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山派到景陽省內的落鳳城,路程三百餘裏,快馬需要半天功夫。

陸生和蘇荷一同回到了雲台峰取了些行裝,在下山之時,卻看到江鶴走上前來,這個江鶴陸生記得。在陸生和李夢雲一同上華山那日,江鶴是第一個在真武殿上前來搭訕的人,結果還被李夢雲掃了顏麵。

陸生警惕地看著江鶴,問道:“你有什麽事?”

江鶴並未回答,卻又走近了兩步,低聲道:“你這次下山,一路小心,恐怕有人會對你不利!”

說完後江鶴匆匆地走開了,陸生皺著眉想著江鶴剛才的警告,暗暗思忖著到底江鶴的話可不可信,如果江鶴之言不虛,那又是誰會對自己不利呢?

蘇荷見狀,也微皺著眉,暗自思索著什麽。

“我們快走吧,不要讓幾位師兄久等了。”陸生拍了拍手,說道。

蘇荷點頭,道:“嗯!”

來到華山之下。陸生竟然發現白水河身畔站著李夢雲。

“看來這是白水河和他爹白世春要求帶上李夢雲的。還真是形影不離啊!”

李夢雲看到陸生走下山來,身邊還跟著蘇荷這個美麗的少女,眼神裏閃過一絲失落,轉過頭對著白水河說道:“白水河,他們已經來了,我們上馬吧。”

白水河身側,站立著六匹白色高頭大馬,每一匹都是矯健俊美,風姿卓絕,時而仰天嘶鳴。

白水河將李夢雲扶上馬後,一個翻身,便上了馬背,動作連貫瀟灑。眾人也紛紛騎上了馬,可是陸生卻從未騎過馬,並不知曉這縱馬之術。那日跟鍾離來華山之時坐的是馬車,而不需自己騎馬。

蘇荷看到陸生遲遲未上馬,心思一轉,便明白是怎麽回事,走到陸生身邊,說道:“陸公子,蘇荷不會騎馬,希望公子不嫌棄,能夠和我同載一馬。”

陸生剛想要開口說其實自己也不會騎馬,那蘇荷又低聲說道:“陸公子,我知曉你不善騎術,我也知道你心中對夢雲小姐有幾分愛意,你自然不想在任何方麵輸與那白水河。你隻需要按我說的做即可。”

“牽著我的手。”蘇荷說道。

陸生遲疑著,不知如何是好之時,蘇荷卻主動牽住了陸生的手,道:“扶我上馬。”

陸生隻得照做,待蘇荷上了馬後,蘇荷手勁一運,陸生趁勢上了馬,看起來就是陸生將蘇荷抱在身前一般,兩人緊緊地靠在馬鞍之上。

“抱緊我,如果你不想摔下去的話!”蘇荷低聲道。

陸生遲疑了一會,但是那白馬跑起來速度飛快,再加上陸生從未騎過馬,險些摔了下去,趕忙從後麵抱住蘇荷。

手指滑過蘇荷身上光滑的綾羅,雙手繞在蘇荷的腰前,蘇荷身上幽幽香氣飄入陸生的鼻內,陸生頓時變得手足無措,隻得僵硬地緊緊抱著蘇荷的柔腰。

“蘇荷乃一介女流,尚且如此通情達理,我一個堂堂男兒怎麽可以太計較了。”陸生暗想到。

蘇荷也感覺到陸生的窘態,“噗哧”地笑了出來。陸生也隻好尷尬的陪著幹笑了兩聲。

煙花三月,青山綠水之間,五匹白馬前後飛奔,良駒英才,意氣風發,仰天長歌,笑人生幾何?徒留下滾滾紅塵。

日薄西山,幾抹殘陽斜照,五人六馬停在了落鳳城外的靖江之畔畔。

楊柳依依,綠水碧波,蘇荷和李夢雲畢竟是女子,在這般美景之下,禁不住開心起來,捧著靖江裏的清水洗起了臉來,白水河等四人人也下了馬整頓了衣裳,抹去了一身的飛塵泥土。就連那白馬也忍不住興奮的嘶鳴起來,奔跑到靖江裏飲水洗澡,不停地打著響鼻,咕嚕嚕地甩著身上的水珠。

若是人生永遠如此平淡真實,該有多好!陸生心裏突然升起感歎。

許多年以後,陸生也許還會記得,在靖江之畔,一個少年的單純心思,卻值得用一生的時光去留戀。

“景陽省,南方最大最繁華的省,人口上千萬,這落鳳城更是景陽省內耀眼的城池,方圓五十餘裏,而且來往的文人商旅極多,熱鬧非凡。”白水河說道。

陸生本也算是這落鳳城之人,卻也未有白水河這般見識,心裏不得不佩服白水河的見多識廣。

易蘇讚同的說道:“所謂“北泰京,南景陽”,可見景陽省之繁華,落鳳城是景陽省的中心自然也是一排繁榮了。”

“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趁早進城去吧。”魏東來抬頭看了看天色,看著白水河說道。

白水河點了點頭,道:“我們進城去吧,到了城門口還是下馬步行吧,我們雖為五嶽劍派弟子,卻也不能太招搖了。”

眾人紛紛上馬,向城門奔去。

進了城,由於修煉的緣故,六人自然氣韻不凡,加之五匹俊朗飄逸的白馬,頓時引起了來往行人的注意。特別是李夢雲和蘇荷的美貌,更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很多販夫走卒甚至放下手裏的活兒,追看兩位美麗的少女。

蘇荷倒是不介意這些,可是李夢雲卻完全相反,她原本就是落鳳城內李家大小姐,自然有不少人見過她,正是擔心有人認出她來,李夢雲更加不自在了,白水河也看出了端倪,輕聲地安慰著李夢雲。等一直到客棧之後,李夢雲才好了些許。

下山之前,鍾離本就吩咐過凡事由白水河來負責,況且六人中白水河的境界修為也是最高,自然都由白水河張羅。

白水河找的這家客棧規模很大,名叫“望春苑”,這個客棧陸生很是熟悉,卻從來沒有進來過。

如今進入這望春苑,才明白為何望春苑被評為落鳳城內最豪華的客棧,望春苑最前麵的樓名為望春樓外,是來往商旅的吃飯休息場所,中間則是水榭閣,水榭閣是文人雅士尋歡場所,水榭閣之後穿過一座小橋,就是貴客的棲息之所金陵園了。

在知曉白水河幾人是五嶽劍派門下弟子後,幾人被帶到了金陵園內。每人都安排了一件上等廂房,稍息了片刻,白水河便吩咐眾人前去望春樓吃飯。

望春樓能來往的商旅客人極多,大廳之內極其熱鬧,不過有了五嶽劍派這塊招牌,六人自然不用在大廳裏等候,六人被引到了樓上雅間。

望春樓的特色在樓上的雅間完全體現出來了,每間雅間之間都由屏風隔開,這些屏風全都是由紅色的香檀木精雕細琢,中間都是采用上等的絲綢加以絨繡、細畫製作而成,淡雅清麗,有靜心逸神的作用。

易蘇拿過菜譜,點了幾道菜,吩咐小二不要讓人來打攪,也不要讓人知道他們是五嶽劍派的弟子。從他那習以為常的動作和神色看來,易蘇是這裏的常客了。

小二低頭哈腰道:“易公子放心,小的明白,稍等片刻,菜馬上就到了。”

陸生出生低微,從未來過如此場合,隻得默默地等待,偷偷地看向李夢雲,發現李夢雲一臉愁雲慘淡,心事重重。

蘇荷倒是無甚心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對著陸生說道:“陸公子,不知你是有否飲酒嗜好?”

“不曾飲過。”陸生如實說道。

“嗬嗬嗬嗬...”蘇荷銀鈴般地笑著,道:“未曾飲過,現在飲也不遲。”

陸生看了看白水河,遞了個請示的眼神,白水河點了點頭,示意讚同。

蘇荷正想開口,旁邊的廂房卻有人喊道:“小二,一壺上等美人紅,送到隔壁的雅間。”

眾人不免一陣疑惑,那人又說道:“既然小姐對飲酒有興趣,我就獻上一壺美人紅,懇請得見小姐一麵,交個朋友。”

“我天生奇醜,怕嚇著了公子,還是不見為好,也不必勞煩公子的酒了。”蘇荷道。

那人一時沒回話,片刻後,又道:“小姐聲音似黃鶯輕啼,猶如天籟,小姐太過自謙。料定小姐長相定不是所說天生奇醜了,還望得見一麵。”

“哼,本小姐,說不見就不見。不必多言!”蘇荷怒斥道。

“啪”!

顯然是拍桌子的聲音,“我們公子乃落鳳城內錢會長的長子,想見你,那是你的福氣,不要不識抬舉!”另外一個人說道,顯然這個人是一個侍衛。

原來是錢百萬的長子,還真是巧啊!陸生暗暗想到。

蘇荷心裏本就看不起這些紈絝子弟,怒喝到:“本小姐管你是誰的兒子孫子,我說不見就不見!”

“今日你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那個侍衛說完後,站起了身體。

此刻已是晚上,但是這雅間內都是燈火通明,可以透過屏風清晰的看到隔壁雅間的人影移動。

蘇荷捏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暗運真氣,“咻”地射向那個人影。

此刻這根筷子已經蘊含了極高的力道,輕易的刺穿了屏風,直直地射到了那個人的小腿之上。

“啊!”

一聲慘叫,那個剛站直的人影又跌坐了下來。

“你們給我等著!我會讓你們為剛才的行為付出代價的!”那人恨恨地說道,說完後幾人就匆匆地離開了隔壁的雅間。

“對不起,白少爺,給你惹事了。”蘇荷對著白水河道。

“一群跳梁小醜而已,不妨礙我們吃飯飲酒。“白水河說道。

酒足飯飽之後,白水河、易蘇、魏東來和李夢雲都先回到了廂房歇息去了。

隻剩下蘇荷和陸生兩人。蘇荷喝了不少,臉紅滴滴的的像鮮嫩的櫻桃一般,一雙碧波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陸生,帶著幾分醉意道:“陸公子...我蘇荷最不喜歡的就是紈絝之人,但是從小我身邊的男子,都是這般。而..而你卻是不一樣!”

陸生道:“蘇荷,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蘇荷搖頭道:“不必,我還沒醉!你陪我到外麵走走吧!”

陸生點了點頭,扶著蘇荷向水榭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