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擱平時,李爽不能說是心生非分,最起碼眼睛會一亮,但現在的他,正被淩晨發生的事情搞得心亂如麻,惶恐無比,哪裏還有什麽動歪腦筋的心思。
李爽麻木的看了兩個女孩一眼,話都不願多說,直接轉身退出房間。
“李哥,李哥,你怎麽啦?”感到李爽的異常,盛雁穿著睡衣就追了出來。
“沒什麽!”
“是不是因為我們?”
“和你們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愛睡哪就睡哪,就當今天我沒回來過。”
“心煩?因為女人吧?”盛雁的鼻子不是一般的靈敏,她在李爽的身上嗅了兩下,篤定的說道:“肯定是個女人,而且年紀應該在三十左右!”
盛雁的話讓站在樓梯口的李爽,腳一軟,差點滾了下去,瞪了她一眼,色厲內荏的說道:“瞎說什麽!”
“哼,死鴨子還嘴硬。告訴你,我出道前就是學美容的,別的手藝不怎麽樣,但我辨別香水的能力,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身上的味道是一款阿巴西尼,它的味道非常獨特,而且持續的時間比較長久,用的人基本都是些已婚少婦級別的人,啊?”
分析到這裏,盛雁一臉驚異的望著李爽,小嘴張的大大的,“你,你不會是招惹上了有夫之婦吧?”
靠!鼻子比狗的都靈,判斷比福爾摩斯都準。李爽被她說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如果不是事先通過電話,他真的懷疑她會不會就躲在賓館房間的角落裏窺視著那激情的一刻。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看你是還沒睡醒吧!”李爽急於掩飾自己驚駭的表情,頭也不回的朝樓下走去。
“嗬嗬,被我說中了吧!你別跑呀,大半夜的,你去哪兒?”盛雁不依不饒的跟著。
“找個地方清淨一會。”
“要不,我陪你去喝酒吧?”
還喝?李爽現在無比痛恨“酒”這個字眼,最後,他好說歹說擺脫了熱情的盛雁,在網吧呆了一夜。
第二天,李爽還是沒敢回去,他算是怕了那個猜測無比精準的近乎妖怪的盛雁了,在大壯宿舍睡了整整一天。
星期一,早早坐在辦公室的李爽,屁股下麵就跟安了個圖釘,在座位上扭來扭曲的,眼神如同小偷一般,窺視著門外走廊。
三十多個小時了,薛主任從分手後就再也沒有和他聯係過。李爽既希望早點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對於這個和他有了一夕之歡的上司,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嘿,鬼鬼祟祟的,看什麽呢?”
除了目標人物,其他人李爽一概視而不見,連餘敏進來都沒有發覺,聞聲被嚇得一哆嗦。
“哈,肯定沒幹好事。說,大門口那泡尿是不是你撒的?馬大爺可是暴跳如雷了,你小子就等著挨批鬥吧!”餘敏看來今天心情不錯,才上班就開著李爽的玩笑。
“哦,是嗎?那真是太缺德了。”李爽心不在焉的回答。
“怎麽了,真的犯錯誤啦?”
“沒,沒有!”李爽聞言心裏一驚,連這個粗枝大葉虎妞級的人物都看出自己不對勁了,何況是單位裏的那些猴精的大媽們呢。他暗自告誡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這件事情,薛主任肯定不會說出去的,隻要自己穩住,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真沒那麽容易,李爽調整了幾次才做出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
“這倒黴孩子,”餘敏用天津話的強調,調侃道,“才來單位就犯事了,走吧!”
“去哪?”
“開你的批鬥會。”
“啊!”李爽差點從座位上掉了下來。
“咯咯,九點四十五,大會議室,全體員工大會,那麽大的通知都沒看到。”
路過公告板,李爽才長長出了口氣,今天開的是關於國慶前農業法製宣傳的一個動員大會,他還真以為自己的事東窗事發了。
進入會議室,局裏的領導已經來了一半,薛清赫然就在第一排坐著。李爽縮到門邊最不起眼的位置,偷偷觀察著她,和平時一樣,薛主任依然笑語連連,左右逢源,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什麽異常。如果不是那場麵過於刻骨銘心,李爽還真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而已。薛主任不愧是領導,果然是處亂不驚,有大將之風,李爽在佩服之餘,心中大定下來,神色也恢複了正常。
已經九點四十多了,四個副局長都已到齊,還是不見局長。李爽不禁想起小爺爺的話,開會時當領導的一定要最後一個來,第一個走,這樣才顯得有派頭,有掌控力。他開始幻想著自己多會能爬上領導的位置,局長是不敢想了,能給個科長,管三四個人,就滿足啦。
隨著周圍安靜下來,李爽也挺直胸膛,主席台上,正中間的位置已經坐上了人,正是他們農業局的最高領導王沛,時間剛剛好,九點四十五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同誌們,今天…”
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帶有歧義的稱呼了,不過,在這個場合卻說不出的莊嚴。第一次參加全體會議的李爽,包含著無比的激情,全神貫注的聆聽著領導的講話,時不時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可惜,過了沒半個小時,他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不能說全部都是廢話、套話吧,但說80%,肯定是低估了領導的水平了。
失眠症患者看什麽醫生啊,隨便找個能開一天的會場坐著,就能保證睡的香甜無比。
李爽強撐著眼皮,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下周圍其他人,想看看他們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一看之下,大為敬佩,他四周十多個人,每個人都比他要精神。老員工們,幾乎人手一本雜誌,不過都是放在桌子下麵的,看幾眼抬下頭,再看幾眼再抬下頭,中途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好像在讚同局長的發言。
真是個好辦法啊!
再看和他一起進農業局的郝仁義和孫國興,他也不得不佩服這兩個。
郝仁義端坐的筆直,手不停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麽,定睛一看原來是在默寫那些酸不拉幾的歌詞。也真夠難為他的,一頁紙寫了沒有多久,就要換麵了,哎,真是糟蹋了那麽好的紙張了。
孫國興也在伏筆急書,頭壓根就沒抬過,他依舊在整理關於法製宣傳方麵的資料,主席台上的長篇大論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
現學已經來不及了,李爽突發奇想,幹脆直接將領導的話都記錄下來,一是可以抵消瞌睡,二是整理下,算算具體精簡到多少字,能將領導的意思表達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