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難道是考驗?

這樣一來,便形成了僵局。我不走,秦琴不走,顧彩妮不走,阿虎哥也不走。難道四個人都留在這裏任憑風吹雨打?

秦琴意誌十分堅定,連顧彩妮也無法勸她,隻能後悔把我跪在這裏的事情過早地告訴秦琴。阿虎哥替顧彩妮撐著雨傘,也想不出破解僵局的辦法。

我伸出手掌,“阿虎哥,把雨傘給我。”

阿虎哥把雨傘給我,接著問我,“你要離開這裏?”

“我不會走。秦琴留下來陪我。你送顧彩妮回賓館。”

顧彩妮馬上反對:“不行,秦琴不能留在這裏!”

我的語氣和雨水一樣冰冷,不容置否:“阿虎哥,帶顧彩妮走。到明天早上之前,不要讓她過來。”

“彩妮姐,你走吧。我不會有事的。”秦琴忍不住勸顧彩妮走,她想在風雨裏陪著我,但又不想讓顧彩妮跟著受折磨。

顧彩妮還是堅決要帶秦琴一起走。這個表麵柔弱的女人,在保護朋友的時候卻異常執著。

“阿虎哥,你想讓顧彩妮也在這裏淋雨嗎?快帶她走!”我對著阿虎哥大喊,覺得自己所剩不多的精力都隨著這一喊而幾乎用完。

“好吧!”阿虎哥忽然抱起顧彩妮,飛奔著走下山坡,顧彩妮的叫聲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黑暗裏。

天空的小雨還在稀稀散散地下著,我替秦琴撐著傘,自己的半個身子暴露在綿綿細雨中,雨水順著發根淌入我的背部。

秦琴忽然問我:“為什麽那麽傻?為什麽要跪在這裏?”

“因為我惹我老爸生氣了。”

“這不是真正的理由!沒有人可以讓你心甘情願地跪一整天。”秦琴忽然大聲地叫嚷。

“因為……”我仰起頭,讓雨水衝刷臉頰,“我想忘記你。”

我何嚐不知,老爸會因為我那句“想退出青龍會”而勃然大怒。我以為老爸的懲罰,是能夠讓我忘記感情的苦藥,最後才發現,那隻是一劑麻醉藥。

秦琴半晌沒有說話,接著又問我:“我在你眼裏真的很笨嗎?”

“是的。”

秦琴轉過頭,無言地看著我,大大的眼睛裏閃著淚光。

“但是,傻瓜,那有什麽關係。貝多芬連乘法都不會。”我對她笑笑,輕輕撞她一下。

秦琴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善美姐離開慕尼黑的時候對我說,隻要你覺得那個人好,就不要放棄。所以我就來這裏找你了。我是不是一個很沒有主見的人?”

我跪在原地,緊緊握住她的濕潤而冰冷的手,“對不起,秦琴。”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向人說“對不起”,刹那間,我覺得自己和秦琴之間的堅冰被這句“對不起”敲個粉碎。

雨逐漸地停了,但風刮得更加厲害。身上的雨水慢慢被吹幹,讓人感到更加寒冷透骨。

我還是撐著傘,替秦琴擋住刺骨的寒風,兩人像是山頂的雕塑一般,僵硬地安置在這裏,對外界的反應變得遲鈍。

我的腦袋越來越沉重,所有的念頭在大腦裏飛快地旋轉,身體的神經像是電線短路一樣,斷斷續續地失去知覺。我知道,從中午一直跪到午夜的我,終於要頂不住了。

呼~強風把我手裏的雨傘刮走,我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倒地的一瞬間,我感覺到秦琴撲在我身上,又朦朦朧朧地聽到王福老先生的叫喊:“林風,你兒子真的不行了。”

老爸這隻老狐狸,原來早就來了,一直在旁邊看著我……我再也支撐不住,殘存的一點知覺也被強風刮得一幹二淨。

等我恢複知覺,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老爸和王福老先生都在我房間裏,惟獨沒有秦琴的蹤影。

“秦琴呢?”我有氣無力地問道。腦袋像是被人用錘子擊中一樣疼痛無比。

“你說那個小姑娘?她也暈過去了,在另一個房間裏休息。”王福老先生走到我床邊,摸摸我的額頭,遞給我一碗中藥湯劑。

老爸瞪著我,“哼”了一聲,走出我的房間。

我看著老爸離去,皺著眉頭將中藥喝下,還想問詳細的情況,王福老先生擺擺手,“你很虛弱,不要說太多話。放心吧,那個小姑娘隻是虛脫,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聽到這些話,我才放心地點點頭。

“你好好休息,等你精神好一點,我有話要問你。”王福老先生關愛地看我一眼,帶著藥箱離開我的房間。

我摸索半天,終於在床邊的衣服口袋裏找到手機,急忙撥通秦琴的手機。

“林天,你怎麽樣啊?”秦琴的言語之中充滿關切,聽她說話的音量,我知道她的身體沒什麽大礙。

“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隻是全身沒有力氣。剛才一個老先生來替我看過病,他說話很友善,他也是青龍會的人嗎?”

“是的,他是青龍會的醫生。”

“還有一個大叔,跟著那老先生一起進來的。”

“那是我老爸。他說了什麽沒有?”

“沒有,他什麽都沒說。他進來看看我,就走了。”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等我能起床之後,我過來找你。”

“好的。你也好好休息。”

電話啪嗒一下掛斷,我覺得天旋地轉。不行,看來還是必須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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