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雙方再次發箭,但此時兩邊已經接近到了十五步之內,弓箭無法吊射。疾勁的箭矢發而無功,紛紛射在的對方的盾牌之上。勞瑞恩一方隻有兩支箭矢穿過盾隙,疾射而進,一支射空,另一支斜斜穿在一個大胡子的胸甲之上,隻不過稍微帶破了一絲油皮。弓箭手們,又名弓刀手,此刻紛紛收弓,從腰間拔出長刀、取下小盾,開始防止對方的人滾入盾陣下方,削砍刀盾手的腳踝。同時,自己也開始尋找對方的破綻,期待能有滾入對方盾下的機會。

“轟——轟——”

整齊的腳步聲越來越響,雙方的陣列越來越近。前排的刀盾手開始將長刀反握,雙手抵盾,準備開始和敵方進行第一次碰撞。

近了!近了!

二百矛手的長槍開始斜指,他們的第一次突刺,關係到能不能打破對方的陣型,造成敵人更大的損傷。

六丈!

五丈!

四丈!

“呼……呼…呼…呼……”

呼吸開始雜亂起來,有的悠長、有的短促、有的粗重、有的細微……戰士們紛紛將自己調整到最利於發力的狀態,前排的刀盾手幾乎同時發出瘋狂的怒吼,猛衝而上!後麵的矛手和弓手緊緊跟隨。

盾陣開始撞擊,發出呯呯碰碰巨大的聲響,本來整齊的盾陣開始出現了裂隙,矛手們紛紛將手中的長矛刺了出去。怒吼聲、叫罵聲、急促的呼吸聲、士兵被刺中後淒慘的呼號聲交織成一片。身穿皮甲的弓手們迅速地爬在了地上,或前行、或阻截,開始了大盾下的戰鬥。

當戰場上揚起的塵土開始紛亂地交織盤旋的時候,終於有如泉水般的鮮血開始流淌,生命開始變得廉價。紋絲不漏的盾陣每一次被撞出縫隙,總會有二三條長矛直刺進來,在大盾的遮掩下,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刺中了誰,隻能感覺到槍杆上傳來的穿透感和遲滯感,以及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目標發出的淒厲的慘叫聲。

“轟——”

撞擊之後,盾陣又開始密集,然後繼續開始第二次撞擊。這個時候,任何個人的武勇都已無用,每一麵大盾的主人,隻要試圖發出自己的第二次撞擊的,都會在揮擊之前,被對方的長矛,甚至爬在地上的弓刀手刺殺。他們唯一可以作的,就是撞擊——然後退下來,再次組成密集的盾陣——再次撞擊!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雙方都很少有刀盾手陣亡,死的最多的是爬在地上的弓刀手,其次才是主攻的矛手。

如果放在蘇明海的前世,這樣的戰局隻會僵持最多十五分鍾,然後兵士們就會耗盡體力,相互衝破對方的盾陣,開始大規模的流血過程。但在這個世界,幾乎所有的精兵,都是三級四級的戰士,有的時候,甚至一個伍,就有兩個四級人物,體力悠長。雙方竟然在近三刻鍾之後,還維持著密集的盾陣,兩邊死亡的人數,加起來也不到五十人。勞瑞恩的前隊,已經死死的和吉德的五百人隊糾纏在了一起。

戰局一直處於膠著狀態,吉德見雙方一直相持不下,又命令左翼剩下的五百人隊緩緩壓上。勞瑞恩見狀,也帶領其餘四百人馬上前替戰迎敵——他們,都期待著這最後的梯隊,可以砸破對方的陣型。

雙方開戰,就已是三點多鍾,這一番搏戰,轉眼太陽就移到了西山的上空。

吉德忽然笑道:“此正其時也,命右翼自西而東出擊,擊潰敵人左翼兵馬!”

他的三千五百兵馬本來就分布在南偏西一帶,如今太陽西斜,正好背陽出擊,這樣敵人就要麵陽作戰,人數又不如己方,必然就可占據上風。雙方接近途中,果然不出吉德所料,箭矢對擊,烏興梁部陽光刺目,不能仰視,箭雨淩空落下,頓時造成了八人的傷亡。

趙弘之的指揮塔下,盧克之子,八級騎士加菲爾德.鮑勃則帶領八百領地戰士作為前鋒,護翼在前,真正作為主將護衛的自然就是燕衛副統領龐固統領的三百燕衛,兼起往來傳遞命令之用。謝朋策在身邊參與軍機,加文.科茲莫則在外圍率原前蒼堡黑衣眾、獵鷹眾刺探情報。此時吉德右翼方出,指揮塔上就突然放出一個衝天號炮。

於是烏興梁的戰術就開始變了,他命烏興棟率八十領地戰士列為中陣,自己率七百五十人護衛兩翼,緩緩迎上。

這八十領地戰士乃是烏興梁這個子爵大人的親軍,人人都是精英,其中倒有近半有四級實力。烏興棟,人稱‘登城棟’,又稱‘野豬棟’,說的就是他力氣大、慣於硬戰,凡有作戰,必衝鋒在前。在攬蒼山和新碧關一帶,其名聲甚至還在低調的烏興梁之上。當日在前蒼堡後山深穀包圍蘇明海,麵對魔師疾勁的暗器,他也敢衝鋒,最後乃至受傷不起。

吉德麾下校尉簡時強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瘋子,將兩個副手安排在了兩翼,自己親身持盾迎了上去。

“哈哈,簡麻子!你這個小*逼養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簡時強武藝曾受餘言泰親灸,作戰沉穩,不動如山,又是一臉麻子,所以被人叫做‘花皮石牆’。花皮石牆乃是新碧關的一段城牆,曾經被打破過許多次,用不同石塊修補,顏色斑斕,所以才會叫這個名字。但這一段城牆雖然多經損毀,卻從未有敵軍從此攻入而導致新碧關失守,曆代死亡的人數也以此地最多。因此乃是新碧關一個有名的陰森恐怖地方——“有膽子,就到花皮石牆上過一夜!”這就是新碧關輕狂少年的煉膽方式。

“媽的,烏興棟!我是小*逼養的,那你就是野豬養的嘍?”簡時強一臉不屑,隨口反諷道。

烏興棟見了這個對手,激動的眼都紅了。如今聽了對方的挑釁,更是狂呼大叫。隻是在這樣的兩軍陣前,他也不敢就這麽衝出去,隻得老老實實一步一步靠近。

盾,帶起了風聲,呼嘯而上!

“轟——”

兩個人,一個是主攻的猛將,一個是耐戰的好手,誰看誰都不順眼。見麵第一擊,都各自在盾上運足了內力,大力衝撞之下,各自的上身都禁不住向後一仰。

烏興棟隨隊退後,揮盾再上!

“嘭——”

這一次雙方沒有彈開,反而是烏興棟一雙大眼瞪著簡時強滿臉的小眼,僵持了片刻,將兩把大盾磨得嘎嘎作響,方始手上運勁,向後退開。

“轟——”

“轟——”

再次衝擊兩次,烏興棟性情急躁,火氣上湧,已經急得滿臉通紅;簡時強卻依然一臉平常,隻是他臉上的不屑之色卻早已消失,皮膚中更隱隱帶上了一絲青白。

“噶!”

再一次衝擊,簡時強的人極為耐戰,但他的盾卻沒那麽堅強,堅硬的鐵木,在烏興棟五次奮力的盾擊之下,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奪!奪!”

“奪!奪!奪!”

身邊的領地戰士一見有機可趁,頓時有五柄長矛紛紛刺在簡時強的盾上。連番受力之下,簡時強終於後退了一步,烏興棟哈哈大笑,一衝而上,又是一盾揮出,終於將簡時強迫退兩步。左右兩邊三把長矛急槊而來,烏興棟身軀扭動,右胸血光一閃,頓時被刺中一矛!

“吼——”

烏興棟狂吼出聲,揮刀反擊,立時斬殺一名矛手。而這時,他的腳下,突然閃爍出兩團旋舞的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