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chapter70
喬伊斯在聽到陸遙的話之後，猛然抬頭。他伸出雙手，牢牢地握住陸遙的手臂，直直地看著他：“皇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以後要離開我了嗎？”
喬伊斯從認出陸遙開始，就沒有想過陸遙會離開的問題。他們是親生兄弟，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們之間更加親密的人了。所以，喬伊斯理所當然地認為，陸遙會一直陪伴著他。當陸遙說出這些話之後，他便緊張了起來。
陸遙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鬆。他看到喬伊斯的反應，自然能夠猜出他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說道：“喬伊斯，我不可能一直陪伴著你。”
“為什麽？”喬伊斯死死地看著陸遙，“我們是親兄弟，沒有人能比我們更加親密。”
陸遙微笑道：“別說是現在，就算我還是伊西瑟，我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喬伊斯，當你內心不再會去依靠任何人，而是真正能獨當一麵的時候，你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王者。”
喬伊斯哂笑了一聲，“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一個真正的王者，在我心裏，你才是站在巔峰的那個人。”而我，隻需要仰望著你。
陸遙的表情沒有因為喬伊斯的話而產生任何改變，他說道：“喬伊斯，就算我現在還是你的皇兄，但是，我已經無法用伊西瑟的身份站在眾人麵前了。這一點，我想你要弄清楚。”
喬伊斯原本已經放鬆了的手再一次握緊了起來。他其實一直很清楚這個事實，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
在他心裏，真正該登上皇位的就是伊西瑟。至於奧爾法這個竊位者，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而已。
而現在，雖然伊西瑟變成了陸遙，實質上雖然沒有什麽改變。但是陸遙這個身份卻注定了他的皇兄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民眾麵前。
看出了喬伊斯內心的不甘，陸遙柔聲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看著你。在你需要的時候，我也會在背後支持你。”
喬伊斯眼裏閃著嗜血的光，“我在想，當初如果我們沒有顧慮那麽多。在父皇剛去世的時候就把奧爾法這個小人直接從皇位上拉下來，也許你就不會死了。”
陸遙：“……”當著他的麵說他已經死了，這真的好嗎？陸遙嘴角抽了抽，險些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保持住。
陸遙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真能這麽做，我又何必忍著奧爾法。你難道不清楚當時的情形嗎？”
喬伊斯當然明白，但是他還是覺得難以忍受。
伊西瑟和喬伊斯都不是會委曲求全的人，但是當時的情況的確由不得他們選擇。銀鷹皇帝去世是大事。奧爾法第一時間封鎖消息，快速登上皇位，然後再公開消息。以至於那時各路人馬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銀鷹帝國，就希望趁帝國內亂的時候伺機分一杯羹。奧爾法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帝國內部，以阿奇爾公爵為首的奧爾法一派，做出魚死網破的架勢。在他們心裏，那些虎視眈眈盯著帝國的國家都是他們能夠依仗的籌碼。如若伊西瑟和喬伊斯想要把奧爾法拉下馬，那他們就會讓銀鷹帝國徹底陷入混亂。在他們心裏，他們自己的利益要高於一切。
就算再憤怒，伊西瑟和喬伊斯都不會拿帝國來開玩笑，所以也隻能忍了下來。這和奧爾法是不是私生子已經沒有關係了，那時候的局勢牽一發而動全身。等到大局穩定之後，奧爾法的皇位也坐穩了，那時候再推翻奧爾法已經不會被民眾所理解了。
“但是現在不同。”陸遙看著喬伊斯，緩緩道，“現在帝國局勢穩定，阿奇爾公爵已經徹底被壓製了下來，而你們鬥爭的消息一直被封鎖著，所以其餘國家並不了解情況，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我知道。”喬伊斯說道，“也正是考慮到這個原因，我才對外封鎖消息。而奧爾法——”
喬伊斯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當初他皇位就坐得心虛，再加上害死了你，所以也不敢大聲聲張。”
奧爾法的罪行一旦被公布，隻怕整個神英座都容不下他。要不是奧爾法銀鷹帝國皇帝的身份，喬伊斯早就把他勾結蟲族女王的事情公布出去了。就算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他收集到的一些信息也足以讓奧爾法翻不了身。
“我知道你在糾結什麽。”陸遙的聲音很溫和，不經意間就撫平喬伊斯此時不平靜的心境，“其實現在你完全占據上風，你不過是被你自己的想法所束縛。”喬伊斯雖然外表看上去孤高冷傲，但是實際上還是非常在意別人的目光的。
但是，陸遙現在並不想改變他的這一點。作為一個帝王，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也要聽取別人的意見。一意孤行，最後隻會自取滅亡，這是陸遙並不想看到的。
“我明白。”喬伊斯把頭靠在陸遙肩上，因為麵部抵著陸遙的肩，所以聲音顯得有些沉悶。而陸遙也在他的聲音裏聽到了深埋其中的沮喪。
也隻有在他麵前，喬伊斯才會露出這樣的一麵。在別人的眼裏，喬伊斯親王冷漠而驕傲，可望不可即。
從小到大，喬伊斯每一次遇到挫折或者內心沮喪，都會抱住伊西瑟，把頭貼在他肩上。不過，現在伊西瑟換了一個身子，不但個子變矮了，體力也變弱了，所以不一會兒，他就覺得喬伊斯沉得不行，但是喬伊斯似乎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行了，一個大男人，撒什麽嬌。”陸遙雖然累得氣喘籲籲，但是他還是強忍著，維持著他淡漠的語調，說道。
喬伊斯把下巴擱在陸遙肩上，說道：“皇兄，你體力不支就直接說，何必死要麵子。”
陸遙：“……”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體貼’。”陸遙一個字一個字朝外擠。
“我隻是太想念你了。”說完，喬伊斯還用腦袋蹭了蹭陸遙的肩膀，“就是感覺皇兄的肩膀沒有以前這樣寬闊了。”語氣還帶著懷念。
很顯然，對於陸遙曆數他童年糗事，喬伊斯還是相當在意的。
“哦——”陸遙在聽到喬伊斯的話之後，語氣突然變得很溫和，“你再說一遍？”
喬伊斯在聽到陸遙這種語氣的時候，連忙站直了身子，“我什麽都沒說。”喬伊斯太了解這種語氣了，一旦伊西瑟用這種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語調說話，那就說明，對方要倒大黴了。
“那太可惜了。”陸遙用一種遺憾的目光看著他，“我原本還有一段喬伊斯親王女裝照想要與安德布雷德小姐一起欣賞。”
芙蕾雅.安德布雷德是安德布雷德公爵的小女兒，也是喬伊斯的夢中情人。隻不過喬伊斯追了她十年，還沒有打動芙蕾雅的芳心。不過最近一年，芙蕾雅似乎也有些被喬伊斯打動，約會了不少次。
“皇兄，你也不想讓你的弟弟孤獨終老，是吧。”喬伊斯真誠地對陸遙說道。
“隻要你時刻牢記，我是你皇兄這一事實。”陸遙溫柔地笑道。
“當然。”備受挫折的喬伊斯親王無比真心地說道。
一陣風拂過，陸遙再次朝著窗外看去。
“其實，現在的局麵對我們是很有利的。”陸遙緩緩說道。
喬伊斯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他冷笑了一聲，“論實力，奧爾法現在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
“其實，如果你沒有這麽多無謂的顧慮，也許他早就已經是你的手下敗將了。”陸遙淡淡道。
“我現在也可以。”喬伊斯說道。似乎，隻要陸遙在他身邊，他就會很安心，不會去過分在意別人的想法。
“不用。”陸遙微笑了一聲，“如果你現在還是選擇硬碰硬，我又何必回來。”
“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喬伊斯聽到陸遙的話之後，馬上問道。
“你之前的顧慮隻需要兩點就可以順利解決。”陸遙轉身看向喬伊斯，“首先，從奧爾法私生子的身份入手。證明奧爾法並非皇後親子，而皇位的原本繼承人是伊西瑟。他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得皇位。第二點，就是他因為心虛，而害死了伊西瑟親王。這一點，要剔除他勾結蟲族這一點，隻需要證明他壓下了隕石雨的信息即可。”
伊西瑟的聲望在帝國民眾心裏要遠遠超過奧爾法。一旦民眾知曉奧爾法是私生子，並且竊取皇位害死伊西瑟親王，那時候，喬伊斯驅逐奧爾法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不會有詆毀聲，反而會受到聲援。
“這我知道。”喬伊斯歎了一口氣，“但是我沒有證據。”
“我有。”陸遙說道。
喬伊斯驚愕地看著陸遙。他當初為了找證據幾乎用盡了辦法，但是父皇當年做得很絕，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父皇當年是留有後手的。”陸遙解釋道，“但是他意外去世，而我們又在邊境，讓奧爾法鑽了空子。而當是又內憂外患，所以拉他下馬逼他狗急跳牆，損失的隻會是帝國。所以，這證據拿出來也隻會破壞大局——”
他輕笑了一聲，“但是，現在卻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