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漠風塵急
得!得!得!得!得!得!
一騎黑色快馬急速奔走在風沙飛舞的大漠上,黑馬上的那個騎士是一個半大的孩,年約十二歲之間,渾身衣衫破爛不堪,幹瘦的臉上滿是驚慌之色,亂遭遭的頭發隨風飛舞著,他不住的探過頭去往後張望。
身後不遠處約十丈外有兩騎棗紅馬正全力的追趕著他,馬上的那兩個英武大漢不住的呼喝道:“小娃娃,別想逃。若是被大爺我抓住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那少年聞言,心裏更是害怕,手中的鞭打得啪啪直響,身下的馬兒跑得更加快了。
“混蛋!”身後那兩名騎士大怒,更加賣力的追趕著。
“大哥,要不要用暗青招呼?這馬已經跑了近一個時辰了,隻怕體力跟不上,一會兒就被那小兔仔逃了,可就麻煩啦。”一個身著青袍的黑臉漢有些擔憂的看著前麵那個小孩,回頭說道。
那個黑衣青年搖搖頭,眼睛緊緊的盯住著前方,說道:“先不忙,若是招呼到了他的身上,一頭載下來的話,可就有性命之虞。倘若死了的話,而那東西又不在他身上的話,咱們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青袍漢哈哈一笑,大聲道:“大哥言之有理,小弟疏忽了!”
“駕!”
“駕!”
匹快馬急速的奔行著,對身邊越卷越大的狂風視而不見。
那個少年心裏焦急,暗想,若是被對方追著了的話,隻怕難逃性命。但他奔了這麽久,體力早已不支,若不是他意誌為堅韌的話,隻怕早已摔下馬來了。他大腿兩邊早已磨出血來,但他卻是全然不顧,仍然是死命的拍打著身下的馬兒。
“馬兒,馬兒,求你快些兒走吧。”少年不住的小聲說著,眼前卻是越來越模糊,眼見就有失身摔落馬背的危險,他心中一急,卻是忍著劇痛將舌尖咬破了,在劇痛之下這才又清醒了些。
“小,你還不給老停下來,我可要用暗器招呼了!”身後兩名追趕的漢沒想到這個半大的小耐力如此之強,追了這麽久,竟然還是追不上,也不禁著急起來,眼見身下的馬兒都已經口吐白沫了,若是再過半刻中追不上的話,這馬兒隻怕會脫力致死。
少年似是沒有聽到一般,用足全身的力氣從腰間拔出一把匕出來,狠狠的往心愛的馬兒屁股後麵紮了進去。在黑馬的悲嘶聲中,傷處頓時血流如注。跑得也更加疾了。
在那一瞬間,一柄飛刀如飛而至,直擊少年的胳膊關節處。但由於少年身下那匹黑馬的突然加速,使得那柄飛刀“嗖”的一聲,擦著衣服遠遠的飛了出去。
發飛刀的黑衣漢怒罵一聲,又是兩柄飛刀脫手飛去。
“哎喲!”少年慘呼一聲,大腿以及肩膀上都同時中刀,但他不敢鬆手,緊緊的伏在馬背上,隨著疾速奔騰的馬兒上下起伏著。
奔馬越行越疾,少年眼看前方山坳背風處搭著個帳篷,有幾個臉上蒙著紗巾的人正在對著他指指點點的,頓時大喜,拔轉著馬頭便向那裏衝去,希望這些人能夠救他一命。
黑衣漢沒想到那個少年騎術如此了得,兩刀雖然都擊中了他,但卻仍然不能將那少年打下馬來,又氣又怒,他們也見到了前麵有人,暗叫不好,心裏一狠,這回更是連出柄飛刀直追奔跑中的馬腿。
“希津津!”黑馬痛嘶聲中,轟然倒地,馬背上的少年也被遠遠的拋飛了開去。
那兩名漢獰笑一聲,紛紛跳下馬來,慢慢的向那少年圍了過去。
那少年雖然已經落馬,摔得頭暈腦脹,卻兀自不肯屈服,用雙手慢慢的往前爬去。
兩名漢雖然在看著那名少年,卻也同時警惕的看著帳篷那邊,生怕對方半截殺。說實話,此時兩人的力氣已經去了大半,武功已不及平時的五成,若是遇到一個硬茬的話,事情還真有些麻煩。
這時,一個身著白紗裙的少女急急的奔了過來,將地上的那名少年扶了起來,柔聲問道:“小家夥,你沒有事吧?”
“沒事!”少年搖搖頭,緊咬著牙關,說道:“後麵那兩個是壞人,他們要殺我,你能幫幫我嗎?”
少女微笑道:“你放心,到了這裏,就沒有人敢為難你了。”
少年感激一笑,眼睛一翻白,就此暈了過去。
“閣下是哪的朋友,還請不要插手我們兄弟的事情!”黑衣漢抱拳說道:“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在下漠北顧一飛,請教朋友尊姓大名。”
少女微微一笑,輕啟檀口,說道:“什麽漠北顧一飛,我沒有聽過。”
黑衣漢麵色一沉,冷冷地道:“若是江湖上的朋友的話,就請買在下兩兄弟一個麵,漠北雙雄感激不盡!”
少女搖搖頭,衝身後喊道:“夫君,他們是什麽漠北雙雄,現在怎麽辦?”
“叫他們走吧!”一個錦衣少年微笑道:“不用管他們,將那孩留下便成。”,他雖然是蒙著口鼻,說話也是甕聲甕氣的,但聽起來卻是中氣十足。漠北雙雄不敢輕舉妄動,紛紛將兵器拔了出來,卻是兩把長劍。
“大膽,敢在少師夫人麵前拔劍,活得不耐煩了不成?”名契丹武士幾步竄出,將那少女及那孩團團圍住。
漠北雙雄一驚,不禁麵麵相覷,他們久呆大漠,眼光自然是高得很,看這幾個契丹武士的裝束,分明就是胡人帳庭軍的標準裝扮,也就是這些人相當於是漢人皇帝身邊的禦前侍衛。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契丹侍衛,看著那個青紗蒙麵的少女,兩兄弟不禁頭皮發麻,這個女看起來也不過十八九歲,竟然是少師夫人。要知道少師可是之師,地位尊崇,怎麽會在這個地方出現?
“放下你們手中的劍,饒你們不死,否則,休怪在下出手無情!”其中那個領頭的侍衛麵容冷峻,臉上不苟言笑,如刀一般的銳利目光直欲刺進人的心裏麵似的。
漠北雙雄在江湖中或許有人會買他們的麵,但在這些帳庭軍人麵前,卻是連屁都不是。顧一飛、顧一天兩兄弟相視苦笑,無奈將手中的長劍放在了地上。
“綁了,拖去見少師大人,由少師發落!”先前那名侍衛頭領模樣的漢招呼一聲,便走上前去幫著那個少女將那少年抱起來,走到那個錦衣少年麵前去,取過一碗水來將那少年潑醒了,這才將他緩緩放下地來。
那少年一轉醒,就見到了麵前的那個黑巾蒙麵的青年公,他也為聰明,一下就知道自己是這些人所救,連忙對著那個青年公磕頭。
“小朋友,你先起來!須知男兒膝下有黃金,輕易不可與人下跪,知道麽?”青年公微笑道,將那少年扶了起來。
“夫君,這兩個人是壞人!”剛才那名少女皺著眉頭,不悅的看著漠北雙雄,道:“你們沒見他還是個孩嗎?對這麽小的孩你們也好意思出手?真是不知道羞恥二字是怎麽寫的了。”
這一行人正是要趕往上京的楊延融一行,因為上碰到了大風沙,不得不在此地暫且避一避,在帳篷中休息的時候,卻聽到了疾促的馬蹄聲和那兩名漢的呼喝聲,這才出來一觀,卻沒想到會碰到這檔事。
楊延融點點頭,說道:“先把這孩的身上的傷口處理了,然後將他們一起帶進帳篷裏麵來。”,說著,轉身拉著那個少年走了進去。
漠北雙雄心裏也甚是忐忑,也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少師大人會如何處置他們,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得的,而且這個少師身邊的那幾個漢盡都是高手,根本就容不得他們兩兄弟反抗。隻怕稍微露出一點反抗之意,立馬就有命喪當場之憂。
楊延融盤膝坐在毛毯上,笑眯眯地問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孩:“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他們為什麽要抓你?”
那個孩一聽,頓時眼淚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哭道:“大哥哥,我叫李衛,他們將我爹娘都殺了,我要替我爹娘報仇。”
楊延融眉頭皺了皺,冷冷地看著漠北雙雄,說道:“是這樣嗎?”
“這個……”漠北雙雄暗道不妙,背後的冷汗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混蛋!”宋折西怒氣衝衝的走上來,對著這兩人就是一把掌,喝道:“少師大人問你們的話,還不快回答!想找死是不是?”
“大人饒命!”顧一飛、顧一天兩兄弟捂著半腫的臉頰,慌忙跪在楊延融的麵前,大聲求饒。
“混帳東西!”楊延融看著就來火,上來一腳一個,就將兩人踹翻了,吩咐宋折西等人道:“給我打!打到他們肯說為止。”
宋折西等人捏著拳頭就要上前去,李衛突然大聲道:“且慢!”
“嗯?”眾人皆回頭不解的看著他。
李衛又對著楊延融跪了,磕頭道:“請大哥哥成全,這兩個賊是我的大仇人,請允許我為爹娘報仇。”
楊延融點點頭,說道:“也好!將這兩人拖出去吧,讓李衛動手!”
“夫君,他還是一個孩啊!”李菲煙吃了一驚,看著楊延融,道:“即使要殺這兩人,也不應該讓這個孩動手啊。”
楊延融拉著李菲煙的手,歎道:“我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由別人代手的話,這孩一世都不會快活。還不如成全了他,也使他以後的心裏麵不再有陰影,隨他吧!”
李衛大喜,泣道:“多謝大哥哥,我爹說過,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李衛雖小,卻也懂得這個道理,以後還請大哥哥收留,即使讓李衛給你牽馬喂蹬,我也心甘心願。”,他對著楊延融又扣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來。
“大人饒命啊,我們知道一個大秘密,即刻告訴大人你,希望大人能留得我們兄弟二人姓名!”顧一飛急了,連忙掙紮起來,想以此換得一線生機。
李衛咬牙切齒地道:“不用你們說,我自會告訴大哥哥的,哼,東西就在我的身上,你們說也無用。”
宋折西冷冷一笑,一腳踢在顧一飛屁股上,喝道:“老實點,將這二人帶出去!”,說著,再不顧兩人的掙紮哀嚎,跟手下幾個契丹武士一起就將這漠北雙雄連推帶拖的趕了出去。
楊延融坐在帳中,隻聽得帳外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也不禁苦笑,李衛這孩的仇恨心也大了些,不過這也怪不得他,若是有人也敢對我的親人下手的話,隻怕我出手比李衛更狠吧!
李菲煙卻是緊緊捂著耳朵不敢再聽下去了,臉色也有些蒼白的嚇人,似是又想起了什麽似的。
楊延融暗歎一聲,將他拉過來緊緊抱在懷裏,好言安慰道:“別怕,一切有我在!”
過了好半天,外麵的哀嚎聲才漸漸止歇下來,想來漠北雙雄兩兄弟此刻業已命喪在了李衛的手中了吧!果然,沒過多外,渾身是血的李衛這才走了進來,靜靜的呆在一旁。雖然宋折西等人平日裏驕橫貫了,見到如殺神般立在帳篷中的李衛,也不禁暗暗心驚,心知此人將來必非常人,心誌之堅更非平常武林中人可比。
楊延融點點頭,對這李衛竟然是越看越喜歡,笑道:“李衛,還不快去將衣服換了,也不嫌腥得慌麽?”
李衛臉上一紅,扭捏地道:“大哥哥,我沒有衣服可換!”
“這孩!快跟我來,我有衣服給你穿!”宋折西一聽,頓時覺得好笑,拉著李衛便走了出去。
很快,換上宋折西的契丹武士服的李衛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他走到楊延融的身邊,將一個小紙包遞到給楊延融,說道:“大哥哥,那兩個賊人搶的就是這東西,現在我將他交給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