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事急方能見人心啊,想不到來了一個蘇明海,前蒼堡的七虎狼連上自己,就跑的隻剩下四個了……其中張傑子和安格斯竟然還是臨陣退縮……”
瞿安歎了口氣,看了看旁邊幾個睡著了的少年:“年輕人,正是要睡覺的年紀啊……”
他一向是個老好人,轉入後半夜,旁邊幾個少年人都昏昏入睡,便自己擔起了警戒的任務。也有幾個年歲大的想要提醒,都給他打了手勢阻止了——前段時間在前蒼堡北邊出了動靜,那蘇明海怕是早潛入內圍了,這兒相對沒什麽風險。年輕人,就讓他們睡一會吧,待會再叫醒不遲……況且……他們大部分人的武功也是不堪,瞭望的事,有自己這幾個年紀大的,也就夠了。
天上的星星,有些黯淡了下去——這是太陽快要升起的征兆——大地叢林還是黑的,但星星的光芒卻已被陽光掩蓋。遠處叢林上細碎的熒光也漸漸地飄拂起來,蒙上了一層灰白的細紗。這一黑,先黑的卻是高處,現在石牆上已然一片漆黑,就連旁邊的人都隻能隱隱約約看到個輪廓。
“咳……”瞿安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想道:
“他們也睡了有一會了,該叫醒了……”
“小山……小山!”年輕人動了一下,似乎是風吹動了他的衣襟。
瞿安歎了口氣:“年輕,就是好啊,無憂無慮……”他隨手摳下一粒小土塊,屈指一彈,“噗”地打在了小山的臉上。
這一次,小山好像動了動腦袋,有些迷糊,似乎還要睡覺,竟然又軟軟地拉了下去……
“唉……都跨入中階的人了,還這麽不警醒……”
不對!
瞿安霍然回神,猛地向中間橫跨一步,右手已按住了肩頭的刀柄!
風,細細地吹,似乎連石牆外的一抹陰暗都吹了進來,眼前寂靜的夜竟然如活物一般,起了湧動……
“敵……”
瞿安放聲大喊,手腕一緊,就要拔刀出鞘!
這時,前麵湧進的黑暗中,突然有兩點幽幽的亮光一閃,明明並不如何光亮,卻偏偏照得瞿安眉心一痛!
這是敵人的一雙睜開的眼睛!
這兩點亮光,迅速接近,氣勢逼人,竟然把瞿安這麽一個六級巔峰的戰士逼的氣血翻滾,身形後退!
“……襲!”
瞿安隻覺得自己就象一張風中的葉子一般,飛了出去。到了這時,第二個字才堪堪出口……
“我這個字?怎麽就象漏氣一般?喊不出聲?”
瞿安這張嘴一呼,突覺口中不但沒喊出聲音來,反而將某一樣對自己極重要的東西,給吐了出去!
“有敵人!有敵人……隻是……我這眼皮…怎麽越來越重?我才三十七歲……怎麽就熬不得夜……也要睡覺了?”
他這般想著,人卻平平摔在了地上,隻覺得手掌肩膀摔得好痛,頭也好像磕了一下,卻終於眼皮一閉,睡了過去……
蘇明海連用兩次‘心靈戰錘’,在瞿安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已震碎了他的腦漿和內髒。在第二個人還在迷迷糊糊之時,又已左掌一探,在他胸口按了一掌。身形繼續如電前行,直奔第三人而去。
這石牆之上,除了瞿安一個六級巔峰,還有三個五級戰士,其他的人都不過三級四級。剛才他掛在石牆外移動,也幾乎驚醒了一個五級戰士。但這人經驗不足,竟然想探出頭來看一看,卻耐不得他手快,先一掌殺滅,讓他趴在了牆緣之上。
這第三人雖然不過四級,卻也是多年的老手,此時早已反應過來。他此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撤了一步,反手將一張小圓盾護在了胸前。但就在這時,卻聽得前麵“錚”的一聲輕響。
“呃!”
他正滿心防備,卻聽得後麵傳來了一聲悶哼。這一愣神,身邊一縷冰寒徹骨的輕風已一掠而過。接著,這一抹冰涼,就直接從後背直透進了心房中去,這種冷,竟然讓他連肩帶背都起了一種灼熱的疼痛。
“好冷!”
蘇明海終於出劍——一劍從這人的背後,直刺進了他的心髒。劍上的火焰傷害,瞬間焦灼了他的肌肉,但大量的失血之下,這人卻猶自在地上佝僂著,抽搐著,冷得顫抖不已。
第四人已經拔出劍來,見蘇明海左手握劍,猶拖在後麵,本能地舉劍劈下。
但他才剛剛舉劍,就已覺身前一片溫熱!蘇明海還同時開啟了‘速度爆發’,身形何等之速——在夜色下,幾乎帶起了殘影,憑眼睛根本不能判斷位置。這人方一舉劍,蘇明海就已一撞而入,將他整個人抱在了懷裏,繼續前衝!
這人雙腳離地,隻覺耳中風聲呼呼作響,旁邊的牆垛如風馳電掣般閃過,幾有騰雲駕霧之感。大駭之下,就要驚呼出聲……
“喀喇……喀喇……”
就在這時,他卻覺得體內骨骼一陣悶響,劇痛欲死。接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半空中隱隱約約一晃,看見了身後五級黑衣眾少年那爆裂的胸口……
——蘇明海剛才那錚然一彈,這一枚青銅血煉鏢,取的卻不是後麵的第四人,而是再後一步的六級黑衣眾高手!
第六人剛剛橫盾後退,想要和後麵第七人會合。眼前卻猛然一暗,蘇明海已將第四人的屍體扔到。盾上一重,退勢加上屍體的撞擊之力,立時將他翻倒在地,骨碌碌向後滾去。
他的反應倒也敏捷,翻滾之勢方止,就左盾撐地,一個‘烏龍絞柱’,就要跳將起來。但他兩腿剛剛橫著一掃,就又覺腿上一重,旁邊一人悶哼出聲,接著一個沉重的軀體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摔下,反將自己壓斷了一根肋骨!
他這一滾,自己覺得滾了不遠。但蘇明海在屍體中蘊藏了暗勁,不知不覺間將他滑後了二尺,剛好到了第七人腳下。他雙腳一絞,頓時把自己的同伴絞倒在地。
這兩人剛剛滾倒在地,就覺黑壓壓一個腳掌,在他們腦袋上一點而過,將兩個的顱骨都踩地扁了下去。神智漸漸消散之際,卻還隱隱又聽到了“錚——”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