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真不是裝逼
紀家集市,狼藉一片。
折斷的木牌、翻到的攤位、滾落的物件……還有幾具被重物砸死的屍體,守衛們正在努力地清理著現場。
唯獨那根桃木杖,孤零零地插在集市的中間。
羅保的手在此次救人中被墜落的石柱砸斷,但他依舊忍痛在指導著搶險工作。見紀皓到來,羅保趕緊上前,恭敬的行禮,道:“族長!”
“羅保,不是讓你休息的嗎?”紀皓擔憂地問道,雖然語帶責備,但是聽著心裏依舊是暖暖的,“這裏有其他人在,不會有事的。你現在不趕緊休息治療,萬一以後落下什麽病根的話,我的罪過就大了。”
“族長,羅保沒事!集市的情況,還是羅保最清楚,有我在,搶險工作的進行會順利些的。”羅保說話間,又指揮起來,“你們將這些東西抬走。”
“唉……”紀皓長長地歎氣,卻也無法否認羅保在搶險中的用處,隻能眼看著羅保的手臂漸漸失去感覺。
搶險救災中,如果沒有熟悉本地情況的人在,整個搶險救災的過程都會顯得特別困難,根本會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清楚到底哪裏還需要特別注意,哪裏又是最危險的地方,哪裏要快點搶險……
即便紀皓不忍心讓羅保呆在此地,可是事實又不得不讓他咬牙同意。
這就是無可奈何。
可就在紀皓無奈的時候,紀烽趁著他人未注意的時候,從存儲戒指裏拿出一瓶自己提取的藥液交給了羅保,並說道:“羅叔叔,您將這東西喝下去。”
“這是?”羅保結果玉瓶,驚訝地問道。
“藥液!”紀烽解釋道,“這藥液可以鎮痛,雖非靈丹妙藥,但可以讓羅叔叔的手臂不會繼續惡化。以後稍加治療調養,應該可以恢複。”
“藥液?藥液不是應該隻有祭司才能提取嗎?烽兒,你怎麽……”紀皓驚愕地看向身旁的紀烽,隨後又心領神會的釋懷,定然是那位神秘祭司交給紀烽的,最後紀皓還不忘加上一句話,“有機會將那位大人請到紀家來,他幫助你,也幫助紀家,如此大恩大德,我們定要知恩圖報。”
“嘿嘿!嗯嗯!”紀烽也未否認地尷尬地點點頭,如果告訴紀皓,這藥液是自己隨便提取著玩的,不知道紀皓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羅保多謝二少爺賜藥。”羅保朝著紀烽行個大禮後,便仰頭將藥液喝下去,連一滴都沒有舍得留下,恨不得將玉瓶都舔幹淨了。
當然,這並非羅保品性差,隻是這藥液什麽的,是他一輩子都難以見到的東西,僅僅因為它出自祭司之手。正常情況,他們隻能去藥店買藥,然後以文火熬煮成湯,唯有那些大家族的少爺們才配擁有藥液飲用。
藥材熬煮成湯,不僅會喪失不少藥性,而且見效速度奇慢,因為它需要經過人體腸胃分解,分解為能夠被人體吸收的成分,然後才能有治病的效果。而藥液則不同,藥液經過祭司的提取,直接是能夠被人體吸收的成分,喝下去後能夠快速吸收,見效速度奇快,另外,藥材提取時,不會有任何的藥性流失。
正是因為有此區別,才讓藥液成為有錢人炫富的標誌,不僅如此,營養液、靈液……都可以成為炫富的籌碼。
所以,當羅保到得這隻在傳聞裏的東西,能舍得浪費嗎?
見羅保喝完,紀烽才問道:“羅叔叔,目前集市的情況如何?傷亡人數”
“不好!被砸死的倒不是很多,主要是被踩踏而死。我簡單統計下,差不多二十多人死於踩踏,十多人被砸死。”羅保麵露痛苦之色地說道,對他們這些守衛而言,生死早已看的很透,整個文崗城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著或大或小的死亡事件,隻是因為這次死的,還有多年的兄弟。
兄弟情,如何割舍?
“大長老,他們呢?”紀皓掃視一圈後,發現家族內的長老們竟然都消失了,不由地皺眉問道。
“長老們見黃沙之事已經解決,剩下的隻是搶險救災工作,所以簡單安排下工作後,便回去了!”羅保摸了摸手臂,竟然發現原本割肉般的疼痛沒有了,雖然手臂依舊不能動,但是感覺要好很多。
“混賬!”紀皓咬牙切齒地罵道,沒有半點尊敬之意。
“父親,目前最重要的是組織搶險工作,長老們的事可以稍後再談,我們……”紀烽胸口傳來的疼痛讓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右手死死地揪住胸口的衣裳,麵露苦色。
“烽兒,你怎麽了?”紀皓緊張地問道。
“沒事!可能被炎勇的餘勁吧!父親,不必擔心。”紀烽將疼痛忍下,強顏歡笑地淡淡說道。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紀皓怎能不明白紀烽的心思,又怎麽會看不出紀烽的情況,隻是他明白,自己的兒子有著一股倔強的脾氣,越是強求紀烽去做,隻怕越是事與願違,所以紀皓隻能婉轉地說道。
“嗯!那這裏就多多麻煩父親和羅叔叔了!”紀烽點了點頭,便轉身向著紀家的方向走去,可轉身間,他發現拍賣行的人竟然一個都沒,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晚風習習,漆黑的夜空之上,銀月高懸。月華如水,靜靜地流淌在文崗城的大街小巷之內,為這寧靜的夜晚增添幾分寧靜與祥和。
經過白日裏,紀烽與炎聰對戰以及紀家集市突飛黃沙的事情之後,深夜的文崗城,也是陷入一片黑暗與寂靜。唯有某些街道上,細心傾聽時,尚可以聽見男子低沉急促的喘息聲和女子的嬌吟。
紀家,後院的房間內,紀烽再也壓製不住傷勢,張口間,鮮紅噴湧而出,直接染紅了凳子。
墨滄黎從玉鐲內晃悠悠地飄出來,隨意地坐在床榻邊,非但沒有對紀烽表現出特別的關心,甚至於還有些看熱鬧的意味,翹著二郎腿,哼哼著聽不清楚的小曲兒,整個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
紀烽虛弱地移動到旁邊凳子上坐下,然後擦掉嘴角的血漬,無奈地說道:“師尊,你沒必要這麽諷刺我吧?我都這樣了!”
“活該!”墨滄黎厲聲喝斥道,然後猛地從床邊站起來,飄到紀烽的麵前,怒斥道,“誰讓你裝逼了?明明在與炎聰對戰時已經受傷,為什麽要還要挑出事端?是不是覺得與靈使一戰,非常的爽?分不清事態的輕重緩急,如何左右利益?”
“我、我……”紀烽無言以對。
白日裏,紀烽與炎聰的對戰,如果沒有墨滄黎的幫忙,就憑他初升為靈士的人,根本不可能戰勝前期靈士,更別說能夠廢去炎聰的修為。隻是剛開始的時候,墨滄黎沒有出手,帶墨滄黎發現紀烽身受重傷,且炎聰欲殺死紀烽時,墨滄黎才借助紀烽的身體,將炎聰的修為廢去。
可紀烽後來沒有聽從墨滄黎的話,而是強忍著傷勢,佯裝著自己根本毫發無傷的模樣,引得在場觀戰之人一陣歡呼。不僅如此,紀烽還強忍著傷勢的惡化而跑到紀家集市去。
這些事情,都讓墨滄黎生氣非常。
“裝逼,是要付出代價的!”墨滄黎看到麵露苦色的紀烽,又心生不忍,可想到紀烽不聽自己的話,便又怒發衝冠。
“師尊,我隻是不想讓父親擔憂而已,並沒有想裝逼賺人氣。我、我真的……噗……”紀烽又是一口鮮血。
“得了!得了!別說話了!趕緊回床上去調息。你有多少血經得起這樣吐?”墨滄黎看到紀烽連嘔兩口鮮血,內心裏又升起不舍,畢竟是辛辛苦苦找到的上好苗子,就這麽給糟蹋了,豈不是巨大損失?
聞言,紀烽乖乖地爬上床榻,然後閉上雙目,靜靜地調動著原靈去修複那損傷的五髒六腑……
而現實中,墨滄黎盯著入定的紀烽,無奈地搖著頭。雖然他也知道,紀烽並非是為了裝逼,但是看到紀烽接二連三地不聽勸而四處亂跑,墨滄黎就火大。可火大之後,墨滄黎又心生不舍,直歎——果然是脾氣倔強的傻小子。
長長地歎口氣後,墨滄黎從紀烽的存儲戒指內拿出剩餘的那些所謂的“垃圾材料”,像爪羽龍的肉等。
看著桌上的爪羽龍的肉,墨滄黎歎氣道:“唉,看來後麵得備著些藥液了!”
即便如此,墨滄黎還是覺得為紀烽提取些營養液比較好,雖然紀烽可以通過原靈去修複損傷的機體,但是有營養液的輔助,會讓傷勢恢複的更快。
如此,屋內,紀烽在靜靜地調息傷勢,而墨滄黎卻在忙著提取營養液。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流失。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射進屋內時,紀烽眨巴眨巴眼睛,惺忪的雙目看著模糊的周圍,待視線觸及到桌上的玉瓶時,視線漸漸的清晰。
猛地起身,頓時胸口又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緊咬著牙,紀烽看向坐在旁邊的墨滄黎,問道:“師尊,這是……”
“這是爪羽龍肉提取的營養液,快點喝了。有助於你身體的快速恢複。”墨滄黎淡淡地說道,可話語間的關心,紀烽感覺得真真切切。
“謝謝師尊!”紀烽看著麵容冰冷的墨滄黎,不由得熱淚盈眶。
“快點喝!別扭扭捏捏的!喝完,還得去辦事情。”墨滄黎朝著紀烽翻了個白眼,不過嘴角卻露了絲微笑。
“什麽事?”紀烽拿起玉瓶,皺眉問道。
“當然是你心目中想要做的事情咯!”墨滄黎起身飄入紀烽的玉鐲,唯有話音還在紀烽腦海內傳蕩,“喝完後,記得要調理,讓營養成分去滋潤受損的機體,否則沒啥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