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請命

某一日,天空晴朗,萬裏無雲。

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中的人影,此時如同一支利箭,正快速穿越在帝都郊外的上方,若有人能夠將他看見的話,那個人的表情一定會異常的精彩。

因為,這個黑衣人此時完全沒有假借任何神兵利器,隻依靠著自己的神通,便能夠縱情翱翔虛空之中。

這需要一份什麽樣的修為?

隻要稍會神通的帝國子民都知曉,隻有修為突破到了宗師境之後,方才能夠不馭外物而虛行。

那麽,這人自然便是宗師境的高手!

帝國雖大,奈何宗師境高手不過才四人之數,其中,皇室劍祖終生隱匿皇宮之中,大祭司更是待在神廟之中足不出戶,而最為傳奇的古千山則在數十年前便已經失去了蹤跡,而新晉宗師境的蕭夜帝,更是神秘之極,至今無人能猜透他晉升之秘。

既然如此,這個人又到底會是四人之中的哪一位呢?

隻見那黑衣人陡然停下身子,就那樣虛懸在半空之中,雙眼如同鷹隼一般,冰冷而鋒利,他的目光仔細掃蕩著這原野之中的一切。

陡然之間,他似乎忽然發現了什麽,再次提升速度猛然向前方飛去。

而那個地方,郝然便是歸墟山莊的所在!

“轟!”人還未到,意境先至,疾速飛在半空之中的古星河,雙掌猛然向前方推去,一股凶猛的氣息,彷如太古異獸,咆哮著朝著歸墟山莊飛去。

“轟隆隆!!!”似天雷滾滾,整個歸墟山莊便猶如遭受雷擊之劫,隻在瞬間的功夫,便立即化為廢墟,殘垣斷壁,觸目驚心!

那黑衣人之修為,實在讓人恐懼!

“哼,看你到底有多能躲?!”那人怒斥一聲,冰冷的目光望著天外,轉瞬間立即遁身而走,不留下絲毫痕跡。

似乎,從來都不曾有人來過這裏。

但這一座宏偉的莊園,便就在這個陰冷的夜,陡然消失。

……

帝都長安,右相府邸,廂房。

“咚咚咚!”陣陣敲門聲響,驚擾了這清淨的早晨時光,一個身姿偉岸的紫衣男子,站在門前,不急不躁的敲著房門。

“是蕭兄麽,還請進來!”門內,一人清冷而不失禮貌的說道。

“孤崖兄,是我!”那人應了一聲,隨即推門走了進來,卻見房間之中簡樸之極,隻一張桌子,幾個凳子,還有一張雲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一個須發皆白的年輕男子,此時正在雲床之上盤膝打坐,默修神通。

見到蕭亦可淺笑著走了進來,古星河直覺有事發生,收起雙手站了起來,笑著說道:“不知蕭兄前來,有失遠迎,還請蕭兄莫怪!”

“哪裏話!”蕭亦可朗聲一笑,和古星河分主賓之禮,端坐在桌子兩端,笑著說道:“怪不得孤崖兄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蕭某佩服,佩服!”

蕭亦可大清早便尋了過來,古星河心中極為好奇,淡笑著開口說道:“蕭兄見笑了,孤崖向來久居山野,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蕭兄見諒,卻不知蕭兄前來,所為何事?”

蕭亦可放下手中鵝毛羽扇,不再言笑,鄭重開口說道:“孤崖兄可知,隻半夜功夫,歸墟山莊是真正的歸為一片廢墟了!”

“竟有此事?!”古星河心中一片駭然,那人終究還是尋了過來,他仿佛如同一塊挪不開的大石頭一般,狠狠的壓在自己心頭,讓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這亦是一件好事,正可以借助他的壓力,壓迫著自己,一步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

隻是,現如今不過融匯九品的塔,到何年何月才能夠達到巔峰問鼎,以至於突破進入宗師境的地步?

古星河不敢去想象,雖然那一天對於他來說必然將會到來,但哪一天究竟會在什麽時候到來,他卻一點也無法知曉。

見到蕭亦可盯著自己,古星河方知道自己竟然跑神,連忙歉笑著說道:“一時跑神,讓蕭兄見笑了!”

蕭亦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無妨,蕭某隻是在猜測,孤崖兄麵有憂色,不知想到了什麽,可否說與蕭某一聽?”

古星河輕輕點了點頭,淺聲說道:“孤崖隻是在想,能半夜間便尋到並毀滅歸墟山莊的人,這世上究竟應有幾人,是否便是那人?”

蕭亦可淡笑著說道:“孤崖兄好聰慧的心思,如果所料不錯的,定然是那人無疑,隻是不知他如何找到哪裏去了,所幸孤崖兄數日前及時來到相府,不然的話,唉!”

聽聞蕭亦可一聲長歎,古星河不動聲色的問道:“孤崖藏身相府,難道便可以躲得過此一劫麽?雖說大宗師向來不幹預世事,然那人暴戾太深,若是被他尋到此處,卻不知又當如何應對?”

蕭亦可淡淡一笑,開口說道:“孤崖兄不必心有質疑,相府之牢固,遠遠還在世上想象之上,況且這帝都長安,本身就有一個極為巨大的結界,那是凰宮時代入微境高手留下的傑作,縱然那人修到了大宗師的境界,隻怕也無法在這裏惹出什麽大風大浪。須知道,在這裏還有皇室劍祖與大祭司兩位宗師,他的行為若是太過的話,除非他能擁有當年古大宗師那一份實力,不然的話,亦隻能夾著屁股做人。”

聽聞“相府之牢固,遠遠還在世上想象之上”這句話,古星河的心中,驀然想到那日他小心翼翼試圖去偷窺宇文相府的所在,終是差點被“狂槍”伊之責抓個現行,不由得輕輕點了點頭,待蕭亦可說罷之後,他方開口說道:“既然如此的話,孤崖便隻能多多打擾相爺和蕭兄了!”

“無妨!”蕭亦可一聲淡笑:“孤崖兄隻管住在這裏便是,靜心修煉,一切有蕭某為你打點。”

對於蕭亦可之用心,古星河心中一直猜透不定,此時聽聞蕭亦可如此話語,他思及一事,心中一動,開口說道:“如此多有打擾,孤崖心中甚懷不安,不如讓孤崖做些事情,以答相爺與蕭兄之青眼有加,不知如何?”

蕭亦可麵色終於現出好奇神色,隻聽他笑著說道:“孤崖兄說的是哪裏話,隻管住在這裏便是,說什麽報答不報答的!”繼而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蕭某卻是好奇,不知孤崖兄準備做什麽事情?”

古星河詭異一笑,輕聲說道:“孤崖主意已定,蕭兄,不知現在相爺可有閑暇時間?”

蕭亦可心中琢磨不定,聽聞“孤崖”如此相問,他淡笑著說道:“算算時間,相爺應該自早朝回來了罷,孤崖兄準備去拜會相爺?”

古星河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正是要托蕭兄之福,孤崖準備拜會相爺,還請蕭兄引薦一二。”

蕭亦可知道,孤崖前去拜會相爺,定然應該是為了什麽事情,但智謀如他、狡猾如他,此時卻委實猜測不出,隻得歉然一笑,開口說道:“既如此,孤崖兄,便請隨我走一遭吧!相爺此時應該正在雲館之內。”

雲館,坐落端木右相府邸較偏僻之地,何其高雅的一個名字,實則是一處聲色犬馬之地,富麗堂皇,奢華極端。端木清風雖然不好風流,但長年累月忙於政事以及勾心鬥角,縱是他修心養性的功夫再好,難免也會有心煩意燥的時候。

而這些時日以來,宇文極那老匹夫處處壓他一頭,如今那老兒又有了大宗師蕭夜帝的輔助,更是氣焰囂張,渾然不將他看在眼中,他雖然接納蕭亦可隻計謀,一邊忍氣吞聲、收縮陣地,一邊則暗自擴大端木世家的實力,然真要收到成效的話,隻怕數十年來隻怕亦難成事,怎不讓他心煩意燥?

此時的端木清風恰在雲館之中,半倚著身子,眯著眼睛看那些歌女舞蹈,她們的舞姿翩翩,巧笑倩兮,再搭配低靡婉約的曲子,時不時飲上一杯小酒,倒也是一番享受。

“稟相爺,蕭先生在門外,說有事求見!”有家丁附耳說道,擾亂了他難得的興致。

“蕭先生?”端木清風心中有幾分驚詫,卻仍是揮手退去了那些舞姬歌者,淡淡說道:“讓他進來罷!”

“是,相爺!”那家丁躬身告退。

片刻之後,蕭亦可與古星河緩步走了進來,躬身道:“屬下蕭亦可(孤崖)見過相爺,恭祝相爺金安!”

“起身吧!”看到“孤崖”並蕭亦可一同前來,端木清風心中驚訝更勝,淡笑著說道:“說罷,有什麽事情要來擾亂老頭子我的雅興?”

蕭亦可淡淡一笑,開口說道:“相爺,不是我有事情,而是孤崖兄前來請命來了!”

“哦?”雖然未曾看出“孤崖”究竟何處有過人之姿,但端木清風對於蕭亦可的手段倒極為佩服,也就由著他去布局去了,此時聽聞蕭亦可此番話語,他抬眼向古星河看去,淡笑著說道:“卻不知孤崖先生,有何要事前來請命?”

古星河朗聲開口道:“小可請命,前去調查宇文世家,還請相爺準許。”

聽聞此語,端木清風與蕭亦可兩人麵麵相覷,這驚天一語,果如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