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下顯然有些不解:“蒂姆斯大哥,咱們快追啊。”

蒂姆斯笑容更甚:“前麵的是誰?”

“藍大人啊——”

“藍大人追上去了,會怎樣?”

旁邊的四個手下都露出怪異的表情來——好像有些惡心、又好像有些興奮,似乎看見了什麽東西……一個手下咽了口唾沫道:

“就…就象下雨……裏麵還有血肉,上次我站在旁邊,這兒……”說著用手指了指右胯,接著道:“這兒就被一塊爛肉打了個口子,兩天才好……”

蒂姆斯笑道:“那我們還要上去再吃一吃這個苦頭?”

旁邊四人大概都嚐過這個味道,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心有餘悸地道:“不去!”

“轟隆…轟隆……”

一柄金瓜大槊已然端平,藍軍佑雙腿緊挾,策動一匹黑炭般的高頭大馬,直向蘇明海身後奔去……

蘇明海一腳落下…複一腳落下……終於覺出了不對——這地麵怎麽震動得如此厲害,我落腳沒這麽重啊?

藍軍佑的氣勢如山之高、如海之深,竟然隱隱壓迫了蘇明海的反應——他雖然已經覺察到後麵龐大的威勢疾逼而來,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腳步怎麽這般沉重的問題上。

直到藍軍佑逼近到身後五丈,蘇明海方自霍然警醒——這平直的大街上,身後緊緊跟隨的,竟然是一個九級的騎戰士!

前麵,劉鳴桐金碧輝煌的宅院已然遙遙在望,蘇明海開始長長吸氣:

“噝——”

這一口氣,越吸越長,仿佛永無休止。

這一口氣,吸得周圍氣流翻滾,連藍軍佑威勢下的陰影,都漸漸消散。

藍軍佑緊緊抿起雙唇,全神貫注——時間過得真慢,蘇明海直奔出三十來丈,這一口氣猶未吸完;他都已直追出三十來丈,離這人的背後卻還有二丈!

“前麵,就是大人的院牆,你到了那兒,總要轉折!你一轉折,就躲不了我的一槊!拚著這匹好馬活活撞死,今日也要教你喪生在我的手下!”一想到馬上就能擊殺一個魔師,就連藍軍佑這等極有耐心的人,也不禁心中碰碰亂跳。

騎士,最擅長的就是平地策馬衝擊,連人帶馬二千多斤重量一齊碾壓過去,再強大的魔師也不敢硬接。

藍軍佑忽然眼神一亮,揮槊!

因為蘇明海終於轉過身來,他這一轉身,就立刻讓藍軍佑到了攻擊距離之內!

黑暗中,有寒星一閃——蘇明海的眼眯得象一條縫,他的瞳仁,縮得象一根針,他的眼中忽然有寒星一亮,他的身形忽然象燕子一般飛起——

蘇明海一躍而起,揮盾!

盾槊相擊,盾碎!

蘇明海左手一翻,五指變幻,連用了七種手法,暗藏了五股暗勁,“啪”的一掌,反拍在槊端的金瓜之上!

但是七種手法蘇明海隻用到了第五種,他的左手忽然變成了一個奇怪的雞爪子;五股暗勁才湧出四股,小臂也彎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一掌擊下,蘇明海左手的手指用一種手法就斷一根手指,用到第五種,就斷了五根指骨;激蕩出一股暗勁就斷一截臂骨,到四股暗勁湧出,他的腕骨、尺骨、橈骨、肱骨就已粉碎!

但這五種手法、四股暗勁用出,蘇明海的身子也終於收做了一團,腰胯一扭,複將右足點上了嗚嗚作響的大槊!

“喀喇…喀喇…喀喇……”

又是一陣連續的骨骼碎裂之聲,蘇明海身形繼續扭動,左足複出,在金瓜上使力一撐,整個人如炮彈般疾射而出!

“轟隆”

蘇明海一飛,疾撞上堅硬的院牆,又是哢哢兩響,斷了兩根肋骨。喉頭一腥,複吐出一口淤血。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

蘇明海終於先用盾、掌、右腿消去了藍軍佑槊上的脆勁,複用左足一踩,卸去了對方衝刺的餘勢。

藍軍佑長槊連受蘇明海四擊,整個人的衝勢頓時淩空停住,而**的高頭大馬卻繼續前衝,轟然撞在牆上,竟生生地將劉鳴桐家的牆壁撞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好一個強橫的魔師!”

藍軍佑雙腳如釘子一般釘在了地上,努力壓下翻滾的氣血,緩緩抬起頭來。就看到了蘇明海一躍而起,全身上下已然恢複如初,手中短劍嗡的一響,跳出了七八朵劍花,直向自己撲來。

蘇明海也不好受,他在後山被劉鳴桐襲擊,就已去了23點血量,不及恢複,剛入城門又被弩箭刮掉了9點。偏偏這藍軍佑大槊一擊,裏麵竟然蘊藏了四五波傷害,而且第二波就將他打入了碎骨狀態。這般連番打擊之下,如今蘇明海的血量已經變成了13/82,連最大血量都下降了27點。

蘇明海一劍七花,直刺藍軍佑。但藍軍佑身為九級騎戰士,最擅長的就是耐力和協調能力。蘇明海這一劍,明明籠罩了藍軍佑胸腹七處要害,但這壯碩的象門板一樣的漢子身形一晃,就已躲過了其中三劍,腰間寒光一閃,卻是拔出了兩把隨身的短刃,錚錚錚又和蘇明海交擊四劍,撐過了這一輪攻勢。

蘇明海短劍一縮,悠忽再刺,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這一劍,足足刺出了八道劍光。

藍軍佑兩把短刃舞的如穿花蝴蝶一般,上下左右翻飛,連腳步都不動一下,又將蘇明海這八劍接下。

遠處又是一聲嘯聲傳來,劉鳴桐等四人已經越來越近。

蘇明海碰上了藍軍佑這個騎戰士,也不禁佩服他的防守能力驚人。短劍再縮再刺,這次他已是使出全部解數,瞬息之間,已刺出了一十二劍!

但藍軍佑大喝一聲,手中短刃舞得更急更快,又堪堪將蘇明海這一十二劍抗了過去。

他見蘇明海出這一十二劍之時,雙目爆睜,筋骨血脈突突亂跳,就知道這少年同時發出十二劍,已是對方的極限。他這一輪抵禦,雖然吃力,但騎戰士氣力悠長,自忖雖然不能反擊,卻也絕對能撐到援軍到來之時,心中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就在這時,情況卻突然起了變化——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心動魄的厲嘯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