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麵積並不算大的鬥室內,各朝代明器不一而足,看得幾個人是眼花繚亂。

“祖太爺爺,您說拿什麽,我就拿什麽,這回再出事兒可就不賴我了,什麽事兒都往我身上攤,這鬼也太欺軟怕硬了吧!”常洋算是吃得了虧了。

“青銅器全不要動,那玩意兒出不了手,而且做法經常用的都是青銅器。”

“那顆大貓眼!素素!對,就那顆,借走!”

倒鬥的時候,拿不能說拿,得說借。這真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

“劉遠,把那個大碗給我遞過來。喝!青藍斑彩的鈞窯瓷,好東西!這鬼道人從哪兒整來這麽多寶貝的?”

常開泰一邊指揮幾個人將一些傳世佳品裝起來,自己的手也沒閑著,兩個軍用包除了必須的食物、水以及幾樣大家覺得還用得著的設施,其餘的全部倒空用來放明器,易碎的玉器瓷器都用防震膜封好,稀裏嘩啦裝了一堆。

“哈哈,這回可是滿載而歸啊!祖太爺爺,這些東西全出手,能有多少錢?”常洋問道。

常開泰沒說話,瞅了瞅包裏的東西,伸出左手,手心朝內比了個四的手勢。

“四千萬?”

“少說四億!”

除了常開泰,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行了,差不多就這樣吧。小遠,咱倆一人背一個。喝!真夠沉的!”常開泰也是小有得意,這合葬墓雖說倒起來的難度大,但收獲也是一等一的,而且這還隻是冰山一角。

“國庫”的好東西如此之多,那“金鑾殿”呢?

巨大的寶藏讓一眾人甚至暫時忘記了前後夾擊的危險,陷入了遐想之中。

這鬥室進來得容易,出去得也很容易,劉遠都禁不住在想,這莫不是純粹對能夠找到這兒的人獎勵?

四個人無驚無險來到景門六道,此時六道的石門隻有兩扇打開。

確實是太順利了,整個死門竟然隻用了一個來小時就走完了。

四個人在六道門前先把肚子填飽,然後劉遠燃起了司南符。

讓劉遠沒有想到的是,司南符的灰燼沒有落向某一個方位,而是向四麵八方飛散而去!

終於知道殺招下在哪兒了!

“三爺爺,司南符沒有用了......”

“什麽!”這回所有人都驚恐莫名了。

“知不知道鬼道人是用什麽方法讓司南符失效的?有沒有辦法解?”常開泰也急了。

“我找找。”劉遠將四處統統仔細打量了一遍,又用吳宣強留下的那把軍用匕首在牆上、地上的一些特定方位試圖撬開石磚,最後也均以失敗告終。

“沒辦法”,劉遠搖了搖頭,“很有可能是在地下布了陣,不過可以使司南符失效的陣法有很多,陣眼也有很多,除非把地磚全撬開掘地三尺,否則沒有辦法知道鬼道人用的是哪種方法。”

唯一能夠確定方位的手段都失效了,怎麽破?

這時劉遠忽然又想到了一招,或許,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三爺爺,還有一種辦法,或許能夠試一試,不過很凶險。”

三人一聽劉遠還有辦法,頓時又來了精神頭。

“什麽辦法?”

“招魂引路。”

“招魂引路?是什麽?”常洋問劉遠道。

“就是將這鬥裏的鬼魂給引過來,然後做一個投胎的假象給他,他就會自行向西去。”

“那就做啊!”胡素也是急不可耐。

“沒那麽容易的。這鬥裏的陰魂究竟有多少,有多深的道行我都不敢確定,而且在做法的過程中不可以有聲音發出,一旦驚醒鬼魂,他們就會瘋狂的報複,我也未必對付得了。以現在的狀況,後麵的毛僵隨時可能跟上來,這個險,敢冒麽?”劉遠將隱患解釋給胡素聽完,胡素也沉默了下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管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先做了再說,辦法總比問題多!”這時候,常開泰的殺伐決斷表現出來,無疑幫劉遠下了一劑猛藥。

“好,那我現在開始招魂,你們千萬都不要出聲,一絲一毫的聲音都不要有。”劉遠索性也光棍起來,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還有什麽好琢磨的。

衣冠劍屐上身,招魂幡烈烈展開,三十六枚發奏符折成元寶鋪於地上,七十二支返魂香一起點燃,手捏金橋印,腳踏三台罡,口中招魂訣疾疾道來:

“胡福於斯,至善至善,未及憂患,便登極樂,有來有往,聲聲色色,羅道通天,重返阡陌......急急如律令敕!”

“嗚!”一陣狂風大作,返魂香的燃燒速度突然加快了許多,停了訣咒,劉遠繼續捏著金橋印踏著三台罡。在返魂香燒完之前,陣法不可斷,無論招來多少陰魂。

劉遠早猜到這鬥裏的陰魂少不了,但是沒想到有這麽多,黑蒙蒙比鬼瘴還濃鬱的陰靈讓劉遠也頗為怵頭。

“千萬不要出什麽差池啊!”

返魂香燃罷,劉遠右手抄起招魂幡,左手正當空一指,黑壓壓一片的鬼魂頓時一起向同一扇門裏衝去。

“成了!”劉遠心中大喜。隻要稍等一會待陰魂走遠,撤了陣法,陰魂失了方向,自然也有四散而去了,對付集團軍劉遠是無計可施的,單個擊破就不怕了。

“嘻嘻!”一聲清脆的俏笑傳來,聲音不大,卻無異於天雷,轟得劉遠外焦裏嫩。

“完了。”劉遠算是看出來了,需要陽氣,常洋提供,需要附身,胡素提供,在陰魂眼裏,這姐弟倆就是“肥羊”啊!

“嗚~~~”原本漸行漸遠的陰魂被這一聲笑給驚了開來,劉遠想要收陣已經來不及了,眾惡鬼奔著這個“罪魁禍首”就衝了過來。

“噗!”一個很響亮的氣爆聲傳來。

“啊!”四個人同時捂著腦袋,痛苦的倒在地上。

劉遠最不願意看見,最害怕發生的事情終究是沒能擋住。

炸靈了。

人有自殺的,鬼也有自殺的,不過人的自殺方法有很多種,鬼自殺則隻有一種方法,就是炸靈。

因為招魂引路的陣法失敗讓陰魂知道劉遠是在耍他們,強烈的報複心讓它們選擇了炸靈。

炸靈,是陰魂將自己的陰魄引爆的方法。這種引爆會對生人產生極大的傷害,輕則頭痛欲裂,重則直接將人的魂魄震出體外。

眼前黑壓壓的陰魂,就如同日本的神風突擊隊一樣,排隊來自殺,等到這些鬼魂全部死幹淨了,四個人估計也就都死透了。

“快,咬破舌尖,把血吞下去!”劉遠大聲喊道,強忍著頭痛衝到胡素身邊,咬破舌尖渡了一半心頭血給胡素。胡素屬陰,心頭血是沒有用的。

常開泰和常洋聽見劉遠喊,也忍著頭痛咬破舌尖將血吞了下去。

頭痛的感覺頓時減輕了許多。

將三個人聚攏在一起,劉遠盤膝而坐,按照常開泰所說的,將外獅子、內獅子及大金剛印不停的變換,口持清心咒。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阻止這麽大一群陰魂炸靈,隻能盡力保證四個人的靈台空明,不要讓炸靈將魂魄震出體外。

度秒如年。

對於劉遠這個“混蛋”,陰魂自然是全力攻擊。到最後,劉遠已經被炸靈震得口鼻竄血,幾乎隻是下意識的捏住印,念著訣。

炸靈的頻率越來越低,最終安靜了下來。

劉遠此時唯一的感覺,就是想睡覺。

不好!渴睡的欲望一上心頭,劉遠又一個激靈。

這是丟魂兒了。

如果不趕緊把丟的魂兒找回來,頂多一刻鍾,劉遠肯定就得睡死過去,這一睡,再什麽時候起來,就不一定了。

依靠自己的意誌力克服著睡意,劉遠將招魂幡再次請出來,踏罡捏印念訣,好在丟的一魂尚未被震散,終於又被劉遠召回了體內。

此時的劉遠,全身已經使不出一點力氣了,渾身跟針刺一般難受,這丟了一魂,又被炸靈震得夠嗆,折多少陽壽尚不敢說,丟個三五年道行是肯定的。

反觀剩下的三人,常開泰還能好一些,趴在地上掙紮呻吟著,胡素和常洋俱是鼻血溢出,口中涎水留下來都不自知。

“三爺爺!三爺爺!你還成麽?”劉遠喊常開泰。

“哎喲,頭疼得厲害,渾身跟散了架似的。”

聽常開泰這麽一說,劉遠反而放下心來,難受歸難受,證明老頭沒什麽大問題。

再問那兩個,根本沒有任何的答複,看著傻呆呆的兩個人,劉遠就知道,兩個人這是散魄了。

人有三魂七魄,血管精,魂管氣,魄管神,精不足則人體虛,氣不足則人易困,神不足則注意力減退,丟了魂,人就容易渴睡懶起,若是散了魄,失了神,人就變成傻子了。

剛才招魂的法器都沒有撤掉,還得接著幫兩個人返魄,這次則費了好大勁兒。兩個人本身就體虛,加之被炸靈一通震,散了的魄幾乎要沒有了,即使返了身,兩個人的反應還是明顯要慢上一拍。

沒有辦法,隻能出去了慢慢溫養。

關鍵是,這到底能不能出去,還是個未知數呢。

好在胡素被附身前,陰魂已經指明了正西的方向,常開泰也沒有什麽大礙,認了景門的正確道路,四個人互相攙扶著走進去。

“小遠,你怎麽樣?還能不能堅持?”常開泰關心的問道。

“道行損了不少,再對付無常真身怕是夠嗆了。”掏出手絹將口鼻中的血擦幹淨,劉遠對常開泰說道。

“哎,都怪老頭子我啊,起的這麽個餿主意。”

“三爺爺,跟你沒關係,怎麽也得走這麽一條道。”

“嗚嗚~~”胡素在旁邊哭得都沒人樣了。“老是我闖禍,對不起你們,我不應該跟著下來搗亂,嗚嗚嗚......”因為剛散了魄,胡素說話也比平常慢上半拍,讓劉遠哭笑不得。

“沒事兒沒事兒,這不還都是好好的麽,是我沒保護好你。別哭了昂,乖。”劉遠勸道。

“哎,希望剩下的兩門順順利利的過去,不要再有什麽怪東西了,我真要瘋了。”另一個“慢半拍”常洋感慨道。

“打起精神來吧,這才隻是個玲瓏局,解了局未必就走完鬥了,現在就這麽萎靡,怎麽走?放心,有三爺爺和我呢。”

劉遠故作昂揚,激勵著快崩潰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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