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了唄,反正我就不會吃你的屍體。”小女孩說道,“不過被我師父師姐她們看到的話,說不定會吃了你也說不定呢,你身體裏麵的能量點還是蠻多的呢,說實話,我都想吃了。”
“……!”蕭堯聽了又是害怕又是無語又是氣憤,想不到他堂堂大男人沒有死在墜崖事故中,卻是折損在了一個十五六歲乳臭未幹的小女孩手上,他這要是能活著回去的話,被人聽到這件事,非得被人家笑死不可。
“倩兒,師父到處在找你,你怎麽又偷偷溜到這裏來了?”突然遠處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蕭堯轉眼看過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對麵的山體中竟然走出來了一個女孩子,十六七歲的模樣,蕭堯看了不由一怔,心裏苦笑,她們到底是人還是鬼啊?竟然會穿牆術?
那女孩子顯然也看到了蕭堯,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蕭堯,像是看到了什麽奇怪的生物一樣,“你是誰?”
被呼作倩兒的女孩子從巨獸的身上跳下走到來人身邊,指著蕭堯笑嘻嘻地說道:“麟兒師姐,別緊張啦,他是從山穀上麵掉下來的,正好碰上了本小姐。”
“所以你順手吞噬了人家的主神,對吧?”麟兒無語地說道,又看了一眼那橫屍在水麵上的袋鼠獸,“這袋鼠獸的主神也被你一並吞噬了?”
“這個自然,誰讓他們倒黴,碰上本小姐,我若不吞噬他們的主神,豈不浪費?”倩兒翹著嘴角說道。
“哎。”麟兒搖搖頭,苦笑道,“你這小丫頭,若是被師父知道你這般胡亂吞噬主神,定然又要遭殃,這主神且是說吞噬就能吞噬的?”
“我知道我知道啦,主神分五,金木水火土嘛,要是誤吞了不同屬性的主神,說不定會走火入魔,誰不知道啊。”倩兒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麟兒氣笑不得,“既然知道,你還胡亂吞人主神?”
“我是弄清楚了這家夥的主神屬於哪個屬性之後才吞噬的啊。”倩兒說道。
麟兒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你練成了冥神手?”
“沒有沒有,我是從他身上看出來的。”倩兒吐吐小舌頭,什麽冥神手太陽神手,她才無需去學,有了主神就吞,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她到現在都沒有碰到一個讓自己走火入魔的主神。
麟兒聽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你這小妮子,可真是頑皮的緊,這要是被師父知道你偷食主神,非得被她狠狠教訓一頓不可,你且將主神還予人家,這事一筆勾銷。”她哪能不知道自己這位師妹的脾氣,十七八歲的人,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頑皮,頑固的很。
“吞進去的主神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哪能說還就還呢,再說了,我還沒有練成傳神掌呢,你叫我還給他,除非讓他練成吞噬大/法才行。”倩兒眨巴著眼睛說道。
“傳神掌是咱們門派的基本功夫,怎麽你到現在還沒有練成啊?”麟兒沒好氣地道,“小丫頭,你在騙我對不對?”
“麟兒師姐,我哪敢騙您呀?我是真沒有練成,誰讓我入門晚呢,你們從小就跟師父一起,我十來歲才被師父收養了來,武修底子自然比你們差了許多,這是正常的嘛。”倩兒小嘴嘀嘀咕咕地說道,“麟兒師姐,你不是說師父來找我了麽?那麽咱們就回去吧?免得被她老人家發現了我,狠狠折磨我一頓,那我可受不了呢。”
“咱們離開了,他怎麽辦?“麟兒指著蕭堯說道。
“那能怎麽辦啊?總不能要咱們帶著他一起回去吧?”倩兒斜著眼睛盯著麟兒,“麟兒師姐,師父從小就告誡我們千萬不能破戒,咱們門派有五戒,戒貪戒癡戒色戒偷戒盜,你不會想破了色戒吧?”
麟兒小臉一熱,啐了一口她,道:“小妮子,休得胡說,說破了戒的那個人應該是你才對,你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吞噬了別人的元神,豈非偷盜?”
“我那是搶啦,可不算在五戒之內。”倩兒據理狡辯道。
“狡辯。”麟兒撲哧一笑,她轉而又在蕭堯的臉上看了一眼,忽然聽的到對麵的石壁內傳來了師父的叫喊聲,忙一把拉住倩兒鑽入到石壁中,兩人匆匆跑了走,這男子既然是外麵世界的人,得不到師父的允許自然不能進入她們的世界,而他是從上麵摔下來的,丟入到這裏來,隻怕早晚會餓死,倩兒師妹碰巧到這裏玩耍,看到他和那袋鼠獸,自然頑劣心起,就吞噬了他們的主神。
“倩兒,下次再出這事,我可決計不會再管你了,任由你被師父打死算了。”總算逃到了安全的地方,麟兒一把鬆開了小師妹,不悅地說道。
倩兒嘻嘻一笑,道:“麟兒師姐,不會再有下次了啦,我會記住教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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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兩個女人說走就走,蕭堯欲哭無淚,他忙不迭就縱身追上去,見她們兩個就是麵前這個石壁進去的,不敢馬虎大意,用手去推了推,麵前的石壁竟然紋絲不動,難道說需要自然而然地那樣走才能進去?於是他用站正身姿,然後像平常走路那樣朝那石壁走去,沒想到碰了幾次鼻子就是鑽不進去!就在這時候,山穀另外一邊的石壁中竟然傳來了呼喚聲,據那個麟兒所說的,這喊人的人應該是她們兩個小姑娘的師父才對。
腦海裏麵聯想到剛剛那個倩兒所說的,我不吃你的肉,指不定我師父師姐會吃你的肉呢,他不禁的頭皮一炸,忙不迭衝到水灘裏麵,將身子貼伏在水麵上,不敢將自己暴露的太過明顯,他將身子的一大半都藏在了水中,僅僅隻留了一個腦袋半浮在水麵上,像浮在水麵上捕獵的鱷魚一般。
月光下,對麵山穀的石壁內果然走出了一個女人,她身穿著一襲白衫,長發飄飄,看不清容貌,在蕭堯腦海裏卻是將她當成了老巫婆,養了這麽一幫極品的徒弟,不是老巫婆還能是誰?有那麽一瞬間,蕭堯的腦海裏麵到底都是滅絕師太的影子,這女人身穿著一襲白色長衫雖是好看極了,天知道她長著什麽凶神惡煞的模樣呢。自己今天真是觸了大黴頭,沒摔死,卻要死在幾個妖女手上。
白衫女人走出石壁,輕輕踩踏在水麵上,足下竟然隻是點著水,並沒有踩入水麵下,從蕭堯這個方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想不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足下點水的功夫!相比而言,那個倩兒和麟兒的輕功顯然就遜色了許多。
蕭堯藏的還算迅速,正巧又被袋鼠獸屍體上麵的火光吸引了過去,因此白衫女人並未看到他,她走到袋鼠獸的屍體身上,喃喃笑道:“這小妮子逃的還真快,又偷偷吞噬了這袋鼠獸的主神。”說話的時候,她仰起腦袋來朝上看了過去,喃喃說道:“這袋鼠獸是從上麵摔下來的?袋鼠獸隻有下麵世界才存在,上麵的世界又怎麽可能會有呢?難道說……有人拿它們練功?”
蕭堯在一邊聽了直奇怪,原來這怪模怪樣的怪獸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生物啊,隻是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世界,聽她自言自語的內容,他們似乎應該生活在地底下才對。
難道說,在這海麵下麵還存在著一個地底世界?
有科學家曾說過,世界上其實存在過好幾次的人類文明,其中就有一些文明沉入了海底,他們並未滅亡,而是在海底之中過著另外一種生活,也就是所說的地底世界。
蕭堯正好奇不已,又聽到那白衫女人自言自語道:“管他那麽多作什麽,外麵世界變成什麽樣子自然有四大門派去管,我管他作甚。”白衫女人喃喃自語間,突然從巨獸的屍體身上跳了下來,蕭堯隨即追隨著她的身影,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怎麽進入那石壁之中的。
卻不料,白衫女人並未立即鑽進石壁之中,反而在空中褪掉全身的衣服,隨即一頭鑽入了水中,而她的衣服竟然四平八穩地落在了蕭堯身邊不遠處的地方,那裏長著一排的水生植物,衣服落在上麵很是輕盈。
蕭堯想也未想,瞧準了那衣服,忽然從水中躍起,一把搶過衣服,剛剛入水的白衫女人聽到那邊的動靜,嚇的一跳,轉眼看過去,竟然看到發出聲音的是一個男人,而他的手中不是自己的衣服還能是什麽?她連忙把身子往水中一鑽,朝著蕭堯怒道:“大膽狂徒,你是哪方小子!膽敢私闖我這裏!”
蕭堯一躍跳到袋鼠獸的身上,直視著白衫女人冷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徒弟吞噬了我的主神,這筆賬咱們非得算一算不可。”
白衫女人微微一怔,“你是誰我徒兒吞噬了你的主神?”
“不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叫做倩兒,就是她吞噬了我的主神。”蕭堯說道。
白衫女人冷笑,“是又如何?你可知這裏是哪裏?私闖我教聖地,唯有一死!”
蕭堯哈哈大笑,他一屁股坐在火苗旁邊,直視著水中的女人說道:“我的主神都沒了,還害怕死不成?有種你就跳上來殺了我得了,別偷偷背著對著我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你個老妖婆,不管束好自己的徒弟,讓她們隨意出來害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白衫女人怒不可遏,“大膽小兒,你可知得罪了我有甚好處!還不快快就我衣服放好,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將你拍成肉醬!”
“有種就上來,不怕被我看到你的白白嫩嫩的大屁股,那就上來吧,我把衣服還給你,你順便一掌拍死我算了。”蕭堯故意挑釁道。
“無恥小兒!你找死!”白衫女人氣得麵目猙獰,偏偏不敢轉過身去,隻能將身子隱藏在水中,生怕被蕭堯看到什麽。
蕭堯卻是腹誹地在心裏笑著,要不是那叫做麟兒的小姑娘說她們門派有五戒的說法,蕭堯可不敢輕易冒這個險,既然有著五戒的門派教戒,便說明她們輕易不會與男人交往,被男人看光身子更是不可能允許發生,而白衫女人作為這個五戒的製定者或者說實施者,當然要起到示範帶頭的作用。
“讓我把衣服還給你倒也簡單,隻要你用什麽傳神掌把我的主神還給我,再派人把我送到山穀上麵去,我就把你的衣服還給你,怎麽樣?”蕭堯隨即趁熱打鐵道,現在他可沒有心思和時間來沾這女人的便宜,雖然對她們的世界特別好奇,但好奇歸好奇,這幫人一看就不是什麽一般的正常人,自己別把小命給好奇地丟在這。
白衫女人雖未轉身,卻不難看出蕭堯的急躁,這人倒也不是來貪沾她便宜的,他從上麵的世界摔下來,一心想要回去,可惜了他碰上的是自己,她可從不願意無償幫助別人,若是他的主神未被倩兒吞噬了,她或許還會看在他可憐的份子上吞了他的主神之後再送他上去,而現在,他卻無疑是癡人說夢,偷拿自己衣服還想讓自己送他上去?有那般便宜的事麽?不扒了他的皮,難消自己心頭之恨!
轉念又一想,自己何不給他來個將計就計?隻要他將衣服還給了我,我從水裏上來,便上前去一掌擊死他,也算解了自己的恨意,天底下可還沒有一個狗男人敢這般威脅自己。
她正要假意答應,心裏轉念又是一想,自己這樣答應他勢必會引得他懷疑,倒不如先試探試探道,於是咬牙切齒道:“無恥小兒,你可想的美,我再數到三,你再不將我衣服歸還,休得怪我心狠手辣將你撕成碎片!”
蕭堯渾身一顫,心裏苦叫,這老巫婆不會寧願被自己看光了也不願意送自己離開這裏吧?說起來她也屬無辜,錯的人是那個叫做倩兒的小姑娘,自己摔下來半死不活,她不出手相救也就罷了,反而落井下石,竟然把自己的主神給吞噬了,世界上怎麽會有心腸這麽惡毒的女孩子呢?
蕭堯腦子裏麵亂成一片,忽然聽到白衫女人喊到了二字,猛地回神,慌張道:“你若不怕被我看光了,那就上來拍死我吧。”
白衫女人二字出口,三字卻是沒喊出來,祖師有訓,若是被男子看光了身子,要麽自裁謝罪,要麽逐出門派嫁於那男子,她年近四十,一生從未動過情,豈能讓自己這一生的清譽都斷送在這個無恥小兒的手中?
見他絲毫不退卻,當下計上心頭,“好好,算你厲害,我都答應你,你還我衣服,我就送你上去,另外將你的主神還予你。”
“你不會騙我吧?”蕭堯不放心地道。
“我騙你作甚?我教奉行五戒之教戒,清心寡欲,斷與男子交往,你若看光我的身子,我須得自裁或是嫁於你才行,你若不娶我,我便先殺了你再自盡,你若不想死在我掌下,須得信我,將衣服還於我,一切好說。”白衫女人說道,她這一番話倒沒有欺騙蕭堯的意思,縱使惱火無比,此時此刻她還是不願從水中上來,被蕭堯看光了身子。
“我把衣服還給你,你若是反悔怎麽說?”蕭堯可不是什麽傻子,這女人既然都這麽說了,自然對自己恨之入骨,自己要是把衣服還給她,那還能有命麽?
白衫女人心裏哼哼有語,這小畜生倒也聰明,當下道:“我怎會反悔,我方才所言都是實話,你若不相信,那我隻好讓你看光身子,然後親手殺了你再自盡。”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你對天發誓,你如果騙我,那就……被一千個一萬個男人非禮,一世不得安生。”蕭堯說道,他這也是迫於無奈,他當然可以選擇不相信她,但這樣僵持下去隻怕對自己沒什麽好處,惹得這老妖婆發火,惱羞成怒,非得出手殺了自己不可。
自己現在無路可走,隻能選擇相信她一次了。
白衫女人這一聽當下樂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對天發誓,“這下你滿意了吧?”心下卻說:“你這小子,竟會相信對天發誓這一說,當真傻愣的很,我若不親手殺了你,枉費老天爺生下你這沒大腦的小子。”
“行,我把衣服放在這裏,你要是反悔,那就會遭天遣,其他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蕭堯無話多說,隻能暫時賭一賭了。
“你轉過身去。”白衫女人說道,轉過臉來朝著蕭堯的方向看去一眼,見他已經轉了身,當下一躍從水中而出,飛身迎上,不過卻未停在放衣服的地方,而是直追到蕭堯的身後,手呈爪勢,打算掐住他的腦袋擰斷他的脖子以解心頭之恨。
這一招叫做“鷹追狡兔”,是清風教入門武修秘籍《清風十三勢》當中的第五勢,力道極狠,講究巧勁,專擊人的弱點,尋常弟子施展這一招隻能捉些蝴蝶和小蟲,隻有武修力達到一定的高度,又打通了主神,這才能施展出驚人的效果,若不然這一招也隻能撓撓人而已。
白衫女人用這招,卻是抱了實打實的信心,殺這狂徒豈須其他功夫?用這一招足以將之擊殺!
白衫女人自信這一招足以將之擊殺,卻不料正是因為她這一招太過於迅猛,鷹爪未至,已帶來了陣陣風聲,這山穀中本無風,腦後忽地傳來風聲,代表了什麽?
蕭堯頭皮一炸,心裏大罵,這老妖婆果然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她奶奶的出爾反爾,遇到這茬,傻子才呆在原地坐以待斃,蕭堯連忙一轉身,伸出雙手抵擋在前麵!
白衫女人哪料到麵前的男人竟然會忽然轉身,見他轉身後就伸出雙手,自己的身子豈不被他給觸碰到了?心下大駭,當下收住腳步,可這時她已裸呈他人麵前,再無遮掩,而麵前的男人竟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清晰可見他不住地吞咽著涎水。
白衫女人勃然大怒,足尖點地,向著蕭堯衝撲而去,蕭堯見了頭皮一炸,轉身就跑,白衫女人哪肯放他走,心中已亂如麻,她守貞三十餘載,卻未料竟會失在一個小子手上,白衫女人又恨又毀,她剛剛本該先穿好衣服再去追擊他,卻不料心太急反而壞了事。她這下貞操失守,已無活下去的必要,自然追著蕭堯不放。
蕭堯一邊跑一邊大叫,“是你先不守諾言,現在被我看光了主要也是你的錯,你追我幹嗎?”“無恥小兒,我今日須得殺了你才行!”白衫女人又羞又怒,追著蕭堯不放,蕭堯的腳力怎麽可能會是她的對手,幾圈後就被她給逮住了。
白衫女人個子不高,手上的力氣卻大的驚人,當然這也是武修力達到了一定境界的關係,蕭堯被她一推一壓,整個人仰麵摔在了水中。白衫女人隨即跟上用腳踩在蕭堯的肚皮上,凶悍道:“無恥小子,我非踩死你不可!”
蕭堯被她踩的五髒六腑差點從上下兩個嘴裏冒出來,這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膚色白皙嫩滑,水靈靈的動人,隻是表情太冷了一點,雖不算美若天仙,但絕對美的出塵,即便仙子又如何?恐怕也差不多是這模樣了吧?見她起了殺心,蕭堯心中苦笑不已,當下喊道:“小妹子,你露點了。”
白衫女人一怔,腳下一鬆,忽然聽得到石壁那邊傳來了呼喊聲,“徐夢兒師姐,你在穀外麽?”她大吃一驚,一手提著蕭堯,一手操起自己的衣服朝著相反石壁的方向鑽了進去。進了石壁當中後,她連忙飛身到一處高長無比茂密繁盛的草叢中,將蕭堯往地上一摔,蕭堯連忙爬起來,卻被她一腳踢在臉上,頓時就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蕭堯渾身打了個冷顫,醒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訴他自己還沒死,他睜開眼睛朝著四周看了一眼,發現他現在竟然身處在一處亂葬崗中,遍地都是孤墳寒鴉!茂密的釘子樹和各種野花野草遍布整個亂葬崗,隨處都可看到一些沒有墳塋安葬的屍骨。蕭堯心中震驚無比,怎麽也想不到在這裏竟然還會有另外一個世界!
在一座墳頭上,那個白衫女人正呆呆地坐在那裏,望著麵前的一座小墳發呆。
蕭堯揉了揉臉,疼的他齜牙咧嘴,這女人剛剛那一腳可真是不含糊啊。蕭堯捂著臉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想起這女人口中所說的什麽五戒,哪裏還敢留下來,這個時候不逃更待何時?
“你往哪去?”白衫女人雖然沒有轉身,但卻清楚地察覺到了蕭堯的舉動,當即一枚石頭從她的手中彈射過來打在蕭堯的腿上!蕭堯腿腳一軟,差一點摔在地上。
“那個……剛剛真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看你,這樣吧,我給你賠個不是,你大人大量,把我送到山穀上去吧?怎麽樣?”
“已經晚了。”白衫女人微微歎了歎,她一躍從墳塋上下來,走到蕭堯跟前,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長劍,她一指蕭堯,道,“我先殺了你再自盡,你不必再做反抗,乖乖地受死吧!”
長劍指出,卻未立即要了蕭堯的性命。
蕭堯苦笑不迭,他也真是倒黴,遇到這樁讓人無語的事。從黑衣人出現,再到這座神秘的小島,袋鼠獸的出現,又在這山穀中遇到她們這些隻有古時候才該存在的人,這一路上當真是驚奇連連卻也風險不斷,好像置身進了一次時空旅行,讓人宛若置身於夢境之中,真假難辨。
蕭堯腦袋裏麵飛速地轉行著,心說這女人要是真想殺了我,剛剛為什麽不立即殺了我,而是把我帶到了這裏非得等我醒了以後再殺我?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她應該還有什麽未盡的心願才對,要不然直接一劍殺了我,那不什麽事都沒有了?
“小妹子,你現在殺了我又有什麽用呢?我死則死了,反正我從那山穀上麵摔下來就當自己死了,我現在是無牽無掛,死了也好。而你呢,真的可以無牽無掛嗎?”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蕭堯也隻能碰碰運氣再說了。
“誰是你小妹子,你休得胡說!”白衫女人滿臉青紫,聽的蕭堯竟呼自己是小妹子,心下卻是一顫,難道說自己容顏未老?在外人看來竟還似年輕女子?瞧他的模樣也就方剛二十出頭,他稱呼自己為妹妹,豈不代表自己年入二十都不到?
她轉念又一想,自己已年近四十,容顏再不顯老,那也不可能被人當成是二十都不到的姑娘,這臭小子竟然在變著相的羞辱自己年華老去,當下怒氣更旺,長劍揮起,朝著蕭堯的脖子斬去。
蕭堯忙不迭一矮身,白衫女人的長劍幾乎貼著他的頭皮而過,一下斬在旁邊的石碑上,半米多厚的石碑愣是被她這一劍給斬了個稀巴爛!
這下死定了,蕭堯心中苦叫一聲,轉身要逃,腿腳卻已經發軟無力,這時候是再也沒力氣跑了。
蕭堯緊閉雙眼,心裏微歎,死就死吧,本來摔下這山穀就沒想著再活著出去。
不過等了良久,都未等到對方斬來的長劍,他奇怪地睜開眼睛,卻看到白衫女人提著長劍兀自站在那兒,臉上竟然出奇地掛著眼淚!
“你怎麽了?”剛剛還凶狠的跟一隻母老虎似地,現在卻又哭成這副模樣,蕭堯心裏忍不住好奇,這女人的性子還真不是自己就能猜透的啊。
白衫女人悄然抹掉淚水,怒目瞪眼道:“不要你管,你這害人精,我非得將你碎屍萬斷不可!”長劍一揮,再次指著蕭堯,卻遲遲沒有動手。
見她已生殺心卻遲遲不動手,蕭堯也怒由心生,仰起臉來怒不可遏道:“你要殺就殺,拿我尋開心呢?”
“你算什麽東西,配的上我尋開心!”白衫女人啐道,她厭惡地瞪過去一眼,長劍直指著蕭堯的眉心,“我先殺了你,再自盡。”
“要殺現在就殺,別再在這磨磨嘰嘰,你說的不嫌煩,我聽了都煩。”蕭堯不耐煩地道,知道這女人不會聽自己的勸說,多說無益,倒不如死了算了,免得自己男人的顏麵盡失,傳出去後貽笑大方。
白衫女人怒氣難當,當下一劍劈出,卻是斜著砍在了一旁的墳頭上,當下墳被擊砍的四分五裂,塵土飛揚,裏麵埋藏著的棺材也被砍劈的支離破碎,一股惡臭的味道傳來,蕭堯心下絲絲發冷,但還是盯著白衫女人罵道:“你他媽的嚇唬誰,有種現在殺了我就是,你看我動不動半步!你教管弟子不嚴,奪了我主神,現在由你這個師父殺我性命,倒也真是一對極品師徒,殺吧殺吧,你砍墳墓幹什麽?不會被我看光了身體連眼睛都花了吧?”
“無恥!”白衫女人收回長劍,擦幹眼角還未完全幹涸的淚水,道,咬牙切齒道,“你豈等我將你剁成肉醬!”
“剁吧!”蕭堯伸手扣住那長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架,“殺了我你就可以當成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自然也不需要自盡,更無需再擔心未完成的心願無法完成,動手吧。”
白衫女人一呆,怔怔地注視著蕭堯,遲遲沒有下手。
“動手啊!”蕭堯吼道。
怔怔之間,白衫女人忽然將那長劍一扔,彎腰捂住蕭堯的嘴,歎道:“你可害慘我了!”
“你自己不會怕死吧?”蕭堯譏誚道。
白衫女人搖搖頭,言辭竟稍稍放緩下來,“我怕甚麽死,隻是我若是死了,我父母的仇再也無人去報,我現在為了你而死,不值得。”
蕭堯麵上一喜,說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殺我了?”
“我不殺你,但你需娶我為妻。”白衫女人默然說道,“我現在就回教中,將武修和主神毀去,再回來找你。”
蕭堯聽了直冒寒意,“你其實不必為了我自己毀了自己,這件事咱們不說,誰會知道?”
“天知地知,這萬千的亡靈們都知道。”白衫女人冷冷說道,“我現在不殺你,等我卸了掌門一位,你若不娶我,我便斬斷你的腦袋,猶如此樹,說到做到!”話間,長劍揮出,砍向一旁的樹,這一劍砍上去勢頭很猛,出奇的是樹卻絲毫未受損傷,似乎長劍砍劈在了堅硬無比的玄鐵上麵。可她砍出去的力氣和速度卻又能看的清清楚楚,即便砍上去不將之砍爛,怎麽著也得砍陷進樹幹裏麵吧?
白衫女人將劍一撤,冷冷地盯著蕭堯。蕭堯愣愣地也看著她,突然,那被劍劈過的樹幹一陣兒顫動,跟發了瘋似地劇烈搖晃著,蕭堯詫異無比,突見那樹幹晃動之中樹皮開始駁落,蕭堯此時又是好笑又是有些無可奈何,這女人似乎特別重視什麽教派的教規,固執到底,就因為自己看了她身體,竟然好端端地要卸掉教主的位置還要自毀武修,這女人的腦袋可真是頑固到了那種讓人琢磨不透的地步。“我現在便回教中,你在這裏等我罷。”徐夢兒又道。
徐夢兒是清風教教主,自當是奉行五戒的先鋒,現這當頭破了戒律,自然為法不容。徐夢兒既已下定決心,打算卸除掌門一職,自廢武修,當下不再猶豫,也不管蕭堯是否同意,當下一拳將之打昏。
她將蕭堯捆縛於墓碑之後,提著長劍飄行回教內,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幾個師妹正站在門口四下張望著,徐夢兒微微一怔,幾個師妹已走了過來,臉色均不太好看,穿著粉色裝束的二師妹秋水月走到前麵來,說道:“掌門師姐,林……玄鐵又來了。”
徐夢兒微微一愣,這林玄鐵不愧是正一天師道的嫡傳弟子,自己改變了出入穀底的陣法,卻依然被這臭道士給輕易識破,怎麽防他都防不住,五年內竟然闖了進來三次,“那個臭道士又來這做什麽?”
“我也……”秋水月麵色僵硬說道,神色似是猶豫無比,好像有一些話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
徐夢兒見秋水月猶猶豫豫,瞬而麵色大變,“是不是花鳳兒跟他一起過了來?”
見大師姐已經猜測到了,秋水月點點頭,“是的師姐,花師妹是和他在一起。”
“閉嘴!”徐夢兒大怒,“清風教無甚花鳳兒,她早就不再是我清風教的門徒,快趕她走!”對林玄鐵她還能以禮相待,畢竟他是正一天師道的道士,而花鳳兒卻是她清風教的門徒,破了戒律跟林玄鐵成了親,卻未自廢武修,這件事就發生在她登臨教主的第二年,是為她這一生之憾事。此時她隻是趕走花鳳兒,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若是師父還在世的話,勢必會親手殺了她不可!
“大師姐。”正在這時,院門中傳來一記輕喚聲,聲若蚊蠅,惹人憐愛,徐夢兒聽了全身一僵,背過身去,不去看那人。
“大師姐,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難道你還在記我的愁麽?”那人微微歎了一聲,爾後便是一通劇烈的咳嗽聲,徐夢兒聽了心裏一怔,心說花鳳兒到底怎麽了?卻並未轉過身去看對方。
“鳳兒,既然她不歡迎咱們,那咱們便走吧。”林玄鐵冷冷說道。
“臭道士,想走便走,你當我們清風教是你們天師道的道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麽?擺陣!”當下將長劍一提,轉過身去,卻在看到花鳳兒的時候再次怔住了,“你……你有身孕了?”
花鳳兒抿嘴一笑,麵帶著柔色,她微微一躬身,說道:“大師姐,鳳兒給您問好。”道完後卻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徐夢兒定睛看去,果然見她麵色發白,嘴唇發紫,似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林玄鐵身著著一身休閑服飾,攙扶著花鳳兒,見她咳嗽不斷,表情越發疼痛憐惜,恨不得現在有病的人是他才好。正一天師道與清風教的弟子幽居太平洋深穀不一樣,他們的弟子大部分都生活在現實世界之中,一些弟子學成之後,便可出山行俠仗義,過著和普通人一樣卻又不平凡的生活。
“你怎麽了?”徐夢兒注視著花鳳兒,並不上前,心中雖一直頗有芥蒂,但見她這般竟忍不住心生憐意,“生病了麽?”
“噗通!”林玄鐵忽然雙腿著地,跪伏在徐夢兒跟前,趴在地上就連磕了三個響頭,“徐教主,當年之事你若是要責怪,那全都怪罪於我,請徐教主出手救救我妻兒,今日我便死在徐教主手下都行!”
花鳳兒用手掩唇,怎麽也未料到一向自負目空一切的丈夫竟然會為了自己跪在別人麵前,“玄鐵,你……”話未說完,已流淚滿麵。
“嗬嗬嗬!”徐夢兒連笑幾聲,“師妹,你真有福氣。”話剛道完,長劍揮出,直指著林玄鐵穿刺過去,花鳳兒大吃一驚,見師姐竟是生了殺心,當下起身擋在丈夫的跟前,哭道:“大師姐,你若要殺便殺我好了,當初是我背叛清風教,跟玄鐵無關。”
“好一對狗男女!”徐夢兒咬牙切齒,提劍照著花鳳兒就刺了過去,劍聲犀利,直指花鳳兒的眉心,其他師妹們直放聲尖叫,不忍直視。
花鳳兒緊閉上雙眼,久久卻未等到徐夢兒刺過來的長劍,那劍尖竟在她眉心之處停了下來。
“師姐……”
“閉嘴!我沒有你這師妹!”徐夢兒嗬斥道,稍罷轉過身去,“說吧,你生了什麽病。”
花鳳兒心裏暗自慶幸,大師姐雖然憎恨自己當初背叛教規,但終究不忘當初師姐妹之情,故而先前才會放了自己和玄鐵,這一次再次劍下留情,不取自己性命。
“徐姐姐,當初你在我背上連擊三掌清風掌,這傷一直未好,所以我想問師姐求清風掌解藥。”花鳳兒微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