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的巴斯特德(4)
哈。
曾天強猛地抬起頭來,迅速向背後一望——他靜靜地躺在那裏,**的身體上覆蓋著白布,將那個可怕的笑容也埋在裏麵。
光亮包圍著他,寧靜安詳。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頸椎個個都是要脫節般的酸痛,牆上的鍾正指向十二點,這是第幾個十二點?曾天強苦笑著搖搖頭,他已經記不起上一次休息是什麽時候了,剛才那笑聲,是幻覺吧?
的確太詭異了,這是他做法醫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詭異的情況。
莫非這就是含笑而終?
這樣不行,他想,我得保持清醒。
他站起來,向實驗室旁邊的那個小門走去,後麵有一間狹窄的屋子,擱著一張狹窄的床,鋪著並不柔軟的褥子,但此刻對於曾天強來說,卻沒有比它更美妙更值得向往的去處了。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把手上。
哈哈!
他打了一個寒顫,瑟瑟地回過頭。
那張笑臉果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白單已經自屍體滑下,露出**蒼白的上半身,他的右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正衝著他笑!
曾天強大叫了一聲,立刻轉身衝進了那間小屋子,哆哆嗦嗦地鎖上了門,然後跌坐在小床上,喘著粗氣。但是發自於他自身的聲音卻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全,於是他立刻屏住了呼吸,支楞著耳朵聚精會神地傾聽著外麵的動靜。
然而一切都太安靜了,他甚至能聽到實驗室牆上那隻鍾的秒針的滴答聲。
不管你看到的情形如何詭異,如何難以用科學解釋,都不要害怕,你記住,屍體是不會傷害你的,它們隻是想說話。
他突然想起了前任法醫老黃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記得當時他心裏還在暗自嘲笑,從沒想過這句話竟然會對此刻的他如此重要,也許對他的一生都會如此重要,不知怎麽的,它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一下子喚醒了他與生俱來的使命感,而這種使命感令他的心一下子安寧了下來,他站了起來。
它們隻是想說話。
曾天強喃喃重複著,拉開了門。
它依然在那裏,對著他微笑。
曾天強強壓著內心本能的驚怖,朝它走過去。
你想說什麽?
它的右手落了下來,露出了那道極薄的傷口。
曾天強全神貫注地看著那道傷口,突然轉身,拿起一個鑷子,輕輕地撥開皮肉,從裏麵夾出一小點白色的纖維來。
屍體一下子倒了下去,平躺在架子上。
桌上的電話鈴聲大作。
楊赫將俯臥在桌子上的大半個身子微微支起,閉著眼去摸聽筒,小何見他的軌道實在偏離的厲害,又是好笑又是同情,便搶先一步替他接了電話。
“喂?什麽?!好,我們馬上來! ”
楊赫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怎麽了?誰啊?”
小何興奮地大叫:“醫院來電話了,老黃醒了!他要自首!”
楊赫如同被蠍子蜇了一下,立即跳了起來:“什麽?!走!”
老黃閉上眼無力地躺在床上,似乎已經被掏空了,隻剩下一具皮囊。
楊赫陰著臉,問作記錄的小何:“都記下來了?”
小何的心情似乎也被手中沉甸甸的一疊給壓得沉重起來:“是,都記下來了。”
楊赫喘了口氣,然後說:“搜查你就不用去了,專心整理記錄,把錄音帶拷貝一份留給我。”
楊赫放下便攜式錄音機。
是的,沒有破綻,沒有疑點,一切都那麽吻合。
他盜取了內部電腦的資料,然後使用電腦抽簽選中受害者,接著利用警官證故意接觸受害者,進行第一次催眠,了解了受害者的起居習慣,選擇受害者單獨在家的時間上門,通過口令讓受害者產生幻覺,將蛇毒通過特製的注射器注入受害者的無名指,趁受害者漸漸死去的時候清理現場,然後離開。
他是法醫,防範措施及現場清理做得天衣無縫。
在老黃交代的地方,他們找到了那個注射器,不,應該叫做微量推進器,是某些科學研究院裏做藥理試驗用的,針尖和容量都相當細小,當然,還有小半瓶沒有用剩下的蛇毒。
楊赫不停地用右手摩擦著他的平頭。
小何走了進來,將手裏的文件夾擱在他麵前的桌上:“楊隊,這下可以結案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