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醒來

西門慶翻身坐起,看著熟悉的環境,這才醒悟過來方才似乎是在夢中。

不過,方才和羅真人的對話如此清晰,真的是夢麽?

“老爺,你醒了!”

沒等西門慶細細尋思,思路就被雪兒的大呼小叫給打斷了。

床邊,雪兒和潘金蓮一左一右陪伴,臉上又是焦急又是激動;武鬆、時遷和燕青等人坐的稍微遠了一些,急忙都過來查看,西門慶可以看出,他們的眼神中的關切之情...

“小乙哥,快...快去請安神醫來給老爺把脈!”潘金蓮急切的吩咐道:“告訴他,老爺醒了!”

燕青一副謝天謝地的表情,飛也似的去了。

“我昏迷了多久?”西門慶看了看窗外,黑暗正在慢慢褪去:“現在什麽時辰了?”

“馬上就是卯時了。”鼓上蚤時遷肯定的答道:“大哥,你自覺身體如何?”

西門慶看著眼前眾人關切的眼神,笑道:“估計身體沒什麽大礙,隻是一時間不注意法術運用的過於猛烈而已。”

說完西門慶就要起身,但雪兒和潘金蓮一對眼,兩個人一個按肩,一個按腳,不讓西門慶起來。

“老爺,好歹讓安神醫看過再說。”潘金蓮見西門慶急於起身,勸解道:“莫要留下什麽後患才好。”

西門慶微笑道:“我的身體我自然清楚...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你們何必如此緊張?”

“來了來了!”燕青伸手推開屋門,背後是神醫安道全。

看起來安道全也是徹夜未眠,見西門慶好端端的坐在床上,急忙上前坐下,也不說話抓起西門慶的手臂就把起脈來:“這回你們相信我的話了吧,我都說過東家身體沒什麽問題,隻是一時昏迷而已...讓我細細再把過。”

“神醫,當初你還不是說不知道老爺什麽時候能從昏迷中醒來麽?”潘金蓮問道:“老爺這一下昏迷了八九個時辰,神醫還是細心些,莫要留下什麽後患。”

安道全摸了脈點頭道:“這個自然...脈象上四平八穩,沒什麽問題。”

“我沒事。”西門慶皺眉道:“小天晴為我而死,這仇不可不報?你們可不要告訴我一直在這裏陪著,沒有任何舉動。”

“二弟,小天晴屍身現在何處?眼下形勢如何?”

武鬆凜然答道:“停在偏廳。眼下山寨已是人心惶惶,晁天王下令一定要追查凶手,同時封鎖了附近,以防意外再度發生。大哥,就連晁天王昨晚也來親自探視數回...”

西門慶從安道全手中輕輕抽回了手腕,打斷道:“那麽你有沒有告訴晁天王,凶手就是花榮?”

“已經告訴了。”武鬆點頭道:“晁天王已經派人嚴密監視花榮住所,據說花榮回府之後閉門不出,加上你還在昏迷,所以暫時沒有動手。”

“很好。”西門慶聞言輕輕拍了拍床板:“讓我起來罷。”

雪兒和潘金蓮擔心西門慶的身體,兩雙眼睛馬上看著安道全,希望從神醫那裏得到權威的回答。

安道全微微點頭:“東家身體無事。”

得安道全此言二女這才放下心來,動手伺候西門慶起床,少時西門慶穿戴完畢正要說話,腹中卻是一陣腸鳴,想來是八九個時辰下來,腹中早就是空空如也。

西門慶苦笑道:“本想馬上出發,但需要先祭了五髒廟再說。”

“去哪兒?”武鬆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西門慶輕輕歎道:“當然抬了小天晴的棺木,去花榮家!到現在這種地步,又何必遮著掩著?”

“好!”武鬆的雙眼中似乎有兩團火焰跳動:“不管是誰,也不能阻擋!”

“我也去!”站起身來的是雪兒,眼神非常堅定:“那裏不光有花榮,還有花月容!”

“雪兒,你的意思我明白。”西門慶點點頭道:“花榮雖然有罪,但花月容是無辜的。”

雪兒默默點點頭,原先在清河縣的時候,小天晴就和她是姐弟相稱,又是老爺的隨身小廝。沒想到風雲突變,小天晴奮不顧身,替老爺擋下了關鍵的一箭。

那一箭是花榮射出的,和花月容無關。

沒了花榮這個依靠,花月容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雪兒決定要去將花月容帶回來,在這種時候,也隻有雪兒才能做得到。

西門慶接著吩咐道:“三弟,你去山後鐵匠鋪,把金錢豹子湯隆叫回來...還有吹血親兵隊,讓劉駝子選二三十個最好的。武器麽...從湯隆那裏搞一批。”

鼓上蚤時遷沒有二話,轉身就走。

“門外封鎖的士兵怎麽辦?”武鬆問道:“以時遷的身手,自然不會驚動那些士兵,但湯隆和劉駝子他們...”

西門慶想了想道:“領頭的是誰?”

“阮家兄弟和劉唐。”武鬆回道:“在這種時候,天王能靠得住的也隻有他們了,他們四人分成兩班,帶了士兵輪流巡視。”

西門慶點頭道:“天王的選擇是正確的。二弟你出門去看看當班的是誰,請進來用飯...不要說我已經清醒的事情。”

“明白。”武鬆點點頭出去了。

門口當班的是劉唐和阮小七,雖然已經是三四月的天氣,太陽沒有升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寒意的。

所以他們讓士兵攏了一堆火,搞了兩條板凳坐在院子門口。

“劉唐哥哥,你說山寨怎麽會出這種事情?”阮小七向劉唐嘀咕著:“頭領們一團和氣的喝酒吃肉,誰能背地裏下得去手啊。”

“據說是花榮那廝。”劉唐也低聲回道:“眼下人心惶惶的,你可別到處亂說...天王哥哥不讓講的。”

阮小七歎氣道:“不至於吧,前幾日倒是聽說花榮和西門家那個小妾比箭輸了,但也不至於心胸如此狹隘,暗箭傷人罷?”

“不全是這檔子事。”劉唐神神秘秘的:“你想想,花榮身後是誰?”

阮小七想了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從板凳上跳起來:“你不會說是宋公明吧...這怎麽可能?”

“低聲!”劉唐趕緊拉了阮小七道:“這種事情沒證實之前不好亂講的,但花榮也就這麽一個義兄,不得不讓人猜疑。”

緊接著赤發鬼劉唐又衝阮小七使了個眼色,又看看不遠處的士兵:“誰知道這些士兵裏麵有沒有宋江的人,話傳出去可不好。”

阮小七冷眼看去,就見士兵中有那麽一兩個人有意無意的看著這邊,咳嗽一聲往火堆丟了些枯枝,假意伸出手去烤火,大聲道:“這天還真是他娘的冷啊。你們幾個,都過來烤烤火!”

大部分士兵都應了一聲,圍上來烤火,阮小七見方才那兩個可疑的士兵猶猶豫豫的,比其他人都慢,就知道自己懷疑對了。

阮小七一個眼神遞過來,赤發鬼劉唐微微點頭示意明白,上去劈手抓住其中一人胸口,假意喝道:“你做的好事!”

周圍的士兵都有些詫異,那名士兵眼神中都是驚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另外一個士兵扭頭就跑,被阮小七一巴掌拍了個跟頭,捉小雞似得從地上提了起來:“你跑什麽跑?”

劉唐和阮小七叫手下士兵將二人綁了起來,按著跪在板凳前麵,開口問道:“你們這兩個鳥人,心慌什麽?”

那兩名士兵對視一眼,都低頭不語。

阮小七冷笑兩聲,上前提了頭發每人先賞了兩記耳光,指著鼻子罵道:“老爺們說話,你們兩個鳥人卻在偷聽!弄死你們有如捏死隻螞蟻一般!說,誰叫你們偷聽的?”

那兩個士兵被打得金星直冒,鼻子裏都竄出血來,有一人支吾道:“是軍師讓我們通報消息,許了事後把我們提拔成小隊長。”

“原來是學究先生!”阮小七有些吃驚道:“真個是人心隔肚皮,書念得多了就喜歡背地裏搞些事情。劉唐哥哥,你怎麽說?”

劉唐也沒想到這一下就把智多星吳用給牽連了進去,頓覺有些不妙:“事關重大,還是提了去讓天王哥哥知道的好。”

阮小七點點頭,吩咐其他士兵繼續看守,自己和劉唐兩個押了去找晁蓋。

就在這時,武鬆正好開了院門出來,見狀道:“二位且慢。”

“原來是二郎兄弟。”劉唐和阮小七見是武鬆,上前打了招呼道:“妙手西門情況如何?”

“還未醒來。”武鬆得了西門慶吩咐,將已經清醒的事情瞞過不講:“隻是看二位值班辛苦,進來用些酒水飯食。這兩個士兵是怎麽回事,為何要捆綁起來?”

“謝過二郎美意,酒飯就免了。”劉唐拱手道:“這兩個鳥人做些不清不楚的勾當,正要押了去找天王處置。”

武鬆心細,若是士兵不聽號令,又或是手腳不幹淨,劉唐和阮小七二人自己處置了便是,何必要押了去找晁蓋?

“二位...隻怕沒那麽簡單罷?”武鬆嘿嘿笑道:“請來院中坐一坐,有些話不好在外麵講。”

劉唐和阮小七也是聰明人,知道武鬆有些事情要說,隻是不太方便。

“你們幾個,把這兩個鳥人看住了,要是跑了唯你們是問!”

劉唐和阮小七跟著武鬆走進院中,武鬆帶上了門才低聲道:“我大哥方才已經清醒,隻是眼下形勢不明,才請二位進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