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壞人漠南
“這個是我以前受傷以後慣用的方法,不會錯!”容長蘇認真的給於歡歡翻轉竹筒,讓它受熱均勻,又不至於燃起來。
“太神奇了!蘇蘇,你是科學家呀!”於歡歡指著那青嫩的竹筒,深深的感歎,“這竹筒因為是鮮活的,所以一時間不會燃起來,反而能導熱,將裏麵的藥熬好。等到它被烤幹了,那藥也可以喝了……太妙了!”(這個方法是有幸去一個鄉村遊玩的時候當地人用來煮一種叫竹筒肉湯的東西而引發的靈感,是絕對真實可行的。)
容長蘇笑著瞧了瞧於歡歡,眼神曖昧:“什麽叫科學家?”
“就是創造者!”於歡歡望著容長蘇,小臉紅撲撲的,一臉癡迷,“蘇蘇,我真是三生有幸才得到你的垂憐!”
容長蘇沉默的低下頭,長發垂落,映著火光,美的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是我三生有幸,能夠得到你這麽極致的愛!我想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我都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於歡歡被容長蘇的話說的心裏甜甜的,她側頭靠在容長蘇的肩膀上,笑著看向那燃燒跳動的火焰,無比幸福。
容長蘇伸手頻繁的翻轉著火堆上的竹筒一臉明媚的瞧著於歡歡。洗盡鉛華,他在沒有往日那麽高傲與淡漠,似乎已經在漸漸退去一個王爺的外表,變得更加的貼心和硬氣。他依然那麽飄逸,美好,惹亂林中的風。
漠家之內,一聲驚天動地石門開啟之聲轟隆隆響起,一個灰袍男子緩步走出,一股天然氣韻在周身流轉,風華更甚。
“師傅!”外麵站著的兩個男子一個女子整齊一致的朝著灰袍男子叩頭,“恭迎師父出關!”
這個人就是漠家現任家主,打著漠北之名的漠南。他瞧著自己親手帶出來的三個徒弟,心中一片悵然,最後將目光落到奇介雨澤身上,漸漸陷入了回憶……
如果說他漠南這一輩子還有什麽東西是自己沒有想到結局和痛苦的就是當年一時興起收下了奇介雨澤做徒弟。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奇介雨澤就是奇介家族的孩子!
十年前吧,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從那扭曲的愛意之中走出來了,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坦然麵對鬼麵了,又開始遊戲於各種青樓妓院,過起了如往日一般放浪不羈的生活。
一次在青樓醉酒以後遭到大鐵手的追殺,他受了重傷,慌忙逃竄,進入了一方轎子之中:“噓!小朋友,求你,不要驚呼!”
漠南卷著酒氣對著轎子裏的小孩子說道,臉上掛著一抹落寞而孤寂的笑容。
那轎子裏的小孩子當真就一點都沒有叫喚,幫助他成功逃離了大鐵手的追捕。漠南精神放鬆下來,酒氣和痛意一起傳來,讓他暈了過去。
“誒,你沒事吧?”那小孩擔憂的扶起漠南的身子,吩咐外麵的人,“調轉頭,去醫館!”
馬車隊伍瞬間浩浩蕩蕩的朝著醫館而去。
漠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幹淨柔軟的床上,身邊坐著一個小男孩,正好奇的瞧著自己。
“你是刺客?”小男孩問道。
漠南詫異的瞧了這個小男孩一會兒,笑著搖搖頭,猶豫了一會兒:“我是做過一件壞事的好人!”
“做了壞事還算好人?”小男孩癟癟嘴,不相信的模樣。
漠南咧嘴笑了笑,似乎放下了自己多年來在漠家的冷酷偽裝,變成了那個放浪不羈的貴公子。他仔仔細細瞧了眼前的男孩子一會兒,開口問道:“既然懷疑我是壞人,為什麽又要救我?”
“你很厲害,我像要一個厲害的師傅!我家那些人都已經老了,不厲害了!”小男孩盯著漠南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可以收我為徒嗎?”
漠南這才打量了一會兒小男孩的骨骼,點點頭:“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收過徒弟了!你得有什麽讓我滿意的本事,我才能收你!”
“我可以催眠你!”小男孩揚揚下巴得意的說,“這個算不算本事?”
漠南搖搖頭,笑著說道:“催眠術一般修煉意識類的武者都會!”
小男孩這下犯難了,他除了控魂術真的什麽都不會呀?!他瞧著漠南,小臉扭曲成一團,仔細思考著:“如果你教我武功,我就每天逗你開心!”
“嗬嗬……”漠南微微一笑,望著小男娃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嗬嗬,我叫雨澤!娘親和爹爹喜歡教我澤兒!若是你答應做我師傅,我也可以允許你叫我澤兒!”小男孩傲嬌的對著漠南說道。
“好!我答應收你做我漠南的關門弟子!”漠南笑著點點頭,便和奇介雨澤約好每日晚間到這裏來學武。
小小的奇介雨澤隻知道漠北是奇介家族的仇人,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漠南,隻當他是個厲害的隱士而已。
漠南也不知道雨澤就是奇介雨澤,他隻當他隻是個有點練武天賦的普通孩子而已。他們開始了八年的暗中教導和練習,他甚至將奇介雨澤時不時交給早就已經出師的大師兄教導,又交給心底陰暗的花殘曆練,就想要他洞察真正的人心。
無疑,漠南對自己這個最小的徒弟是最好的!隻可惜……
“師傅,你怎麽了?”奇介雨澤看漠南對著自己走神知道他又在想那些過去的事情了,“今天您老人家剛剛出關,我們幾個師兄弟也算是聚齊了,不如好好熱鬧熱鬧?”
漠南長長歎息了一聲,伸手摸摸奇介雨澤的頭:“我知道你是奇介家的人那兩年苦了你了,孩子……”
“師傅又說笑了!”奇介雨澤親昵的扶著漠南的手臂笑的一臉依賴,“我隻知道,這個世界上您對我比我父親對我還要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吧!”
花殘聽到這句話從小小的奇介雨澤嘴裏說出來,嘴角勾出一個冷冽的笑意,將目光移動到身邊的大師兄臉上:“可是有些傷害是過不去的,你說對吧,大師兄?”
“嗬嗬,花殘,你也來了?這麽久不見,出落的這麽好看了?”漠南笑著瞧了兩人一眼,心中也是無奈,曾經那些事情要是他能早一點知道出手製止的話,這兩個孩子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在師傅麵前就別老擺出一副臭臉了,澤兒說的好,聚聚,聚聚!”
漠南領著三人朝著漠家飯廳走去,這一夜,漠家賓主盡歡,鬧騰到了快要天亮的時候才算平息。天下大事,都被這些逐鹿者拋在腦後。他們要的不過是掙一個輸贏,並不是真的渴望一統天下。
三個徒弟都醉了,唯獨漠南沒有。他吩咐下人將幾個孩子安置好,自己則緩步邁入漠北曾經住過的院子,也是她曾經住過的院子。在那裏,他偶然巧遇長大了不少的奇介冷卉,更被她當成了自己的弟弟漠北。也是在那裏,他陪她度過了很多漠北不知道的歲月,更是在那裏他知道她就是多年前自己救的那個小女娃。還是在那裏,他發現自己默默的心動愛上了她。所以他開始嫉妒自己的弟弟,不僅嫉妒他一回來就搶了自己父母的全部寵愛,更嫉妒他能擁有奇介冷卉這樣的紅顏知己。
漠南默默的走過那時常叫人打掃的院子,似乎透過這裏夜色看到那個長相平凡,卻有一雙大眼睛的姑娘,站在那裏,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冷卉?”漠南小心翼翼的朝那個姑娘靠近,臉色變得柔和,帶著欣喜,“你終於想通了,終於來主動找我了!”
奇介冷卉微微搖頭,看他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失望:“你不是漠北,你到底是誰?”
“不,我是漠北,我就是你喜歡的漠北啊!一直都是!”漠南似乎已經瘋了,他有時候自己都快要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了。
奇介冷卉就那麽瞧著她慢慢消失在這個院子裏,再也看不見了……
漠南瘋狂的呼叫,痛苦,跌倒,想著自己當年因為嫉妒做的一切,心裏痛的不能呼吸。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也害死了她,更害死了漠北……
隻是他的恨不能停止,隻要一停止,他就會聽到來自地獄的呼叫,聽到他們痛苦的哀鳴,他想要繼續殺戮,將奇介冷卉和漠北的孽種殺掉。
冷卉應該是屬於自己的!那個孽種該死!漠南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深深的瞧了這個房間一眼,轉身,快步離去。生怕再呆的久一點,他自己又會陷入瘋狂。
“冷卉,不要恨我!要怪就怪你當初認錯了人!我不過是對你做錯的事情給一點點懲罰而已……”漠南瞧著天邊,慢慢的自言自語,走入那無邊無際的黑夜裏。
天街夜色彌漫整個大地,就像是即將鋪開的一場盛大陰謀,將每個人都籠罩其中,一點點吞噬。命運的輪轉永無止境,一場華麗的角逐在這個黑夜之後一點點的拉開帷幕。
天色漸漸亮了,東邊已經發白,黎明已經到來,一天悄然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