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地處江蘇省中部,長江下遊北岸,江淮平原南端。揚州城人口眾人,十分繁華,有“商賈如織”、“富甲天下”的美譽。
李衛背著手在揚州城裏四處溜達,身後跟著老劉頭和老三。人來人往的街道兩邊各式各樣商鋪,小商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李衛此時卻沒有心情閑逛這些店鋪,他在觀察路邊乞討的災民。
“老劉頭,在城西搭建一個粥棚。”
老劉頭趕緊拿出圖紙做上標記。李衛等人在揚州城逛了一下午,在城內選定了十個地點搭建粥棚用來救濟災民。並且去看了一下揚州官府設置的賑粥棚。
官府在災荒中會有一些賑災活動,而且,這些賑災活動都是由地方官為主體的封建官吏們完成的,因而在這些救荒文獻中,這些賑災活動的效果極有可能被誇大了。但畢竟官府的賑災是災荒中的確存在的事實。
黃昏,天空下起綿綿細雨,一陣風掛過,陣陣寒風吹的路人不禁渾身一顫!李衛等人來到災民最為密集的城南,城南是當當地官府設置的救助點,開了兩個賑粥棚。粥棚外擠滿了前來喝粥的災民。
綿綿細雨,寒風刺骨,他們無家可歸,沒有地方躲避刺骨的寒風,他們擠在一起暖和身體。可並沒有看見爐灶的煙火,李衛不明情況上前詢問。
據災民說,官府每天隻發放一頓稀粥,而卻盛一碗幾乎看不到米粒。
李衛看著極度饑餓的老弱婦孺等待粥棚燃起爐灶,他們奄奄一息的神態和無助的眼神讓李衛的心猛的一痛。
賑災的方式有多種,但對於頻臨死亡的饑民來說,最有可能立竿見影的則是賑粥。賑粥可以將饑民從垂死的邊緣拉回來。
李衛轉身離去,一路上他心情沉重到了極點,在江都縣也有不少災民,但是馮月清並沒有克扣賑災銀兩。他並非不想重中貪汙一點,因朝廷撥下來的賑災銀兩被高官層層貪汙,論到他手裏已經沒有幾個子了,這個消息是郭師爺告訴李衛的。
雖然江都縣也有少數災民餓死,但是保持每天一頓,粥中的分量十足,比起揚州強的多。
李衛剛走進揚州知府大門,一名白衣護衛迎了上來。抱拳道:“李大人,主子有請。”
李衛聞言,點點頭,他心情糟透了,一句話沒有說,默默的跟著護衛來到一處別院。
白衣護衛在門口稟報了一聲。李衛招呼都沒打,直接走進房間。
四皇子看見李衛沉悶的表情,語氣沉重的說道:“都看清了。”
李衛點點頭。
“有辦法?”四皇子問道。
李衛抬頭看向四皇子,“有,不過,要給他們來點邪的!”
四皇子一聽,眉頭緊皺,他知道現在情況迫在眉睫,如果能有什麽好法子也不會找到李衛。隻要能解決災民過冬,不引發災民暴動。這就是大功一件,當初成德皇帝在金鑾殿商議賑災欽差,滿朝文武皇親國戚無人敢接這件辣手差事,四皇子當然知道這事不好辦,國家危難之際他挺身而出,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何況他是當今皇子,為國家出力理所應當。
“你放手去幹,出了事我給你頂著。”四皇子在屋內來回走動幾步,指著李衛說道。
李衛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放心,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餓死一個人。”說完,他起身就欲離開。
“等等,”四皇子說著,將一卷黃布包裹的聖旨遞給李衛,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把這個拿上,有誰不聽直接按抗旨罪論處,就地處決!”
李衛接過聖旨,嘴角泛起一絲壞笑,心說老子有這東西在手,看老子怎麽玩死你們。
待李衛離開房間,四皇子叫來身邊的護衛。
“海濤,傳我口令,告訴葛林明天行動。”
“遵命”說完,海濤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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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夜雨綿綿,寒風無情的侵蝕路邊乞討的災民,他們擁擠在一起抵抗刺骨的寒風。
一座豪華的莊園裏有一間客房,燈火通明,房間裏有五個老頭,他們正圍在酒桌前低聲細語。
“各位大人不必害怕,也不必擔心,我們是大爺的人,四爺他管不著我們。”江蘇巡撫蘇榮說道。
“蘇大人,我們不是怕,隻是四皇子來了這麽久都沒有現身,可今天一現身就認命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管理賑災籌糧之事,我看這裏麵另有文章。”說話的人正是江蘇鹽運使戚大成。
“哼!”坐在江蘇巡撫蘇榮身邊的老者冷哼一聲,“還會有什麽文章,不就是要查河督貪墨的一百萬兩賑災銀子。”
說話的老者姓施名沛,巡撫蘇大人的入幕之賓。此人頗有幾分本事,善於出謀劃策。被蘇榮視為心腹,地位極高。
此話一出,其餘幾人皆點頭稱是,議論起來。
“施老所言極是,這百萬賑災銀兩並未經過我們的手,河督李清水雖然表麵上是大爺的人,但是我發現他與周家的人有來往密切。此事,我看還是要早些稟報大爺,以防不測!”說完,戚大成眼中冒著一股殺氣。
“不錯,這河督知道的事太多,如果他被查出來我們江蘇地界大半官員都難逃此劫,如果河督貪墨的銀子未送到大爺手中,那此人就更留不得,殺!”施沛冷聲道。
五人互看一眼,他們雖然心裏想除掉河督,但是河督乃朝廷二品大員不是說殺就殺的,殺害當朝二品大員那可是滅族的大罪,上麵的人沒有發話誰也不敢亂動。
最後四人看向巡撫蘇榮,蘇榮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伸手在懷中稍一探索,拿出一封信。
“諸位大人,事情我早已稟報大爺,這是大爺的旨意,你們看看。”說完,蘇榮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
待四人看完,先前所有的顧慮早已不複存在,換來的是喜笑顏開。
“蘇大人早有打算,幹嘛弄的我們虛驚一場。大家說是不是啊。”戚大成笑道。
“哈哈~蘇大人啊……”眾人大笑。雖然在笑,在心裏卻暗罵蘇榮不是個東西。
“咳!諸位大人,我等都是大爺的門人,並非不是我不想提前告訴各位,這是大爺的旨意,現在河督反水,大家有引以為戒。”說到這一句時,蘇榮眼中寒光一掃眾人,
其餘三人急忙表示忠心,一個比一個說的慷慨激昂。他們都不想成為第二個河督,官場上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沒有永遠的主子,隻要永遠的利益。很多人都想盡辦法搬到他們,然後別人取而代之。
“我生是大爺的人,死是大爺的鬼……”
“我拿全家一百零八口誓死效忠大爺!”
“…………”
見此情景,蘇榮微微一笑道:“諸位大人放心,蘇某一定會將諸位大人的心意稟報大爺。來,喝酒!”
其餘四人急忙舉杯暢飲,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五人看向走進來的老者,老者一身仆人打扮,此人正是蘇榮的管家-王福。
“王福,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規矩都不懂了嗎?”蘇榮厲聲訓斥道。
王福抬頭一看,蘇榮使了一下眼色,王福微微彎腰退了出去。
待王福離去,蘇榮起身抱拳,道:“諸位大人,蘇某管教無方讓諸位見笑,諸位稍等片刻!現在奴才越來越不懂事了。”
四人起身回禮,笑道:“哈哈,沒事,蘇大人無需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好好,蘇某去去就來!”
說完,蘇榮起身快步走出房間,剛走到一處假山時,王福出現在蘇榮麵前,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此話當真?”蘇榮陰聲問道。
“奴才檢查了一遍,確無活口。全家四十五口全部被殺,無一人幸免!”
“好,辦的好,下麵按計劃行事!連夜送走莫海那幫人,讓他們先去京城避避風頭。”
“奴才遵命!”說完,王福飛身一躍,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蘇榮回到房間,大笑道:“哈哈,讓各位久等了,”
“不敢,咿~蘇大人為何滿臉喜色,難道遇到大喜之事!不妨說出來讓我們也樂一樂。”戚大成見蘇榮回來後判若兩人,滿臉的欣喜之色。心裏疑惑,開口問道。
“不錯,剛接到消息,河督李清水全家四十五口被人殺害,無一人幸免。你們說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蘇榮陰笑道。
三位大人一聽,心裏萬分震驚,朝廷二品大員說殺就殺了,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那自己的性命豈不是隨時不保。三人後脊梁骨直冒冷汗。
施沛與蘇榮互看一眼,心中暗自好笑,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說不定你們也會反水,這也算是殺雞儆猴。
蘇榮見三人低頭沉思,笑道:“李清水他吃裏爬外死不足惜,諸位大人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是~”三人趕緊點頭稱是,
“各位,隻要大家一心為大爺辦好差事,我敢保證,諸位大人官運亨通,財源廣進。來,喝酒~”
五人大人舉起酒杯又開始暢飲,隻是其中三人怎麽喝怎麽覺得這酒的味道變了很多,似乎杯中的酒不是酒,而是毒藥,潛伏在身體裏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