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杜悠予算是又和好了。隻要不想那件事故,鍾理其實還是挺懷念和杜悠予在一起的感覺。
杜悠予總是眼睛帶笑,把臉貼近了溫柔地說著話,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高尚又幹淨,讓人討厭不起來。
但要他主動再去找杜悠予,這又實在辦不到。
鍾理憋了好幾天,禁不住女朋友一再催他,才對著杜悠予說出口:「我有個朋友想當歌手,你有時間的話,幫忙給看看吧,有沒有點希望。」
「嗯?」杜悠予一抬眉,還是耐心和善的麵貌,「什麽朋友?」
「普通朋友啦……」
杜悠予又抬了抬眉,那神情好像在說「一般人不至於讓你開口求人」。
鍾理被他一看就不好意思了,撓撓頭:「是我女朋友。剛交往的,還沒來得及介紹給你認識……」
杜悠予眉毛抬得更高,拖長聲音「哦」了一聲:「也好,約個時間見見。」
三人先約在茶餐廳喝了點東西,算是互相熟悉一番,席間倒也沒出什麽狀況,女友一向心高氣傲,但在杜悠予麵前還算放下了架子,鍾理對她又照顧得周到,讓她心情保持舒暢,以免情緒影響發揮。
而後一行人又去錄音室,讓她試音。杜悠予從頭到尾隻淡淡地掛個笑,交握著纖長的手指,看不出喜怒。
聽得裏麵試完一個段落,鍾理隔著玻璃,朝女友做個鼓勵的手勢,轉頭看杜悠予,「怎麽樣?」
杜悠予摘下耳機,笑了笑:「不是我說。她學音樂,根本是浪費時間。」
鍾理不由一愣:「但她老師都誇她很有資質……」
「哪個老師不會這麽說,不然怎麽賺學費?」
「她唯一像明星的,就是那個大牌架子。趁早算了吧。」
鍾理不禁有些生氣。女友雖然樣貌普通,但專業的實力還是很不錯,確實得過一些獎的,卻被杜悠予說得如此不堪。
「你對她有偏見!」
「我為什麽要有偏見?」
鍾理噎了一下,也找不到偏見的理由,隻得道:「咳,你是太挑剔了。」
「是你太寬容了。」
「好歹給個鼓勵啊……」
「不行就是不行,娛樂圈又不做慈善。除非她有後台,先砸兩千萬包裝宣傳,不然就免了。」
鍾理急了:「這、這種話我怎麽說得出口!」
「你不好意思,那我可以替你去說。」
鍾理忙一把拉住他。杜悠予毒辣起來絲毫不講情麵,若讓女友受辱,他自己還算是個男人嗎?
「算了,還是我去說吧。」鍾理看女友已經出來了,臉上表情頗自得,頓時心下大叫不妙,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迎過去。
在人家興頭上潑冷水,無異於找打,果不其然,磕磕巴巴還沒委婉地把杜悠予的意見解說完,鍾理就挨了一個耳光。這段原本就勉強的戀愛瞬間被打得灰飛煙滅了。
眼睜睜看已成為「前女友」的女人氣得呼哧呼哧地大步離去,順便還摔了門,飆了髒話,鍾理不由心情憂悶。
原本厚起臉皮來找杜悠予幫忙,指望遂了女友心願,就能讓兩人關係能有所進展,結果卻是整個惡化。最近運勢是要爛到什麽地步啊?
杜悠予對他沮喪的模樣卻沒有絲毫同情:「你不用難過吧?心理素質那麽差的人,脾性又古怪,就算隻做朋友日子都不會好過,何況日後做夫妻。你真的會受得了?」
鍾理搖搖頭:「算了。」事已至此,也隻好想,自己沒女人緣就是沒女人緣,不必強求了。
杜悠予還在繼續戳他傷口:「這樣的都能入你的眼,你也太不挑了。」
鍾理回應他:「女孩子嬌氣一點也是正常啊。你太挑剔了,什麽樣的才能入你的耳啊?」
鍾理一愣。
杜悠予笑著看他:「她那種水平,我是敬謝不敏。你要不要試試?」
鍾理眼睛瞪得滴溜圓。
「別開我玩笑。我連兩萬塊都拿不出來。」
杜悠予笑了:「你不用擔心。哪,如果你想進圈子的話,我可以幫你。」
鍾理想也不想,連連擺手:「就我們那樣?算啦。走走,喝酒,我可是被甩了啊。」
然而第二天杜悠予就又來找他,還帶了把他夢寐以求的新吉他,說是借給他的。
鍾理呆傻傻地接過吉他,一個勁發怔的時候,杜悠予笑道:「實力固然是最重要,但你如果對自己的裝備不滿意,我可以幫忙換成更好的。」
「準備準備吧。」
杜悠予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傻了?你不想簽給正規的娛樂公司嗎?」
鍾理「嘎」了一聲,目瞪口呆。
之後幾天裏樂團成員們發狠操練,因為突然被請去為一個小型演唱會唱暖場,寄出去的demo
帶也有了回音,在酒吧表演的時候,有幾次還來了了不起的人物坐在後邊聽。
雖然這隻是邁出小小的一步,但也夠大家高興的了。
鍾理暈頭漲腦的,他知道這都是托杜悠予的福的緣故,而似乎隻要他肯開口,還會有更多更好的機會。
一時有了種杜悠予把整個世界都推到他麵前來,任他挑選的饜足感覺。隻覺得兩股戰戰,頭暈目眩,茫然失措,卻丟了胃口。
杜悠予似乎是認真要推他一把,助他一臂之力,隻要鍾理有空,杜悠予工作應酬便都帶著他。一些日子下來,把幾家電視台都摸了個清,公司裏上上下下的明星,鍾理也已經看得眼熟了,顏可甚至還會和善地分東西給他吃。
成天跟在杜悠予身後,讓杜悠予給他介紹這個、介紹那個,頭銜都很嚇人。和那些人同一張桌上吃飯喝酒,鍾理真是食不知味,要聊天也無從說起,完全不在一個世界一個層麵上的人,能有什麽可深入交流的。
除了客套,便是話中有話,非得腦筋轉幾個彎才明白對方想說什麽。鍾理每次都弄得自己腦子打結,出了餐廳還饑腸轆轆。
日複一日的,鍾理非但沒有要平步青雲的欣喜,反倒快神經衰弱了。
因此杜悠予再約他,要他一同去參加唱片公司老總夫人的生日酒會的時候,鍾理一下就腿軟在地,央求道:「我還是不要了。」
「嗯?怎麽了?」
「我好久都沒吃飽過了……」
自己混進酒會,躲在角落裏騙吃騙喝,是能撈到不少好東西。但跟著杜悠予四處應酬,卻常常是一杯冰淇淋拿得都化了,連個舔舔的機會都沒有。
他是實在人,認識什麽達官顯貴的虛榮,還不如吃頓飽飯來得有吸引力。
杜悠予略略一歪頭,好笑又好氣地:「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機遇啊?」
鍾理修了一天的車,饑餓不堪,抓著冰箱裏掏出來的兩個饅頭,哀聲道:「我隻是個粗人……」
杜悠予笑了,似乎覺得他那樣子很可愛。兩手扶住他肩膀,緩緩就湊近過去。
鍾理終於警惕地意識到杜悠予似乎是打算親他的時候,嘴唇已經被貼住了。被侵入的口腔麻麻的,濕潤溫暖的觸感持續了一會兒,嘴唇才分開。
居然接吻了!
鍾理頭皮發麻,嘴角有些抽搐。
杜悠予笑著移開臉,做了兩下深呼吸,微微仰著下巴的模樣很好看,見鍾理臉色鐵青,便逗他:「不習慣?」
鍾理被摟著,臉上紅一陣綠一陣:「我拿你當兄弟!」
杜悠予笑著:「我知道。」卻把他抱得更緊,低頭又親著他的嘴唇,舌頭探進去。
鍾理猝不及防,又被緊咬嘴唇,親得呼吸困難,對那肆虐的舌頭有些惱火,抵抗著終於把杜悠予推開,擦了一把嘴角,惱怒道:「你做什麽啊!」
杜悠予身體依舊壓著他,眼睛黑得濕漉漉的,低聲說:「朋友之間也能這樣的。」
他那奇怪的略帶蠱惑的表情讓鍾理有點不敢看他,忙大聲罵:「胡說八道!」
杜悠予的聲音催眠似的:「隻是接吻,又沒什麽要緊,舒服就好了。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是單身,這樣沒有對不起誰。」
「……可我不是同性戀啊。」
「接個吻又不會馬上變同誌。難道你會嗎?」
「……」鍾理居然覺得沒法反駁。
氣息漸漸逼近,已經又靠得太近了,鍾理心慌慌,想要扭頭避開,卻被杜悠予扶住他的後腦勺。長相雌雄莫辨的男人貼近他嘴唇,一手摸他的腰,眼神柔軟:「你討厭這樣嗎?」
鍾理內心掙紮,眉頭都打成結了,他很難說出「討厭」兩個字。相信很多人都沒法用「討厭」來應付這個男人,事實上這人滿眼情潮的樣子還非常的性感。
「討厭……倒也算不上……」
杜悠予立刻從善如流:「那不就好了。」
辯駁的話沒說完就被杜悠予再次吻住,還被用力往後壓,鍾理站立不穩,急得嗚嗚直叫,雙手亂舞,最後隻能完全依靠杜悠予手臂的支撐,才不至於仰天倒下去。
就著這種頭昏眼花,很難使出抵抗招式的姿勢被深吻了很久,鍾理才想到,管他那麽多大道理,他隻要說句「但我不想跟你接吻」不就可以了嗎?
可惜來不及了,頭腦不夠快的人就是吃虧。
親完之後,下身還抵在一起,都是鼓鼓脹脹的,鍾理無盡尷尬,漲紅了臉:「哈,這還真是……」
杜悠予用那種讓人骨頭發酥的聲音問:「舒服嗎?」
鍾理窘迫不堪,想死的心都有了,大聲說:「我們吃飯去吧。」
杜悠予笑笑,視線低了一低:「你要這樣出門嗎?」
鍾理羞憤交加,忙雙手護住下身進了洗手間。
等他出來,杜悠予也已經解決好了,笑笑地看著他,見他仍然一臉不自在,便輕鬆道:「鍾理,你太保守了。」
在清醒的情況下做了那麽驚世駭俗的事,還叫保守?
「顧忌那麽多幹什麽呢?又不損人,也不害己,做點享樂的事也未嚐不可啊。」
鍾理覺得不妥,但要辯起來一定是輸給他,何況杜悠予還長著張無論怎麽看也和「好色」、「淫蕩」、「邪惡」扯不上關係的臉,隻能嘟噥著:「我是大老粗,講大道理我聽不懂的。」便去找錢包,準備買東西吃。
杜悠予笑著摟住他肩膀:「我知道。」
鍾理再傻,也不會真的認為跟男人接吻不算什麽,他知道男人跟女人是這樣,興許歐陽以前跟肖家那小鬼也是這樣。可他跟杜悠予?怎麽能隨便亂親的。
雖然杜悠予總是「何必大驚小怪」的安撫姿態,他也從來不肯就範,每次都要左右躲閃,掙紮個半天,順利掙脫。
隻是杜悠予每次都笑微微的,覺得很好玩似的,被鍾理毫不留情地拚命推著臉頰,猛打頭也不生氣,偶爾還會撒個嬌。
大概是人長得太美,大家就會對他分外寬容的緣故,兩人居然都沒因為這個而鬧翻過。
這天杜悠予又順路來接他下班,鍾理盡管高興地覺得能節約點公車錢也好,但車廠的工友們都以為他常有好車坐,八成是傍了富婆,開始跟他擠眉弄眼了。
「鍾理,那位很有錢嘛,長得怎麽樣,美不美啊?」
「去你的!」鍾理邊手腳利索地換下工作服,邊回應,「超級大美人呢,羨慕吧?」
鑽進車裏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鍾理覺得「超級大美人」倒也是實話。不明白杜悠予為什麽不幹脆從幕後轉到台前,太浪費這張皮囊了。
掏出手機察看,第一條就是歐陽發過來詢問是否回家吃飯的消息,鍾理充滿罪惡感地想起自己好久沒在家吃晚飯了,成天跟杜悠予混在一起,竟然都忘了要關心他家歐陽。
「杜悠予,沒事的話,等下你就去我家吃晚飯吧,我讓小聞多做飯。」
杜悠予笑著發動車子:「今天我們去徐衍那裏,也會有東西吃的。再說你不是很想見顏可嗎?」
「唉,可你看我最近,都沒照顧過小聞。」
他回家太晚,歐陽熬不了夜,早已經睡了,出門上班的時候歐陽又還沒起。每次發現冰箱裏的夜宵,就會覺得自己像讓老婆獨守空閨的壞丈夫。
杜悠予淡淡地:「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有各的生活,他哪裏需要你照顧。」
鍾理想著歐陽孤零零一個人,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自己又見「色」忘友地沒義氣,不免糾結。
到了徐衍的公寓,前來開門的卻是穿著家居服的顏可。鍾理這才知道顏可竟然和徐衍是住一起的,驚愕之下,莫名其妙就臉上發熱。
顏可準備了大堆食物,除了自己做的菜,還叫了不少外賣,擺了滿滿一長桌,吃十個人都足夠,鍾理光看著就飽了一半:「我們吃得掉嗎?」
顏可笑了:「你放心,等下徐衍就要回來了。」
「啊啊,好餓好餓……」果然徐衍從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叫喚,聲音還頗虛弱。
他一時興致大發,參加了那種一個禮拜隻給二十塊花的省錢比拚節目,每天都餓得七葷八素,正值專輯宣傳期,日常工作的體力消耗巨大,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天,簡直半瘋了。
「胃好痛……不,肚子整個都痛……啊,全身都……」
已經顧不得和訪客打招呼,徐衍整個人徑自撲到桌子上,淚汪汪的,邊吃邊含糊不清地控訴。
「都不給我吃,太過分了……他們吃烤肉,我隻能在旁邊看!我洗了那麽多的碗,隻給我一口飯!」
從小到大,幾時吃過這種苦,徐衍委屈不已。上氣不接下氣地猛吃了一番,骨頭都沒吐,麵前的碗堆成了山,才算緩過一口氣來。
看徐衍餓得那麽可憐,杜悠予轉頭看顏可:「你上次參加的時候,不是還好嘛?」
顏可笑道:「我窮的時候很會省的,一個禮拜一毛不花的都活過,已經習慣了。」
徐衍百忙之中含著口飯抽空控訴:「我就是看他贏得輕鬆才……哪知道……這麽苦……」還從嘴角漏掉了兩顆飯粒。
此情此景引來鍾理的讚歎:「徐衍真是帥。」
就算河馬一樣吞吃東西,投入的模樣也像在拍美食廣告。鏡頭前是王子樣,私下充滿生活氣息的一麵,原來也是這麽可愛。
杜悠予挑挑眉,不置可否:「是嗎?」
鍾理看了半天,見徐衍還在哽咽著埋頭苦吃,忍不住喃喃地:「做藝人真辛苦。」
杜悠予蹺著腿喝果汁,微笑道:「所以我才不當明星啊。」
徐衍勃然大怒道:「你還說!一點良心都沒有,慰問電話都沒打過一個!就算我餓死了你也不會知道!哼!我挨餓的時候,你們一定都在偷吃好吃的吧!太過分了……」
「我也忙得很,」杜悠予朝他無情地微笑道,「哪有心思管你啊。」
徐衍哭訴未果,朝起身走開去接電話的杜悠予憤憤扔了個紙盒,便去投靠顏可:「還是你最好,在家裏也陪我吃白飯加鹹菜……」
他的手自然而然搭在顏可大腿上。當事人沒什麽感覺,鍾理反而鬧了個大紅臉,坐立不安地撓撓頭,為自己無法克製的想象而非常尷尬。
為了再接再勵地刺激他似的,徐衍賴著賴著,順勢就在顏可臉上親了一下。
鍾理簡直如遭雷擊,刷地連脖子都紅了。
顏可也有些不好意思,推推他:「別鬧。」
徐衍嘟噥著:「反正又沒外人。」不肯放手地索性又嘟起嘴巴,親了親他的嘴唇。
兩個男人嘴唇相碰觸的場景看得鍾理目瞪口呆,心髒怦怦亂跳。他還是頭一回看到活生生的一對同誌,眼睛都直了,夾著的田螺撲通一聲掉進酒杯裏。
徐衍瞪著他:「怎麽,這很奇怪嗎?沒那麽純情吧,你不是杜悠予的那個嗎?」
鍾理如夢初醒,僵硬地揮動雙手:「哈?你誤會了,我不是……」
「嗯?」徐衍也挑起眉毛,表兄弟倆酷似的神情。
鍾理忙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胸口:「你看我也不像他會交往的類型啊。我跟他是好兄弟,我隻喜歡女人呢。」
徐衍轉頭看看表兄的背影,又看看鍾理,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我覺得他還挺喜歡你的。」
「你如果不喜歡男人,那最好小心一點。」
「小,小心什麽?」
「屁股的安全問題啊。」
顏可「哧」地噴了口茶,鍾理瞬間臉色刷白。徐衍點中他死穴,一句話猶如晴天一個霹靂,轟得他耳朵嗡嗡響,膽子都縮起來了。
正巧杜悠予接完電話回來,在他身邊坐下,自然而然搭住他的肩膀:「等下要不要去喝酒?有好玩的……」
一說喝酒,鍾理就想到上次酒後的慘狀,屁股也開始隱隱作痛,突然變得不太敢看杜悠予。
「我吃飽了,我先走了。」
「嗯?也好,你等一下,我送你吧。」
鍾理嚇得忙說:「不用,你又不順路。」然後搖搖晃晃出門了。
杜悠予微微皺眉,看看有些不安的顏可,對裝得若無其事的徐衍瞪了一眼,便跟上去。
最終鍾理還是搭了杜悠予的便車,到了地方便訕訕地道謝:「我上樓去了,再見啊。」
杜悠予微笑著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湊過來,親了他的嘴唇。
鍾理大驚之下,一張嘴,反倒讓杜悠予得了空隙,趁機把舌頭探進來。
他知道杜悠予喜歡這樣,很好玩似的,但他可吃不消,被舔得嘴裏麻麻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掙紮了一番從杜悠予懷裏掙出來,還沒開車門,又被杜悠予拖回去。
「再一會兒……」
鍾理被捏住了下巴,壓著猛親,透不過氣,雙手「啪啦啪啦」地反抗,五指在玻璃上拍出不少手印。
好不容易扭開了臉,他怒道:「媽的,你再這樣我可要發火了!」
杜悠予笑著摟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腿上,又堵住他嘴唇,用那要命的舌頭挑逗他。
鍾理被親得臉色發青,覺得杜悠予那唇舌會吸人精氣似的可怕。嘴唇稍一分開,就聽杜悠予低聲說:「我還挺喜歡你的。」
鍾理莫名隻覺得心口怦怦直跳。接下來便察覺到杜悠予的雙手真的放在他臀部上,重重掐著他。
這一來鍾理就算不魂飛魄散也不遠矣了,也不知道自己這麽結實有力的男人,怎麽會對杜悠予這種長得文弱白皙的人心生畏懼,登時直著嗓子叫出來:「變態啊,好惡心!」
杜悠予立刻停止了動作,抬起頭看他。
鍾理瞧得真切,那眼裏滿滿的都是受打擊的傷心和委屈,一時罪惡感爆滿,不知說什麽好,無措了一會兒,說:「……好好好,你繼續吧。」
杜悠予當然沒有繼續。鍾理下車以後還在尷尬,他已經掉頭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