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兄妹的這一番話沒能落進穆晴風的耳中,卻是一字不落的全都鑽進了林笛的耳中。看著一臉淒苦的蕭意茹,他的一顆心也莫明的苦澀了起來。

“郡主,為什麽你寧願待在王爺身邊受傷害,也不願回頭正視我對你的這份心意。你可知看著你痛,我的心比你還要痛,看著你苦我的心比黃連還要苦麽!”

林笛不自禁的低聲輕喃出聲,更是因為傷感而忘了隱藏形跡,恰巧被偶然扭頭的蕭雲天瞥見了迎風而舞的衣袖一角。

“什麽人?”低聲喝問出口的同時,蕭雲天也向著林笛的藏身之處暴掠而去。他既然敢來就不怕讓穆晴風知道,可他卻不想因此連累本就不受人待見的妹妹。

聽到蕭雲天那一聲喝問,林笛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扭身就跑。他來王府雖有時是為了正事見穆晴風,大多次卻隻是為了偷看蕭意茹。雖然明知蕭意茹嫁給了他暗中扶保的主子穆晴風,可他就是忍不住會一而再的前來偷看她。

看著她笑麵如花的扯著穆晴風的胳膊撒嬌,心酸之餘也不由為她高興。這段時間看著她臉上那明媚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愁容與傷痛,他的心便禁不住一陣陣的抽痛,更是恨不得替她痛替她愁。

可身份有別,他除了趴在牆頭之上黯然神傷外,於她卻是一點助益都沒有。甚至連替她抹掉眼角的那一滴淚珠都不能。這種時候他好恨,恨自己沒用!不能封王蔭妻讓世人囑目,空為皇家賣命這麽多年,卻仍是一個小小的禦林軍統領。

林笛在前蕭雲天在後,一番追逐下來,兩人的輕功竟然不分上下。前麵的也擺脫不掉後麵的,而後麵的也追不上前麵的。

“站住!我已認出你是誰,追過來沒有惡意,隻是想要弄明白,你偷窺我家小妹意欲何為?”蕭雲天一邊繼續向前追著,一邊揚聲喊著。其實前麵的人除了一個甩著胳膊狂奔的陌生背影,哪裏能瞧出什麽樣貌。

正在狂奔的林笛卻倏地停了下來,許是信了蕭雲天的話語,許是他跑累了,許是他覺得有必要殺人滅口最為妥當。

嗖!林笛停下來的同時,袖中短箭嗖的一聲向著蕭雲天激射而去。好在蕭雲天反應也不算慢,一偏身子躲了過去,卻仍是險險擦著他的胳膊飛了過去,雖沒有刺破皮肉卻是將衣服劃了一條口子。

蕭雲天最是注意自己的形象,側眸看了一眼那裂開口子的衣服,眉頭瞬時便皺了起來。心中同時在想,好在現在是晚上,不會有人看見。

“惱羞成怒還是殺人滅口?我蕭雲天卻也不是被嚇大的……”蕭雲天一挑眉對上了一臉冷肅的林笛,看著他這張臉瞬間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可一時間之間卻是怎麽都想起不來了。

林笛冷哼一聲,剛要揚起衣袖再次發射袖中短箭,在聽到蕭雲天三個字時動作僵在了半空之中。

蕭意茹有一姐姐蕭憐心現為雲皇宮中貴妃,有一長兄蕭雲天現下落不明。難不成眼前這人便是蕭意茹那惟一的長兄蕭雲天。如此想著林笛挑高了眉頭,還真是棘手了。

這蕭雲天他雖然沒見過,卻也聞聽蕭家敗落後蕭雲天轉投在了太子門下。如此一來便與他的東主逍遙王爺成了對頭。勢必要除去,可他偏又是郡主的長兄……

林笛臉上的猶豫掙紮全都落在了蕭雲天的眼中,他輕抿唇瓣欺身向前飄近了一些,與林笛隻隔了數臂距離站定。

“想殺我又怕傷了我茹兒會傷心,所以很糾結?那要不要我幫你下決定?”蕭雲天突然的欺身而近與脫口而出的話語讓林笛一時之間竟無語怔然了。

“你真的是郡主的長兄?”林笛話語出口才意識到這句話中透露出的消息太多了,可話已出口卻也別無他法。

蕭雲天勾了勾唇,就近著林笛的麵容,才赫然想起他不就是統領著三萬禦林軍的禁宮統領林笛麽!前幾日姐姐還念著要想個法子出來拉攏他,怎麽鍥機這麽快就來了麽?

“雖說蕭雲天很少進宮,可與林統領卻是有過一麵之緣,怎麽統領大人竟是不記得蕭雲天了?”蕭雲天勾唇淺笑,同時雙手背負身後,努務向他展示著他的友好。

林笛皺眉在心中細細思索了一陣,確定對眼前的蕭雲天沒有任何的記憶,便搖了搖頭道:“見諒,職責所在林某人每天見的人何止千萬,沒能記住蕭公子也屬正常。”

林笛這話原本隻是想要表達,每天從他眼皮底下過的人太多,並不能全然都記住。可這話說出來怎麽聽都像是在說蕭雲天隻是無名小輩,又毫無一點特殊之處,所以很難讓他記住。

蕭雲天笑了笑,並沒多在意。林笛的清高自傲,他沒少聽別人嘀咕。若擱以前他的心性,那定是不能這麽一笑就了的。可現下心境變了,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也是!那林統領現下可要好好認上一認,下次可千萬別再不認識蕭某人,你那飛箭蕭某人能躲得過一次,不見得次次都能躲過。我要是死了,茹兒可也要哭死了……”前兩句話蕭雲天隻是無話找話的隨口而出,可最後一句他卻是說得別有深意。

果然林笛聽著他最後這一句話,臉色立時便變了。

“林某人隻是奉命暗中保護郡主,蕭公子可不要誤會了。”

“嗬嗬,是不是誤會你知我知茹兒也知。隻是……”蕭雲天故意把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他就是要看看這林笛能為茹兒到什麽程度。

“隻是什麽?可是郡主……”林笛話剛出口便又停了下來,他不是傻子豈會授人以短。隻是蕭雲天也不是傻子,就隻是這麽半截話,他依然是明白了茹兒之於林笛有多重要。

蕭雲天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林笛,隻是靜靜的看著但笑不語。

饒是如此,林笛已是全然明白了,他深藏在心中的這一秘密已經曝露於人前,而從無短處的他而已是曝短於人。好在這人是郡主的哥哥,不會拿她來威脅自己。否則真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