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臉上的笑容一僵,身子也跟著晃了一晃,穩住後一個閃身去到了夜淩希的身前,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盯著她那紅紅的眼眶,良久,抬手按向她的頭,說道:“想哭,便伏在師傅肩上痛痛快快的哭一聲吧!”

聽著楚浩這句話,紫隱與白隱才明白主上給他們的那怪怪感覺的是什麽,是因為她始終沒有哭!

她是該哭的!

“師傅!他騙我,他騙了我……他說不會有事,他說後生餘生會一直陪著我,他個混蛋,他騙了我,就這麽丟下了我……”夜淩希那強力忍著的淚,在楚浩的溫言撫慰下,終於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在她的心裏,能被她認作親人的人不多,楚浩剛好算一個。夜勳至今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穆晴風又……她能靠著哭一哭的人便隻剩一個楚浩了。

“哭吧,把心中壓抑的一切都哭出來,哭出來就不會那麽難受了!至少師傅還在!師傅是不會丟下小希希……”

哭過後,夜淩希便抽抽噎噎的抬起了哭得紅通通的小臉,一邊用衣袖擦著臉上的眼淚,一邊抿著唇笑了。

“師傅放心!你的乖徒兒沒有那麽脆弱,男人而已,沒了便沒了!隻要師傅不會突然間也這麽沒了就好。”

就在夜淩希伏在楚浩肩上哭得一塌糊塗的時候,白隱與紫隱他們全都識趣的退到了遠處。

夜淩希哭過之後便回去了穆晴風以前居住的希苑,看著這裏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夜淩希那剛剛哭過的雙眸又泛起了淚意。

“晴風,曾經你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讓我住到這裏來,如今我來了,可你卻又去了哪裏?”夜淩希觸物感傷,抬手摸摸這裏,碰碰那裏,小心奕奕的樣子,就像是在撫觸穆晴風一般。末了她累極的躺到了裏間的床上,鼻端嗅著枕頭上那專屬於穆晴風的淡淡味道,將被子緊緊的抱在懷裏,就像是懷抱著穆晴風一般,彎著唇角睡了過去。

負責守護夜淩希的紫隱,透過窗欞看著房中的夜淩希,一抹酸澀湧了出來,吸了吸鼻子便轉過了身去。

這種痛隻有親身品嚐過的人才能明白個中滋味!

可是主上,既然你如此愛著王爺,以往王爺在的時候為什麽又一次一次的將他推離自己身邊呢?她不懂,一直不懂!

而蓮兒也不過隻是覺得自家小姐如此做定是有苦楚,而真正為了什麽她也並不懂!隻是覺得死而複生的小姐身上背負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再不似以往那般做什麽都能放開手腳!

夜淩希傷心難過的樣子,落在了自己人的眼裏,同親也落在了那些隱在暗處的人眼中。他們有的隻是漠然與冷凝,而卻沒有一絲的悲憫。好似穆晴風早就該死了一般,特別是蕭雲天。

他更是恨穆晴風不死!如果不是因為穆晴風冒了出來,他的希兒又怎麽會不肯再給他機會。他蕭雲天都沒能碰過的女人,如今卻懷了穆晴風的孩子。

“希兒,你注定該是我蕭雲天的女人!誰碰誰死,這是天注定的!”蕭雲天注視著房中帶著笑意睡過去的夜淩希,眸中那抹恨意漸漸的消散而去。

穆晴風不在了,他便又有了可趁之機。就算夜淩希的肚子裏正孕育著穆晴風的孩子,隻要她肯再回到他蕭雲天的身邊,他也可以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蕭雲天並沒有那麽大度,可他知道如果想要夜淩希回到他身邊,他就必須要容下她腹中懷的穆晴風的那個孽種。

“誰?”因為看得太過入神,蕭雲天不經意間動了一下,立時便引起了紫隱的注意。

蕭雲天深深的看了一眼仍然閉著眼在睡的夜淩希,嗖的一聲便離開了逍遙王府。如今他的妹妹已經被驅離了,他也無法再繼續住下去了。

紫隱的喊聲驚動了白隱與楚浩,他們圍著希苑仔細搜查了一遍,一無所獲後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是夜,夜淩希人雖然在希苑中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可夜影的人卻在白隱的帶領下,掃蕩了城郊的皇家別院,將太子與蘇慕天的人全都在睡夢中送去了閻羅殿。

淩晨時分,白隱回來了!帶著一身的疲憊!可他的眸中卻溢著一抹灼灼的神彩,為王爺報仇不需要主上親力親為,他便可以一肩擔了。

白隱靜靜的站立在希苑的窗外,等著夜淩希起身。

“小白,情況如何?”片刻後,希苑的房門拉開,夜淩希精神飽滿的出現在了白隱麵前。

“別苑中所有人或死或降一舉蕩平!隻是人數仍隻有萬餘人眾,並不是邊關所傳信息中的所謂四萬。”

白隱將昨晚的行動事無巨細的全部說給了夜淩希聽,直聽得夜淩希眉頭輕皺。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如果是番人,可是會寧死不降呢!那降過來的數千人究竟是番人還是雲人?

“密切關注那些人,以防他們混水摸魚!必要時候不必請示,可直接格殺!”

聽著夜淩希的話語,白隱唇角抖了兩抖。外人皆傳夜淩希狠戾無常,他卻從沒這樣覺得,今日一事再聯想到曾經在邊關與蕭雲天交手的那一役,他心底顫了兩顫。

主上永遠是主上!暫時的溫吞也不過是祥和的表麵,誰若是觸到了她的底線,便會立時化身為狠戾無常的女殺神。

顫抖吧,蘇慕天!

顫抖吧,太子殿下!

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觸我家主上的底線!接下來你們便一個一個等著接受我家主上憤怒之下的報複。

“小白,你告訴我,王爺的事誰最該死?”白隱看著一直默然不語的夜淩希,剛要轉身離開,她卻在這時又突然開口說話了。

白隱沉吟了片刻,冷然回道:“太子!”

夜淩希淒然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錯了,最該死的人是我!因為當時我就在那裏,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那火越燒越旺,直至房倒屋塌無可挽回!”

“不,該死的不是主上,而是謀劃了這一切的幕後之人。”白隱急急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