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悔不當初

陳豫琛睡得很熟,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鐵打的人也承受不住,這一放鬆,睡的打雷都震不醒,宋初一看得心疼.

傍晚時主治醫生走了進來,宋初一忙輕擺手,小聲問:“醫生,是例行檢查嗎?能不能等我先生醒了再過來?”

“等不及了,你兒子出現早產兒並發症,呼吸已暫停,這是《手術協議書》,你看一下,沒意見趕緊簽,專家在等著給他動手術。

不是說兒子好好的嗎?宋初一呆呆地接過醫生手裏的紙張,死死盯著,卻一個字看不進去,兩隻手抖個不停。

“你快點拿主意,孩子病情很危險不能拖。”醫生很焦急,“要是不敢拿主意,就喊醒你先生。”

宋初一看向陳豫琛,陳豫琛鼻息均勻,沒有半點醒過來的跡象。

他這三天累狠了!

宋初一深吸了一口氣強令自己冷靜下來。

“謝謝。”簽字後,宋初一微笑著把協議書遞給醫生。

醫生也笑了,安撫宋初一:“你們還年輕,就算孩子出什麽事,再生一個就是。”

“嗯。”宋初一微笑著表示讚同,等醫生離開了,她伸手死死捂住嘴巴,將悲傷的哭聲壓製喉嚨裏。

室外不知何時下雨了,串串水流匯集成無邊無際的水幕,宋初一眼前越來越模糊,臉頰和窗玻璃一樣沾滿水珠。

房門被輕輕推開,看到走進來的高大剛毅的身影時,宋初一苦澀得忘了趕人。

來人是沈靖華。

自己為著兒子的生死痛苦,他是不是也在為著親生女兒不肯與他相認悲傷?

“醫生給我打電話,說孩子情況不大好,我正好在樓下,就來了。”沈靖華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遲疑了一下,抬手拭宋初一臉頰的淚水。

他的指腹很粗礪,磨得宋初一臉頰生疼,他顯然發現了,笨拙地想放輕,又不知怎麽做合適,一隻手僵硬不已。

這個時候他沒了凜然逼人的氣勢,隻是一個想對孩子好的父親,一個不知怎麽做才能讓孩子滿意的父親。

他剛好在樓下,不是湊巧,而是一直在醫院裏守著,隻是不敢進病房來吧?

宋初一喉頭澀堵,憋了半天,終於喊道:“爸。”

沈靖華霎那間手足無措,傻傻地看著宋初一,連應一聲都忘了。

“爸要是聽到你背地裏喊他,肯定很高興。”陳豫琛睡夢裏迷迷糊糊聽到了,咕噥了一句,橫過一隻跨摟住宋初一,大腦袋朝她身上鑽,口裏吧吧嘰嘰吃奶一般。

這樣的情景做父親的也不便在場。

“爸去手術室外等著。”沈靖華張嘴無聲地說,輕輕往外走,宋初一看到,轉身的瞬間,他眼裏有水珠滑落。

宋初一把陳豫琛往上提,把他扯進懷裏用力攬住,眼睛生澀的疼,淚水卻不會再流。陳豫琛的體溫溫暖了她冰冷的軀體,四肢暖洋洋的,似有陽光照進烏沉沉的沒有光亮的心房,宋初一的唇角漸漸往上翹,掩藏不住的笑意。

兒子會沒事的,他爸爸那麽疼他,媽媽當他是心肝寶貝,他怎麽舍得離開這個人世?

宋初一漸漸感到睡意,閉了眼,陪著陳豫琛睡了個天翻地覆。

據說心理暗示很重要,積極的陽光向上的暗示能讓人真個交好運,宋初一不知是不是真的心理暗示產生了作用,第二天早上,她和陳豫琛醒上來時,真的聽到好消息。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孩子活力十足,往後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

“看起來跟他爸爸他爺爺一樣,是條硬漢子。”

“你知道孩子的事了?”陳豫琛在醫生走後,怯生生看宋初一。

宋初一嗯了一聲,擰他手臂,大喝道:“竟敢不告訴我,欺君罔上膽大妄為,你說,該怎麽罰你?”

“老婆大人饒命。”陳豫琛扳手指數刑罰:“跪搓衣板?睡沙發?蹲大門……”

“都太輕太便宜你了。”宋初一笑,勾手讓他過來,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戒色一個月。”

醫生說,宋初一是剖腹產,得六周才能過夫-妻生活,一個月時間還不止呢,陳豫琛忙不疊遵旨。

“手指也不能用,也別想我用嘴巴幫你抒解,時間到了我檢查了量不足不是憋這麽長時間的,就繼續戒下去。”宋初一涼涼說。

啊!如果夢遺呢?陳豫琛慘叫,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得找什麽東西束住那不安份的家夥,省得量不足初一以為自己暗地裏解決過了。

陳豫琛後來背地裏悄悄上網搜索,看到一個叫羊眼圈的愛愛用品似乎合適就買了回去,不料無意插柳柳成蔭,那物令得宋初一如癡如醉,他窺見了一個以前沒想過的新世界,後來,他和宋初一的生活,除了水床,又多了許多助興物兒,過得甚是豐富多采。

兩人嘻笑打鬧,正開心著,高英來了,懷中抱著一個繈褓。

陳豫琛臉色一變,兒子不能離開保溫箱,她抱出來做什麽?醫生呢?怎麽能同意?

“乖哦,初一,別哭哦,媽,你看初一是不是很可愛?像我還是像老沈?”高英溫柔地哄勸著,宋初一整個人呆住,看陳豫琛,陳豫琛僵硬著不知說什麽。

高英越走越近,宋初一和陳豫琛看清了,她抱著的隻是一個小孩衣物包成的孩子模樣的繈褓,裏麵根本沒孩子。

“媽,我有初一,老沈不會再提出離婚了,你說是不是?初一真可愛,初一,媽一定會疼你的,不會拋棄你的。”她喃喃說著,眼神時而空茫時而專注。

她瘋了!宋初一整個人傻了。

“小翰,對不起,是吉嬸疏忽,給夫人跑出來了。”吉嬸匆匆跑了進來,拉住高英,“夫人,咱們快回去,小寶寶得喂奶粉了。”

“啊?你怎麽不早說,快,趕緊回去。”

高英來得突然,走得也快,病房裏很快又靜寂了下來。

怎麽會這樣?宋初一呆呆看陳豫琛。

“外婆死了,媽受了刺激,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昨天我走時還沒這麽糟,後來可能……可能爸正式和她提出離婚吧。”瞞不住了,陳豫琛隻得實說。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宋初一止不住流淚。

——正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