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立下重誓
秦老太爺非常清楚沐月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絕不會無的放矢嚇唬他們。這一點在場的每個人心裏都知道，就連秦老太太也不敢再為秦沐春和秦沐秋說話了。
“月兒，我能夠體諒你心疼你娘受食毒之苦，你是知道祖父的，若是她們真的做錯了事，我定然不會姑息放任。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春兒和秋兒與此事有關，既然無法查出誰是元凶亦或是巧合，那麽讓你娘去你那兒小住些日子也好，隻是陽哥兒……”老人家最舍不得的還是自己的寶貝嫡長孫。
但沐月的回答絲毫沒商量的餘地：“弟弟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把他一個人留下我更加不放心。如果祖父和祖母是真心疼愛弟弟的話，就不該阻止我把他一並帶走。你們心裏都清楚，我一定會拚了命保護好母親和弟弟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秦老太爺和老太太再怎麽不舍寶貝嫡長孫，也不得不點頭答應了沐月將大夫人和沐陽接走小住的要求。
沐月本就不太放心自己走後母親和弟弟在秦府的生活，這回不管是秦沐春還是秦沐秋哪個有意加害大夫人的，倒是給了沐月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帶走大夫人和沐陽。
秦家的人壓根兒沒想到沐月會帶著他們娘倆遠走高飛，當然這是後話了。
得到祖父母的首肯之後，沐月就立刻帶著周媽回了茗雪園。
苗玉蘭告訴她，大夫人目前除了身子有些虛弱外，已無大礙。
沐月便立刻讓周嬤嬤和周媽幫忙收拾大夫人和沐陽的東西，表麵上隻說是去自己府裏小住，隻帶一些必要的東西就行。
苗玉蘭卻看出貓膩來了，把沐月拉到屋外小聲問道：“月兒，你不是後天就要走了嗎？現在把你娘接回去，那你……”
沐月對她自是不會隱瞞半分：“幹娘，我要帶娘和弟弟一起走。”
“什麽？秦家的長輩同意了？”秦家二老對沐陽的疼愛，苗玉蘭是知道的。
沐月秀眉一展，勾起唇角搖了搖頭：“我並沒跟家裏人說過要離開禹源的事，所以等到他們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帶著母親和弟弟到北嵩了，他們能奈我何？”
“你呀！居然先斬後奏，你就不怕到時候兩位老人家思孫情切成疾嗎？”苗玉蘭倒不反對沐月這麽做，隻是有些後果要事先提醒一下沐月才行。
沐月卻不以為然：“哼！秦家又不止沐陽一個孫子，三叔那邊還有個沐辰弟弟呢！他們就算傷心也隻是一陣子罷了，很快就會把感情轉移到別人身上的。”
苗玉蘭想想也是，便沒再多言，跟沐月一起進屋去了。
沐月先將大夫人接回了自己府裏安頓好，接著又親自到國子監接弟弟，怕的就是祖母反悔特意派人將弟弟直接帶回秦家去不讓他去自己那裏。
“姐，你怎麽來了？”沐陽是去年才進的國子監讀書，一出來見到沐月便立刻跑了過去。
看著個頭兒達到自己肩頭的弟弟，沐月伸出手去拍了拍沐陽的肩膀，鳳目含笑著說：“姐當然是來接你的，走吧！”
沐陽雖不明白今天為什麽姐姐親自來接他，但依然滿心歡喜的跟著沐月上了將軍府的馬車。
“沐陽，姐要跟你說件事，希望你聽後能夠讚成姐的決定。”如今沐陽已經十二歲了，沐月認為他足夠明辨是非了。
果然沐陽見到姐姐突然一臉嚴肅的模樣，自己也不由得收了笑臉，正色問道：“姐，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青春期的小孩子在某些方麵是比較敏感的，沐陽成長在大家族裏，上有祖父母寵愛，下有母親照顧，又有親姐相護，可他依然能夠感覺到二叔和三叔兩房人對自己那種微妙的態度，尤其是在母親沉冤昭雪重新回到家裏後。
沐月並不打算對弟弟隱瞞事實：“今天我已經把娘接到我府裏去了。”
“為什麽？”沐陽好奇姐姐突然這麽做的原因。
“因為娘今天用午膳的時候中了食毒，我……”沐月正要跟弟弟解釋這事兒。
沐陽卻等不急打斷了他姐的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什麽？娘在家裏好好的怎麽突然中毒呢？那現在娘怎麽樣了？”
見弟弟心急如焚，沐月忙拉著他坐下：“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娘現在已經沒事了，但是真凶到底是誰還沒確定。事發後秦沐春和秦沐秋互相指責推諉，她倆都有嫌疑。沒有直接的證據我不能名正言順的出手懲治她們，可我又實在不放心娘和你繼續留在府裏，便跟祖父和祖母商量了一下，他們同意讓娘和你暫時到我府上小住。”
沐陽拍著自己的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娘沒事就好！”隨即他又反應過來瞪著眼睛，握緊拳頭問道：“姐，你真的確定是二姐和三姐所為嗎？”
“恩，八九不離十，或是其一，亦或倆人都有份。總之現在確定不了，我就不能讓娘和你回去住。”沐月說了自己的想法。
沐陽倒不介意去姐姐家住：“既然如此，那我和娘便陪姐姐去住些日子，自從小外甥出生後，娘就一直惦記著你。”
看著如此懂事的弟弟，沐月欣慰不已。到家後，先帶著沐陽去看了母親，之後又讓福管家派人去鶴祥樓找水生整一桌沐陽愛吃的飯菜。
“月兒，這位是……？”北堂雪和勾燦等了沐月一整天，下午聽說她回來了，結果他們兩口子出來也沒見著沐月的人，這會兒見沐月身邊多出一位英俊的小子，他倆從未見過沐陽，便好奇相問。
“雪姐姐，這是我弟弟秦沐陽。”沐月向北堂雪夫婦介紹著自己的弟弟，同時也教弟弟跟人家打招呼：“這位美麗驚豔的雪姐姐是我義結金蘭的好姐妹，那位是她的夫君，你就跟我一樣喚他們姐姐和姐夫吧！”
沐陽也同樣好奇的打量著眼前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兩人，心裏雖有很多問號，但依從姐姐之言對北堂雪和勾燦敬了三分禮數：“雪姐姐、姐夫。”
北堂雪最喜歡帥哥了，隻要長得好看的人，她就會和顏悅色地跟人家說話。這不，見沐陽這個毛頭小子文質彬彬，便不自覺地上前欲抬手捏一捏人家略顯嬰兒肥的臉蛋，結果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立刻迅速的有所動作。
沐陽自是下意識地躲閃開，而勾燦則是一臉醋意的握住北堂雪的手，將女兒塞到北堂雪的懷裏：“娘子，妍兒餓了，你趕緊進去給女兒喂奶去！”
北堂雪麵露囧色的看了一眼小沐陽，然後瞪向勾燦，用眼神在質問：你是故意的吧？忽地懷中的女兒適時的哭了幾聲，北堂雪顧不得跟勾燦置氣，隻好抱著女兒進屋喂奶去了。
用了小計的勾燦感受到沐月姐弟倆打量過來的目光，忙道：“我進去陪她們娘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沐月沒想到勾燦還是老樣子，把北堂雪看得很緊，有時候甚至不惜腹黑一把，還真是挺好玩的。
就連沐陽都好奇地問道：“姐，我怎麽不知道你何時結交了這麽有趣的妙人兒？”
現在到了家裏，沐月沒有什麽不方便說的，便將自己的打算如實相告：“沐陽，聽姐說，自從我知道你姐夫被人害死後，的確想過要追隨他而去……”
“姐！”沐陽和大夫人最怕的就是這個了。
沐月對弟弟搖搖頭，接著說道：“別擔心，姐挺過來了，為了正兒、為了娘和你，我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這個命，但我曾暗暗立誓要為你姐夫報仇！可是皇上賜了毒酒給夏侯家的人，為了你姐夫我冒死救下了他們，秘密地將他們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件事若被外人知曉是會掉腦袋的，你一定要替姐保密。後天我就要出發去跟他們匯合，可姐擔心秦府居心叵測之人會再加害你們，便想要帶著你們一起走。沐陽，告訴姐，你可願意隨姐一起離開卞京跟姐做個伴兒？姐跟你保證去了那邊，你絕對比在這裏更好，姐會盡我所能的給你一切！”
沐陽看到他姐如此坦誠，本就姐弟情深的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姐，我不在意旁的東西，隻求你和娘能夠好好的。我願意保護姐姐去任何地方！隻是不知這回去離開要去多久，總得跟祖父和祖母說一聲。”
見弟弟如此貼心又孝順，沐月高興地對他說：“好，咱們離開前是得回去一趟，但你不能對家裏任何人透露我剛才跟你說的事情，哪怕是祖父也不行！那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明白嗎？”
沐陽是個識大體的孩子，他自然不會做可能傷害到姐姐的事。
晚膳之時，沐月坐於主位之上，北堂雪和勾燦夫妻倆坐在她的左手邊，而弟弟沐陽則坐在她的右手邊。
美食在前，北堂雪顧不得看坐在自己對麵的小帥鍋，一雙美眸隻管盯在飯桌上，和自家相公盡情的開吃。
沐陽見他們如此不在意禮儀，便也沒有太多的拘束。見弟弟吃得可口，沐月心情也大好，陪著弟弟吃了不少。
次日沐月便替沐陽向國子監請了假，帶他回了秦家看望老太爺和老太太。
畢竟是從小帶到大的，沐陽對祖父母還是很不舍的，為了姐姐強忍著離別前的難過情緒，與祖父、祖母閑聊著。直到沐月要帶他回去之時，他臨走之前突然轉身向二老跪地磕頭一拜，不放心地囑咐他們要保重身體，等他從姐姐那兒再向他們請安。
沐陽的突然之舉令秦家二老有點兒懵：“哎呀！你這孩子沒事兒磕什麽頭啊？快起來！隻不過去你姐那兒小住幾日，等你娘的身子就趕緊回來，祖母命孫嬤嬤親自下廚做你愛吃的。”
聽老太太這麽一說，沐陽的眼圈都紅了，未免他心裏更難受，便及時將他帶回去了。
等到他們姐倆離開後，老太爺納悶地說道：“我怎麽覺得今天月兒和陽哥兒怪怪的呢？”
老太太卻不以為然地回說：“有什麽好奇怪的？陽哥兒打小就沒有離開過咱們身邊，突然要出去小住幾日自是舍不得咱們的，這才心裏難受的唄！”
老太爺似乎是感覺到不對勁兒了，但又說不準到底是哪裏不對，直到後來沐月一去不回，他才終於知道原因。
沐月帶弟弟回府後，就一直安慰他來著，可沐陽的心情依然不太好。秦家二老是真心疼他的，而他對二老的孝心也不是假的。
看到他難過，沐月這個做姐姐的心裏也不好受，執意將母親和弟弟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甚至質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沒等她想清楚這個問題，離開的日子就到了，將軍府裏的兩輛馬車已經裝載了需要遠行的所有東西準備出發了，苗玉蘭等人親自將沐月他們送到城外，香葉更是挺著足月的大肚跟自家主子揮淚告別。
而北堂雪和勾燦提前一天就出城了，齊蕊更是早就沐月約好了，帶著慕劍山莊的人暗中保護著她們。
秦老太太是一天見不到寶貝嫡長孫就心裏惦記著，特意命孫嬤嬤去福滿堂買了美味的糕點送去國子臨給沐陽。不成想沐陽今天告了假，老太太知道沐陽是個十分上進的好孩子，沒有大事不會不去學堂的。
她擔心寶貝長孫是不是病了，便令人套了馬車親自過府來看看沐陽。豈料夏侯家已經人去屋空，隻剩下主動要求留守在這兒看家的福管家，他是認得秦老太太的，乍一見很是驚訝。
“東福，陽哥兒住在哪間院子？快帶我去。”秦老太太是打心底裏著急。
“這個……”福管家沒想到老太太來得這麽快，沐月離開前囑咐過他，若是過幾天有人問起來，隻說是不知道主子何時回來就好。至於沐月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多久回來他是真的不清楚。
“你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孫嬤嬤也發現福管家的不對頭了。
“老太太，我家少夫人一早就帶都帶著親家夫人和少爺離開卞京了！”現在的福管家不再是秦府的東福了，說話時自是站在夏侯家的立場。
“什麽？這怎麽可能？”
“是真的，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
秦老太太震驚了，她抓著孫嬤嬤的手急問：“月兒居然帶走了陽哥兒，現在如何是好？沒有陽哥兒我可怎麽活呀？”說著還抹上淚兒了。
孫嬤嬤到底是跟在主子身邊的老人了，她雖也沒預料到沐月會帶走大夫人和沐陽，但這會兒要比老太太冷靜，她對主子說道：“老太太，您先別急！剛才福管家不是說大小姐他們才走了半個時辰嗎，咱們這就回府調派人手快馬加鞭的去追，她們幾個婦孺走不快的，咱們一定能追回來！”
秦老太太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對對對，咱們趕緊回府去！”說完也不理會站在大門口的福管家，轉身便和孫嬤嬤走了。
回到秦家後，老太爺聽說了此事也是急了，立刻派人出城去追沐月。
秦家的人分別向四麵八方疾馳，總算是有一路家仆還真就追到了，隻是人帶不回來，說是沐月身邊有高手隨護，他們近不得身。好在沐月無意為難自己娘家的仆人，雙方隻是僵持著並未起衝突。
秦老太爺和老太太得了報信兒馬上動身親自去勸沐月把人給帶回來。
“陽哥兒，你可不能拋下祖母不管呐！快出來，回到祖母身邊來！”一到那兒秦老太太就對沐陽采取了親情攻勢，無疑這招兒對非常有孝心的沐陽很管用。
“姐，祖母在叫我，她好象是哭了，我出去看看她！”說完不等沐月答應，就自作主張的探出頭去叫著老太太：“祖母，我在這兒！”
沐月見狀忙拽住他坐下來：“沐陽，難道你忘記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情了嗎？”
旁邊靠在周嬤嬤懷裏的大夫人略顯虛弱地對女兒說道：“月兒，娘知道你的本意是想要親自保護我和陽哥兒，可眼下你祖父都親自追來了，他待你們姐弟不薄，總不好傷他老人家的心呐！”
“姐，我先去安慰一下祖母，馬上就回來！”沐陽趁機偷溜下車。
秦老太太見到寶貝嫡長孫向著自己跑過來，便張開雙臂將沐陽緊緊的抱在懷裏不再撒手了：“陽哥兒啊！我的陽哥兒！你怎麽能丟下祖母呢？沒有你，祖母活著還有什麽指望啊？”
沐陽其實心裏對疼愛自己的祖父和祖母非常抱歉，與祖母哭作一團。
此時此刻秦老太爺不得不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了，他最了解沐月說一不二的脾氣，硬碰硬沒好處。
“月兒，你出來一下，祖父有話對你說。”
沐月自是勇敢麵對，哪怕受到祖父和祖母的責怪，她絲毫不會害怕。
秦老太爺見她下了馬車，便對長孫女鄭重的承諾道：“月兒，天地為證，祖父在此立誓，若是你娘和陽哥兒再在府裏有任何意外，不管是誰做的，我都會將你二叔和三叔兩房的人全部趕出秦家，並在族譜上除名。從今而後，保護他們母子倆是咱們秦家上下所有人的責任，有違此誓即遭毀家滅族之災！”
不隻是沐月，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當眾立下重誓的秦老太爺……
－－－－－－題外話－－－－－－
非常感謝“cheng97”親3張、“**1026”親又1張以及“君飛揚”親1張今天為本文投下的月票，群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