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歸途
“順著這條道兒一直走，就能到縣城。”離開寨子之後，順著山路七拐八繞的上了國道，江三娘對駕駛著解放大卡的孫長國說道。為了給這對男‘女’創造獨處的機會，我帶著賈忠賈勇倆兄弟坐到了卡車的車廂裏。
國道的路況不錯，我們坐在車廂裏沒感覺到太顛簸。也不知道孫長國跟人說了些什麽，江三娘那帶著些魅‘惑’的笑聲隔三差五的就從駕駛室裏傳了出來。我和賈忠賈勇兄弟倆對視了一眼，搖搖頭掏出香煙來一人扔了一支，然後在那裏吞雲吐霧起來。
“到了！”就當我差不多要睡著了的時候，就覺得卡車猛然刹住，然後打車下傳來了孫長國的聲音。
“xx縣糧油供應公司！”從車上跳下來，我一眼就看見了這塊招牌。街道不寬，並排著來兩輛解放就能將它堵個嚴嚴實實。不過縣城的綠化做得不錯，道路兩旁的綠化隔離帶裏長滿了我不認識的‘花’‘花’草草。路邊上還栽種了一些小樹，將這條小街點綴得一片‘春’意盎然。
“這家公司的倉庫在後邊，以前我們那片兒的糧食，都是送到這裏來賣。”江三娘走到我們跟前，指著糧油公司側麵那扇掛了鎖的大柵欄‘門’說道。柵欄‘門’高約三米，寬約兩米出頭。‘門’後是條能夠容納一輛卡車進出的巷子，巷子那頭，影影綽綽能夠看見幾排平房。
“上了鎖！”賈忠走到柵欄‘門’前，看著那已經生了鏽的鎖回頭說道。鎖頭生了鏽是好事情，這代表著沒人動過它。我示意賈忠讓開，上前一槍托砸在鎖頭上就把它給砸開了。
“老孫將車開進去，帶著他們搬糧食，我在這裏警戒。”我回身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砸鎖的動靜沒有驚動出什麽東西來之後對孫長國說道。相對於才入夥的賈忠兄弟倆，我的經驗明顯要比他們豐富得多。
之所以這次帶他們而不帶小文小武，我就是想鍛煉鍛煉這倆兄弟。積累一定的經驗之後，就可以放手用他們了。隻不過凡事得有個循序漸進，在這種必須小心謹慎的環境中，我決定親自來擔任警戒的任務。讓這兩兄弟先跟著孫長國去做做搬運，體會一下在死寂緊張的氛圍中幹活的感覺。
“成，多加小心，我們盡快！”孫長國沒有多廢話，點點頭囑咐了我一句之後，翻身進了駕駛室將車發動起來開進了巷子。
“好多大米還有麵粉啊，這邊一桶桶的全是食用油。我的天，這要是全搬回去，夠我們吃一輩子了吧？”我將柵欄‘門’關上，又將鎖頭掛上去，基本上將它恢複到之前的樣子。轉身穿過了巷子，蹲守在拐角處監視起來。而此時孫長國也將倉庫的鐵‘門’左右拉開，‘露’出了囤積在裏麵的糧油物資。倉庫就是由那幾排平房改建的，隻不過拆了一堵牆，裝上了帶滑輪的鐵‘門’而已。江三娘看著眼前堆積成山的糧食，在那裏興奮地拉著孫長國的胳膊說道。
“孫叔，這裏邊都是沙子啊。”賈忠拆開一包裝著糧食的麻袋，看著從袋口傾瀉而出的沙子在那裏說道。糧油公司的倉庫裏，居然囤積著沙子？這在他看來很是不可思議。糧食呢？糧食去哪裏了？
“這些蛀蟲，肯定把糧食都拿出去賣掉，然後中飽‘私’囊了。”孫長國在後勤這塊兒幹了多年，對於其中有些彎彎繞那是‘門’兒清。見狀三兩下拆開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看著裏麵的沙子罵道。
“看看有多少糧食，抓緊裝車。我就不信他們敢把糧食全賣了！”孫長國深吸一口氣，在那裏很是氣憤的說道。
“也就上頭一層是糧食，不過孫叔，這些也足夠我們吃了。”賈忠翻到糧倉的頂端，拆開一個麻袋後看著裏麵的大米對孫長國說道。雖然隻有一層麻袋裝的是糧食，也足夠我們這些人吃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一層是他們留著應付檢查的，全都搬走。”孫長國叉著腰站在糧倉‘門’口，伸手將帽子摘下來呼扇著道。
一個堆積得滿滿的糧倉，真正的糧食隻有一百多包，大約是5噸糧食左右。5噸糧食，足夠我們吃上很久很久了。可是對於這個偌大的糧油公司來說，一個倉庫隻有5噸糧食。其他的都在用沙子湊數，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隻不過參與到這個笑話當中來的，有你，有我，也有他！所不同的是，你我是這個笑話中充當笑話的人，而他則是製造笑話看著笑話的那個人，或者說是那群人。
40分鍾之後，孫長國和賈忠兄弟倆才大汗淋漓的將那些糧食全都裝上了車。稍事休息了一下後，他們走到了散發著一股子菜油味道的油庫‘門’前。不出所料，這裏的油也僅僅是靠近‘門’口的那一排是真油，後邊的大多數都是在油桶裏裝著水，有的甚至就是一個空桶擺放在那裏湊著數。
滾了幾桶油到車上，孫長國就停手了。食用油這東西，我們消耗起來遠遠沒有糧食多。他決定將卡車剩餘的空間，全都用來裝糧食。麵粉也是糧食，可以用來做麵條或者是烙餅饅頭什麽的。隻不過孫長國心裏有些打鼓，麵粉庫裏到底會有多少是真麵粉。
“比大米還少，隻有50多包。”等到了麵粉庫，清點完數量之後，孫長國拍了拍手上沾著的麵粉搖著頭說道。
“裝不下了孫叔！”大卡的空間已經被糧食塞得滿滿當當，待會返程的時候，我和賈忠兄弟兩甚至要懸在車頂才能跟車回去。將一包麵粉塞進最後一絲空隙裏，賈忠喘著氣對孫長國說道。剩下的麵粉大約還有30來包，小夥子覺得就這麽扔在這裏很是可惜。
“先回去，時候不早了！”一氣兒折騰下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2點半。返程順利的話，我們也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回到寨子。再耽誤下去，就要走夜路了。夜路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不安全的。和安全比起來，這30來包麵粉真的不值什麽。
“你們先上車，我把‘門’打開！”我將嘴裏的煙蒂扔到腳下踩滅了之後對孫長國一行人說道，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是安全的。等孫長國他們都上了車，我貓著腰竄出巷子來到柵欄‘門’旁邊，背靠著牆壁向街上窺視了幾分鍾。
街上依然是一片死寂，除了那些隨著風沙沙作響的樹葉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我從地上撿起一塊起了層的水泥塊，甩手從柵欄‘門’的空隙裏拋了出去！
“啪”一聲，水泥塊摔在馬路發出了一聲響。我用手指輕扣著扳機，做好了隨時擊發的準備。又等了兩分鍾，街上依然是毫無動靜。直到這個時候，我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裏。
“走！”緩緩將柵欄‘門’左右推開，我回頭衝孫長國揮了揮手臂道。
等孫長國開車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拉住後牆板上的扶手一縱身就翻了上去。三兩下爬到車頂，我和賈忠賈勇並排坐了下來。
“怎麽樣?累壞了吧？晚上回去給你們烙餅擀麵吃。”我一伸手遞給滿頭是汗的兩兄弟一人一支香煙笑問道。
“累是累，不過叔，看著這滿滿一車糧食，我們心裏踏實啊！”賈忠接過煙去點著了在那裏說道。
“出來了一次，下次再做類似的任務，你們應該心裏有底了吧？”我又問他們道。剛才包括停車，搬運，警戒的一係列流程，這兩兄弟都全程看在眼裏。甚至於搬運這個環節，還是他們親自‘操’作的。
孫長國每次停車，都是將車頭衝著‘門’口的位置。這樣就算有事發生，隻要將車啟動就能開出去，而不用‘花’費時間去調頭。因為意外發生之後，或許你根本就沒有調頭的機會了。而我警戒的地方，既能監視到柵欄‘門’，又能照顧到正在搬運物資的他們。這麽一來，就不會顧此失彼。停車和警戒的位置，是很有講究的，並不像有的人認為的那樣輕鬆隨意。這些就是今天我想教給兩兄弟的，至於他們領會到多少，就要看各人的悟‘性’和有沒有仔細觀察了。
“嗯，剛才我們一邊幹活一邊觀察著叔和孫叔的舉動。下次再有任務，叔你還帶我們出來吧，相信我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賈忠賈勇兩兄弟聞言對視一眼，在那裏齊齊點頭對我說道。
“好，想執行任務，有的是機會。”我讚許的看著兩人道。能主動要求執行任務，比被動的等我去安排要好得多。經驗可以積累，身手可以訓練。隻有這態度，是需要自主自願的！
“叔......”正說著話，坐在我身體左側的賈忠忽然用肩膀撞了撞我，喉嚨有些發緊的在那裏喊了一聲。
“什麽？”我扭過頭去看著麵‘色’有些煞白的賈忠問道。
“你看，那是什麽？”賈忠緊握著手裏的槍，看著路邊一幢大樓的外牆顫著聲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