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命令很簡單,不惜一切代價救出關月容。

何起一看見關月容立刻一腳踢飛身邊穆王府的婢女,施展輕功來到關月容麵前,恭敬說道:“姑娘,我們奉太子之命救你離開穆王府,請隨我走吧!”

“你是那天街上我撞到的人?”何起剛一開口,關月容便聽出是那日自己撞到的黑衣男子,心中大喜,立刻問道:“是赤月國來人了嗎?”

何起臉色微變,哪裏敢將自己主子心中所想如實相告,隻是扯了扯嘴角以沉默當做回答。

此時穆王府早已經打殺聲一片,倒下的有穆王府的人也有太子的人,何起說一聲得罪了立刻夾起關月容施展輕功一躍而起,太子的人見目的已經達到,立刻伺機撤退。

正在此時,穆王府卻發生驟變。

黑暗中的穆王府瞬間變得燈火通明,大批弓箭瞄準了何起,大隊人馬中秦穆白站在最中間,一身黑衣錦衣,他的雙目通紅似血,在黑暗中襯托著如同妖孽。

“放下她,本王饒你一條性命!”秦穆白的聲音冷的如同寒冰。

今日秦穆白不是該去臨城迎接義正侯歸來嗎?

關月容往下一看,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原來秦穆白早就做好了埋伏的準備,這些人馬足以將太子府的人殺死好幾回了。

雖然渴望自由,自己卻不能置他人的性命於不顧,關月容對何起說道:“這位大哥,承蒙你來相救,月容感激不盡,隻是,眼前的形式實在對你我不利,不如你們先離開吧,橫豎我也不會被殺死。”

何起呼吸一窒,老臉通紅,有些愧疚,實際上他非要救出關月容,不過是為了用以威脅赤月國皇帝淩謹淵,太子親自下的命令,何起自然知道關月容的重要性,看了一眼秦穆白,何起緩緩落地,卻依舊緊抓著關月容不放。

人群中,秦穆白紅眸似血,冷冷看一眼何起,隨手將太子府的一人活活拍死,活生生的人瞬間骨頭盡斷,在大家的麵前變成一朵爛肉,幾乎都來不及喊一聲痛,就這麽的沒了。

秦穆白森冷一笑,沙啞著嗓音,命令道:“殺無赦。”

命令一下,十三名影衛便從黑暗中迅速飛出,手中武器各異,卻各個出手狠辣,動作敏捷,眼見秦穆白說話不算數,何起心中一凜,立刻命令道:“不論生死,必須將關姑娘送出王府!”隨後,何起率先抱著關月容逃離。

空中的羽箭像是要將關月容與何起一起射死一般,朝著兩人招呼而去,何起既要顧著關月容,又要躲避弓箭,很快便中了一箭。

左銅與秦穆白一起追蹤何起,何起與關月容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兩人逃到王府的西花園,關月容見何起腿部受傷,心有不忍:“大哥,他們的目標是我,你放下我自己逃走吧!”

聽了此話,何起笑著搖了搖頭,“姑娘,你太不了解穆王了,他是鐵了心要將所有人趕盡殺絕,現如今王府大部分都是他的人馬,就算我自己想逃出去也比登天還難,還不如我拚了這條命將你送出王府!”

果然是好人,關月容嚴肅的點點頭,“大哥,你真是好人,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半塊青磚準確無誤的砸到何起的頭上,悶哼一聲,何起立刻倒地不起。

蹲下身,關月容見何起隻是暈厥過去,放下心來,這王府她已經走了很多遍,自然知道哪裏最不會受到秦穆白的重視,隻要將何起帶到此處,待他蘇醒過來,一切便結束了,而她關月容,將要進行第二次逃跑,若是逃了萬事大吉,若是被抓到真的被秦穆白殺了,她也不會怨恨任何人。

西花園附近的馬廄荒廢許久,關月容費勁力氣將何起拖到馬廄裏,知道淩謹淵很快就會找來,立刻提著裙子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盡管黑暗中道路坎坷不平,關月容卻絲毫沒有退縮。

太子府有備而來,穆王府卻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很快太子的人便死的傷的傷,關月容靠著心中的方向快速奔跑著,穿過西花園便是一片梅花林。

梅花林花兒開正好,到處帶著淡淡的冷香之氣,快跑幾步,關月容遠遠看見梅林深處站著一人,身材修長,黑發如墨,關月容停住腳步,臉上滿是懼意,竟然是秦穆白!

秦穆白抬起頭,血紅的雙眸凝視著關月容,一字一頓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心,我就知道你定會逃走,我就知道你會將我的一顆心傷的支離破碎……”瞬間來到關月容得麵前,他狠狠地捏住關月容得下巴,臉上滿意令人恐懼的寒意,他幽幽冷笑:“關月容,我不會再讓你心裏想著別人了!”

兩眼一黑,關月容倒在秦穆白的懷裏,梅花林中,幾名影衛落到距離秦穆白幾丈遠的地方,再也不肯上前一步,黑暗中,秦穆白一雙紅眸望向初六,冷冷下令:”初六,將段無魂叫來。”

“是。”初六微微猶豫片刻,立刻消失在原地。

黑暗中,一場戰役還沒開始,便已經草草收場,太子府的人除了何起,無一活命,幾十人的屍體幾乎將雪地染成血紅。

推開門,抱著關月容來到自己房間,看著床上的關月容,秦穆白眼中滿是寒意,半刻之後,左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口,弓著身子詢問:“主子,真要用那忘卻了嗎?”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秦穆白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殺氣。

左銅低頭不敢言語,秦穆白則是一遍遍的撫摸著關月容的臉頰,溫柔的模樣看的人遍體生寒。

半個時辰後,關月容幽幽醒來,卻感覺有人在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肯定是秦穆白,關月容心中一驚,繼續裝睡,不知道秦穆白將怎麽對待自己。

這時,門口傳來沙啞的女音,“主子,人帶來了,就在門外。”

終於,撫摸著自己的手離開了,腳步聲越來越遠,關月容終於睜開眼睛,悄悄的起身,屋外燈火通明,不少侍衛在外麵守著,關月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也就斷了逃走的念頭,悄悄朝著門口走去。

“你確定這藥能使人忘記過往的一切嗎?”

“王爺放心,這藥小人已經找人試過,那人就連自己的親娘都忘得一幹二淨,隻要吃了我段無魂的忘卻,定會讓人忘記一切前塵往事,腦袋裏幹淨的如同嬰兒!”

聽到這裏,關月容跌坐在地,段無魂這個人鍾千千曾經說過,製作天下第一奇毒之人,他什麽樣的毒藥都能夠做的出來,能使人忘記一切,能使人變得瘋狂,也能使人每日生活在幻想之中,自己這一次真的逃不過了嗎?

想到這裏,關月容立刻起身,不行,她不想做個白癡一樣的人,她不想活在虛偽的世界裏,不想忘記自己是誰,更不想忘記淩謹淵,她不能忘記,不能!

回想起與淩謹淵的點點滴滴,關月容心如刀絞,不行,她不想變成一個與淩謹淵完全沒有關係的陌生人!!!

關月容一臉焦急的在屋子中轉了兩圈,隨後一臉鎮定的看著自己的大腿,秦國雖然民風開放,也不會有女人露出大腿,拔出頭上發簪,關月容狠狠地刺向自己白嫩光滑的大腿,咬著牙,用發簪刻畫出幾個大字,關月容喜歡淩謹……”

哐當一聲,門被人推開。

“你在幹什麽?”秦穆白話一落音,關月容便又暈了過去,大腿上鮮血淋漓,那個謹字才寫了一點一橫,這幾個字關月容耗盡了平生的力氣。

粗魯的擦拭下關月容得大腿,秦穆白眼睛忽紅忽綠,將衣衫胡亂套在關月容得身上。

這一覺關月容睡了很久很久,像是經曆過一生一世一般,秦穆白死死地盯著關月容被鮮血染紅的衣裙,問段無魂,“這字能不能除掉?”

段無魂看了腿上的傷勢一眼,便不忍心再看第二眼,想象不出關月容是如何下得如此狠心,隨後答道:“除非腿上的皮全都揭去。”

聞言,秦穆白終於妥協,隨後拿起床上帶血的發簪,在關月容雪白的胳膊上狠狠刻下幾個大字,“秦穆白的女人。”

第二天黃昏,沉睡中的關月容終於蘇醒,她習慣性的打了個哈欠,便將手塞到枕頭底下胡亂的摸索著,摸索兩下關月容微微皺起眉頭,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想幹什麽?

呆呆的坐在床上,關月容一時間想不出自己這樣做的理由,腦海裏一片空白,想不起自己是誰,想不到這裏是什麽地方,想不出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門外婢女見此情景,立刻扔了自己手中的參湯,快步朝著王爺的書房跑去,片刻過後,一個身穿紫色蟒袍的男人來到關月容得床前,試探性的問道:“你是誰?”

關月容瞪著圓圓的眼睛看向此人,反問道:“你是誰?”

“我是秦穆白。”秦穆白聞言笑著答道,一雙綠眸卻一直在看著關月容的反應。

“媽媽?你是媽媽?”關月容突然笑了,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自己第一眼看見的人該是媽媽。

“媽媽?”秦穆白沉下臉來,冷冷瞥向身邊的段無魂。

“爸爸!你是爸爸!”關月容順著秦穆白的目光,看見段無魂,立刻高興的大叫,可是……爸爸媽媽都有了,那她呢?她是誰?

“我是誰?我是誰?”關月容抱著腦袋不斷的大叫,卻死活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