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森林刺2

寧宣握著妻子冰冷的手:你怎麽了?

沐瑤把頭靠在寧宣的肩上:我今天見到了一個小女孩。

寧宣一臉的困惑:一個小女孩?

沐瑤的眼睛裏溢滿著沉積了一下午的驚懼:她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樣子,她的背是駝的,就好像隨時在脖子下墊了個大包袱似的,一隻手又黑又焦,隻能反擰著,就跟魔鬼的爪子一樣,走起路來還一瘸一瘸的,你沒見著,別提有多可怕了!

寧宣恍然大悟:哦。是個殘疾人呢,那有什麽好怕的?她是這裏的住戶嗎?

沐瑤搖了搖頭:不是。是外麵進來的,來收紙箱啊舊報紙啊瓶子什麽的。

寧宣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應該想想人家有多可憐。

沐瑤摟住寧宣的脖子:我知道,可我就是怕嘛。我一閉上眼睛就是她的樣子,就像做噩夢一樣。

寧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別想了,你老是想她的樣子,到時候寶寶生出來像她可怎麽辦?

沐瑤像被黃蜂紮了,一下子跳起來:你說什麽?!你怎麽這樣說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寧宣被沐瑤近乎歇斯底裏的憤怒驚呆了:你怎麽了?

他從沒有見過如此暴躁易怒的沐瑤,也從沒有在這個分貝上聽到過她的聲音,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沐瑤,在他的心中,沐瑤應該是永遠激不起波濤的一池深潭,幽雅而嫻靜。

是孕婦憂鬱症吧?他對自己解釋。

一定是。而且,再想想自己的話,對於一個準媽媽來講,或許的確太敏感了?

於是這個寬厚溫和的男人立即容忍了這個從生理上講十分合理的行為,馬上道歉和安撫,整個過程持續了近半個小時,最後他在疲憊中睡著了,頭擱在妻子的胸前。

沐瑤卻依舊睜著眼睛,她的視線在黑暗中穿行,從一盞燈的輪廓到書桌的輪廓,然後再移到了窗戶,淡綠色的紗窗簾飛舞著,帶進來一陣寒意,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將丈夫的頭挪到了枕頭上,然後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她伸出手,將那扇開著的窗戶拉了回來,突然,一個黑影自她眼皮底下“嗖”地掠過,然後迅速敏捷地自她的花園跳了出去。

“啊——”沐瑤的尖叫刺破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