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之中已經指出,這慕思森林本是一個及其巨大的盆地,星河阿爸阿媽所生活的地方是這大盆地的邊緣地帶,而星河和師之道居住的木屋則是在大盆地的山坡之上,至於大盆地極深處的森林之中,據便宜師尊師之道所言,這裏有著不計其數的山精荒獸。
因此,這一天天還未亮,可憐兮兮的古星河便被師之道打發到這森林深處來了,不通人情的師尊甚至強製命令他必須得打到一隻美味的山精,不然便絕對不許回到木屋中來。
古星河身負晶弓長箭,手持鐵木短刀,更有長劍易水此刻在他血脈氣海之中來回遊蕩,此時的古星河,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小小的高手,不自傲不自負更不自卑,他氣定神閑漫步於山野森林之中,腳下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慢下半分。
兩世為人的他,至今仍未見著所謂的凶猛巨獸,若是非要有的話,在他的腦海之中確實是有兩個的,一個便是前世洛陽那古墓之中的巨大骷髏,另一個便是他的便宜師尊師之道了,將近兩米五的身高,不被人當做怪物才叫怪了。
古星河雖然經常在心中埋怨著一天到晚用黑紗蒙著麵目的師尊,卻又打心底裏感激尊敬他,是這個頑笑不拘的師尊,教會了他許許多多的法術神通和人生哲理,他甚至已經將喜怒無常的他當做自己的人生導師了。
他知道,他的師尊絕對有一個不同尋常的人生,可是他卻從未曾聽到他說過自言片語,在這一點上倒是和他的阿爸挺像的,若是什麽時候兩人聚到一起,想必那定是一個非常神奇的畫麵罷!
古星河一邊不停亂轉著腦筋,一邊小心翼翼的向盆地深處潛去,他握緊手中的短刀,渴盼著能立即看到一兩隻山精荒獸,然後再用自己的弓箭或是刀劍將其斃於腳下。
……
所謂山精,其實是一些常年生長在土洞或者密林之中的小動物,它們的個子並不高卻很靈活,奔跑速度甚至比飛箭還要快上許多,但是他們卻並不擅長攻擊,膽子很小,往往遇到稍大一些的動物便立即避之一旁。
值得一提的是,帝國曆六千多年的時候,帝國南部白雲王國——帝國最大的一個王國,曾經爆發了一次持續數年的山精潮,無窮盡的山精自密林和深山之中奔湧而出,他們成群結隊的從山嶺奔向城市,沿途之中遇到任何活物,便立即將之化為腹中食物,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那幾年,是白雲王國最驚慌的幾年,中州帝國和其他諸王國均遣來諸多能人異士,終於在耗費無數人力物力之後,將龐大的山精群消滅在一個山城之中。
那一處當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山精的血人的血全部混雜在一起,簡直有如人間地獄一般,再後來,帝國子民再也不敢捕掠山精作為座上美味了。
山精本身是一種非常鮮美的食物,是諸多王公大臣貴族子弟最喜歡的盤中餐,隻可惜自那年白雲王國的事情發生以後,帝國皇帝便頒布了禁捕令,從此之後山精便從從貴族的餐桌之上消失。
真是無法料到這個好吃的師尊,竟然不顧帝國的禁令,也非要讓他去捕捉一隻山精回來……
至於荒獸,則是帝國子民對猛獸的統稱,通常個子兩米五以上、力量過逾千斤的猛獸便可以稱得上荒獸。這個當然是不能用測用量的了,當你遇到一隻真正的荒獸,你變能立即知道它便就是荒獸,而絕非普通的尋常猛獸。
……
古星河手握長弓,小心謹慎的在森林之中向下方行去,這個地方是他以前從未曾到達過的深度,越往下去便越覺得陰森恐怖,古星河雖然不懼這陰暗場景,但小心一些總非壞事情。
事實證明,他的舉措完全是正確且有必要的。待到傍晚時分,當他彎腰穿過一處低矮鬆枝的時候,“轟!轟!”的巨響自遠處傳來,古星河屏住呼吸藏身樹後,仔細看著那個方向,期待著能看到那頃刻間造成森林混亂的大家夥究竟是為何物?
“轟!轟!”聲音越傳越近,古星河也越來越緊張。
在距離他千多米之外的土地之上,無數的密林瞬間倒塌,一個巨大的身影在森林之中來回穿越,似乎在尋找著些什麽東西,或是在尋找它的美味,或是尋找敵人罷!
古星河躲在樹後,終於看見那一個大家夥,那是一個雙腳站立著的威猛荒獸,竟有著五米多高的個子,雙眼透露著無比熾熱的光芒,頭顱之上有著一道長長的傷疤正不斷向下滴著鮮血,想必是受到了宿敵的攻擊罷!
看它此刻在森林之中橫衝直撞,顯然是為了尋覓著某些讓他仇恨的東西,這更加印證了古星河心中的想法。
古星河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跑出去任那大家夥蹂躪,年方十六的他在師尊麵前尚且如同侏儒一般,更何況是這一隻如此高大的荒獸,便是再給他一個膽子,也休想他縱身躍出挑戰它的權威性。
他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情幹,事實上是他此刻已經快十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肚子裏正餓著,又不敢伸手從懷中取出來食物清水,隻能貓著腰借著大樹堵住那荒獸的視線,他如同一隻靈猴一般攀爬跳躍,很快便到距離那巨大荒獸數千米之外的地方了!
縱是答應了怪師尊師之道替他捕捉山精荒獸,但想必師尊定對粗糙且帶著一股腥味的荒獸沒什麽興趣,他離開的時候,那老家夥竟然還提議讓他多打幾隻山精攜帶回來。
且說這般巨大的荒獸,到底是否能當做食物咽下去,說實話他心中絲毫沒底,再說能咽得下去想必也不是什麽美好滋味吧,還是“珍愛生命,遠離危險”的好,古星河頭也不回再次走向森林深處。
……
當月亮上升到最高處,皎潔的月光照耀著這整個慕思森林,古星河才發覺現在竟然已經是深夜了,他自行囊裏取出幹糧就著清水咽了下去,而後將行囊係在自己身後,便像一隻大猩猩一般攀到樹梢頂峰。
舒服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古星河自懷中取出幹糧,就著清水咽進肚裏,然後張開雙手向後方輕輕倒了下去,樹枝仿佛被春風吹了幾下在空氣之中搖搖晃晃,而他這個類似大猩猩的家夥卻已經步入香甜的夢鄉之中了。
這一夜他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中看到了許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他看到前世之中的大哥薑城,慈眉善目的老乞丐,還有那個穿著破球鞋的大板牙,他們在他的身邊說話、走動,可是他卻插不上一句也夠不著他們的一片衣角,他急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陡然間所有的人和物都在眼前消散,而後他出現在一處遍布烽煙的地方,這裏是一個巨大的戰場,他身穿白袍戰甲,手握晶弓長箭立於一匹駿馬之上,在他身後是一條細長的河流,河裏流淌著的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鮮藍色的血水和形狀可怖的屍體,有許許多多身穿金黃色戰衣的將領正圍在他身邊,似乎是在說著些什麽,他仔細聽仔細聽,卻一個字都聽不見。
無數的人在戰場之中駕著坐騎來回奔波,箭矢和飛火在天空之中胡亂碰撞,帶走許多許多人的生命,他欲出手阻止,卻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他看見他自己拉滿晶弓,而後長箭射出,穿透十數人的身體而過,最後長箭紮入沙石地麵之下,濺起無數沙礫飛石。
他看見,“他”收起手中的晶弓,而後幻化出易水長劍,易水劍在半空之中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將長劍高高舉起高呼一聲,然後駕著腳下的白色駿馬疾馳戰場之中,無數敵人在他的長劍之下頭顱橫飛、鮮血拋灑,他似乎化身成為一尊殺神,佛擋殺佛,神擋殺神。“他”帶領著“他”的軍隊所向披靡一往無前……
他心中恐懼的想到,這難道便是以後的自己麽?
“轟!”一聲巨響,他看見“他”長劍一橫擋住一支巨箭,那巨箭紮入地麵之下,“他”持劍護在麵前,盯著不遠處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那是一個看不清楚容顏的男子,兩個人說著他聽不見的話,最後似乎有所約定,各自向後退卻一步。
難道“他”和那個人達成協議了?他心裏如是想到。
事實卻和他的想法正好想法,各自退卻一步的兩人握緊手中的兵器,而後陡然間劇烈碰撞在一起,無數的火花自相撞的兵器上濺起,兩人已出即分,繼而在高空之中再次戰在一起,地麵之上的戰爭漸漸平息,所有的人都抬頭看著“他”和那個黑衣男子之間的戰鬥。
這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在想,難道自己又要再一次穿越重生了麽?
兩個人之間的戰鬥還在繼續,他卻發覺所能看得見的畫麵越來越模糊,似乎有一種撕裂的感覺要將他撕扯出去,畫麵陡然靜止,他看見那黑衣男子手中出現一抹黑色令人心悸的光芒,他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卻已經轉換到另一個地方。
這裏是一處巨大荒廢的冰窖,他看見自己盤膝坐於冰塊之內,身體之上偶爾泛出淡白色的火焰,卻無法將那冰塊融化,他看見沉睡之中的“他”似乎很痛苦,臉上毫無血色,頭發亂蓬蓬地散亂在腦後。
陡然之間,畫麵再次轉換,這次他看見自己出現在一處美輪美奐的宮殿之中,朝霞雲霧,仙鶴飛舞,這裏似乎已經不是人間,而是天上宮闕了。他看見“他”手持一本巨大的書籍,穿著潔白的服飾,在虛空之中來回踱步,似乎在沉思著什麽……
畫麵再次轉換,這一次他看見,剃著板寸頭的自己正被那具女屍扼住身子,他看見自己舉起銀光短刀插入女屍的嘴裏,無數濃煙自女屍嘴角喉嚨噴射而出,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掙紮的女屍和已經失去知覺的他化成一灘**。
原來自己便是這樣死去穿越的麽?他在心裏默想。
忽然之間,一個身穿白衣看不清楚容顏的男子,在他身旁不遠處自空氣中緩緩浮現,仿若鬼魅般虛浮半空之中。
他捂著自己的嘴角,驚駭莫名,這人到底是誰,怎麽會在那處忽然出現?心神巨震間,所有的畫麵如玻璃般頃刻間碎成瑣屑,他捂住胸口自樹上一躍而起,大汗淋漓。
這一場奇奇怪怪的夢,便就這般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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