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隱並沒有讓開,穆晴風也沒有客氣,一晃身便從她身側閃了過去,錯身之際還順帶出手點了她的穴道。
“你……”一個你字出口,紫隱便再沒了聲音。她怎麽都沒有想到穆晴風可以恢得的這麽快!
夜淩希那外傷都還沒有完全好,他那可是內傷呀!
“希兒,你等等!”隻一個旋身穆晴風便停在了夜淩希的身前,雙手按在她的雙肩之上,眸光灼灼的望著她。
因著夜淩希動不得內息,用不得輕功,所以她隻是憑借著自己的雙腿在走路。穆晴風很輕鬆的便將她控製住了。
“希兒,你腹中還有我的骨肉,你怎麽就可以說出這麽殘忍的話來!你可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麽過的麽?你可知道沒有你在身邊我……”穆晴風後麵的話在夜淩希的冷眼瞪視下縮水了。
“嬌妻陪伴在側日日出遊,似乎你過得很是歡樂!而我不過就是吃一頓少一頓的等死之人,有或沒有又有什麽關係。如果你在意的是腹中那塊肉,那麽我現在就可以把它還給你。”夜淩希說話的同時,抬手掙開了他的束縛,拚盡了全力往自己腹部上拍了一掌。因著她這一掌拚盡了全力,所以她的嘴角立時便有血絲滲了出來,而身上那愈合不久的傷口,也因著這一番掙動再次破裂開來。
血立時染紅了她的衣襟,嘴角邊也有血珠不停的滴落。穆晴風怔怔的盯著地上所落的血漬,分不清是傷口上的血還是嘴裏的血,抑或是……
就在穆晴風盯著地上的血怔然的時候,夜淩希踉蹌的跑出了後院離開了逍遙王府。待他回過神追出去的時候,大街上人來人往,卻惟獨少了那染了鮮血在身上的夜淩希。
“希兒,你好狠的心!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呀……”一聲傷感的低喃自穆晴風的唇中溢出,而他也雙手按在腹部痛的彎下了腰。
非關內傷,隻是心傷!
外傷可愈,內傷可療,可心傷卻是要如何處置!
“希兒,你當真好狠的心!在我用不惜傷害她人心靈的法子擯除了一切障礙後,你卻又如此慘烈的離我而去。”
“你以為一句死生不複相見便能斷絕我們之間的關係麽?你以為你親手殺掉腹中胎兒便能斬斷我們之間的關聯麽?休想!休想!我不會就這麽放手!絕不!”
穆晴風咬牙嘶吼出聲,聲音之淒厲震動了整條大街之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可所有人去隻敢遠遠的瞧上一眼,就連駐足觀看都不敢。因為穆晴風身上散發出了噬血般陰森的冷戾!
“晴風哥哥!你卻是怎麽了?怎麽了呀,剛才還好好的,這才多大的功夫呀……”蕭意茹第一個從王府中跑去了穆晴風的身邊,雙手抱著他低垂的頭,喃喃自問。
“茹兒,希兒她……”穆晴風看著雙手扶著他的蕭意茹,隻呢喃出了幾個字,因著喉嗓間上湧的那一抹腹甜而頓住了。他努力將湧到喉嗓間的腥甜吞到了腹中,可饒是如此嘴角邊仍是有絲絲縷縷的血跡滲了出來。
“晴風哥哥,晴風哥哥,你怎麽了?”蕭意茹看著穆晴風嘴角邊滲出的血絲,一臉驚駭的抬手替他擦拭著。
“傷心!本王傷心……”穆晴風抬手拍打著自己的胸口,無語望天。現下他終於可以體會到蕭意茹三番兩次想死的那份心了。
傷心至極,生而何歡!生而不歡何如死去!可他不是蕭意茹,他身上有他未完成的責任,他不能死,也不會如小女子一般輕易赴死。
在哪裏跌倒,便要在哪裏崛起。
“晴風哥哥你不要傷心,夜淩希不要你,你還有茹兒。茹兒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就算晴風哥哥不要茹兒,茹兒也不會離開晴風哥哥,永遠永遠。”蕭意茹也不知道她怎麽會說出這幾句話,可就像是骨子裏早就認定了一般,一張嘴便出來了。
所謂恨之深,緣於愛之極!
如果還可以挽回,緣於愛而來的恨仍是有重新回歸愛這一途的可能,隻是端看事態怎麽發展了。
穆晴風沒有說什麽,隻是傷心欲絕的仰望著頭頂上的那片天空。
蒼天緣何要待他如此不公!幼年令其失去了慈母的依怙,如今卻又讓他痛失了他那未曾謀麵的稚子,就連那愛愈骨髓的女子,也要與他死生不複相見!
這一刻,他好恨!恨蒼天待他不公,恨生在皇家令他的命運如引多舛!如果他沒有生在皇家,便不會有喪母之痛,便不會與蕭意茹有交集。希兒也就不會因此幾次三番的跟他鬧分離,最終導致他的孩兒連天都沒見到便無疾而終!
穆晴風如此傷心難過,夜淩希也好不到哪裏去!
從王府中跑出來後,她便急急的拐向了一旁的弄堂,怕的就是穆晴風會再次追出來。果然,她剛拐進去穆晴風便追了出來。
看著他傷痛欲絕的樣子,她的心也不好受!她與他不是因為不愛而分開,而是因為太愛容不下有第三人的存在才分開,這份心傷有多痛也隻有親自體會過才明白。
如果蕭意茹不出來,如果穆晴風沒有雙眼癡癡的望著她。或許夜淩希會從弄堂裏走出來,可現在她也隻有任淚水滑落臉頰,眼睜看著蕭意茹攙扶著穆晴風走進了王府,以頭撞牆的痛感來祭奠她人生中這份最真摯的愛情。
腹部突然傳來的隱痛,讓夜淩希倏地回過神來,她以手按著腹部向著將軍府的方向拚命的跑了去。
她要快些回去,讓楚浩幫她保住這個孩子。她已經失去了孩子的爹,不能再沒有這個孩子。
“夜淩希,我們還真是有緣份呢!看來連老天都不看不得我們分開呢……”蕭雲天的聲音在夜淩希的頭頂之上響了起來,她驚悚的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笑的一臉柔和的蕭雲天。
饒是他笑的再柔和,她卻知道透過這一抹柔和笑意的後麵,有著怎樣的一番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