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紙人真的活了,活動了一下軀體,伸了個懶腰,她姿態幾乎和紫雅一模一樣,紙人的五官雖然是畫上去的,卻很生動,恍惚中讓薑明覺得,那個大魔女就在她的麵前。
此刻,酷似紫雅的女紙人走到了薑明的麵前,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想我了嗎?”
薑明看著麵前的女紙人,道:“雅兒,這段時間,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你明明隻離開了這麽短的時間,為什麽元神印記之中卻有漫長歲月留下的氣息。”
女紙人苦澀一笑,道:“對你來說,是很短的時間,對我來說,卻是很久很久了呢。”
“我不是很懂。”薑明道。
女紙人對薑明招了招手,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你想見的那個人,屆時你就有答案了。”
說著,女紙人朝著陰曹地府內走去。
這具女紙人,貌似真的經曆了漫長的歲月了一般,行走間,身上甚至會掉下紙屑,這都是歲月之力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你是何時在這具紙人身上留下的元神印記?”薑明突然問道。
“很久遠。”女紙人說道:“久遠到我自己都忘記了時間流逝,你也不用多問,等你見到了她,就什麽都明白了。”
陰曹地府內十分安靜。
薑明就這麽跟著女紙人,來到了陰曹地府的深處。
這一路,比上一次薑明接觸到的陰曹地府所在的地方還要深。
其實上一次各方勢力探索陰曹地府時,所探索到的地方,僅僅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青銅古廟。
又見青銅古廟,與上次進入的那個往生村時所見到的古廟差不多,不過這一座,是聳立在陰曹地府的深處的,而且看上去更加古老,銅鏽幾乎把整座古廟都覆蓋了。
酷似紫雅的女紙人來到這裏之後,以體內的元神印記,開啟了這座塵封的古廟大門,她就像這裏的鑰匙。
這般行動之後。
女紙人身上的紙屑簌簌掉落,這紙人之身好像快支撐不住了,隨時都要化為塵埃。
古廟內。
空間並不大,與上次薑明進入的那座古廟差不多,而且更加空曠。
古廟當中,一位白衣紫發的魔女盤坐在裏麵,正是紫雅。
她與進入鬼仙船時的狀態一樣,身上的戰衣,都是薑明從天寶樓購來的那件玉質戰衣,紫色秀發盤起,五官精致嫵媚,閉著雙眼,盤坐在古廟當中。即便是坐姿,依然展現出凹凸有致的曲線。
這座古廟內,沒有酷似紫雅的青銅像。
廟宇正中間,供奉著一麵青銅鏡。
說是鏡子,實際上一點也不光滑,也沒有反光的痕跡,倒像是一個羅盤鑲嵌在那裏,上麵密密麻麻地充斥著陰間文字,如鬼畫符一般。
“雅兒這是……”
薑明眯起了眼睛,他看出來紫雅現在的狀態十分特殊。
她盤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猶如陷入了深層次的悟道中一般,這種感覺,竟然很像是當時薑明進入神話道韻之中一般,她的思感,在遠遊,猶如神遊太虛。
“那是輪回鏡。”
女紙人抬手指向了紫雅古廟中央的青銅鏡,道:“此乃陰間三大至寶之一,輪回鏡的其中一種功能,涉及到了歲月之力,時間法則,可以讓人的思緒,甚至是一部分元神,進行時間旅行,前往不同的歲月。”
薑明來到了紫雅的身邊,道:“你是說,雅兒現在的思緒,甚至是一部分元神,進入了其他的時間,也許是過去,也許是未來。”
“隻可能是過去。”女紙人說道:“過去不可改變,但卻可以去體驗,而未來充滿不確定性,沒有人可以前往不確定的未來,即便是輪回鏡的力量也不行。”
薑明似是明白了什麽,看向女紙人,說道:“這麽說,你是雅兒前往過去的那部分元神留下的東西。”
女紙人點頭,道:“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我在過去留下了這道紙人分身,是為了給未來的自己引路。上一次你們進入此地的時候,實際上我已經和她秘密接觸過了,交流了信息,指明了方向。”
薑明恍然。
難怪當時紫雅像是隱瞞了什麽事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對自己所隱瞞的,應該就是和女紙人接觸的過程。
“她是沒辦法告訴你,害怕會改變一些東西,所以才隱瞞的。”女紙人說道,身體簌簌地往下掉落紙屑。
此刻女紙人來到薑明身邊,輕輕抱住了他,說道:“其實,我身上的這種元神印記,不隻是為了給她引路,其實也代表了她的思念。”
“可悲的是,當初留下這一具思念體之後,我需要在歲月中漫長地等待,才能等到再見你一麵的機會。即便是能用沉睡來消磨大量的時間,但是這段歲月對我來說,依舊是十分難熬的。”
薑明情緒複雜,歎了口氣,沒想到這具紙人會有這樣的來曆,他伸手想要拍一拍這具女紙人,想要以示安慰。
“別碰,這身體馬上要碎了。”女紙人說道,它隻是輕輕地抱住了薑明,都沒敢太用力。
“好吧……所以,我現在應該做什麽?”薑明問道。
女紙人抬頭,五官生動,與紫雅幾乎沒什麽分別,她說道:“其實,我引領她去追尋了自己的路之後,便可以消散了,我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但作為思念體,這麽多年熬過來,我也有些不甘心的,作為一段思念,一個替身,我還想等等,等個和你私下接觸的機會,去體驗一下本尊才有資格觸碰的東西。”
“好在,你再次找來了,讓我等到了這個機會~~”
女紙人很不穩定,身上不斷的掉紙屑,這讓薑明擔心她隨時都會散架,連想要摸了一摸女紙人的臉都不敢。
薑明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讓女紙人抱著。
“糟了,你掉色了。”薑明道。
隨著女紙人身上的紙屑脫落,外麵的那一層紫色紙衣已經不在了,變成了一具白花花的紙人。
“無妨,因為我也支撐不住了,這具思念體其實早就該散了。”女紙人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