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滯留邊塞2

這間客棧內的普通百姓,看到東方燁臣這樣高調進入,又很快退掉帶來的士兵,然後東方燁臣還坐在那張桌上和那三個氣質出眾的人看似平和的聊了起來,眾人紛紛臆測幾人的來曆。就連剛才圍在外麵看熱鬧的人也都鑽了進來。一會兒,整個客棧就坐的滿滿當當的,樂壞了掌櫃。這些百姓一個個都不說話,也不製造雜音,他們全神貫注的張著耳朵,仔細聆聽四人的對話,好奇的不得了。

影在東方燁臣看不到的地方朝掌櫃的甩了一個眼神。掌櫃的心領神會,立即叫來木訥傻愣著的小二,叫他快點招呼客人。很快,客棧裏想起了滿堂吆喝。

“嗬嗬,我知道血兄和五王爺關係不一般,這亂七八糟沒有根據的話,血兄還是不要像那些長舌頭婦人家一樣亂嚼!血兄這句話倒是讓本將軍衍生了不少臆想,據我所知,血兄沒有什麽理由一直逗留在邊塞城吧,結合上次邊塞將士無故死亡的事情……”東方燁臣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也足以引起周圍豎著耳朵偷聽百姓的猜想了。他悠悠的端起酒,仔細辨別了一下,才仰頭喝了三分之一。

雪兒望著東方燁臣,藍色的眼眸冰冷的像深海之底,毫不掩飾眼底對於東方燁臣到來的厭惡,如果不是要顧及師傅的命令以及和容長蘇的約定,她早就出手殺了這個家夥。

血無情坐在雪兒對麵都能感受到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怨氣,更不消說坐在她邊上的東方燁臣。血無情看好戲般的夾了一片涼拌菜放在自己嘴裏,細細的咀嚼,如同人間美味。

東方燁臣的目光注視在雪兒身上,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冷氣,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距離這個姑娘遠一點。即使剛才遠遠的已經看過雪兒的模樣,現在再看的時候仍然有一瞬間的驚訝,東方燁臣走南闖北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冰雪造就的女子。

“東方將軍好像對雪兒很好奇?”血無情對著東方燁臣邪魅的勾起朱唇,眼角的線條被這一抹詭異的笑容勾勒的更加明豔。

東方燁臣不由自主的想要往後退,本能的不想再接近雪兒。並不是因為東方燁臣覺得自己打不過,而是因為這個女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冰冷的生人勿進氣息,讓東方燁臣心中非常不喜。東方燁臣覺得:仿佛所有的人命和情誼都不被這個女人放在眼底,她的心也許和冰雪一般凍硬了。

“沒有!”東方燁臣言簡意駭的拒絕,他十分不想被這樣的女子盯上。

雪兒滿意的收回目光,輕笑著,眉眼中的厭惡變成了深深的不屑。她已經沒有興趣跟東方燁臣說話了,甚至連殺他都覺得沒勁:一個沒骨氣的男人!這是雪兒心中對於東方燁臣的定位。

影搖曳著手中的折扇,對於東方燁臣的表現深表理解。他記得容長蘇十三歲那年,從隱世師傅那裏回來,帶著這個寶貝的水晶公主雪兒參加皇宮宴會。那時候也是這個叫雪兒的公主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和文武大臣見麵,皇上對她更是盛寵有加。

“雪兒公主,你真美啊,可是為什麽你的頭發是白色的?我娘說隻有老太太的頭發才是白的,我奶奶就是……”這是當年的刑部侍郎張大人(太子一事被貶了)家的小兒子九歲時候對著雪兒說的話。

雪兒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張家小兒子的腦袋:“是啊,你說的對,嗬嗬,真是個活潑的孩子呢!”

除了跟在雪兒身後寸步不離保護她的影,誰都沒有看見雪兒白皙軟嫩的指縫間夾著一枚塗著藥粉的銀針,悄無聲息的封住了張家小兒子腦袋上的三大慧穴。從此,張家小兒子智力發育停滯,一直都是九歲孩童的心智,在張府受盡屈辱,前年的時候一不小心跌進水塘,淹死了。據說屍體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泡發了,皮膚都是水腫的,完全看不清本來麵目。

“喂,喂,喂!”血無情搖了影好幾下,“走吧,去街上走走看,我們可不能讓那個帶麵具的搶了先,我還想早點回家抱媳婦呢!”

影回過神來,驚訝的發現剛剛熱鬧擁擠的客棧此時已經空了一大半,東方燁臣也已經不在他們的桌子上了。他的目光觸及雪兒,仿佛被人洞察心底的想法,趕緊收回,匆忙起身跟在血無情的身後。

雪兒莫名其妙的望了影一眼,慢悠悠的跟在兩人身後,自言自語道:“我倒是很好奇,那個於歡歡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小丫頭,居然讓我那個木頭五哥哥如此的放心不下,甚至連我都能叫來幫他!”

“我也好奇,雪兒公主和於歡歡相見是什麽樣的場景呢?”血無情魅惑的一笑,眸子裏有絲絲興奮的光芒。

三人又開始了在邊塞城的新一輪尋找。

而此時,於歡歡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謝先生的畫筆,十分驚歎。忽然,她覺得自己耳朵沒來由的發燙,回頭望著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的小果兒,笑的邪惡。

“果兒,是不是你暗地裏在說姐姐的壞話啊?”於歡歡狀似生氣的模樣。

“哼,還姐姐呢,我都二十五歲了,比你大了好幾輪呢!”果兒柔軟明朗的聲線配上一副高傲脫俗的表情,要是忽略她的身高比例,你會覺得好有氣勢。

謝先生畫完最後一筆,笑著搖搖頭:“果兒在她們那個家族可是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她說話啊!要不是因為果兒是我的徒弟,歡歡你又是老夫的客人……不然,就衝歡歡你剛剛對果兒說的那幾句話就不下死了十好幾次了。”

“不是吧?”於歡歡一把拉過果兒,蹲下身子,捏著她光潔的臉蛋,愛不釋手,“謝先生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你這個小小個子還是有家族的,那些人都和你一樣小小的?好像是個有身份的姑娘呢!”

“拿開你的髒手!”果兒一把排開於歡歡的爪子,後退兩步,冷眼望著她,“哼,要不是師傅說了不準傷害你,我早就把你剁成肉醬了!”

於歡歡狐疑的看了一眼笑著的魏先生,總覺得這個先生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她站起身,咳嗽了兩聲,望著謝先生:“謝先生,我想要是可以的話,下午能備馬車送我去長安嗎?”

“現在嗎?”謝先生一手拉著自己的袖口,一手流暢的收拾桌台上的筆墨,語氣有些為難的對於歡歡說,“今日邊塞東方將軍剛剛下令封城,就是老夫有心相助,二小姐也是出不去啊!”

“好你個東方燁臣!盡會給老娘挖坑!”於歡歡說著就要衝出門,去找東方燁臣算賬。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謝先生的聲音徐徐傳來,弄得於歡歡一個大停頓,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

果兒望著於歡歡俗氣又拙劣的步伐,眼裏閃過一絲鄙夷,覺得自己和她做朋友真的是瞎了眼睛。師傅還私下跟自己說這個於歡歡命格出奇,和自己命中有千絲萬縷的羈絆。果兒才不要跟這個一點都沒有女子禮節的傻姑娘有什麽牽連呢。

於歡歡黑著臉,轉過身:“謝先生,你能不能說話的時候不要瞎停頓啊?真是要被你弄出心髒病不可!”

“嗬嗬,年輕人,就是性子急!”謝先生不以為意,將收好的畫具遞給果兒,再把剛才畫好的畫卷緩緩卷起,手中拿起火舌子一點,著了,“我老人家年紀大了,說話自然慢了一些!”

“呀,這麽好的畫,你燒了它了幹嘛?這這……這不是暴殄天物嗎,太浪費了!”於歡歡滿眼可惜,她可聽說謝先生的畫千金難求啊。

果兒像看土包子一樣看了一眼於歡歡,真是有辱斯文。一個女兒家,怎麽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呢。可是果兒卻不知道,她的眼中對於於歡歡暗暗隱藏著喜歡,並沒有她自己以為的那麽反感討厭。

謝先生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解釋:“我的畫風和技巧,是好,要是我一天能畫一兩百副,要是任誰都可以拿走我的畫,二小姐覺得我的畫還值錢嗎?相反,我一年兩年偶爾看心情贈出一兩幅,人們反而趨之若鶩。”

“高啊!物以稀為貴!謝先生的畫再好,如果爛大街了,也顯得不值錢了!”於歡歡對謝先生的崇敬之情瞬間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謝先生,您收我為徒吧!”

謝先生目光在於歡歡身上落下,悠遠綿長,捋著自己的山羊須,愛莫能助的搖搖頭:“你我今生無師徒之緣,唉,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什麽有緣無緣的呀!”於歡歡大眼睛一陣疑惑,覺得這個老頭怎麽神經兮兮的呢,“你收我做徒弟就行了,哪來那麽多緣不緣的呀!”

果兒後退兩步,對於歡歡相當不滿,本想發火,觸及到謝老先生的嚴厲眼神,十分乖巧的低下頭,在謝先生看不到的地方,還不忘記對於歡歡表示極度不滿。

謝先生轉身,對果兒說:“小徒弟,我們先走吧!”

“喂,喂,喂!”於歡歡眼看著謝先生就要離去,趕緊起身,嘟囔,“不收就不收徒弟嘛,說好的送我去長安呢?”

謝先生精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慈愛,腳下的步伐卻絲毫沒有動搖,走的雅致流暢,一派大家風範。於歡歡趕緊追了上去,使勁拽著謝先生寬大的袖袍,一臉無賴的黏著謝先生。果兒又一次討厭於歡歡這個沒有禮貌的粗俗農村女人了。她可一點都不會認為大家閨秀會是於歡歡這個熊樣。

“好了好了,別撒賴了,皇上的大壽就要臨近,老夫已經接了皇上的聖旨,為他作一副肖像畫。正好這幾日也要趕往長安去,到時候就把你化裝成老夫的小斯一路同行吧。”謝先生捋著胡子,寬了於歡歡的心。

“不對啊!”於歡歡剛剛亮起來的眼睛一下子又暗了下去,一臉糾結的望著謝先生,“你不是說封城了嗎?怎麽你可以出去?”

“嗬嗬……”謝先生轉身離去笑而不答。

於歡歡一個人站在那裏,一時間腦子有些抽。果兒鄙視的看了一眼於歡歡,小臉上掩飾不住的看不起。

“你連師傅身上有可以在東齊國任意地方自由出入的‘金龍令’都不知道,還真是孤陋寡聞呢!”果兒嘲諷了一句轉身離去,小小的背影寫滿了對於歡歡不屑。

好你個果兒,居然連你偉大的師姐都敢嘲笑!在於歡歡的想法裏,自己已經是謝先生的入門弟子了。於歡歡在意識中將果兒好好的修理了一頓,才滿意的回自己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