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暗中算計
紅玉正蹲坐在臥榻前的小踏凳上給正在閉眸休息的容琳捶著腿，趙嬤嬤突然這麽闖進來，驚得倆人猛的抬起頭看向她。
“翁主，奴婢打聽到你一準兒愛聽的好消息。”趙嬤嬤剛才急於邀功跑得了些，這會兒喘著大氣。
“瞧把你急的，紅玉，去給嬤嬤倒杯茶喝。”容琳對趙嬤嬤始終是另眼相看的，在她的成長過程中，這個奶娘勝似親娘。
趙嬤嬤從紅玉手裏接過茶杯喝了一兩口，總算是解了渴，抹了一下嘴唇回道：“奴婢放在青竹苑的眼線說老夫人想要為大少爺納妾。”
“你說什麽？”容琳騰的一下就站起來：“老太婆要給夏侯燁納妾？她那麽疼秦沐月，怎麽可能？”
“哎喲，我的翁主，這事兒千真萬確，假不了！您想想，大少奶奶過門三年連蛋都沒下一個，老夫人能不急呢？”趙嬤嬤湊到主子跟前眯著眼睛如是說。
容琳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嘴角一瞥：“你說的對，老太婆那麽疼夏侯燁這個嫡長孫，怎麽可能眼看著他那一脈斷了香火呢？這下可有好戲看嘍！秦沐月的肚皮是不爭氣，但以她的脾氣若是知道老夫人的打算後又豈會坐視不理？哼……”
自打從沐月嫁進將軍府開始，容琳多次與沐月過招，非但沒震住這個兒媳讓她對自己唯命是從，反而是有好幾次因她使婆婆和相公對自己越來越看不順眼，她是半點便宜沒撈到。
幾年下來容琳對沐月的性格非常清楚了，她絕對是一個不吃虧的主兒，別看平時一副孝順長輩、善待下人的樣子，真要是觸及到她的逆鱗，她一定會全力反擊，哪個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另結新歡？更何況是她？
趙嬤嬤見容琳半天沒說話，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便靜靜地站在旁邊候著。
容琳忽然轉過身來對趙嬤嬤說：“你再去打聽一下，看看老夫人是想在府裏挑人？還是要從外麵……？”
趙嬤嬤沒等她說完，就接話道：“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老夫人看中了她身邊的紫喬和初雲苑的香葉，想要從中擇一。”
容琳挑了挑額眉：“哦？老太婆倒真有一套，麵上說讓人家挑，其實心裏早就算計好了，論親疏遠近自然是香葉勝出。紫喬是青竹苑的人，咱們那位精明的大少奶奶又怎麽會選個將來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外人呢？老太婆根本從一開始就是想把香葉送給她那個寶貝長孫，隻不過怕秦沐月不答應，這才繞了個彎子。”
趙嬤嬤是見慣了這樣的事覺得不足為奇：“不管老夫人選的是哪個丫頭，總之大少奶奶肯定會心裏不痛快，您說是不是？將來咱們適時的從中挑撥一下，說不定初雲苑裏就有笑話看了！”
容琳看了趙嬤嬤一眼，走到桌邊坐下來，拿起了果盤中的蘋果把玩著：“那倒未必，以秦沐月的性格恐怕眼裏容不下沙子，再說就算夏侯燁納了香葉為妾，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來，要是降不住自己手下的小丫頭那她就不是咱們認識的那位大少奶奶了。”
“那咱們怎麽才能把初雲苑的水給攪混呢？”趙嬤嬤一臉皺子的冥思苦想。
到底年紀大了不如容琳腦瓜轉得快，容琳突然把手上的蘋果往桌上一按，眉眼之間盡是不懷好意思：“丫環不能成事，但若是體麵的大家閨秀就完全不同了！”
趙嬤嬤聽了她這話，心想：這世上有哪個大家閨秀會像你當年那樣為了心愛的男人甘願屈居人下的？那多跌份呐！嫁的人又不是太子殿下，將來有可能魚躍龍門。
容琳的腦子飛快的盤算著，突然眼睛一亮，對趙嬤嬤說：“你可還記得康王府的二小姐康蓉嗎？”
“奴婢當然記得，不過她跟這事有什麽關係啊？”趙嬤嬤不懂。
容琳抿唇一笑：“你知道為何康蓉及笄過後至今還未定下親事嗎？”
趙嬤嬤搖搖頭，容琳繼續說：“康王爺本來是有意跟皇家結親，可頭些年皇位之爭得厲害，誰也不清楚哪位皇子最後能勝出坐上龍位，故而康王爺便明哲保身，沒急於將女兒嫁給任何一位皇子，免得牽涉其中。
後來咱們將軍府向康王府提親，為夏侯燁求娶康蓉的姐姐康敏，他們嫌棄當時的夏侯燁是廢人一個，便婉拒了親事。從那之後倆府就有了心結，不再來往。可惜的是康敏所嫁非人，聽說婚後過得很不如意。現在看到夏侯燁如此風光，心裏指不定有多後悔呢！
如今太子殿下已經穩坐儲君之位，而太子妃膝下育有兩子一女，地位穩固，另外兩位側妃的娘家也頗受太子倚重，再把女兒送過去未必會獲得好的結果，說不定反而被排擠，適得其反，康王爺自然不會那麽做。
康蓉及笄後，康王夫婦一直為這個他們最寵愛的小女兒操心婚事，聽說上門提親的那些她都看不上。我原以為這小妮子嬌生慣養、太過傲氣，豈料原來她早已心有所屬，隻是說不出口罷了。”
趙嬤嬤越聽越糊塗了：“翁主的意思是……？”
容琳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一邊給籠中鳥喂食，一邊說：“你可能不知道，前年宮宴康蓉隨康王妃就坐在我旁邊，別人都在看舞姬表演的時候，康蓉的眼神卻隻盯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翁主說的那個人莫非是大少爺？”趙嬤嬤猜測著。
容琳轉過身來，非常肯定的對趙嬤嬤說：“沒錯，當時她看的正是夏侯燁，而且眼神一刻都沒離開過，那種癡迷就如我當年看相公一樣。
雖然我意外看到了康蓉的真情流露，但想到她當時年紀還小，又是康王爺的掌上明珠，縱使是心怡夏侯燁，康王夫婦也定然不肯將她嫁進將軍府作小。
別看康王是異姓王爺，卻是太後的親侄孫，康家現在雖不如從前了，但其權勢也不容小覷。康蓉經常留在宮裏陪伴太後，深得太後的歡心，及笄之後直接被太後封為了‘縣主’。
考慮到她若嫁進將軍府會使夏侯燁如虎添翼，我便沒作聲，當做什麽也沒看見。可現在看來，恐怕也就隻有她能讓秦沐月不好過了。”
趙嬤嬤這下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縣主喜歡大少爺呀！可是翁主，你剛才也說康王爺不會將她許配給人作小，那怎麽才能把她和大少爺撮合在一塊兒呢？”
容琳低頭想了想，意圖明顯的說：“不愁沒機會，這太後的生辰就快到了，到時候各府都得進宮去賀壽，這宮宴之上咱們就成全康蓉一下有何不可？”
趙嬤嬤立刻了然的點頭應道：“翁主果然足智多謀！但是還有一點，若真把他倆弄成了一對兒，對大少奶奶是個打擊不假，可也如翁主剛才所說的那樣，大少爺做了康王府的女婿，對他也是有利的呀。”
容琳重新坐回到榻上，拿著帕子抹了一下唇邊：“現在看來應該是弊大於利，夏侯燁那個癡情種不會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的，到時候初雲苑兩女爭一男，哦不，若是老夫人的打算成了，加上香葉那就是三女共侍一夫，肯定會非常精彩的。”
趙嬤嬤想想也是，這世家子弟有幾個身心幹淨的？又有幾個始終如一的？
當然，夏侯燁絕對是個另類，與沐月成親四年來，別說納妾收通房偷腥了，就連眼神都沒往別的女人身上放過，對沐月可謂是忠貞不渝。
容琳和趙嬤嬤在暗中謀算著什麽沐月完全不知，她沒跟老夫人攤牌，就是不想跟長輩正麵衝突。
既然知道了紫喬與青楊情投意合，自然不能讓老夫人先開口，她得先下手為強把二人親事定下來，於是便將李嬤嬤和紫喬同時找來。
“坐吧！”沐月坐在桌前，指了指旁邊的位子，讓她們祖孫倆坐下說話。
“不不不，奴婢怎麽能與主子同座呢？”李嬤嬤謙虛的婉拒，紫喬亦然。
“在我麵前不必拘禮，你們心裏若拿我當主子看就坐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們說。”沐月親自給她們倒了兩杯茶：“當然，如果你們眼裏沒我這個少夫人，現在就可以走，我也沒話說了。”
沐月非常清楚跟她們好說好商量，永遠去不掉她們腦子裏根深蒂固的奴性意識，不能一味的遷就。
果然後麵的話奏效了，紫喬對忐忑不安的李嬤嬤勸道：“奶奶，咱們就聽從大少奶奶的吩咐坐下吧！”
李嬤嬤這才跟著孫女一起坐下來，沐月笑著將那兩杯茶推到她們的麵前：“這個是我從外麵帶回來的花茶，你們喝喝看喜不喜歡。”
“多謝大少奶奶賞茶。”李嬤嬤和紫喬謝過之後，就捧著茶杯沒敢喝。
“這是清香的花茶，又不是毒藥，你們怎麽不喝呀？難道怕我害你們不成？”沐月忍不住問道。
“不，當然不是，我們喝，馬上喝。”李嬤嬤和紫喬在老夫人麵前再怎麽得臉，也沒跟主子平起平坐過，更別提主子親自給她們倒茶喝了。
沐月打破規矩與她們平等的相處讓這祖孫倆很不習慣，麻溜的喝了兩口茶後就放下杯子：“大少奶奶，您有什麽重要的事跟我們說呀？”李嬤嬤說話時很謹慎。
“是關於紫喬的。”沐月直接開門見山。
“紫喬？”祖孫倆互看一眼，紫喬一向乖巧懂事守規矩，又得老夫人的賞識，李嬤嬤實在想不到沐月要說紫喬什麽事。
紫喬自己也是不明白：“是不是奴婢無意當中做錯了事？還請大少奶奶明示。”
“瞧把你們嚇得，別緊張，不是壞事。”沐月解釋道。
李嬤嬤和紫喬一聽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壞事就好，平複了一下剛才緊張的情緒，問沐月：“敢問大少奶奶到底所為何事呀？”
沐月看向紫喬問道：“你也到時候婚配了，若是心有所屬，我可以替你作主，若是沒有，可別怪我點錯鴛鴦譜哦！”
紫喬低著頭小臉跟紅蘋果似的，李嬤嬤看了孫女一眼，她沒料到原來沐月所說重要之事就是紫喬的親事，忙替孫女應道：“多謝大少奶奶惦記著紫喬，這孩子木訥得很，不會跟人眉來眼去的，隻是不知大少奶奶想要將紫喬許配給誰？”
李嬤嬤小心的詢問，她並不知道紫喬和青鬆看對眼的事。
沐月看著紫喬低頭不語，便對李嬤嬤說：“人選倒是有幾個，隻是不知道紫喬能不能相中？”
“還請大少奶奶說來聽聽是哪幾個。”李嬤嬤對孫女的婚事還是很關心的。
“目前我認為配得上咱們紫喬有三個人，一個就是青鬆，他是福管家的兒子，侍候相公多年，想必你們對他甚是了解。”沐月說到青鬆時，稍微停頓了一下，看到紫喬抬起了頭。
然後她接著往下說：“第二個就是當初我的陪嫁媽媽的兒子水生，現在他在外麵鋪子當掌櫃，人品信得過；這第三個嘛，就是我的相公了……”
沐月的話未說完，就見紫喬和李嬤嬤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