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太爺爺,你說這鬼道人到底是不是爨家的後代啊?我感覺就是。”四個人繼續前進,常洋估計是在找一些話題,讓自己緊繃的神經舒緩一下。

“我看就未必,這鬼道人究竟姓什麽叫什麽已經沒法考證了。而這個鬥,我覺得在考史上也是無法借力的。

首先,我曾經多方考證過一次,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郭威的嵩陵,因為郭威的屍身並沒有在前幾年的那個嵩陵中找到,而且在已知地域內,將棺槨藏於陝西的宋前墓葬,有這麽大規模的並不多。

不過進來之後,門前的銘文竟然是《大爨碑》,那麽可能性也就多了一種。這種鬥入門的銘刻通常都是作為一種歌功頌德的奠文的,而《大爨碑》出現在這裏,很可能證明這鬥是雲南爨家的陵寢。

但是這樣判斷的話,又有一個問題。當時從雲南到安康,路途遙遠,為什麽要將祖墳從雲南放到這裏?以那個時候的屍體保存手法,送到這邊來是很費周章的,更不用說出滇蜀的路有多麽難行了。

從陵寢的風格來說,這麽大範圍的使用石磚,肯定是唐以後的墓了,而爨家是在唐天寶之後消失的,郭威是五代時候死掉的,從年代上,並不能確定;從明器上來看,也是以唐代明器為主,不過在這一點來說,是嵩陵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爨氏應該是有比較強烈的西南風格的,雖然有那個‘蛇種圖騰’,但是墓葬裏也不應該全部都是唐代明器;從防範的手法上來看,目前見過的所有機關陣法與鬼怪東西,自上七輩兒到下七輩兒的活兒全都有,要通過這兩種方式來確定,也是毫無頭緒。

在鬼道人的絕筆信裏,並未提到自己究竟是誰的後人,連具名也隻是留的道號,直到死都沒有透露自己姓甚名誰,所以不到開棺,根本沒有辦法斷定這個鬥是誰的,所以我還是認為有兩種可能,要麽,是雲南爨氏墓,要麽,就是後周郭威嵩陵。”常開泰將情況如是分析。

“現在這方麵的考證意義不大”,劉遠說道,“無論是爨氏墓還是嵩陵,既然隻能在最後一刻才能揭開謎底,那麽還是得先考慮究竟如何找到棺槨。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哪怕是陪葬的副棺,現在手裏麵已經有了東西,也算沒空手。我隻是想盡快找到無常真身,然後把小吳給找出來。”

“遠哥,你也別著急,就像你說的,既然他們想利用小吳,肯定就不會一直放著不讓他出來,咱們隻需小心,不要讓小吳傷到,然後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就行了。”胡素說道。

四個人沉默了一會,繼續向前走。

開門的甬道跟前三門的甬道有很大的不同,牆壁上有很多的飛天浮刻,也有讓幾個人快要作嘔的、麵目可憎的龍蛇,還有一些劉遠也叫不出名字來的東西,鬼怪神人都有,雖然墓道昏暗,用手電並不能看清全貌,雖然僅僅是驚鴻一瞥,雖然蛇很討厭,但不得不說,這壁刻真的是極富美感。

“好漂亮!”胡素一邊用手撫著牆壁,一邊讚歎道。

“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確實無論從欣賞性還是藝術性,都要比現代的強上很多,無怪乎古董越來越值錢了。”常洋也上前邊摸邊看,跟著讚同。

“啊!”胡素忽然又是一聲驚叫。

“怎麽了?”劉遠現在一聽她叫,簡直都有些神經崩潰了。

“這壁畫,是,是軟的,好像皮膚一樣!”胡素驚魂說道。

“嗯?”劉遠頗有些詫異,走上前,摸了摸剛才胡素摸過的石刻。

就是岩石的硬度,並沒有什麽胡素所說的柔軟。

“沒有啊,素素,你是不是出什麽幻覺了?”

胡素一聽,也壯著膽子又上前摸了一把。

“咦,不對啊,剛才明明是這裏,真的感覺軟軟的。”胡素咕噥著,“那有可能是幻覺吧。”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才還說棺呢,這就出來了。”常洋一拍掌。劉遠正安撫胡素,眼前已出現一個廳狀的地方,周圍是明黃色的帳幔,時間雖久卻絲毫未見褪色。

而大廳的正中,擺著一個巨大的木棺。

“這有長明燈!”常洋說道。

劉遠將火機取出來,點燃了四壁的長明燈。有了燈光,雖然還是昏暗之極,不過畢竟感覺安全了不少。

“這回就能看看,到底是誰的墓葬了。”胡素說道。

“你們在後麵等著,我上前看看。”常開泰說著,提了收棺挺,走到木棺前麵。

“應該沒有什麽問題。這棺上還釘著銅楔。”常開泰仔細看了一下說,取了羊角錘,一點點將銅楔拔了出來。

“很漂亮的楔子啊,這楔子也能賣上不錯的價錢。”

常開泰把羊角錘放在棺上,楔子遞過來給劉遠看。

劉遠向前走了一步,卻覺得腳下有塊凸起被自己踩下去了。

“趴下!”劉遠一聲疾呼,率先倒在地上。

這他娘的肯定是機關啊!

眾人也都趕忙趴在地上。

過了能有一分鍾。

“不對啊,沒有什麽反應。”劉遠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見沒有什麽事兒,大家也都站了起來。

劉遠將手電調亮,從新觀察了一下剛才腳下踩過的地方。

隻是普普通通的磚,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將手電向其他地方探射了一下,還是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這才放下心來,仔細看了看常開泰遞過來的銅楔子。

楔子長三寸左右,釘頭刻以叫不出來名字的古代生物,楔身是從來沒見過的花紋,有些類似於古字,銅色赤黃,確如三爺爺所說,極為漂亮。

可是,劉遠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轟!”地上原本平坦的磚地,忽然有一些磚石凸起來。

“我操,這是封魂棺,不能開!”劉遠一聲疾呼。

封魂棺,是一種很古老的道法工具。相傳刑天因炎帝與誇父族棄離而獨戰黃帝一族,敗風伯、雨師、陸吾後,於常羊山戰黃帝,被黃帝砍下了頭顱,而刑天卻不得死。最後擔心巨力的刑天將頭顱複位而活,黃帝在常羊山中設陣立棺,把刑天的頭顱封在其中,這就是封魂棺的前身。

而到了漢朝以後,因古法殘缺,封魂棺的設立已經變得非常之困難,需要采二十八星宿,定之以封魂訣,最後以人祭為印,將不可消滅的東西封於其中。

以自身性命為引,可見裏麵封住的東西絕非什麽善茬。

剛才凸起的磚石,不用看,肯定是二十八塊,合二十八星宿,而這銅楔子上也不是什麽花紋,而是封魂訣,這棺,定是封魂棺無疑。

“嘭!”

“嘭!”

讓劉遠心悸的聲音傳來。

幾個人回身望去。

胡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封魂棺的前麵,衝著其他人一臉邪異的笑著,手中的羊角錘輕輕砸上幾下,然後一使勁,便將另一枚銅楔子起了出來。

劉遠一個箭步衝上去打算把胡素控製住。

忽然,意識裏仿佛一聲尖叫,震得劉遠頭都要炸開來。

“快!阻止她,別讓她把楔子取出來!”劉遠隻好喊其他人。

“咚!”楔子已經完全取出,被胡素丟在了地上。

常開泰速度快,終於衝過去,一把將胡素抱住。不曾想此時的胡素力大無比,雙手一掙,竟將老頭合攏的雙臂又重新分開來。

“咚!”

見情況不妙,胡素極用力的一錘子砸在第三枚楔子釘住的棺角上,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竟然將整個棺角都給砸碎了。

這時候,也顧不得胡素了,常開泰使出看家的絕活,兩手生生將胡素的雙臂給摘了扣。

也正是這時候,胡素卻忽然一些趔趄,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吱~~~~”隻剩下一枚銅楔子還起作用的棺蓋,仿佛如同有軸的門一樣,緩緩的移開了。

“去你大爺的!”劉遠衝上去,使勁兒想把棺蓋複位。

“三爺爺,快幫忙!”

裏麵的東西力氣比劉遠大很多,他根本阻止不了棺蓋的移位,隻好喊常開泰來幫忙。

老爺子也衝過來,兩個人拚命推住,讓棺蓋一點點又回複原位。

“常洋!快把楔子釘回去!”

常洋已經嚇壞了,聽見劉遠叫他,哆哆嗦嗦的舉起羊角錘,然後......

邪笑著開始起最後一枚銅楔子!

“我去*你*媽的!”劉遠也管不了什麽常洋不常洋的了,攥住羊角錘一腳將他踹出老遠,撿起地上的銅楔子,幾下將楔子重新釘了回去,又將已經被常洋弄活動的那枚楔子重新釘死。

“咣咣咣咣!”似乎感覺可能要出不來了,封魂棺裏的東西突然開始強烈的掙紮。

“小遠,快!”常開泰整個人都坐在棺蓋上了。

撿起還剩的一枚楔子,將右角也釘死,棺裏的東西卻愈發掙紮得激烈了。

一個棺角被胡素砸碎了,剩下的楔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起作用。

劉遠緊緊的攥住羊角錘,打開天眼,生怕自己和三爺爺再被衝了身。

也顧不上躺在地上的胡素和常洋,劉遠和常開泰就這麽臉色蒼白的看著不停顫動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