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又過去了小半個月,馬雯已恢複的差不多了,精神也好了很多,也想開了,終是命裏沒這個福分。隻是對薛家的恨,越積越多。皇上重罰了戚家,又賜了昭儀之位,給足了她麵子,外麵人會以為她因禍得福,她心裏可跟明鏡似地,那小小的一個戚美人給她十個膽也不敢對自己下手,明擺著是做了替死鬼,這宮裏除了那個整日裏假惺惺的來噓寒問暖的薛皇後,還有誰要對自己下這般狠手。薛琳,終有一日我要你血債血償。

秦寧這幾日常來看了她,每每安青都會跟著,馬雯打趣安青就是她的小跟班了。這讓秦寧想到了林淑,幼時她也如安青般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好久沒見著她了,怪是想念的,不知她身體可好,前幾日聽瑄兒說她咳嗽,不知有沒有好。

安青看在眼裏,偷偷跟皇帝說了,皇帝為了讓她寬心,宣了林淑進宮看望她們。

這一日,午後,林淑帶著若兮進宮,馬雯糟了這麽大的變故,自會先去昭陽宮。秦寧和安青也來了,三人好久沒聚了,也省的林淑奔波,皇帝也陪著她一起來了。幾人在屋子裏說說笑笑,好不歡樂。

淩瑄這幾日在跟著安明學刑法,去了廷尉司,若兮隻好找了淩瑤玩。

淩瑤突然問一句,“怎麽若琦哥哥沒來。”

若兮沒放在心上,說,“小老頭跟著爹爹在丞相府裏忙呢。”突然又想起什麽,拉著淩瑤進了屋。

眾人見她兩進來,忙招呼了起來。

若兮輕輕靠在林淑懷裏,馬雯望見她這般乖巧可愛,很是羨慕,望著自己的女兒,滿臉汗水,蹙眉問,“又去哪瘋了。”

淩瑤不理她,跑到皇帝麵前,衝著她膩膩的喚了父皇。皇帝高興抱起她,親吻了她的臉頰。

若兮探出腦袋,雙眼狐疑的在房裏轉了一圈,跑到馬雯床前問,“雯姨,今兒怎麽沒有太醫在。”

秦寧聽了驚心,忙抱起她問,“太醫,你找太醫做什麽。哪不舒服嗎?”

林淑亦不解的望著她,這丫頭又想幹嘛。

若兮笑著搖了搖頭,甜甜的道,“我想找吳太醫。”

皇帝抱著淩瑤的手一頓,瞥了眼秦寧懷中的若兮,眼裏劃過一絲不自在。安青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望見他抱著淩瑤公主的手越來越緊,淩瑤在懷中有些不適的動著,忙過去將淩瑤皆了過來,遞給曉兒,讓她帶去梳洗。

馬雯不解問,“你找吳太醫做什麽?”

若兮歪著腦袋,稚嫩的說道,“我聽人說吳太醫可神了,隻一劑藥就隻好了寧姨的舊疾,我娘她夜夜咳嗽,我想找她給我看看。”

林淑頓時明了她是何意,沉聲嗬道,“若兮。”

秦寧聽了揪了心,擔憂的道,“怎麽還咳?”放下若兮,握了她的手道,“等會找太醫給你看看。”

林淑怕她擔心,忙說“不礙事了,你別聽她瞎說。”

若兮不依,嚷道,“我哪有瞎說。”就拉著皇帝的衣角哀求道,“皇姨夫,可否讓吳太醫來給我娘看看嗎?”

皇帝似乎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對她講。坐在床上的馬雯開了口,“可是吳太醫最近去江西了啊。”

“江西?”這麽突然,秦寧心中起了疑惑。

皇帝斂了眼裏探究,解釋道,“江西疫情嚴重,我派了他去防控。”

馬雯亦說,“我聽我哥說幾年前湖州的疫情便是他控製的。”

湖州,這麽巧。秦寧心中隱隱覺得不對。

皇帝一聽馬雯提起湖州,驚了心,臉上劃過一絲慘白。

安青心中了然,怕眾人還糾結在這個話題上,來到若兮身邊,望著她滿臉的失望,問,“若兮小姐聽說過,術業有專攻這句話嗎?”

若兮不知她何意,如是答道,“聽說過啊,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安青衝著她寵溺的笑了笑,說,“對啊,你娘的咳嗽和婕妤的舊疾不是一個症結,吳太醫能醫好婕妤,不一定也擅長治咳啊。宮裏有擅長治咳的太醫,不若早他們看看。”

“哦,我懂了。”若兮聽了明了,委屈的小臉上,頓時笑開了顏。

眾人見她笑了也都跟著笑了。安青心有戚戚焉的望了皇帝一樣,皇帝衝了她點了點頭。眾人皆被若兮吸引住,也未見他兩的神情。

秦寧輕笑著摟著若兮,對林淑說,“那等會讓錢世伯給你看看。”說完,轉過頭去,望了皇帝,似在詢問。

安青心中不由得苦笑,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皇帝衣袖下的手握的很緊,心下歎息怎麽能一時心軟,就讓林淑帶著若兮進宮了呢,臉上卻如常的衝秦寧柔柔一笑,說,“太醫院現主事是何太醫,讓他來看看吧。”

秦寧挑眉問,“錢世伯呢?”

“錢太醫前段時間身子不好,前幾天跟我辭了官回家養病去了。”

秦寧終感覺到不對勁,笑倪著問他,“竟這麽巧。”

笑裏的淡漠、疏離讓皇帝驚了心,卻隻能故作鎮定的問,“巧?”

林淑狐疑的看著她,不解的問,“錢世伯年事已高,早就可以回家享福了,你怎麽啦?”

秦寧沉默不語,隻直直的望著皇帝,似要再他臉上尋到些異常,卻見他焦急的問自己怎麽了,哪兒不舒服。邊上安青也是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想到了她之前說的話,唯恐自己又錯怪了他,笑著微微搖頭,對他說道,“沒事,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世伯走前怎麽沒來跟我說一聲。”

皇帝聽了緊蹙的眉頭才舒展開,寬慰她說,“你前段日子身體不好,他也就沒去打擾你,你若想見他,等他身體好了,我召他進宮。”

“哎呀,我說你倆夠了啊。”馬雯為錢太醫叫屈,“錢世伯好不容易可以回家安享晚年了,你倆就別折騰人了啊。”

秦寧聽了噗嗤一笑,說,“我就問問,哪還會真去擾了他的清淨。”

幾人又坐在一起聊了會,皇帝望見她似不在拘泥於錢太醫之事,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