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錢亮風塵仆仆的從外麵趕進來。

“徐老叔什麽時候過去的?”錢亮進門就問劉遠,看來也是剛剛得到消息。

“前天晚上。”劉遠剛說完,錢亮已經進到靈堂裏,看見靜印躺在那,錢亮也不說話,走過去撫著靜印的壽材,眼眶霎時間紅了起來。

“錢伯伯,節哀。”劉遠雖然也很難過,但作為東主,見到在靈堂就哭起來的賓客,也要勸慰一番。

“沒事兒,劉遠,我沒事兒。徐老叔這一輩子也值了,算是喜喪,喜喪。還能有你這麽個好孩子給他發送,錢伯伯也要代老叔謝謝你。”這件事情其實也應該由錢亮來做的。雖然不是血親,但錢亮從小受靜印的不少恩惠,盡管一直不太認可靜印的處事風格,但老頭對錢亮卻著實不錯的。到老了,沒了,錢亮心裏就隻剩下老頭的好。跟劉遠說著說著又想到傷心處,錢亮六十來歲的老人,哭得跟個孩子一樣,劉遠說不得又上前勸,把自己也勸得雙眼通紅。

“本來我前幾天因為你的那張字條,特意去了趟上海見個老朋友,想問問他有沒有這方麵的興趣,一旦你有計劃,咱們也能夠及時跟得上。結果就晚回來幾天,沒想到這一回來,竟然就天人永隔了。這兩天是辛苦你了。接下來幾天,讓我給老叔守靈吧。”錢亮說著,卻是也跪在了靈位的旁邊。

“錢伯,您也上了年紀了。再說發送徐爺爺是我應當應分的,我來沒問題的。”劉遠想把錢亮拉起來,但錢亮卻也不說話,穩穩的在那跪著。劉遠歎了口氣,也就作罷。一老一少一堆跪在靈位前,送靜印最後一程。

轉眼又是深夜。四合院裏複歸平靜,偶爾有誰家的黃狗被腳步聲驚醒,夢囈般的叫上幾聲,驚得歸巢的春鳥撲棱起翅膀。

“錢伯,您既然過來,小子有件事情還要麻煩您。”

“你說吧小遠,要錢伯做什麽?”自己老叔這麽信得過的孩子,錢伯也是放心的。

“我家裏出了些急事兒。本來是打算替徐爺爺守孝的,但過去了少不得要有點事故,守孝之人見血不吉,所以待守靈七天過去,剩下的事情還希望錢伯多費心。”

“小遠,出了什麽事兒?”一聽此話非同小可,錢亮也替劉遠擔心起來。

“有一撥人一直在跟我掐著鬥,我家裏人前一陣子去了泰國,我很擔心那幫人會對我家人不利。不管任何年代,個人間的仇恨就講究個禍不及家人。家內已經被他們陰過一次了,我估計這次他們也未必會守規矩。所以我打算守靈一滿,就把這件事情好好處理處理。”

“你如果要去泰國的話,錢伯能夠幫上你不少忙。”錢亮倒也不藏著,“錢伯在新加坡和泰國兩地都有不少朋友,如果有什麽需要錢伯幫忙的,你盡管支應。”

“嗯。錢伯,有件事情還真得麻煩您。我打算帶個人到泰國去,不過需要弄張*,不知道這事兒你能不能辦?”

“這個好辦。錢伯沒什麽大能量,這種小事兒還是不在話下的。這樣,我這幾天正好也打算去泰國采風,索性就跟你們一起走。你們的*機票什麽的我來解決。”

“啊,錢伯,我的不用,我是香港居民,去泰國比較方便。您就幫我弄一份就可以了。”劉遠是打算把吳宣強帶著。雖然新婚燕爾,還沒幾天就讓小吳跟自己出去,劉遠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時間有沒有合適的人,隻好讓小吳辛苦一趟。

“不行,你如果從大路走的話,得用大陸*,港澳通行證用不了。你別管了,錢伯給你一塊兒辦了。”

一聽如此,劉遠也隻好點了點頭。

“錢伯,您對泰國很了解麽?”

“還算了解。我在泰國和新加坡兩地都生活不少年,僅是這幾年才回到大陸的。”

“那這次過去,也要多多麻煩錢伯了。”多個人多條路,況且劉遠對泰國也是人生地不熟,有了錢亮,頓時就方便許多。

“哪裏話,你拿老叔當親人,也就是我的親人。”

兩個人絮絮叨叨大半夜,直到東方已經轉了魚肚白。

北京的早春還透著料峭的寒意,跪了一夜,劉遠倒不覺有甚,隻擔心錢亮上了年紀,身體受不了,所以劉遠站起來,想去廚房給錢亮弄些熱乎吃食,暖暖身子。

“遠哥!爸他們聯係不上了!”還沒等劉遠動身,胡素卻衝了進來,也顧不得這是靈堂,裏麵還有生人。

“壞了!”劉遠一聽就感覺事情不好。看來嘎都他們是已經早有預謀,從家裏人一到泰國,就已經被他們頂上梢了,否則肯定不會到泰國沒兩天,就這樣失了訊息。

劉遠也試著打了幾通電話,果不其然,所有人的手機都沒人接聽。

“錢伯,看來七天守靈也做不成了,那幫王八蛋已經拿我家人開刀了。”劉遠對錢亮說道,手中雙拳緊握。

先是胡素,接著又是自己的家人,嘎都這些人已經徹底的觸碰了劉遠的逆鱗。

從一開始,就一直是陳增輝在暗算劉遠,直到雲南一行,劉遠將陳增輝一門連根拔起,不想陰差陽錯逃了嘎都與陳增輝兩人,本來知道了劉遠的手段,兩人老實蟄伏,穩穩當當的過了下半輩子就好,不想竟然賊心不死,還敢來觸自己的黴頭!

既然敢拿自己家裏人開刀,那自己說不得要再開次殺戒,隻是這一次,要徹底的斬草除根!

“我這就去聯係人,咱們爭取今天就過去。”一見事情緊急,錢亮也隻好將盡孝先放到一邊,以劉遠的事情為重。

“劉遠,我聯係了一下,這往曼穀去的飛機這幾天都停航,不過咱們可以走清邁或者帕提亞,然後轉道去曼穀。你看怎麽樣?”錢亮打了一圈電話,將情況說給劉遠聽。

“我爸也說曼穀那邊正下暴雨。錢伯,怎麽快怎麽來,麻煩您給安排一下吧?”

“行,劉遠,你先別著急,我這就去安排。估計咱們今天晚飯之前,就能夠到。”錢亮轉身出去找人。

“胡素,你把小吳給我叫過來。”劉遠眉頭緊皺,對胡素說道。

“劉哥,怎麽事兒,你說吧。”小吳很快來到劉遠身邊。

“你剛結過婚就讓你跟著我跑,劉哥也不好意思。”

“扯遠了。劉哥,你說正事兒。”吳宣強倒不領情。

“我爸在曼穀那邊找不到人了。我懷疑嘎都他們還活著,所以想讓你跟我去一趟泰國,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幫王八羔子竟然還沒死?那宮延棟是怎麽幹活的!”

“不怪他們,是我疏忽了。你去收拾一下,咱們可能馬上就要動身。”

吳宣強點點頭,轉身回屋。

不到中午,錢亮回來,將*和三張機票遞給劉遠。

“就咱們三個人去吧?”錢亮沒說一句廢話。

“嗯。就咱們三個。”劉遠也不問錢亮如何這麽快拿到*。

“下午的飛機。大約飛四個小時,先到帕提亞,然後坐車到曼穀,晚上十點前能到。”

“多謝你了錢伯。”

“舉手之勞。”

“老公,有人找你!老公,有人找你!”劉遠的電話適時響了起來。

劉遠一見手機,赫然是自己老爸打過來的。

“爸!”劉遠急忙接通手機喊了一句。

“哎!乖兒子!來,再喊一聲!”對麵的聲音卻讓劉遠全身的血液在極速間冷卻下來。

“陳增輝,你果然沒死!”

“死不了!命大著呢!不過你那一刀可夠狠的,現在一下雨,老子的心口窩就疼。”

“說吧,你想怎麽樣?”陳增輝的電話打過來,劉遠反而冷靜了。

“師侄這回可有樁好買賣要給師叔啊!”

“別廢話!”

“喲,你們這一家人都在我手裏,你還這麽橫!劉遠,這次你就是翻了天去,我看你還能不能找到我?想換回你家人?成啊,拿東西換!”

“隻要你放了我家人,我的東西都可以給你。”

“哈哈,師叔,你師侄的胃口可不想原來那麽小了,想填飽我的肚子,說不得您還得來趟泰國。”

“你到底想怎麽樣?”劉遠一口銀牙咬碎,生吞陳增輝的心都有了。

“說了是樁好買賣嗎!師叔到了就知道了!”不待劉遠再說話,那邊已經將電話掛掉了。

“怎麽回事兒,劉哥?”

“陳增輝他們還活著,我爸果然是讓他們給抓去了。”劉遠憤恨的一拳打在空氣裏。

“那還等什麽,現在就過去呀!”吳宣強現在早就想趕緊過去,把那群王八羔子好好擺弄一番。

“他們這次看來比上次的準備更充分。既不怕咱們能找到他們,還讓我到泰國去。不知道他們到底打的什麽算盤。我有些擔心,咱們這幾個人過去,對付不了他們。我先給毛伯和賀伯打個電話,看看他們能不能幫上咱們,有備無患,否則咱們到了泰國處處受製,就被動了。”

劉遠說著,先撥通了賀伯的電話。

“好小子,賀伯這廟不夠大,你這尊大菩薩幾年才來一次啊!”電話那頭傳來賀伯洪亮的聲音。

劉遠暗道一聲慚愧,這幾年跟賀伯聯係的次數確實太少。

“賀伯,對不住,改天我登門跟您道歉。我這給您打電話還是有事兒要求到您。”

“我估計就是,說吧,要賀伯幫什麽忙?”

“賀伯,我爸還有我內人一家在泰國讓人給綁架了。這事兒也不好讓政府介入,我擔心我爸他們的安全。那幫人讓我過去,我怕我和小吳撐不住場麵,所以想跟賀伯再借點人。”

“嗯,這個好辦。不過既然是你老爸,那人去得多反而還不方便,危險性更大。這樣,你把電話給小吳。”

劉遠聞言,將電話遞給小吳,示意賀伯要跟他講。

“首長好!”隔著電話,吳宣強啪的一聲並攏雙腿,大聲喊道。

“首長放心,沒給首長丟臉!首長,你可不能騙人!我要秦躍,還有柳朝東,還有斯嚴!是,首長!謝謝首長!”吳宣強說著,又將電話遞還給劉遠。

“小遠呐,我跟吳宣強說了一聲,咱們雄鷹裏頭好物事兒可都讓他弄去了,他們這些哥們兒打起配合,一個加強連都不頂用!你們先過去,剩下的事情,賀伯幫你安排。”

“謝謝賀伯了。”感激的話不用多說,劉遠將這份情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