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花宮內,歐陽晨坐在桌前,用手撐著頭,帶著哀愁之意,秀眉微鎖。

沈萱在旁說道:“晨兒,我的錢已經花光了,你父皇怎麽還不調動救濟糧啊?”

歐陽晨麵帶愁容低聲道:“我昨日就去見了父皇,請求他下發救濟糧,可是父皇對這件事情表現的很淡漠,很不關心,一點發糧的意思都沒有,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什麽?”沈萱怒道:“這是什麽皇帝啊,自己百姓遭了難也不管,成天隻顧自己吃喝玩樂,昏君!昏君!”

“不是的,沈萱姐姐……”歐陽晨趕緊站起身來,用手捂住沈萱的嘴,向門外瞧了瞧丫鬟的動靜,急促說道:“你千萬不要這樣大聲喊叫,被別人聽到你就是死罪了。而且,我父皇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父皇絕對不是昏君。”

沈萱撥開歐陽晨的手說道:“能有什麽苦衷,不過是幾個難民,派發一些糧食就行了,難道你們的國庫空虛的連一點糧食都沒有了?哼,分明是他不想管這些災民了。”

歐陽晨急聲說道:“你可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被別人聽到就是死罪一條!我相信父皇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回頭我再去求求他,你不要再喊了好不好?”

沈萱輕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不再言語。

“公主。”忽然有一個丫鬟從門外走了進來,登時將歐陽晨嚇了一跳,她急忙轉過頭問道:“怎……怎麽了?”

那丫鬟見歐陽晨臉色異常,有些煞白,心中驚恐道:“公主,奴婢是不是嚇到您了?奴婢罪該萬死!”

歐陽晨道:“不關你事,哦,對了,你進來有什麽事?”

丫鬟低頭道:“呂郡主求見。”

歐陽晨一愣,隨即欣喜起來,一下跳到丫鬟跟前,笑道:“岩姐姐來了?快,快將她請進來。”

“是,公主。”丫鬟得令躬身退下。

歐陽晨走到沈萱跟前笑道:“沈萱姐姐,我一會兒給你介紹一個人認識,她可是我的好姐妹呢,我們好長時間都沒見了。”

沈萱笑道:“能跟公主的交情這麽好,肯定也非常人嘍?不知道你那個好姐妹嫁人了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兩個兄弟可都單身呢。”

歐陽晨喜道:“呂岩姐姐也沒有意中人呢,一會兒見麵之後,不妨將她介紹給幾位少俠認識一下,沒準就能撮合成一段美滿姻緣呢。”

言語間,忽的背後響起一道聲音:“晨兒,你又撮合誰呀?”

呂岩笑盈盈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身穿一身紫紅色的緊身衣,腰係暗紅色的寬粗腰帶,腳下蹬著一雙黑靴,五官清秀端正,一頭清爽短發上係著一根麻花頭帶,看起來顯得非常有精神。

歐陽晨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欣喜的轉過頭去,撲過去抱住了呂岩,笑道:“岩姐姐,你都好久沒有來我這裏了,我都快悶死了,我好無聊啊……”

呂岩一眼瞥見了站在一角的沈萱,笑盈盈的說道:“屋裏有客人呀?”

“哦,對了。”歐陽晨鬆開呂岩,拉著她的手走到沈萱跟前介紹道:“這位是沈萱姐姐,前兩天我去探望奶娘,路上遭到了劫匪,幸虧沈萱姐姐他們出手救得我。”

“劫匪?”呂岩低喝一聲,眉頭一皺,冷聲道:“哪裏的不開眼的毛賊?我去剿滅他們!”

“唉,不用了,他們……他們都死光了。”歐陽晨撇了撇嘴說道。

呂岩望著沈萱抱拳說道:“多謝女俠救了晨兒。自我介紹一下,敝姓呂,單名一個岩字。”

沈萱一看見呂岩的麵貌頓時愣了起來,心道:“這不是那天在隱族部落逃跑的那個黑衣女子嗎?”

僅僅是愣了一下,沈萱就立即反應了過來,笑道:“我才不是什麽女俠,我看你才應該是女俠呢,這一身勁裝打扮,還有手中的劍,看著都叫人害怕。”

呂岩盯著沈萱看了半天,低聲道:“沈姐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沒有啊,我是大眾臉嘛,難免看著與別人相似。”沈萱狡辯道。

“怎麽可能……”呂岩皺著眉頭想了又想,一直感覺麵前的女子似曾相似,但卻想不起來,她道:“沈姐姐如此容貌,世所罕見,瞧過一眼必定會令人難以忘懷,根本就不是什麽大眾臉。”

沈萱笑道:“那可能是我們碰巧在街上見過吧,我經常逛街的,什麽時候碰過一麵也沒準啊。”

呂岩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說道:“可能吧。”

當初在隱族部落,沈萱一直呆在下麵觀戰,所以呂岩並不知道沈萱的存在。直到獨龍槍鄂波出現以後,沈萱才跳出來拿烈陽鏡晃了一下,此刻的呂岩已經急於逃走,再加上喪兄之恨令呂岩的精神全部集中在風辰三人身上,所以沒有記住沈萱也是理所當然。

沈萱見呂岩沒有認出自己,心中鬆了一口氣,她急忙說道:“你們兩姐妹初次見麵,肯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沈萱說完後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寢花宮。

歐陽晨拉著呂岩的手坐到了床邊上,笑問道:“岩姐姐,這幾個月你都忙什麽呢?好長時間沒有來看我了。”

“這個……家裏發生點事,我脫不開身。”呂岩笑道。

歐陽晨急忙問道:“什麽事啊?好事還是壞事?要不要我幫忙啊?”

呂岩笑道:“談不上好事壞事,一些家庭瑣事而已,已經忙完了,這不就來看望你來了嗎?”

呂岩見歐陽晨已經不似往日那般活潑,便好奇問道:“晨兒,幾個月不見,你好像沉默了很多啊,發生什麽事了?”

歐陽晨與呂岩交情甚深,經常互訴彼此心中秘密,相互之間沒有什麽隔閡。歐陽晨便將政治聯姻之事告訴了呂岩。

呂岩眉頭皺起:“你這父皇也未免太沒有人情味了,為了政治,竟然犧牲自己的女兒!”

歐陽晨心中苦楚,低聲道:“父皇,他也是為了千萬黎明百姓著想,所以才選擇犧牲我。不過……我一定不會嫁到那邊去的,我……我……我已經有了意中人了。”

呂岩微微愣住,隨即低聲笑問道:“哎呦,我家晨兒長大啦?已經有了意中人了?來,跟我說說,是怎麽打算的?”

歐陽晨將自己心中打算的事情說給了呂岩聽,並且說明了那次被劫是安排好的,若不是風辰他們幾人,自己早就已經成功了。

呂岩低聲說道:“這麽說來,是那幾個家夥壞了你的事啊?我剛才還真以為他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歐陽晨道:“也不能這樣說,畢竟人家是好心的,隻是不知道其中內情,所以才辦錯了事。不過,他們已經答應協助我了,有他們的幫助,下一次肯定能夠成功。”

“下一次,你打算什麽時候再找借口出去?”呂岩小心的問道,這對她來說是個機會。皇宮之中並不缺乏高手,在皇宮內強行將歐陽晨綁出去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歐陽晨道:“這兩天他托人給我捎信說傷的很重,近期內是動不了手了。而且有過一次被劫的經曆,父皇一定不會再允許我外出,就算允許了,也肯定會派大量的高手保護我。所以我決定等他傷好了之後,偷偷的溜出去。”

呂岩心中一喜,歐陽晨若真是這樣辦的話,那對她來說可就是絕好的機會。呂岩看著歐陽晨美貌的俏臉,心中暗道:“對不起了妹妹,為了複活巫神的大業,你就犧牲一下吧。”

呂岩笑道:“妹妹放心,到時候我也會幫助你逃出皇宮的,讓你去跟你的情郎長相廝守。”

歐陽晨聞言嬌羞扭捏起來,臉上飛起兩團紅暈,卻完全沒發現呂岩看向她的目光已經不再溫柔,而是冰冰冷冷。

沈萱走出寢花宮後,來到休息處,四處找遍了也沒有發現風辰三人的身影,於是她急忙來到城外施粥的地方,隻見阿亡一人帶著一群下人正在鋪前忙活。

沈萱急忙走到阿亡跟前,將他拉到一邊問道:“你大哥和三哥呢?”

阿亡看著沈萱一臉慌張的神色,不禁說道:“他們淩晨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大哥去隱龍軒了,三哥,不清楚,怎麽了?”

沈萱皺著眉頭,雙手握在一起,不停的來回徘徊著說道:“皇宮裏麵來咱們的熟人了,得通知他們小心一點,千萬別貿然回去被偷襲。”

“熟人?是敵人吧?”阿亡問道。

沈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你還記得在隱族部落,咱們對付的那兩個年輕人嗎?”

“一公一母。”阿亡淡淡說道。

沈萱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後來那男的被殺,女的逃走了。誰知道那女的竟然是這個幻炎帝國的郡主,是歐陽晨的好姐妹,現在已經在寢花宮聊上了,幸虧她沒認出我來。”

阿亡提起身邊的長劍,邁步走出,淡淡說道:“我去殺了她。”

“唉,等等,不要莽撞。”沈萱急忙拉住了阿亡說道:“她自己一個人的確沒什麽可怕的,不過是一個金丹期的小家夥而已。但她是幻炎帝國的郡主,這就不能不小心了,皇宮裏麵高手那麽多,尤其是那個皇帝,是一個渡劫後期的老怪物,若是引得他們一起動手,那咱們就保管死的硬邦邦的。這才是我擔心的原因。”

阿亡停住腳步,低頭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那我們怎麽辦?”

沈萱道:“要不這樣吧,你去皇宮城牆前等著,見到辰哥和雲星之後,千萬不要讓辰哥和雲星回到皇宮,然後等他們都來到之後,咱們一起走,不要在這呆著了。”

阿亡道:“好,就這麽辦,我去等他們!”

半扇開啟的院門之內,風辰走進去擰動了青花瓷瓶,打開了暗道,從裏麵鑽了進去。

忽然有一個人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人全身穿著黑衣,臉上帶著一個蝙蝠麵具,那麵具嚴實的很,竟然連眼睛的地方都沒有露出來。

那人身材不高,隻有一個十六七歲少年的高度,卻冷冰冰的站在那裏挑選任務,明明沒有露出眼睛,他卻好像能看見任務榜單上麵的字一樣,有模有樣的一頁一頁的翻過。

那黑衣人拿起任務榜單指著其中一個任務遞給了櫃台後的少女,一言不發,少女看了那任務一眼,便伸出手來。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來一塊金牌遞了過去,少女接過金牌完成了登記。

金牌一亮出來,地下室內,包括風辰在內的七個人頓時都睜大了眼睛,金牌,那已經代表著是絕頂的殺手了。要知道,鑽石牌的殺手整個混元大陸也隻有寥寥數名,不過個位數而已,而且平時極少會去做任務,一般都被供奉在隱龍軒內。

在鑽石牌那麽稀有的情況下,金牌殺手自然成為頂級的存在。

黑衣人接完任務之後,便在一片敬仰的眼光中轉身離去,風辰好奇的走到櫃台前問道:“那個前輩接受的是哪個任務?”

少女指著任務榜單上的一個被朱砂筆勾上的任務說道:“就是這一個,去殺一個金丹後期的家夥。真不明白一個金牌殺手怎麽會去做這個低級任務,而且任務獎勵也少得可憐,隻獎勵五千金幣。”

“這種人應該不為錢吧。”風辰笑道,他已經猜到了一個可能,這個黑衣人可能跟他的目的是一樣的,隻是針對金丹期的目標,好剝奪金丹,用來煉化。

不過這個黑衣人應該是為別人來奪取金丹的,畢竟他已經是金牌殺手,實力也一定很強,也就用不著煉化金丹了。

煉化金丹在金丹期的時候還好,煉化七八顆就可能一路走到元嬰期。但是過了元嬰期之後,金丹的效用就體現不出來了,煉化十顆也未必能增加多少修為。所以過了金丹期之後,一般都沒有人再去費勁煉化金丹了,還不如自行冥想修煉來的快。

風辰翻閱著任務榜單,卻發現已經沒有目標是金丹期的任務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暗道之中走來一個人,竟然是那個黑衣人,手中提著一顆人頭,冷漠的走了過來。

他走到櫃台前,隨手將人頭拋到少女跟前,然後又拿起任務榜單看了一看,隨手翻閱幾張,應該是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任務,便不滿的搖了搖頭,從暗道中離去了。

風辰立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個黑衣人一定也是為了金丹才來獵殺目標的。

風辰正在想著,沒過多久,忽然,雲星的聲音在腦海中想起:“大哥,快回來,出事了。我和阿亡在皇宮城外等著你。”

風辰一愣,心中一驚,急忙問道:“雲星,說清楚點,出什麽事情了?”

雲星道:“一兩句話難說清,你趕快回來吧,記住,千萬別進皇宮,我們三個人都在皇宮外呢。”

風辰聽到雲星的呼喊,急忙甩開了任務榜單,從暗道中衝了出來,禦劍而起,直接來到了皇宮城外。

豔陽高照,阿亡和雲星兩個人蹲在城牆外,不斷的望著半空中,見到風辰的身影之後,急忙擺手示意他下來。

風辰落地之後急忙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阿亡與雲星還未來及說話,風辰忽然發現沈萱不在這裏,心中猛的一顫,頓時緊張起來,衝上前去一把抓住阿亡的肩膀,大力的搖晃著他的肩膀,冷聲問道:“小萱呢?小萱在哪裏?是不是她出事了?你說啊……”

“你別搖晃他了,我在這呢。”嬌美的聲音從風辰身後傳來,沈萱笑嘻嘻的望著他,笑道:“你還挺關心我的嘛。”

風辰回首發現沈萱就在後麵,毫發無傷,心中頓時放鬆下來,攔住沈萱的肩膀問道:“出什麽事了?”

阿亡淡淡說道:“城裏來了一個人,是我們的敵人。”

“敵人?誰啊?鄂波?”風辰猜測說道。

阿亡搖了搖頭說道:“是呂岩,就是那個在隱族逃掉的女人,我記得三哥還將她的胸給抓出來幾道血痕。”阿亡說著說著就看向了雲星。

雲星點了點頭,砸了咂嘴,似乎在回想品味著一般說道:“手感不錯。”

“死開!”沈萱怒吼一聲,一巴掌拍在了雲星的腦袋上說道:“那個女人是幻炎帝國的郡主,也是歐陽晨的好姐妹。皇宮內高手很多,我們若是進去,她可能會令皇宮裏的人圍攻我們,所以,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走吧,沒必要去招惹麻煩。”

風辰左手抱胸,右手托著下巴說道:“說的沒錯,但是,我的那幾顆金丹還在房裏放著呢,我要先取回來再說。”

雲星笑道:“不用啦。”他從懷中摸出來了五顆金丹遞給風辰說道:“喏,這些夠用的吧?”

風辰疑道:“你是哪弄來的這些金丹?”

“嘿嘿,跟你一樣嘍,剛才我們還見過麵了呢。”雲星笑道。

風辰不解的說道:“剛才我們見過麵?”

雲星撇了撇嘴,從懷中掏出一個蝙蝠麵具套在了頭上,風辰立即恍然,指著雲星說道:“原來是你啊!你怎麽是金牌殺手呢?”

雲星衝阿亡的方向甩了甩頭,阿亡淡淡說道:“那金牌是我的。”

“你是金牌殺手了?”風辰問道。

阿亡點了點頭說道:“我是內部殺手,不用像你們一樣來晉級,內部殺手全部都是金牌殺手。”

雲星道:“咱們走吧,不在這裏呆了。”

風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那裏還有三顆金丹呢,也一定要拿回來。”

沈萱急聲說道:“你死心眼啊你,為什麽非要進去啊?”

風辰苦笑道:“金丹來之不易,不要浪費啊,我去去就來,小心一點不會有危險的,你們放心吧,還信不過我嗎?方天罩一出,任他是多厲害的高手,也要困住一時半會兒,有這時間,我早就逃的遠遠的了。”

沈萱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沈萱道:“那好,速去速回,我們在這等著你。”

“好。”風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