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泊梁山

卻說神火將軍魏定國一路縱馬逃去,馬鞍上劉唐被顛地七葷八素,破口大罵起來:“有本事一刀殺了老爺,倒弄這些手段來整治老爺!”

魏定國冷笑一聲:“如今我手下三百火鴉兵損失殆盡,其他士兵都潰散了,回淩州府就是大罪一條,但交了你上去,倒可以抵過些。若非如此,你早就是個死人!”

劉唐回道:“我看你這廝懂些火攻之法,既然淩州府難回,莫如隨了我回梁山入夥,也省得在官場上憋氣!”

神火將軍魏定國聽了火冒三丈,赤發鬼劉唐大咧咧的如此說,顯得似乎自己才是被劉唐綁在馬鞍上,大罵道:“梁山賊子,還敢鼓動我落草?待回了淩州稟明府尹,不用解去東京,在淩州就將你遊街,當眾剮了便是!”

赤發鬼劉唐聽了冷哼一聲,也不反駁,閉了眼睛歇息;魏定國更加火大,不覺錯過了路頭,前方景色陌生的很,不由勒住了馬左右看過一回。

“這到了什麽地界?”神火將軍魏定國越看越不對勁:“還是轉回去尋道路罷。”

此時後麵隱隱有馬蹄聲傳來,魏定國下馬伏在地上聽了一回,似乎有三五騎之多,那裏還敢停留,急忙上馬往前逃去。

“後麵定然是梁山追兵,不可回頭!”

待一口氣縱馬奔馳一個多時辰,前麵不知不覺卻進了群山之中,神火將軍魏定國逃了一路,又饑又渴,卻又不敢停留,此刻見前麵一座山峰雖然隻有數十丈高,但山石奇形怪狀,陰森森的叫人害怕。

魏定國見此山,這才叫一聲苦:“此處莫不是芒碭山?早就聽說此處有強人盤踞,後麵又有梁山追兵,為之奈何?”

事到如今魏定國也隻好硬著頭皮縱馬上前,隻求以最快速度通過此處,沒想過前麵一聲梆子響,從樹林中撞出一彪人馬來,約莫有百十個小嘍囉,前麵領頭的大漢右手一杆鐵標槍,左手提團牌一麵,上麵插了二十四口飛刀,背後一麵認軍旗,上寫“八臂哪吒”四字。

“那裏來的漢子,單槍匹馬也敢來闖我芒碭山!”領頭的大漢喝了一聲:“那馬鞍上是誰?”

神火將軍魏定國強打精神,提了熟銅刀上前應道:“我乃淩州團練使,押送犯人從此路過,爾等讓開道路,兩不相擾。”

“笑話!”那大漢嗬嗬大笑道:“看你的裝束,定然是淩州那個叫啥神火將軍魏定國的,早就聽說你和單廷珪駐守淩州,不把江湖好漢們放在眼裏,今日正好遇上,怎能放過?那馬鞍上的好漢,一並留下罷!”

魏定國見被認出身份,欺負來人乃是步將,舞刀上前廝殺。

那大漢笑道:“來來來,試試你項充爺爺的飛刀快不快?”

說完邁開兩條飛毛腿,提鐵標槍來戰魏定國。

神火將軍魏定國手中熟銅刀直劈下來,八臂哪吒項充小心應付,用身法連連躲閃,戰了約莫有三五合,項充把鐵標槍往背後一插,伸手從那麵團牌上取下一把飛刀來,大喝一聲:“著!”

魏定國見飛刀直奔自己而來,急忙提馬躲閃,哪知項充素有八臂哪吒之名,二十四把飛刀運轉開來有如多了幾條胳膊似的,此時第一把飛刀無功,緊接著就是第二把...第三把。

神火將軍魏定國暗暗叫苦,將馬一提,沒想到第二把飛刀正中那匹胭脂馬的眼睛,那馬中了飛刀,疼痛難忍,將馬鞍上的主人連同赤發鬼劉唐一同顛下來,頭也不回的向來路跑了過去。

魏定國被這一顛,連手中熟銅刀都失落了,待爬起身來,八臂哪吒項充的鐵標槍已經頂在了脖子上,隻好束手就擒。

項充叫人綁了魏定國,提起劉唐來看,見他一頭赤發,甚是奇特,便問道:“兀那漢子,你可是赤發鬼劉唐?”

劉唐笑道:“正是你劉唐爺爺,還不替我鬆綁?我看你飛刀使得甚好,莫如隨我去梁山罷。”

項充冷笑道:“你們梁山不過是占了個好地方,得了八百裏水泊做天然屏障,又有幾個頭領是真才實學的武藝?實話告訴你罷,這芒碭山上連我三位頭領,個個都是不出世的高人,最近正好嫌山寨太小,商議著發兵去搶占梁山。你這廝來的正好,到時候做個帶路的。”

赤發鬼劉唐聽如此說法,哈哈大笑道:“梁山有猛將數十員,上萬士兵,還怕得你來?眼下大頭領托塔天王晁蓋率軍打破曾頭市,又和淩州府人馬大戰,數千大軍隨後即到,到時候把你這小小山寨轉眼踏成土泥!”

八臂哪吒項充聽了不做聲,吩咐將劉唐和魏定國解上山去,要和另外兩名頭領商議。

病尉遲孫立和燕順、鄧飛在後麵緊趕慢趕,一路上未見魏定國和劉唐蹤影,心下都有些著忙,此時正合那匹胭脂馬帶傷轉回來,火眼狻猊鄧飛第一個看見,大叫道:“這不是魏定國那廝的坐騎?”

病尉遲孫立急忙勒住馬,錦毛虎燕順本是羊馬販子,素來有些門道,此時兩聲呼哨,那胭脂馬聽了一聲嘶鳴,這才立住了。

燕順滾鞍下馬,急忙牽住了那匹胭脂馬,孫立和鄧飛兩人湊上來看是,馬匹左眼上一柄飛刀釘得死死的,不解何意。

火眼狻猊鄧飛看了半響,這才說道:“前方似乎到了芒碭山地界,山上有夥強人,莫不是他們截了去?”

病尉遲孫立急問道:“兄弟此話如何說來?”

“芒碭山其中有個頭領喚作八臂哪吒項充的,擅使飛刀,江湖上頗有些名氣。”火眼狻猊鄧飛指著那柄飛刀道:“定然是此人出手截了去。”

錦毛虎燕順也點點頭:“此人名號,我也有所耳聞。芒碭山雖然山寨不大,但至少有上千嘍囉,單憑你我三人之力恐怕無法救得,不如返回去稟報了大頭領,再做打算。”

病尉遲孫立歎道:“也隻好如此了。”

當即由錦毛虎燕順牽了胭脂馬,三人四馬趕了回去報信。

待趕到梁山寨中,托塔天王晁蓋未見劉唐回轉,倒牽了魏定國的坐騎回來,開口問道:“我劉唐兄弟何在?”

三人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智多星吳用點頭道:“芒碭山那夥強人我也所有耳聞,大頭領叫混世魔王樊瑞,除去使飛刀的八臂哪吒項充外,還有飛天大聖李袞,擅使標槍。”

公孫勝聽了樊瑞的名字笑道:“素聞樊瑞此人會些妖法,這回正好降伏了去。”

晁蓋聽了正要下令發兵攻打芒碭山,但見剛和淩州府人馬惡戰一場,士兵個個精神萎靡,正猶豫間一旁西門慶道:“我看天色已晚,不利出兵,芒碭山強人見了劉唐兄弟,一時間也不敢下毒手,莫如三軍休息一晚,明日去營救便是。”

托塔天王晁蓋無可奈何,也隻好下令三軍埋鍋做飯,隻待明日廝殺。

這邊八臂哪吒項充綁了劉唐和魏定國山上,命人提進聚義堂來,裏麵混世魔王樊瑞坐在上首,下麵坐了飛天大聖李袞,見項充下山多半日,未截有錢財,反而綁了兩個人回來,都有些好奇。

混世魔王樊瑞一付道士打扮,正和李袞喝酒,問道:“兄弟下山,為何提了這兩個鳥人回來?”

項充道:“哥哥不知,左邊那個穿盔甲的是淩州團練使,喚作神火將軍魏定國的,右邊是赤發鬼劉唐。”

樊瑞聽了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非是淩州府派兵來剿殺我等?須知我這芒碭山並非是淩州地界...那赤發鬼劉唐我聽說是在梁山落草,怎麽這二人會混在一起?”

飛天大聖李袞也問道:“哥哥在山下多半日,如有官軍到時,為何不找人報上來,我等好下去援手。”

項充去桌上取了個杯子,自顧自倒了杯酒一飲而下,這才指著魏定國回道:“這多半日在山下也未曾見到半個客商路過,正無趣時就見這廝騎了馬,綁了劉唐鬼鬼祟祟的過來,三言兩語,被我一飛刀射中馬*眼,綁上山來。”

“說是梁山人馬和淩州府官兵惡戰,劉唐被魏定國擒了,但隨後梁山人馬擊敗了淩州府官兵...”

混世魔王樊瑞聽了冷笑兩聲:“不管是淩州還是梁山,左右都是些廢物,將這兩個鳥人押了下去,莫要耽誤喝酒罷。”

赤發鬼劉唐聽了老大不滿,喝道:“梁山大軍即到,你這山寨能有多少人馬,也敢發此狂言?”

飛天大聖李袞哈哈大笑道:“你這廝不知道我們大頭領法術厲害,就算是千軍萬馬,在大頭領看來,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劉唐心下吃驚,又見樊瑞是道士打扮,當下沉默不語。

一旁神火將軍魏定國突然道:“莫要吹噓你會法術,梁山賊子軍中也有法術高人,你未必能敵得過。”

“大膽!”項充和李袞齊齊喝道。

樊瑞笑道:“入雲龍公孫勝之名我也有所耳聞,但未必能在我手下討到好去。暫且饒你們性命,等捉了公孫勝上山,看你們還有何話說?”

八臂哪吒項充命人將劉唐和魏定國提下去關押起來,自己和樊瑞、李袞飲酒作樂,對於梁山大軍即到一事,絲毫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