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呂天涯逃回了藏身之處以後,隱族人紛紛前來迎接,但卻觀其臉色不好,身後未見呂飛與呂岩二人身影,心中便都已經猜出了個七七八八,誰也沒有多言。
呂天涯身為大長老,其下還有一位二長老,名叫呂清剛,這二人為親生兄弟。
呂清剛見呂天涯回來之後,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言不發,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心中大感好奇。
雖然已經猜測到一定出了什麽不幸的事,但他還是要將事情搞個明白,所以便來到了呂天涯的居住之所。
推開房屋,隻見老漢眼圈泛紅,手中捧著呂飛的衣服瞧個不停,反複的撫摸,呂清剛緩緩走到跟前,輕聲說道:“大哥,是不是飛兒他出事了?”
呂天涯未抬頭,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嘴唇抽搐起來,將要哭泣,卻硬忍著不讓自己流下眼淚。
呂清剛哀歎一聲,道:“飛兒他為巫神捐軀,也算死得其所,大哥不要太過傷心。那聖女……”
“聖女不見了,不可能再抓到她了,不過……”呂天涯低聲呢喃道:“不過我已經將另外三塊青銅雕像全部都找了回來,沒有了聖女,我們還有一個複活巫神的方法。”
呂清剛雙眉一皺,冷聲道:“咱們可以繼續以百萬靈魂來祭煉青銅雕像。”
“哈哈……”呂天涯仰天慘笑一聲,豁的站起身來,猙獰著恨聲說道:“我不能再等了,繼續再湊齊百萬人的靈魂,不僅耗時太久,而且極容易被他們發現,老二,現在咱們的敵人太多了,個個都是你我不能抵擋的高手,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複活巫神,然後……為飛兒和岩兒報仇雪恨,將什麽天字榜上的高手殺個幹淨!”
“這……大哥,你能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告訴我嗎?咱們一直都是隱蔽行事,怎麽會有那麽多的敵人?”呂清剛大感不解。
呂天涯一頭白發披散下來,臉色煞白,麵色猙獰,一把扯過呂清剛的衣領,獰笑著說道:“高手太多了,天字榜上,從酒仙開始,以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們隱族的事情,他們都在追殺我們呢,這個地方不能住了,通知族人,咱們馬上遷徙,另尋住處。”
呂清剛見呂天涯不說事情經過,心中雖然好奇無比,但是卻也不敢再多問,他隻覺得呂天涯好像瘋了一樣。
走出房門外,呂清剛就開始安排族人的遷徙,有人不解問道:“二長老,咱們好好的為什麽要搬走啊,這裏多好啊,住了這麽多年,離開這裏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呂清剛還望四周,歎了口氣說道:“這裏,我也有些不舍啊,可是大長老為了尋回所有的青銅雕像,已經暴露了我們的目標,若是想活命,咱們必須搬走,快去收拾東西吧。”
“那……大長老尋回來了所有的青銅雕像嗎?”一青年小心翼翼的問道。
呂清剛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可是你飛兒表哥和岩兒表姐全部都為巫神獻身了。”
周圍人頓時驚訝,隨即嘈雜起來,人群裏麵傳來低低的議論之聲,有人竊笑,有人低泣,有人因為找回來了所有的青銅雕像而高興,也有人因為損失了呂飛與呂岩兩位族人而感到悲戚。
隱族人總共已經不到四十人了,死一個少一個,看著自己的同胞相繼離去,他們心中怎麽能夠好受。
呂清剛吩咐下去之後,便獨自走到山洞外,看著凹凸不平的山壁,還有那在山壁中頑強掙紮著生長出來的野草細藤,心中不禁一陣唏噓,他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十餘年了,除了隱族部落之外,就屬這裏最讓他們感覺到親近。
呂清剛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閃避,忽然抬手一拍,身形直線上升,隨即在光禿禿的山壁上伸腳一蹬,頓時來到了山頂之上。
山頂之上,鬱鬱蔥蔥,到處是樹林與野蔓,呂清剛一落下來,一陣颯颯的聲音響起,頓時驚動了山林裏的野兔野雞等飛禽走獸。
野兔在茂密的藤蔓與枯葉的遮掩下,迅速的穿梭,沒了蹤影,野雞也撲騰了幾下翅膀,飛到了遠處。
在這山頂之上,有一條被人給踩出來的一條小道,小道看似經常有人走動,一條羊腸小道,沒有野草長出,在茂密的綠色山林中,顯得十分醒目。
小道自山頂向下蔓延,深入道叢林中後便隱不可見。
呂清剛順著這條羊腸小道一路走了下去,撇開茂密的藤枝樹葉的遮擋,很快來到了一處隱蔽的洞穴前。
洞穴入口處以亂草遮擋,但還是隱約可見,洞口比較狹隘,隻能容一人進出。
呂清剛挑開洞口前的野草之後,躬身進入了洞穴之內。洞穴內一股涼風迎麵吹來,此洞卻隻有此一個洞口,風源另有其處。
沿洞口向裏走了有大約三十多丈的距離,狹小的通道便已經走到了盡頭,一個寬闊的山洞出現在呂清剛的麵前。
山洞中央有一潭碧水,水麵之上平靜無波,卻有絲絲氤氳氣息繚繞其上,如仙界神水一般,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山泉。
碧藍水麵平如鏡,不起絲毫漣漪,令人感到怪異。平靜的水麵卻向上騰騰的冒著白氣。這白氣既非沸水所出的熱氣,也非寒冰所出的寒氣,而是蘊含著強大仙靈氣息的仙氣。
呂清剛走到潭邊,蹲下身去,伸手撩起一捧水,放到鼻息間,聞了又聞,便帶不舍之象,幽幽說道:“仙靈洞,別了,以後有緣再見吧。”
忽然身後的通道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年級約莫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跑了進來,看到呂清剛蹲在潭邊之後,走上前來說道:“我就知道您在這裏,大家都已經收拾好了,大長老已經命令大家轉移此處,就差您了。”
呂清剛哦了一聲之後,頭也不抬,順手取過腰間一隻盛水的皮袋,然後擰開塞口,按在了碧水潭裏麵。
“咕嘟咕嘟”
平靜的水麵冒起了一陣水汽泡,呂清剛將盛滿水的皮袋又係在了腰間,轉身說道:“走吧,咱們也該撤了。”
二人走出了這個仙靈洞之後,呂清剛特意用幾顆枯樹橫檔在這裏,又用雜草當上,將整個洞穴堵得嚴嚴實實。
呂清剛走到山崖邊間,回首笑道:“老夥計,有空再回來看你。”
他說完之後,縱身躍下山崖,在陡峭的山壁上略微踩了一下,便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半山腰的山洞口處。
洞口處,已經聚集了三十餘名隱族人,個個身上背著包袱。
呂天涯站在當頭,看著呂清剛已經回來了,皺眉說道:“是不是又去仙靈洞了?那裏已經沒什麽好留戀的了。雖然說碧水潭裏麵的水仙氣充足,可是對於我們這等修為的人來說,這點仙氣根本幫助不了我們修行,還留戀它幹什麽,咱們走吧。”
呂清剛點了點頭,苦笑道:“我隻是,在這裏找到了一點家的感覺而已。”
呂天涯聞言一愣,隨即低聲道:“二弟,你放心,複活巫神之後,哪裏都是咱們的家,這個天下咱說了算。”
呂清剛道:“大哥,這次咱們搬去哪裏?”
“黃鴉山。”
一晃眼的時間,六個時辰過去了,在這個呂天涯和呂清剛離開的山洞口前,落下來了三個人。
一個身穿黑色長袍,肩上斜背著一把用麻布包裹著的長劍。
一個身材樹葉枯藤編織成的衣服,眼睛上蒙著一層眼罩。
還有一個黑衣少年麵無表情,懷中抱劍,表情冷淡的向山洞之內張望著。
風辰走在開頭,望著山洞裏麵,沒有發現一點動靜,便道:“要不,咱們進去看看?看起來不像是有人在裏麵。”
雲星點了點頭,道:“沒錯,感覺不到有人的蹤跡,咱們進去看看吧。”
說走便走,三人並行走在山洞內,各自緊握兵器,小心境界的防備著四周,以防有人突然襲擊。
洞中也許因為常年不通風,並且有許多人居住的原因,氣味黴臭難聞,令人作嘔。
山洞內部,成回形狀掏挖出來了許多山石房間,一間挨著一間,大約有三十多間,每一間裏麵都有一張由山石堆砌起來的床鋪。
不過看模樣,所有的房間裏的東西除了那張搬不走的床鋪之外,都已經被收拾幹淨了,當然還餘留了一些書桌、灶台等不太好隨身攜帶的東西,可以看出來不久前還有人居住。
三人逐漸房屋檢查完以後,全無蹤跡,雲星道:“這些家夥果然已經連夜逃走了,咱們來晚了一步。”
風辰哈哈一笑,道:“難道你想來早一步嗎?真要碰到了他們,咱們還不得直接被他們給殺了?”
雲星略一沉吟:“呃,也是……不過,他們已經逃走了,日後祭煉出來青銅雕像,複活巫神,咱們可怎麽辦?”
風辰撇了撇嘴:“操那麽多心幹什麽,那些事情是那些渡劫期的家夥該去頭疼的事情,與咱們無關。到時候,咱們隻需要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安心修煉就行了,反正我又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人。等到了渡劫期以後,我就想辦法回到那個世界,複仇之後,便能安心享樂了。”
風辰說到那個世界,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起晶雅與紫嫣的麵容,暗自歎息一聲,甩了甩頭,卻忽然感到有一股強烈的靈氣散發出來。
風辰皺著眉頭說道:“你們兩個有沒有感覺到有一股很強烈的靈氣在某一個地方?”
阿亡與雲星同時點了點頭。
阿亡道:“這股靈氣好強啊,會不會是他們遺留下來的法寶沒有帶走?咱們仔細找找吧,沒準還能有意外收獲呢。”
三人一致同意。
阿亡與雲星又開始挨個房屋的查找,仔細留心看有沒有暗道之類的東西。
風辰閉目凝思,細細的體會著這一絲強大的靈氣的來源,卻覺得好像是來自山洞外麵。
他走出山洞外,看向腳下,是萬丈深淵,抬頭向上不遠處,不過幾十丈的距離,便是山頂。風辰略一躊躇,便禦劍奔上了山頂。
一來到山頂,風辰搭眼便看見了那條人為踩出來的羊腸小道,彎彎曲曲的通向山下麵。
這羊腸小道頓時引起了風辰的好奇心,他順著小路摸了下去,來到了一片枯樹與野草密集的地方。
風辰心中頓時一喜,那強大的靈氣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沒錯。
這個呂清剛頗費心思的用雜物將洞口堵上,卻全然忘記了那條在綠山林中如此醒目的羊腸小道會給別人指路,他就是堵得再嚴實也沒用。
風辰將洞口處堵塞的雜物搬開之後,彎腰走了進去,卻覺得迎麵吹來一股涼風。風辰不禁好奇道:“難道這個山洞還有其他的出口?”
他帶著好奇心又往裏走了進去,走出了狹小的通道之後,麵前頓時豁然開朗,一片敞亮的空間出現在風辰眼前。
整個山洞內部都比較空洞,除了山壁之外,別無他物,隻有中間一潭碧藍池水十分耀眼。
但是僅這潭池水,便已經足夠令風辰瘋狂的了,他湊到潭水跟前,閉著眼睛貪婪的呼吸著那如沸水蒸發一般的白霧,裏麵蘊含的靈氣濃厚無比,真是供人修煉的絕佳之所。
好處當然不能自己獨享,風辰來不及去多做研究,便已經急急忙忙衝洞外奔去,滿心歡喜的去通知阿亡和雲星。
他剛剛走到洞外,便碰到阿亡和雲星兩人跑到山頂來,風辰一看見他們,立即興奮的叫道:“裏麵果真有寶貝,修煉的絕佳之地,咱們快些進去看看吧。”
他說完之後,便扭身又進入了仙靈洞中。
阿亡與雲星心中好奇,雲星道:“到底是什麽好地方能讓老大樂成這樣?走,咱們進去看看。”
當他二人進去之後,看見了碧水潭中所散發出來的仙氣,不禁讚歎道:“果然是一處修煉的好地方。”
風辰當即就開始盤膝坐在潭邊打坐,雲星急忙推醒他,叫道:“老大,你怎麽能在這裏修煉呢,沒準一會兒那些隱族人還回來呢,讓他們發現咱們可就全完了。”
風辰睜開眼睛想了想,尷尬的笑了笑:“也對啊,那咱們就將這些水帶回皇宮中修煉吧。”
他說完之後卻發現三個人誰都沒有帶盛水的器具,不禁皺起了眉頭,阿亡道:“我記得下麵的房間裏麵,好像有一個陶瓷罐,應該能夠裝點。”
“也行,先拿一點是一點。”風辰說完之後,飛速的衝到半山腰中,進入山洞裏麵,取出來了陶瓷罐,將碧水潭中的水裝了滿滿一罐。
捧在手中,興奮的說道:“好了,咱們走吧,回皇宮。”
三人走出洞外,風辰效仿呂清剛,用些雜物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便開始禦劍朝皇宮的方向敢去。
空中,濃厚的白雲之下,風力很大,再加上禦劍的絕快速度,風辰幾人都快睜不開眼睛了。他用胳膊護住懷中的陶瓷罐,努力不讓風將罐內的仙水吹灑。
三人飛著飛著,風辰卻忽然猛的停頓在了空中,雙眉緊皺,看著懷內的陶瓷罐,一對薄唇嘀嘀咕咕的說道:“奇了怪了,怎麽回事?”
阿亡與雲星也停了下來,阿亡道:“大哥,怎麽回事?”
風辰將手中的陶瓷罐舉到他麵前,道:“你聞聞,還有沒有仙氣?”
阿亡湊近陶瓷罐嗅了嗅,果然,那罐裏的水平淡的很,絲毫沒有仙氣在裏麵,跟普通的泉水一模一樣。
阿亡疑惑道:“這是怎麽回事?”
雲星皺眉想了想,恍然道:“我知道了。這碧水潭中的水並不蘊含仙氣,真正的仙氣根源應該在山體內部,甚至就是那座山。這水一旦離開了仙氣的根源,便會化作本來的模樣,就是一罐泉水,沒有什麽特別的。”
風辰道:“那也就是這東西沒有用了?”
說完之後,一伸手,便將懷中的陶瓷罐拋到了下方,那陶瓷罐直線掉落下去。
雲星道:“我覺得那仙氣的根源應該是一個挪不走的東西,你想啊,如果那個東西可以取走的話,那麽隱族的人為什麽要忍痛放棄它,將它留在這裏呢?”
風辰冷哼一聲,點了點頭,道:“那好,咱們就先行回皇宮,日後再作打算。”
三人一路疾馳到皇宮中,落地之後,時辰才剛剛過了中午,到了下午時分。
沈萱一人獨自呆在房裏,趴在桌子上睡午覺。
風辰走過去,將衣服輕輕的披在沈萱的身上,此時已經是入秋的天氣,還是稍微有點冷的,即使這點冷對修真者來說不算什麽,但是風辰也不敢肯定,沈萱到底抗不抗凍。
他這一個細微的動作,竟然將沈萱驚醒了過來,她睡眼朦朧的盯著風辰,無力道:“你回來了啊,情況怎麽樣?”
風辰點了點頭:“跟酒仙猜測的一樣,隱族的餘孽已經逃幹淨了。你怎麽睡在這裏了?”
沈萱趴在桌上,門外的陽光直射在她身上,她像一個懶散的小貓一樣,指了指門外說:“日頭這麽好,曬的我直發困,就在這裏睡著了,沒有你們,我好無聊啊。”
風辰笑道:“你怎麽不去找歐陽晨聊天?”
“切,她跟那個侍衛正在房裏膩味著呢,誰要去跟他們瞎參合,沒意思透了。”沈萱不屑的說道。
風辰道:“這樣吧,等晚上酒仙前輩他們回來之後,我把情況跟他們一說,咱們就離開這裏,去一個好地方修煉。不過……那個地方是修煉的好地方,你可能會更悶……”
“啊?”沈萱一聽要離開這裏,頓時來了精神,站起身來笑道:“沒關係,隻要能離開這,跟你們在一起,去哪都行。”
“好,到時候可不要吵著鬧著的要離開。”風辰笑著刮了一下沈萱的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