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尼日二十二歲,頭戴金飾,穿戴著水粉色披風,充滿少婦的風情。柔潤的美眸閃過戲謔笑意。
她從鏡前的木凳上站起來,高挑、修長的身姿展露。她的身材窈窕,偏瘦,但前凸後翹。該圓的地方圓,該翹的地方非常翹。充滿著這個年齡段美人應有的嬌嫩、嫵媚、風情。漠北草原的知名大美人,名不虛傳。
她輕笑道:“那個登徒子這個時候,來我這裏幹什麽?叫他進來吧!”王妃的語調非常的輕鬆、隨意。甚至,似乎透著某種親近的交情。
此刻,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在古代,這個時間點,單獨見一個青年男子,即便是在胡族中,同樣會被人非議。
原因是,她知道,她的丈夫,聯軍的統帥,拔野古土門,即將處死拔野古孝德。
女奴應著。退出門口。
少頃,拔野古孝德從帳外邁步進來。他一身皮甲,身軀高大,充滿著陽剛、英武之氣,五官如若岩石般冷峻,雙眼冷漠。一表人才!
冰冷的英俊美少年款!
他能被漠北的明珠宛國公主看上,容貌、氣質、武藝自是不會很差。
此時,這位看似冰冷如岩石、傳聞冷酷的青年,卻微笑著撫胸行禮,很肉麻的讚美道:“見過王妃!你的美貌如璀璨的明珠,點亮著美麗的夜晚!”
烏尼日方才在女奴麵前輕笑,言稱拔野古孝德是“登徒子”——在奪取北庭後的酒宴上,她曾經發現拔野古孝德用火辣的眼光巡梭、看著她。絲毫不掩飾愛慕、占有她的情緒。
草原上年輕的雄鷹,拜倒在她的美貌、魅力之下。
但她在人前,卻是很莊重,並無調笑之語。盡展貴女風範。這時,聽著孝德的話,心裏很受用,點點頭,道:“孝德將軍深夜前來有什麽事嗎?”
拔野古孝德看了一眼屋中的侍女,有七八人,微笑著道:“我來問問王叔的行程。冬季來了,我想要回北庭。不知道王叔什麽打算?是打算回安西嗎?”
回安西,就是去龜茲,出哈密城往西。回北庭,就從哈密城東出,往北走,從大草原返回北庭。
烏尼日想一想,坦言相告,“台吉打算回龜茲。”
作為同羅的貴女,拔野古部王族的女人,她於軍政上,並非白癡。北山之戰大敗,拔野古土門若是回北庭、漠北,如何向四部的可汗交代?
據有安西四鎮,廣袤的土地,才可以向漠北王庭、可汗請罪。
倒是拔野古孝德想回北庭,想的過於簡單。
她見拔野古孝德一麵,並非是有男女之情。而是打算,等會丈夫來她這裏過夜時,她借此進言:早殺此人。附和丈夫的心思,提高她在丈夫心中的地位。由此擴展她在部族中的影響力。
某位姓張的主角曾經被他媽告誡過:女人都是會騙人的,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這是至理名言!
若是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著褲襠裏的那點事,絕對會死的很難看!大美女愛上我,這大約可以和“塔下強殺”並列人生三大錯覺!
……
……
倚天屠龍記,賈環還沒有抄。此時,通行天下的小說是:天龍八部,笑傲江湖。
拔野古孝德自是不知道,他忽而單膝跪地,抬頭,目光直視著烏尼日,懇求道:“如此,我有一言,不得不冒死說過王妃聽。請王妃屏退左右。”
烏尼日微微蹙眉,沉吟了一會,揮揮手,讓侍女們都退下去。在她的帳篷中,她並不怕拔野古孝德亂來。坐到椅子中,居高臨下的道:“你說吧!”
拔野古孝德知道時間緊迫,言簡意賅,直入主題,道:“四部聯軍在北山慘敗,二十萬大軍隻餘不到五萬人回到哈密。這樣的慘敗之下,王妃以為四部還可以據有安西嗎?”
拔野古孝德拋出一個問題,沒有停頓,再道:“周軍的精銳:雲騎軍所部數萬人,占領著距離哈密數百裏外的柔遠城。兵鋒直逼哈密。我不想墜自己威風,漲他人誌氣。但是,我們確實打不過周人的精銳。若是哈密、焉耆被奪,我們被堵在龜茲,就隻能繞道碎葉,返回北庭,漠北。屆時有多少人可以回到漠北?王妃不為拔野古部的子民想一想,也要為同羅部的族人想想。”
烏尼日柔順的峨眉挑一挑,注目著拔野古孝德,沉吟著。她得承認,她被說動。
殺不殺拔野古孝德是一回事。但若是回不到漠北,怎麽辦?若是大軍一路潰逃,她有很大的概率被周人俘虜。
周人的習俗,和草原可不同,她在草原,就算被俘虜,以她的美貌、身份,她依舊可以成為其他貴人、首領、甚至可汗的妻子。而若被周人俘虜,她最好的結局,就是妾室。權勢則不用想了。
拔野古孝德看得出烏尼日的動搖,壓低聲音道:“拔野古部十萬男兒丟失大半。隻餘四五千人。而同羅部有大軍兩萬,若是悉數返回漠北,王妃以為漠北會是什麽局勢?而若是同羅部勢大,王妃在拔野古部又將是什麽地位?”
草原上的女人,依附於男人。出嫁之後,是男人的私產。她沒有義務為母族的利益考慮。這與曆史上漢人來草原上和親的公主,是兩回事。
但,若其母族勢大,其在部落中的重要性、地位,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他想要得到烏尼日。第一次見麵,他就強烈的想要占有她。所以,他收集過烏尼日的過往事跡。這並非一個庸庸碌碌的女人。她在拔野古部中敢於諫言,深受到一些部將、貴族的愛戴。而且,她還沒有兒子。這就決定了她的立場。
烏尼日清秀、嫵媚的俏臉上露出震動的神色。柔潤的美眸深深的看著拔野古孝德。她小瞧了這個青年。
“謝孝德將軍的提醒。我會和台吉說一說此事。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美貌的王妃,這話的意思是:她用拔野古孝德的計策,但還是默許丈夫殺他。因為,拔野古孝德並沒有和她對等對話的地位。她對說服丈夫,很有信心。
殺人的坑,總是在不經意間!
但拔野古孝德的智商,顯然不止於此,微微一笑,神情冷咧,仿佛石頭在笑,“王妃若是這樣想,我死了不要緊。撤往北庭之日,便會有人提醒王叔,王妃的小心思。”
“啪!”烏尼日輕拍著椅子扶手,俏臉上浮起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