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以東二十裏處,有一灣河水,潺潺而過,穿山越林,東流匯海。

風辰禦劍落於此地,剝去身上衣服,站於岸堤。

微風掠過河麵,帶起圈圈漣漪,清澈河水倒映已然昏黃的天色,朵朵浮雲嵌於其中,在流動的水波中晃動不止。

風辰閉目深吸一口氣,此時已經是深秋季節,平民百姓早已裹上皮棉之衣,抵禦風中冷意。風辰赤luo著精壯的上身,縱身一躍。

“噗通……”

水花四濺,高達數丈,灑濺於河岸邊間枯黃的野草之上,河麵浪花不止,風辰潛入河底戲水,變換姿勢遊於其中。

在碧水潭中浸泡了一個月,風辰早已感到心情煩躁,此時借此機會,正好放鬆一下自己。

在水中悶氣過了好久,風辰才感到滿意的浮上水麵,探頭出去,一頭青絲略帶暗紅之色,濕漉漉的搭在肩上。

風辰伸手在將臉上河水抹淨,粘在前額上的發絲捋到腦袋後麵之後,風辰用手搓著自己身上的灰泥。

在碧水潭中泡了一個月,他身上哪還有什麽髒灰,但是為了不讓沈萱再從他身上聞到什麽氣味,風辰吹著口哨,麵帶笑容將自己身上搓了個幹幹淨淨。

忽的,風辰雙耳靈敏的動了動,他停下來手中的動作,眼望遠方樹林之中,耳聽颯颯之聲,不禁失笑道:“難道還有人偷看我洗澡?若是小萱,那我就跳出來讓她看個夠。”

一陣強風吹過,掀起樹林中無數枯黃落葉,飄灑漫天。

落葉之中,一道黑色身影瞬間劃了過去,來到了河邊,也不脫衣,直接“噗通”一聲就跳了下去。

風辰哈哈一笑,衝著旁邊大聲喊道:“阿亡,你也出來了?”

河底忽然冒出幾個水泡,上升到水麵上就爆裂成幾點水花落在河麵。

阿亡猛的從水底抬起頭,攪動的周圍河水翻滾,詫異的看著不遠處的風辰,笑道:“大哥,我還以為你在碧水潭中泡著呢。”

風辰嘿嘿笑道:“我讓你二姐給趕來這裏泡著了。”

“真巧,我也是讓二姐趕過來的。”阿亡說著便已遊到了風辰跟前。

風辰遊在水麵上,笑著說道:“雲星去獵取野味了,咱們晚上就跟他們一飽口福,你修為怎麽樣了?”

“快要突破到元嬰期了,大哥,你呢?”阿亡與風辰並肩潛遊,一個狗刨式,一個蛙泳式。

風辰道:“我也是快要到元嬰期了,已經觸摸到了門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始終無法突破。”

阿亡點了點頭:“我也是有這個困惑,感到元嬰期明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但是始終無法達到。”

“看來還需要強加修煉啊,晚上陪你二姐他們吃完飯,咱們接著回去泡。”

“好。”

日落西山之時,滿天紅霞也已經隱退,簌簌寒風驟起,空氣瞬間又下降了一個層次。

風辰與阿亡二人爬出水岸,穿好衣服,一路飛奔回了山頂。

阿亡根本沒脫衣服,滿身濕漉漉的,也不用內力催幹,一路疾行,路上的風都已經將他的衣服給吹的幹透了。

風辰瞧著他讚歎的說道:“一舉兩得啊,既洗了澡又洗了衣服。”

阿亡嘿嘿一笑,風辰又道:“可是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把衣服脫了,你看看,都快泡爛了。”

說完之後,風辰捏著阿亡的衣角輕輕一用力,“刺啦”一聲,衣服破開了一個長長的豁口,風辰笑道:“回頭讓你二姐給你再買一套。”

阿亡傻嗬嗬的笑了笑。

回到了山頂的籬笆院裏,隻見當中擺放著許多野物:野兔、山雞、花斑蛇、還有一頭大黑熊和許多風辰叫不上名來的飛鳥。

沈萱和雲星正在院中搭建爐灶,堆積柴禾,準備燒烤的材料。

風辰砸吧著嘴走到了那一堆野貨跟前,指著其中的飛鳥說道:“雲星,你怎麽把你同類也給捆來燒烤啊?”

雲星一回頭,不屑的說道:“切,誰跟它同類,我比它要高級多了。”

“唔,是嗎?晚上隻吃燒烤也沒什麽意思,我去弄點酒來。”風辰笑道。

“好啊。”其餘三人一致同意。

風辰走到沈萱跟前,伸出手來,嘿嘿笑道:“麻煩你掏點錢唄。”

沈萱眼睛一瞪:“你不是說你去買嗎?”

“那個……是我去買,但是錢要你出啊,咱們這裏,除了你誰都沒錢了。”風辰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沈萱俏皮的轉過身去,微嗔道:“哼,我又不是錢莊,憑什麽跟我要錢。”

風辰嘿嘿一笑,從沈萱身後抱住她,貼在耳朵間笑道:“可你是我老婆啊,咱們還分什麽你我,誰的錢不都一樣嘛,回頭我再還給你好不好?”

他說完之後,貼著沈萱的白嫩麵頰“叭”的親上一口,阿亡和雲星一看見,趕緊轉過頭去,口中直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沈萱雙頰頓時盈起紅暈,心中歡喜不已,臉上卻裝作發怒之色,一把推開風辰,嗔道:“你這個色鬼,趕緊去買酒吧。”

她一翻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幾枚銅幣,衝著風辰砸了過去。

沈萱砸的,風辰哪裏敢躲,隻好站在原地。

“哎呦……”

一聲慘嚎,幾枚銅幣全部落在了風辰臉上,風辰誇張的表情立即逗得沈萱哈哈直樂。

風辰嘿嘿一笑,從地上撿起銅幣,頓時一愣,喃喃道:“我還以為是金幣,早知道是銅幣,就不讓你砸了,可憐我這臉才值幾個銅幣,唉,這也不夠啊?”

沈萱嘟著嘴說道:“胡說,怎麽不夠,這些錢買酒剛剛好,我才不要多給你錢,免得你出去逛不幹不淨的地方。”

“哎呦~”風辰苦著臉委屈的說道:“我什麽時候逛過那種地方啊,再說,她們全部人捆吧捆吧放在一起,也比不上你啊!我要錢是給阿亡買一身新衣服,你看看他的衣服,在水中泡的一撕就破。”

風辰說著就指著阿亡說道:“你讓你二姐看看你的衣服。”

“哦。”阿亡嘿嘿一笑,一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刺啦”一聲撕成了兩半,為了避免風辰下不來台,阿亡還特地將兩半的衣服撕了個粉碎。

沈萱不滿的說道:“你這個法子的撕,有你撕不破的衣服嗎?”

阿亡一愣,隨即呆呆的搖了搖頭。

風辰笑嘻嘻的將手伸到沈萱跟前:“你看吧,我可不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即使去,那也是批判性的去的……”

“你說什麽?”沈萱一愣,隨即轉身大聲吼道。

風辰怔了怔,嘿嘿一笑,一臉猥瑣模樣的說道:“即使是批判性的,我也不會去的,一心忠於……”

他說到這忽然貼近了沈萱耳邊,低聲笑道:“一心忠於老婆。”

“走開啦,真是的。”沈萱麵帶嬌笑,扭捏的轉過身去,從手中扔出去三個金幣,低聲道:“去買吧,早些回來,給你自己和雲星也買一身。”

“得令!阿亡,跟我一起去。”

風辰哈哈一笑,禦劍而去,阿亡也跟在他身後,二人很快消失在遠空之中。

雲星抬頭看著風辰已經遠去,又看了看沉溺在甜蜜之中的沈萱,苦笑著搖了搖頭,在心中默默的祝福他們兩個,低頭不語的擺弄著烤爐。

夜深時,蕭瑟秋風穿院而過,山中落葉時時發出颯颯的響聲,整座山籠罩著一股蕭條的淒涼之意。

風辰四個人圍著火堆,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根用樹枝串起來的野物,上麵灑上調味料,放在火堆上烘烤,味道比廚房鐵鍋中熬燉出來的要香多了。

風辰挑了一隻退了毛開了膛的野兔烤的,雲星烤的一條蛇,阿亡烤的野雞,沈萱烤的……野果。

雲星當先舉起手中的酒杯,大笑著說道:“大家一個多月沒見麵了,來,咱們好好喝一杯。”

沈萱捏起樹枝前頭插著的野果,嗬嗬笑道:“你們喝酒,我吃這個。”

“好,咱喝。”風辰哈哈笑著將酒飲盡。

此酒入口辛辣,滑過喉間,進入腹中之後,傳來一陣陣的暖意,幾人都特意沒有用真氣去抵禦風寒,全靠烈酒帶來的暖意滋潤著身體。

風辰取下樹枝上的野兔,表麵泛起金黃之色,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一陣陣誘人的香氣湧入鼻尖,令人食指大動,口水直流。

風辰捏住烤兔的身子,一把將兔腿扯了下來,送入口中,呱呱直嚼,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自己吃不算,還將兔子遞給了沈萱。

沈萱當然也不客氣,揪下兔頭就啃了起來,饒是動作誇張,滿麵油光,但是卻絲毫遮擋不住沈萱那沉魚落雁的容貌。

幾個人各自抱著自己的燒烤之物吃了起來,沈萱的野果三口兩口就已經吃了個幹淨,她一會兒從風辰那裏揪點兔肉,一會兒從阿亡那裏搶點雞肉,又從雲星那裏訛來一段蛇肉,自己吃的是不亦樂乎。

幾個人開懷大飲,不修邊幅,大吃大喝,高談闊論,哪管寒月如霜雪,落葉再淒涼。

時至午夜,寒風再起一個勁頭,山頂上的風較之山下要更大、更強。

除沈萱外,其餘三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躺在地上便睡。

沈萱盯著緊閉眼睛,呼嚕震天的風辰看了好久,最後傻嗬嗬的笑了笑,自己回到了房間去睡覺。

她知道這三人都有修為在身,這天氣雖然對於凡人來說已經非常寒冷,但是對於門外躺地上的那三頭死豬來說,絲毫沒有什麽影響。

次日一早,暖陽當頭。

風辰沉沉醒來,站在院落當中,甩了甩頭,抬頭看了一眼天邊金黃的太陽,風辰伸著懶腰打了一個嗬欠,揉了揉朦朦朧朧的雙眼,將阿亡與雲星二人叫醒。

二人酒意已退,稍微搖晃了幾下就都醒轉過來,風辰道:“雲星,你今天隨你二姐一起去皇宮參加歐陽晨的婚宴吧。”

“行,這個事二姐跟我說了,我們正打算一起去呢。”雲星說道。

風辰轉過頭問阿亡:“你呢,要不要去參加?”

阿亡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對那個歐陽晨沒什麽好感,不去也罷,不如在此修行。”

風辰點了點頭,輕輕地推開了沈萱的房屋,看到那一攏嬌軀蜷縮在床邊,閉著一雙美眸墜入夢中,呼吸細微均衡。

風辰退了出來,對雲星說道:“我們就不去打擾你二姐睡覺了,等她睡醒了你們就商量著往皇宮走一趟就行,我和阿亡繼續閉關去了,有事就去叫我們。”

雲星點了點頭,道:“我送送你們。”

風辰微笑道:“又不是距離多遠,前後不過幾百丈的距離,有什麽可送的。”

雲星哈哈笑道:“形式而已,多少表示一點意思,走吧。”

風辰、雲星、阿亡三個人緩步前行,推開院門,來到了仙靈洞。

雲星實在對裏麵的氣味感到厭煩,所以便沒有進去,風辰和阿亡二人在洞前與雲星告別之後,便來到了碧水潭邊,脫去衣服,盤膝坐在水底。

二人走後,雲星自己站在洞外覺得無聊極了,便在山林中自己轉悠了一圈,所有野獸飛禽見到他都給他身上所散發的神獸氣息給嚇跑了,沒有敢靠近的。雲星為了增加的有趣度,他故意將一身神獸的氣息收斂起來,在林中捕捉小動物玩耍。

玩了許久,看著天空太陽,已經過了早晨,距離正午還有一段時間,雲星實在感到沒什麽意思,便回到了籬笆院當中。

站在院中,觀望著四周荒山,實在感覺無聊之極,雲星自言自語道:“這要是讓我蹲上個十多年,還不得把我逼瘋。”

說話間,沈萱已經從房中走了出來,她看著院中已經沒有了風辰與阿亡的身影,不禁疑問道:“他們兩個人呢?”

“閉關去了。”雲星歎了口氣說道:“咱們趕緊去皇宮吧,在這裏要憋死了,去熱鬧熱鬧也好啊。”

“行,等我一會兒。”沈萱說道。

沈萱打來了清水,拿來了毛巾,洗洗涮涮之後,又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一身。

鵝黃色的衫衣在風中來回飄擺,一襲及腰長發瀑懸而下,一根淡黃發帶係在長發之上,斜遮黛眉的劉海下,一張精致的容貌堪稱閉月羞花,傾國傾城。

沈萱穿著淡白色的長靴走到雲星跟前,拍了拍雲星的肩膀,笑道:“怎麽樣,老姐漂不漂亮?”

雲星淡淡的撇了一眼,道:“漂亮是漂亮,但是有什麽用,隻會給大哥招來情敵。”

沈萱哈哈一笑:“喂,死小子,把你老姐當什麽人了,可不是什麽貨色都能入我法眼的。”

“是啊,所以大哥隻要有了情敵,就必定是十分難纏的家夥。”雲星淡淡說道。

“行了行了,哪那麽多的廢話,你不是閑的難受嗎?走,去皇宮吧,你帶著我。”沈萱說完之後當先走出了籬笆院。

雲星跟在身後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我不會禦劍啊。”

沈萱一怔,隨即想到雲星平時都是自己獨個飛翔的,沒有看到他帶什麽人飛過,隻有一次,是抱著重傷的風辰飛的,但是,總不能讓他也抱著自己飛吧?

沈萱想了一會兒,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轉身嘿嘿笑道:“有辦法!”

雲星一看她這副模樣,心中頓時一顫,心道:“不好,肯定不是什麽好辦法。”

果不其然,沈萱走到雲星跟前,雙臂抱在懷中笑道:“你現出原形來,我坐在你身上。”

“什……什……什麽?”雲星頓時變得結巴起來,變成原形馱著她?好歹自己也是一個神獸,哪能任人騎乘。

沈萱眉頭一皺,冷聲道:“怎麽?不樂意?”

說話間,雲星頓時感到一陣莫大的威壓降臨在自己身上,渾身變得難受無比,心跳加速,心中恐懼不已。

他急忙說道:“願意,願意,快收起來你的氣息。”

沈萱嘿嘿一笑:“這還差不多,快點,變成重明鳥。”

雲星身上的壓力頓時消散而去,長長籲了一口氣,幽怨的看了沈萱一眼,極其不滿的在原地身形一轉,一隻渾身羽毛光彩亮麗的重明鳥便出現在地上。

重明鳥長有四目,咋一看體型像雞,但是脖子比雞要長,身上羽毛也要豔麗許多,體型長達兩丈有餘。

雲星趴在地上,忽然高亢瞭叫一聲,聲音脆響,如鳳凰一般,驚動山中百獸,猛虎惡狼頓時匍匐在地,渾身顫抖,動也不敢動。

沈萱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你叫什麽叫,在我跟前還敢學鳳凰叫?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

雲星聽完她說話,老實的趴在地上,張開翅膀,等著沈萱坐上來。

沈萱一躍而起,踩在雲星身上,高興大喊一聲:“駕……”

雲星十分幽怨的後望了一眼,無奈的起身飛行起來。

飛行在半空雲霧當中,沈萱閉著眼睛享受著迎麵吹來的爽風,愜意的說道:“在你身上坐著比在劍上站著舒服多了,以後你就……”

“嘹——”

雲星一仰頭,一聲嘯叫劃破天空。

沈萱撇著嘴說道:“以後我還是讓辰哥禦劍帶我,不讓你馱著我,行了吧?叫什麽叫,再叫就踹你。”

雲星氣哼哼的朝著遠方幻炎帝國的皇宮所在之處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