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座由寒冰雕刻而成的房間,風辰腳下的“坎坷路”竟然全部是黃金玉器,隨意丟棄在那裏的。

秋寒雪默默站在中間,長長的裙擺拖及地麵,背對著風辰,抬頭觀望眼前的一座巨大冰雕。

整間冰房沒有明火,全部用十顆碩大的夜明珠照亮,冰雕占據整個房間的一半,冰雕之內,竟然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被封在裏麵。

男子站在冰雕內,雙眼睜開,眉目如電,劍眉倒豎,頷下有些胡茬冒出,臉頰微瘦。一頭血色長發披肩而下,雙眉間一點朱砂,血色瞳孔凝望前方,身上披著血色戰甲,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流露出來,令人不寒而栗,放佛死神降臨。。

秋寒雪盯著中年人看了許久,淡淡道:“他就是你的父親了,風逸之。”

風辰呆呆凝望著冰封內的風逸之,緩緩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來,雙眼湧出一些淚水。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親生父親,風辰一直認為自己不會對他產生感情。可是如今一間,那風逸之眉目之間與自己十分相像,雙目雖然血紅,而且目光毒辣,卻遮掩不住毒辣目光之下隱藏的一絲溫柔。

血濃於水,即使從未見過,風辰第一眼看到他仍然是悲從心中來,淚水不自覺的湧了出來。

秋寒雪望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這不是你父親遺體。”

風辰一怔,道:“你剛才不是說……”

“我說他是你父親,但我沒說這是他的遺體。”秋寒雪走到冰雕前麵,伸手觸碰了幾下冰雕淡淡說道:“你父親當初來到寒冰宮之後,留下了血魔劍和鳳羽戰甲便離去了,後來下落如何,我也不清楚。這冰雕之內,是他留下的一段幻影。”

“幻影?”風辰詫異的問道。

秋寒雪伸手指著冰雕之上的一處凹槽說道:“你將血滴在凹槽裏,就能啟動幻影。”

風辰將信將疑的走上前去,咬破中指,一滴鮮血滴落在那冰雕之上的凹槽內。

冰雕中的風逸之忽然沉重歎息了一聲,風辰駭了一跳,趕緊向後退去。

風逸之身軀未動,隻有嘴唇上下開合:“是辰兒來了吧,一定是你連叔讓你前來尋找血魔劍與鳳羽戰甲的吧。唉,這個連奕,始終想要為我報仇,卻不知冤冤相報何時了。”

風逸之的話語裏透著無盡的淒涼,他雙目下望,不去看風辰。風辰欲回答他,卻被秋寒雪止住:“這隻是幻影,他不會聽到你的說話,你還是等他說完吧。”

風辰明意,便不再多言。

風逸之輕聲道:“我縱橫江湖數百年,與魔教為敵,斬殺魔教孽障數千人,擊潰魔教長老防禦陣,擊殺魔教教主,但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始終是換回不了雨婷。修仙修仙,能和愛人一起便已勝過仙人,何必去招惹那不必要的麻煩,去修什麽仙。若是時光可以回轉,我絕對不會踏足修真界。”

“我本不想讓辰兒你步入修真界,奈何我惹下的強敵並未根除,你若不用心修習,必定會被仇家所殺。”

“我當初大乘修為之時,被魔教追殺,曾經有次走投無路,遇到一個高人,那高人救了我一命,揮手間便殺掉了三名大乘期的魔教教眾,令我大開眼界。高人沒有透露姓名,隻是告訴我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我當時很奇怪,另一個世界是什麽地方,於是跟隨高人前去另一個世界行走了一番。”

風辰與秋寒雪齊齊驚異的叫了一聲:“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內居住了數百年,才發現那裏的時間與這個世界的時間是不相同的,在那裏一百年才相當於這裏的一年,我居住的數百年,不過是在這裏的幾年而已。我也是在那裏修到了渡劫期。”

“在那裏才是真正修真的天下,修真之術出神入化。元嬰期修為會結出元嬰,分神期會化出分身,而在這個世界中,根本沒有什麽作為,不懂的如何去化元嬰,如何去分身,隻是埋頭苦修,不得其法。”

“那個世界叫混元大陸,修真者非常強悍,一個招式甚至可以毀天滅地,而在我們的世界能做到如此威力的幾乎沒有。”

風逸之忽然抬頭:“辰兒,若是想修為高深,必須去混元大陸曆練。但是混元大陸混亂無比,處處危機,魔獸遍地,千萬要當心。血魔劍是一把仙器,為父當年偶然得到一塊神鐵煉製,混元大陸的等級劃分非常嚴格,三言兩語道不清。但是血魔劍放在混元大陸也是屈指可數的寶物,當心被人搶奪。至於鳳羽戰甲……能不穿便盡量別穿吧,雖然防禦能力很強,但是……會因此找來非常強大的仇家。”

“為父為了煉製鳳羽戰甲,便屠殺了一隻鳳凰,也因此惹怒了神獸家族,神獸家族高手如雲,遠比天聖教可怕得多,千萬不要在他們麵前裝備鳳羽戰甲,不然會引來瘋狂追殺的。”

“時間不多了,血魔劍以及鳳羽戰甲便在冰雕之內,幻影消失後,打開冰雕便可看見,想要拿起血魔劍需要將含有我風氏血脈的鮮血滴上去才能拿起。此外,還有一張通往混沌世界的地圖,為父會在神界看著你的。”

說完這些後,風逸之的身形漸漸變得虛幻起來,最後消失不見。

風辰看著風逸之消失,忽然想起風逸之最後的一句話:為父會在神界看著你的。

神界?莫非父親沒死?

風辰好奇的問秋寒雪:“宮主,神界是什麽地方?”

秋寒雪撇撇嘴:“死了不就去神界了。”

風辰心裏一沉,看來父親確實去世了。

他手執青霜劍,恭聲道:“請宮主讓一下,我來劈開冰雕。”

秋寒雪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說完嬌軀扭動,來到冰雕之前,抬頭在冰雕之上敲了三下,巨大的冰雕居然自動化為兩塊,緩緩分離。

一柄通體血紅色的寶劍直直的插入地下,閃爍著紅芒,威風凜凜。血魔劍側邊,血紅色的鳳羽戰甲靜靜的躺在它旁邊,四四方方的折疊起來,上麵居然還放著一雙半截手套。

風辰走上前去,將鮮血滴在血魔劍之上。忽然,血魔劍插在地上的地方開始凹陷龜裂,一道道深溝四處蔓延,血魔劍發出陣陣龍吟之上。

一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拔,嗖的一聲,寒光四射的血魔劍出鞘。劍刃之處血光閃動,一股磅礴的力量湧入風辰體內。

風辰眼睛一閉,忽然一副慘不忍睹的景象映入他的腦海。他放佛看見了一個滿是血腥屠戮的地方,死屍遍野,殘肢分離,鮮血將河流染紅,天地黯然。

那地方到處是死人,血魔劍散發著懾人的寒氣立在中間,好像睥睨天下的王者一樣,周圍的死屍放佛都死在血魔劍之上。

風辰心裏一驚,急忙鬆開了血魔劍,猛然睜開眼睛,還是在冰室裏。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回想著剛才那恐怖的畫麵,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這把劍叫做——血魔劍!

風辰將血魔劍插回鞘中,手握劍鞘,提在身旁,便沒有了剛才的感覺。他緩了一口氣,伸手拿起鳳羽戰甲,穿到了身上。

風逸之說的神獸家族是混元大陸裏的,而並非現實世界中的。

穿上鳳羽戰甲的之後,風辰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受,像件普通衣服一樣。

一本古書在風辰拿起鳳羽戰甲的同時掉落下來,上麵沒有寫任何東西,古老的發黃的封麵一個字沒有。風辰撿起來翻了一頁,立即興奮起來,這是逆天經的下冊。

而且有風辰最想學的招式。到目前為止,風辰唯一會的便是凝神冰心訣的幻劍斬,逆天經的招數他一個也不會。

翻開仔細看了看,風辰立即看中其中的一個招式:“千斤拳,一拳重千斤,萬物莫敵。”

禦劍之時剛好用此招對敵。

將逆天經翻至最後一頁,一副複雜的地圖路線便畫在上麵。

風辰正看得入神,秋寒雪在一旁淡淡說道:“該拿的東西都拿到了,就不要在我們雪國的國庫裏認真研究了,出去吧。”

風辰慚愧的笑了笑,然後將血魔劍背在身後,手捧逆天經跟隨秋寒雪一起走了出去。

風辰跟隨秋寒雪一起從另一條路出去,而非來時路。一走出冰室,風辰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巨大的空間裏,金銀珠寶數之不盡,美玉寶器隨意的擺放在貨櫃之上,精美器物不計其數,金光閃爍耀目。

沉浸在如此眾多的財寶之中,秋寒雪嗤笑一聲:“你也很喜歡黃白之物嗎?這裏是我們雪國的國庫,你看這裏的財寶還算可以吧?”

“當然,當然,凡人得其萬分之一,則其一生足矣。”風辰讚歎道。

秋寒雪笑道:“你可不要妄想前來偷盜,這裏機關重重,若非我撤去機關,你剛才萬難進入。”

風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是,那是。”

遠處一扇純鋼打造的機關門牢牢的關閉著,兩人來到此處,風辰仔細看了看這扇門,光滑無比,無著手之處,秋寒雪也不知使了什麽方法,雙手一揮,純鋼打造的門緩緩開啟了。

秋寒雪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風辰抱之一笑,便先行步出國庫。剛一踏出去,忽的腳底一空,風辰站立不穩,一個趔趄趴到鋼門上麵。

伴隨著從地底傳來的轟隆隆的響聲,大地開始晃動起來,整個國庫裏的金銀被灑的遍地都是,一陣“啪啪”的聲音傳來,秋寒雪麵色一變,身形一閃便衝進國庫裏麵,那些玉器瓷罐紛紛從櫃架上跌落到地上,砸的粉碎,秋寒雪揮舞雙手,瞬間便接下了正在掉落的瓷器。

風辰跟隨而進,詢問道:“宮主,這是怎麽回事?”

秋寒雪無暇回答,震動更加劇烈了,許多貨物櫃都被震倒了,風辰趕忙伸手幫忙阻止寶物掉在地上。

不多時,震動消失了,一切恢複如常,看著滿地的碎瓷片,秋寒雪眉頭緊皺,道:“這些是國家當鋪裏的東西,多是別人典當之物,如此損壞了,日後別人來贖,讓我拿什麽還給別人。”

風辰看著碎了一地的寶物,也是痛心無比,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強大的力量,血魔劍閃閃發出紅光,陣陣龍吟之聲咆哮,劍體不停震顫。風辰趕忙將血魔劍從後背取了下來,詫異道:“這是怎麽回事?”

秋寒雪沒有觀望血魔劍,目光停留在遠處一個小小的單獨密室裏,喃喃道:“難道是雪魂珠?”

秋寒雪走向那個小密室,雙手不停比劃,費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將那扇小密室的門打開,看得出密室裏麵的寶物要比外麵的金銀珠寶珍貴得多。

風辰跟隨而進,卻發現整個小密室裏麵空蕩蕩的,隻有正中間擺放著一個錦盒,錦盒呈開啟狀,綢緞鋪底,一個有手掌大小的白潤光滑的珠子靜靜的躺在裏麵,發出溫潤的光澤,嗡嗡作響。

秋寒雪望著珠子呢喃道:“奇怪,雪魂珠怎麽會生出異象。”

風辰看著那顆珠子,忽然他手中的血魔劍掙開了他的掌握,飛至半空。“鏘”的一聲,劍刃離鞘而去,懸在空中,劍鞘無力的墜落下來。

血魔劍在半空中不斷的旋轉,自身的血色光芒越來越強烈,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直至最後肉眼難辨,秋寒雪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大呼一聲不要,身體衝上前去,試圖拿下血魔劍。

當她靠近血魔劍的時候,暮的爆發出一陣刺眼的血色光芒,將秋寒雪直直的彈飛出去,在二人注視中,雪魂珠忽然脫離了錦盒,飛到了半空,白色光芒乍現,刺目無比,與血魔劍的血色光芒交相輝映,並且不斷的急速旋轉著。

驟然間,雪魂珠如離弦之箭一般,衝血魔劍爆射而去,“鏘”的一聲巨響,一陣強大的波力將風辰呼的掀出了密室,重重的摔在地上,周圍卷起一陣狂風,將金銀財寶全部卷起,隨即潰散掉。

國庫裏麵一片狼藉,密室的半掩著,秋寒雪與風辰眼睛直直的盯著密室,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秋寒雪立即起身衝進密室,在看到密室情況的瞬間,秋寒雪麵色變得鐵青無比。

血魔劍靜靜的矗立在地麵,劍刃入地三尺深,通體血紅色的血魔劍,在手柄處卻有一顆刺眼的白色明珠鑲嵌其上,顯得那麽的不協調。

秋寒雪立即衝上去想要將雪魂珠取下來,離劍三寸處,再次爆發了一次強烈的紅芒,秋寒雪再次被彈開摔在地上,她都沒來得及爬起來,抬著頭用手指著血魔劍說道:“風辰,去給我把雪魂珠拿下來,那是我們的國寶。”

“好。”風辰立即走過去,但他不敢去握劍柄,隻是用力的去推搡雪魂珠,試圖將它退下來。

雪魂珠好像經過精工巧匠的精心鑲嵌一樣,無論風辰使出多大的力氣,雪魂珠都紋絲不動,最後實在沒法,風辰慚愧道:“對不起,宮主,我……拿不下來。”

秋寒雪呆呆的望著血紅色的血魔劍和那顆白色的雪魂珠,欲哭無淚,她站起身來無力的說道:“算了,以後再想辦法。你先將血魔劍取出來吧。”

風辰立即運起凝神冰心訣,伸手去拿血魔劍。握住血魔劍的一瞬間,那恐怖的血色場景再次襲來,這次好像變換了一個地方,依然是血魔劍插在的當中,但是周圍,已經沒有了那條血河,而是無數屍體堆砌成屍山。

屍體一具壓著一具,層層相疊,屍山下麵流出許多鮮血,屍體多數都是七孔流血,死相慘不忍睹,那天,都是血紅色的。

凝神冰心訣略過丹田處,風辰心裏好像被冷水激了一下,他立即將血魔劍插回劍鞘中,鬆開了劍柄,那場景立即從他的腦海中消失。

秋寒雪淡淡道:“走吧。”

二人走出了國庫,來到了後殿之中,天色已經大亮,秋寒雪望著風辰說道:“一夜未睡,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血魔劍暫且留在我這裏,我想想辦法能不能取出來雪魂珠。雪魂珠為我雪國國寶,不能被你帶走。”

風辰心裏雖然有些不情願,可還是不得不將血魔劍留在秋寒雪寢室中。

秋寒雪喚過來兩個丫鬟將風辰領入一處殿閣內,房屋裏的裝飾非常華麗,垂簾青帳,金碧輝煌,那兩個小丫鬟都隻有十五六歲,花苞欲綻放,小小的胸脯稍微有些弧度,長相恬靜乖巧。

其中一個紅著臉問道:“大人,要不要我們伺候……”

風辰自然明白其意,但是一想起遙遠的武夷山上,那抹紫色的倩影和冰雪山峰之上,自己愧對的那個人,隻得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我要休息了,你們退下吧。”

兩個少女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然後便行禮告退了,臨走前將風辰臥室的門關上了。

風辰躺在床上不禁想道:“雪魂珠是雪國的國寶,如今卻鑲嵌到了血魔劍上,那秋寒雪會不會為了留住國寶,而扣住血魔劍不讓自己拿走?連叔可是再三交代,血魔劍與鳳羽戰甲必須取回,否則無法戰勝天聖教十二長老。”

如此這般,風辰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