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發喪
容琳親眼看著慶嬤嬤在自己麵前咽了氣,她深知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一個男人會像他那般願意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她的淚珠兒吧嗒吧嗒地滴在了慶嬤嬤的臉上,卻無法喚醒他了。
侍衛長命人過去把容琳重新羈押回牢房裏,至於趙嬤嬤原本是罪不及她的,可她剛才企圖協助容琳逃跑,倒依照規矩交由京兆尹發落,天牢後半夜的紛亂以慶嬤嬤的死而告終。
無疑夏侯晴的身世如同一聲驚雷震撼了夏侯墨和老夫人她們,就連梅姨娘都是一臉的不敢置信看著對麵牢房裏呆坐著的容琳。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虧你出身侯府擁翁主之尊,卻做出紅杏出牆的醜事來,還敢用你和下人私通的孽種欺騙我們,真是家門不幸!當初就不該讓你進我們夏侯家的門。”沒等夏侯墨說話,老夫人已經氣得不行,指著容琳就開罵了。
容琳聽到老夫人的話抬起頭來見夏侯墨隻是默默地瞪著自己沒有支言片語,非常好奇地問了句:“你不想罵我嗎?我給你帶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嗎?”
“你不配也不值得我生氣。”
容琳似乎是早就預料到夏侯墨會這麽說,自嘲地笑起來:“嗬嗬……是啊!從始至終你不曾把我放在心裏過,初雲公主是你的最愛,梅姨娘是你的寵妾,而我對於你來說從來都是無足輕重,甚至連我生的兒子你也不疼。”
老夫人冷著臉子嗆聲過去:“你生的孩子我們夏侯家可消受不起,墨兒一生為國盡忠,怎麽可能有哲兒那種通敵賣國的兒子?他定不是我們夏侯家的子嗣!”
“你?!”別看容琳對女兒不親,但對兒子卻寶貝得很,絕不允許別人說兒子是私通孽種,她忍了忍怒氣辯白道:“你要怎麽說晴兒我無言以對,但哲兒的的確確是相公的親生兒子,這一點毋庸置疑。你是他的親奶奶,怎麽能如此輕賤於他?”
老夫人卻壓根兒不相信她所說的:“你說是就是嗎?若不是今天慶嬤嬤死前道出了真相,你豈不是要欺騙我們一輩子?”她轉向兒子非常嚴肅地說道:“墨兒,絕不能讓她死後入咱們家的祖墳!”
夏侯墨認同的點點頭,目光轉向容琳那邊:“你我夫妻緣盡於此,明天喝下毒酒前我會先休了你!”
容琳激動地扒著牢柵衝夏侯墨喊道:“不!你不能這麽對我!哲兒真的是你嫡親的骨肉,至於晴兒,她純粹隻是個意外!要不是你冷落於我,又對夏侯燁多加偏愛,我也不會喝悶酒做錯事,說起來你也有責任。”
“你還真會強詞奪理啊!像你這樣的人,墨兒會喜歡才怪呢!”老夫人是一句都不饒。
夏侯墨已經懶得再答理容琳了,扶著母親坐下來歇息,然後摟著兩個小兒子說話。
“告訴爹,你們害怕嗎?”
兩個小的同時誠實地點頭,然後夏侯羽又搖頭,夏侯武一見哥哥搖頭也跟著搖。
夏侯墨寬厚的大手摸了摸兩個幼子的小腦袋瓜上,露出慈父的笑容來:“好孩子!”
接著他又站起來麵對梅姨娘誇讚了一句:“你把兩個孩子教養得很好!”
梅姨娘覺得自己在臨死之前聽到他這麽說欣慰極了,麵含淺笑著沒有言語。
“明天就要飲下毒酒了,你怕嗎?”夏侯墨同樣問了她。
梅姨娘淡淡地搖了搖頭:“有你在就不怕!將軍,我知道你與公主的情分,可是明日的黃泉路上你別走太快等等我,成嗎?梅兒沒有非分之想,隻盼來世為奴為婢來報答您這一世對梅兒的恩情!”
“傻瓜!”夏侯墨長臂一出將梅姨娘圈進自己的懷裏,英武的俊顏中多了一絲柔情,而梅姨娘也緊緊環住他的腰身,依偎在他的臂彎中。
容琳最見不得他們在自己眼前秀恩愛摟摟抱抱的,不過任她無論怎麽大聲怒斥著都沒用,人家根本不鳥她。
一夜過後很快就迎來了新的一天,九王府在宮裏也是有自己的眼線,怡軒趕在了執事太監端著毒酒去天牢的前半個時辰就到了天牢。
“姑丈、老夫人,毒酒穿腸過肚疼痛無比,表嫂特意配了這藥丸能夠使你們走得舒服些,這是她的一片心意,也是能夠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們服下吧!”
夏侯墨卻拒絕了:“不用,我征戰沙場多年受過無數次的傷,今日不過就是一杯毒酒而已,那點兒痛忍忍就過去了,我用不著這個。”
怡軒可是帶著沐月交給他的使命而來,怎能任他說不吃就不吃呢!
“姑丈,我知道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怕那點痛,可這是表嫂一整夜沒闔眼配製出來的,你就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服下吧!”
夏侯墨聽怡軒這麽說便不好再推辭,接過藥丸來吃進了嘴裏。老夫人榮華一生,沒有吃過苦,最怕痛了,沒有絲毫拒絕。梅姨娘先給兩個兒子服下再自己吃下一顆。
對麵牢房的容琳見他們一個個的都吃了能夠減少痛苦的藥丸,急得伸出手去也想要:“怡郡王,我的呢?快給我!”
“你的什麽?”怡軒轉過身去看著容琳明知故問。
容琳先是一愣,心知此時有求於人家,便盡量放低姿態:“就是你剛才給他們的可以減緩服下毒酒後腹痛的藥丸啊?”
怡軒伸直雙手展示給她看:“沒有了,表嫂就隻配出了這五顆藥丸。”
“什麽?她沒有算我的那份兒?”容琳此時心裏真是悔不當初一直找沐月的麻煩,不然如今也不會連個小小的藥丸都求不來。
怡軒見她那張死魚臉就解氣,他回過頭來問夏侯墨道:“姑丈,我這就要出去了,你們有什麽未完的心願讓我替你完成嗎?”
夏侯墨隻提了一個請求:“能給我筆墨紙硯嗎?”
這個對怡軒來說是小菜一碟,隻不過令怡軒沒想到的是夏侯墨用文房四寶不是上書給皇上,也不是給夏侯正這個唯一的孫兒留下遺囑,而是寫下了對容琳的休書。
“姑丈,這……”怡軒接過夏侯墨寫完的兩張紙來。
“把這個休書一張給護國公府送去,一張給沐月收著,你告訴她,容琳死前就已經不是夏侯家的人了,死後不許她葬入夏侯家的祖墳,也不必替她收屍。”夏侯墨說到做到,容琳傻眼了。
“不!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容琳再怎麽哭喊也沒用,她在臨死前成了棄婦。
怡軒倒不介意跑一趟腿,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姑丈早就該這麽做了,侄兒一定辦好這事兒。”
老夫人又交待了兩句,讓怡軒轉達沐月,讓她好好撫養夏侯正。
怡軒走後不到半個時辰,執事太監就端著一大壺毒酒來到了天牢,除了容琳大哭大鬧最後被人直接灌下毒酒以外,夏侯墨和老夫人他們卻是安安靜靜地自行飲下毒酒,然後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李嬤嬤跪在地上哭別主子,直到仵作驗屍後,李嬤嬤才和運屍的人一起出了天牢,到了大門口就看到沐月披麻戴孝的抱著兒子正跪在五口紅木棺材的前麵。
“大少奶奶,老夫人和大將軍他們都已經去了,嗚嗚……”李嬤嬤跑過來跪在沐月的麵前沉痛地訴哭著。
沐月垂眸看著兒子,淡淡地說道:“正兒,咱們接曾祖母和你爺爺回家吧!”
夏侯正應景的哇哇哭起來,周錦繡和苗玉蘭一左一右的攙扶起沐月來,命人將夏侯墨和老夫人他們的屍體一一入棺抬回了已經被解封的將軍府。
沐月當日就辦了喪禮,隻可惜除了秦家的人以外,沒有任何人來奔喪,下午便讓他們入土為安了。
見秦大夫人說著說著就開始掉淚,夏侯老夫人心裏也難受,無奈地說道:“反正已經瞞到了現在,我看就先這麽著吧!能瞞多久是多久,現在月兒親自給孩子喂奶,她不會留孩子一人在家自己出府去的。至於正兒的滿月宴,我去跟月兒說隻請咱們兩府的人來熱鬧一下,就不邀外人了,等到正兒的爺爺和他爹回來再大辦。”
大夫人抹了抹淚水:“現在也隻能這麽做了,身為月兒的母親,我真的很感激您如此替孩子設想周到,請受我一拜!”說著她就起身深深的向老夫人福了一禮。
“親家母,勿需多禮,快快請起!”夏侯老夫人忙抬手相扶。
她倆商定之後,大夫人便親自回家跟公婆說了外孫過滿月的事,未免有人說漏嘴,秦老太爺隻帶了老太太和沐陽過去將軍府參加夏侯正的滿月酒,臨走前還一個勁兒的教沐陽千萬別提他姐夫。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沐月抱著小家夥出來接受兩家長輩的祝福之時,將軍府突然被禦林軍團團圍住,一道問罪的聖旨突如其來……
秦大夫人也是一臉憂容:“是啊,我來將軍府半個月,天天聽她念叨著賢婿的好。還說這月賢婿沒有寫信回來,肯定是戰事吃緊忙得無暇顧及,滿是對賢婿的體諒和思念。我真的怕她一旦得知賢婿陣亡的事後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