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森林刺4
沐瑤沿著小道走了第二圈——她通常會在晚飯後出來散步,有益於消化,也有益於胎教——寧宣今天加班,因此她隻得獨自一人——不,正確的說應該是母子倆。
夜來香的味道價廉物美,大酬賓般的四處散播,沐瑤故意一麵行得蹣跚,一麵反複想象著將來母子嬉戲的溫馨場景,但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這個腦子裏幻想出來場景裏竟然總是沒有寧宣。
沐瑤微微歎了口氣:三個月以前,寧宣還是她的全部心力精力所係,但現在,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她竟然會在這麽重要的時刻把他給忘了。
背後傳來了跑步的聲音。
誰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鍛煉呢?
還沒等沐瑤回過頭去,那個跑步的人突然撞了上來,沐瑤覺得背心上挨了一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肚子立刻絞痛難忍。
沐瑤一麵大叫著,一麵艱難地抬起頭,企圖看清那個襲擊者,但是留在她最後意識裏的隻是一個黑影。
一個逃跑的黑影。
媽媽!
女孩子喊著。
被喊的女人回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她。
笑著笑著,女人的眼裏、耳裏、嘴裏竟然都滲出血來,沿著她的麵頰迅速的匯集融合成一片,再也看不清楚五官,她向女孩子伸出手:來!到媽媽這兒來!
媽媽!
沐瑤大喊一聲,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淚水滂沱汗水滂沱。
寧宣握緊她的手,眼裏全是關切:你醒了?
沐瑤摸到自己頭上厚厚的一裹紗布——看見四處白色的牆與床鋪——走廊裏來來去去的護士——提醒她曾經遭遇的一切。
她立刻將手摸到肚子,失聲叫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寧宣柔聲道:放心,沒事兒!沒事兒!孩子沒事兒!
他將沐瑤攬入懷中:你沒事就好了,差點被你嚇死了。
沐瑤發著抖。
這時, 她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病房門口。
他穿著一身警服,很年輕,個子不是很高,體格也不是很強壯,眉與目卻十分俊爽,尤其是一雙眼睛,似乎是一個黑潭,有月亮的光映在上麵,中心有浩白的亮,他的眼神與沐瑤的相接,微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彎曲的食指敲了敲門板。
沐瑤於是離開寧宣的身體。
寧宣說:我報了警。這是肖警官。
年輕的警察補充:肖展。
你知道是誰打暈了你嗎?
你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了嗎?
你最近有沒有跟人結仇,或者有沒有跟人吵架,有過節?
沐瑤一直搖頭,這次搖到一半定格:我投訴了我們小區的保安,有兩個人被開除了,這算不算?
肖展拿出一個小本子,問了許多細節,很細致地記錄,然後離開了。
臨走前,他留了一個電話號碼給沐瑤。
要是想起什麽,隨時找我。
沐瑤拉著寧宣的胳膊:那地方不能住了,我們搬走吧?啊?
寧宣低下頭:他們也很害怕,又增加了人手,他們跟我保證不會再發生了。
沐瑤兀自搖著他:可受傷的是你老婆孩子啊!
寧宣不敢看她的眼睛:可這再也不是我們租的房子了,這可是我們一分錢一分錢辛辛苦苦攢下來買的房子啊,是我們的家啊,不能說走就走了。
沐瑤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