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站在這條古老的街道中,仿佛眼前的畫麵都變成了黑白色,似乎看到了街道上偶爾有賣冰棍的小販經過,一些小孩子舉著冰棍在玩耍,其中就有自己童年時期的母親。

高高的圍牆牆皮脫落,色彩斑駁。朱漆大門卻依然完好,一個人的門麵永遠最重要。進了院子,青磚鋪地,一隻葡萄架橫跨整個院子,院子不是很大,正北有正房一間,左右兩側各有廂房。角落是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看起來很舒適。同時劉師傅敏銳的發現,其他的房間都很正常,甚至連窗戶玻璃都一塵不染,唯獨右邊的一間廂房房門緊鎖,那隻銅鎖已是鏽跡斑斑,玻璃上滿是塵土,看起來很久沒有人靠近了,裏麵還拉著窗簾,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不過此時已經有工作人員在忙著布置喪禮現場,屋簷下掛著白燈籠,門上貼上了挽聯,正房的大廳裏擺放著一隻金漆浮雕棺材,棺材後麵是靈堂,老太太的照片懸掛當中,上有幔帳垂下,左右兩邊是‘音容已杳,德澤猶存’的挽聯,棺材前方是香案,兩隻白燭一爐香,四個蒲團……

看到這些,劉師傅的心情一下沉重下來了。沒多久,警方派人將老太太的遺體送了回來,派來的專員自然是沈雨琪以及其他一男一女兩個警員,因為老太太被殺案還有蹊蹺,即便凶手雅克薩能夠製造假遺囑,但她始終是個外人,絕對沒有可能繼承全部財產,所以警方懷疑她有可能與家族內部的某直係親屬有勾結,才會下殺手的,現在劉師傅很可能會成為幕後黑手的另一目標,麗影集團是大公司,一舉一動都能驚動全國,何況是命案,所以警方很重視,立刻有當事人之一的沈雨琪再度接受,負責到底。

這邊,老太太的遺體剛到,立刻由專門負責白事的人員幫著潔身換裝,再由兩個舅舅和阿姨親自入殮,不過隨後就不見他們有反映了,劉師傅也不懂這方麵的規矩,隻是心裏怎麽想就怎麽做。所以,他恭恭敬敬在棺材前磕了三個頭,上了三炷香,畢竟這次老太太被人謀害,多多少少都與他有關,何況還是自己的親人。

而那些感情基礎深厚的,老太太的親兒子女兒,姑爺女婿,還有外孫女,都三三兩兩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麽。直到有各方麵的友人,官人,合夥人到場,他們才痛哭流涕的開始磕頭,演戲都能演到喪禮上,果然是豪門風格。

登門的客人各個都是重量級人物,由國家級主管經濟,企業等相關部門的二號人物牽頭,並帶來了一號人物的慰問,其中還有海軍的實權人物,與麗影公司有過合作的,其後更是省部市各級大佬級的人物,還有一些超級大企業公司的掌舵人,一方麵是來送老夫人最後一層,而來是結交新的接班人打好關係的。

與他們同來的還有麗影集團的律師團隊,其中有專門負責老太太身後事宜的,主要的問題是,雖然老夫人已經昭告天下,所有的財產以及公司的大股份全部由劉師傅繼承,各大媒體同時轉播轉載,可謂天下皆知,不過,這僅限於口頭上,並沒有正式老太太簽字的文書合同,當時更沒有公證部門的工作人員在場,律師說,這個承諾,有可能是老人家見到失散多年的外孫,一時衝動所作出的結果,公信力並不強。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種說法,另外有律師是站在劉師傅這一邊的,說老太太是執掌麗影集團多年的掌舵人,冷靜睿智,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下結論,即便她的口頭聲明並沒有絕對的公信力,但老太太現在已經罔顧,並沒有留下任何經過公正的,有法律約束力的遺囑,也就是說,她的電視聲明始終是最有效的,劉師傅仍然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兩種不同的意見在他們內部產生,劉師傅由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站在一邊叼著煙卷和沈雨琪看熱鬧,而那些親友也一掃剛才的哀傷悲切,全部加入了戰圈,為自己的利益據理力爭,剛才的眼淚變成了口水,劉師傅很懷疑,他們的聲音再大點,老太太是否會從棺材裏做起來!

“你說他們至於嘛,為了點錢,什麽仁孝禮義廉恥都不要了。”劉師傅小聲道。

沈雨琪一身警服,警銜閃亮,位高權重,所以飛出的白眼特別的嫵媚:“你說的真輕巧,那是數億千萬億的資產呐,可以呼風喚雨的財產啊,你說人拚死拚活一輩子到底為了啥,不就為了賺點錢,讓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好一點嘛,這些錢,足夠瀟灑八輩子,換誰誰都瘋狂,不過你命好,這些錢很有可能落入你的錢包,嗬嗬,其實我的命更好,直接跟著你享福!喂老劉,你說以後咱們出門,你覺得我被人稱呼劉太太好呢,還是稱呼你為沈廳長的先生好呢?”

劉師傅本來就是一個喜歡做白日夢的人,當然,他把白日夢當成是對未來的展望,其實性質是一樣的。此時聽沈雨琪這樣一說,心眼立刻活泛起來,笑嘻嘻道:“叫劉太太吧,聽起來夠高貴,沈廳長先生,若是有一天去找你,沒準備看門的保安當成上訪的揍啊,不過琪琪呀,我我想問你,等你做了劉夫人以後,到時候金票大大地,你準備怎麽花呀?”

“這個問題很深刻,我想了好久了。”沈雨琪立刻來了精神,道:“等我有了錢,我準備先買一台瑪莎拉蒂,開著去給紅十字會捐款!”

“夠偉大!”劉師傅豎起大拇指讚道:“不過你的想法跟我還是有差距,既然要做善事,就要想著全國所有人民嘛,所以我準備這筆巨款到手之後,給全國十幾億人民每人買一輛汽車!”

啊?沈雨琪大驚:“這麽慷慨?那你準備給自己買什麽?”

劉師傅神秘一笑,道:“我什麽也不買,給他們每人一輛車,我自己去坐公交,我看誰還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