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13)
“那就證實了我的推測。”老黃說：“卟啉症！這是個卟啉症患者。”
“卟啉症？”楊赫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卟啉這個詞源自希臘文中的porphura，意思為紫色。這是一種血色素生物合成存在不同遺傳障礙的疾病，這種病很罕見，至於病因醫學上還不能給出很明確的解釋，但是卟啉症的症狀很特別，卟啉是一種光敏色素，它會聚集在人的皮膚、骨骼和牙齒上。大多數卟啉在黑暗中呈良性，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危害，但一旦接觸陽光，就會轉化為危險的毒素，卟啉就會蠶食聚集區域附近的組織和肌體，使患者嚴重貧血，麵部器官腐蝕，尤其會腐蝕患者的嘴唇和牙齦，使他們露出尖利的的牙齒，而腐爛的牙齦也總是血淋淋的，他們的皮膚上也會布滿疤痕，而且，他們的體液會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紫色，比如說尿液，對於大多數卟啉症患者，主流的治療方法是通過輸血和血紅素能夠有效緩解症狀，但血紅素通過消化道也可以被小腸吸收，所以我猜想，有的卟啉症患者可能本能地通過直接吸食鮮血的方式來使自己感覺舒服一些，而且，他們十分怕光。”
“就像傳說中的吸血鬼。”楊赫若有所思。
“也許，吸血鬼本來就是卟啉症患者。”老黃點點頭：“李大富受到虐待，長期營養不良，嚴重貧血，這有可能是誘發卟啉症的一種誘因，他精神失常後殺死全家，然後逃離，他發現吸食血液會讓他感到舒服，一開始他隻是吸食動物的血，後來發展到吸食人血，程實就這樣成了他的受害者，導致了程實之後的一連串作案。”
“你是說，他將卟啉症傳染給了程實？”楊赫問。
“不！”老黃搖著頭：“目前還沒有依據證明卟啉症是會傳染的。而程實也並沒有得卟啉症，他的情況和李大富完全不同。他更多的是由心理暗示造成的，是一種臆症。李大富吸了程實的血，但並沒有讓他致死，程實醒後發現自己被吸食了血液，你也知道，現在的影視有大量的吸血鬼題材，程實給了自己強烈的心理暗示，讓他以為自己被吸血鬼吸食了，自己也必然變成吸血鬼，這導致了他心理發生了強烈的扭曲，引發出他內心的邪惡。”
“程實曾經有一個女友因為嫌棄他窮，離開了他，當了坐台小姐，後來傍上了一個大款，這就是為什麽他會選擇性工作者作為吸血對象的原因。”楊赫想了想，立即下了結論。
老黃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謝謝！”楊赫站了起來，他向門外走了幾步，又倒了回來，看定老黃：“老黃，我知道你辦完這個案子就要辭職了，說真心話，咱們同事那麽多年了，一起合作破了那麽多案子，你幫了我那麽多，教了我那麽多，現在看著你離開，我很難過。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擱在誰身上誰都受不了，你能撐到現在，我挺佩服你的，真的。我這輩子沒怎麽佩服過別人，你老黃是一個，我常想，要是像你這樣的人再多一些就好了，能夠洞悉犯罪真相的人多一個，這世界上的罪案就少一個，世界就會幹淨一點。我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但不管怎麽樣，我尊重你的選擇，你記住，你有個好兄弟會一直在警隊等你回來並肩作戰。”
說完，楊赫頭也不回走出了房間。
善無涯則惡有涯，吾生有涯而吾心卻無涯。
楊赫想著李所長臨走時對他講的這句話，心中豁然開朗，腳下也輕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