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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持劍之人一聲冷哼,並不去看麵色慘淡的薑離,而是將目光看向此時正瘋狂奔逃的古星河。
“蠢才!還不快回去滅火?!”那人手持火色長劍,一聲怒哼,轉目向薑離看去。
薑離直到此時方才看到來人麵目,立即俯首半跪虛空之中,恭敬說道:“蕭先生,薑某剛剛有所得罪,還請先生見諒。”
那手持長劍之人冷笑一聲,卻並不答話,而是風馳電掣的朝著古星河的方向,縱身飛去。
薑離站直身子,遙望天際,片刻之後,歎了口氣,轉身朝著安樂坊的方向飛了過去。
卻說古星河,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立即縱身向遠處飛去,片刻之後便隱身在一家店鋪之中,不敢有任何動作。
但卻不知因何緣故,他始終感覺到有危險在環繞四周,這讓他本已警惕的心,更是絲毫不敢有所鬆懈。
十數個呼吸之後,“噔!”一聲脆響,古星河驀然抓緊手中的長劍,抬首向外看去。
因為視角的關係,而且這是風雨大作的黑夜,縱然他有天眼通這樣的神通,也無法看得見外麵的世界,幸虧他還可以聽,而且聽得異常仔細。
“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出來罷!”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霍然輕響在這片區域,慵懶而又清澈。
古星河心裏猛然“咯噔”一振,握劍的手青筋暴露,但他卻仍未有任何的動作。
誰又能知曉,這人是真的發現了他,還是在使詐?
“明人不做暗事,既然有膽子做了出來,卻為何不敢承認?”那人踱著腳步,在青石板上漫步前行,雖然此時風雨聲依舊連綿不絕,但這人腳踏青石的聲音,卻依舊清晰的傳到古星河的耳中。
這人的修為,定然要比自己高上許多,千萬不可被他發現,這是古星河此時心中唯一的念頭。
長安街道,雨地之中,一個身著紫衣的中年男子,手裏握著一柄青翠欲滴的布傘,正踱著方步緩緩前行。雷聲滾滾,風聲獵獵,豆大的雨點擊打著地麵,他卻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嘴角處蔓延著淡淡的笑容,俊朗的臉龐,在這漆黑的夜依舊讓人著迷,他的雙眼,憂鬱而又清澈,仿佛是寂靜的湖水泛著秋波。
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麽時代、什麽地方,都應該是一個奇男子!
但卻偏偏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特別是這大雨傾盆的夜晚,他應該出現在書桌之前,紅袖添香,手執經典,朗朗而談。
但他卻偏偏出現在這裏了,而且竟讓人察覺不到絲毫的不相稱,他的聲音溫潤悅耳,仿佛叮當作響,讓人生不出絲毫的敵對感覺。
但古星河此時的心,卻已經警惕到了極點,這樣的人,實在太不好對付,如果他果真發現了自己的所在,後果會如何,古星河有一些不敢想象。
但最多不過一死而已,況且誰又能肯定,他真的已經發現了自己呢?古星河告誡自己:“千萬要沉得住氣!”他的身子依舊蟄伏在店鋪角落之中,他的心跳依舊緩慢,呼吸不急不躁,便是大腦之中的思緒,也是愈來愈清晰。
這將是一場非關元力的戰爭,他們所比拚的,便是心智,還有心誌。
雨街之上的那人,所依仗的,無非是洞徹人心的言語,還有敏銳的探查能力。而古星河則依仗著堅韌無比的心誌,還有藏身所在的黑暗。
兩人一明一暗,就這樣詭異的對峙了起來。
雨,依舊猛烈砸在地麵之上,叮咚作響。
風,依然呼嘯而來呼嘯而去,有如鬼哭狼嚎。
“有意思!有意思!”那人微微一笑,手持綠傘站定身子,輕笑著說道,“原來閣下,竟也是一位妙人,便讓蕭某與你鬥上一鬥!”
他的聲音似從四麵八方而來,無處不在。
原來這人竟是姓蕭?隻可恨自己對長安城中風雲人物知之甚少,不然定可知曉他的真實身份,那樣的話,知己知彼,至少可以多做準備,而不像現在這般小心謹慎,隻能夠被動的防備。
卻又不知道此人到底依賴著什麽,竟是十分之斷定自己就在此處?
古星河別無他法,隻能依然被動的窩在那裏,靜靜等待著局勢的變化。
“鬼靡之音!”那人伸出一隻如玉般的長手,輕輕伸出傘外,任由雨水滴打在他手臂之上,沾濕衣袖。
“鬼靡之音?”古星河心中暗暗思索,卻不知道這又是何神通,有何妙用。
但他立即便知曉這門神通有何妙用了!隻在刹那之間,無數有如鬼叫的聲音,忽然從四麵八方瘋狂湧來,他還來不及製止耳聽,那聲音便有如針砭一般,由他的眼耳鼻舌,進入軀體之中,進入腦海之中。
仿佛針紮,有如利刺!
這非人的疼痛,立時讓古星河的臉色變得難堪了起來,一道淡藍色的血痕,緩緩自他嘴角處流了出來。
但古星河不愧是古星河,縱是如此之疼痛,他竟然硬生生的撐了下來,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也沒有就此昏厥過去。
但這附近之地,又何止他一個活人?隻在刹那間,竟有無數的無辜百姓,當他們猶在睡夢之中,但覺心口輕輕一痛,便就此死去。
這人好毒的心腸!
古星河握緊手中的長劍,眼睛之中噴射著熊熊怒火。
但他依舊毫無動作,甚至就連心跳,還是先前那般緩慢,呼吸也很平穩,似乎他的心中,從不曾發怒。
這是非常之時刻,既然鬥他不過,那麽便不得不忍下去,隻有忍下去,他方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竟然還不出來?”紫衣中年男子收回玉手,輕輕一笑,“好堅韌的心誌,竟是連我都有些佩服你了!”
繼而,他又輕輕歎息一聲,方才接著說道:“哎,隻可惜這裏是帝都長安之所在,我也不似樓夜雪那般的瘋子,不然的話,我使出風雨青冥的神通,又何愁逼不出來你?算你命大罷!”
當他說完之際,玉手之中的雨水,瞬間砸在地麵之上。
山猶未動,地也未搖,但仿佛卻有人在長安街道之上,隻瞬間功夫便打出一口深井。
而那紫衣之人,此時卻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