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城主府。

楚恨離還沉浸在先前姬搖光和白祁的那一劍上。

“好強的煞氣。”喬軒驚訝道,“那不是殺人形成的煞氣,而是修煉出來的。”

“那種程度的煞氣,至少也有先天境了。”任青搖頭道,“若是修煉出來的,那得是數十年的苦修。而且煞氣侵蝕人體和靈力,修煉煞氣者,要麽一身生命消耗至空,要麽是極煞之體。”

“那隻是個少年殺手而已。”

姬搖光的聲音傳來,隨後一道光落至任青的別院。

“少年殺手?”楚恨離一怔。

“是啊,比這位少城主還要年輕,最多不過十六歲吧。”姬搖光說道。

“那他的生命,最多隻能到十七歲了。”謝曉微微皺眉。

以生命修煉煞氣,這是影宗內的地級殺手,而且是死士啊。

“你與他交手也沒贏嗎?”

“他跑了。還帶著一個女子,那女子倒不是殺手,身上一點殺氣也沒有。更像是……醫師。”姬搖光聳聳肩道。

"你這一聲召喚,我本以為是舉手之勞,未曾料想這差事竟是如此棘手。"姬搖光輕歎,眉宇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凝重。

楚恨離聞言,眸光微轉,似是洞穿了某些隱秘,語帶深意地問道:"莫非,謝兄邀你入局之時,未曾透露半分這古城之內,潛藏著赤烏大妖?"

姬搖光聞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正凝視著天空的謝曉。

謝曉身形挺拔,仿若與世隔絕,對周遭一切置若罔聞,那仰望雲端的姿態,似乎藏著無盡的深邃與淡然。

姬搖光不禁翻個白眼,拳頭悄然緊握,又緩緩鬆開,最終化作了一聲悠長而無奈的歎息:"唉,既來之,則安之。事已至此,即便是前路茫茫,布滿荊棘,也唯有咬牙前行,別無他法了。"

“言歸正傳,我已經有線索了。”謝曉忽然說道。

“在哪?”

“青蓮學府。”

任青微微皺眉。

“那個地方,雖然修士不多,但是在城中的地位很高,若是妖族真的在那,對城中百姓的影響可不小。”

“在地下。”

謝曉語氣有些猶豫,回頭看向任青,還是開口說道:“我不喜歡對朋友繞彎子。所以我很直白地跟你說,任青,我在你妹妹身上留下了符籙。

但現在,那符籙被妖氣侵蝕呈黑色,而且位置在青蓮學府的地下。”

楚恨離看向謝曉。

那是他在忻州城用過的符籙,當時貼在周翊然身上,這次居然……

任青頓時泛起怒意,直視著謝曉的眼睛:“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妹妹也變成了妖?”

“要麽被脅迫,要麽被抓走。總而言之,她現在和妖族在一起。”謝曉說道。

其實他說謊了。

謝曉和楚恨離對視一眼。

楚恨離目光微凝。

謝曉的符籙,隻有在那人身上有妖力的情況下,才會變黑。也就是說,任素已經化妖了。

“我們先去青蓮學府,一探究竟。”楚恨離說道。

青蓮學府。

任素作為城主之女,又是上品雷靈根的覺醒者,在學府內有自己的別院。

而此刻的房間內,還有一個少年和一位女子。

白淮將數枚丹藥塞入白祁口中,又以銀針刺入穴位,替白祁排出體內侵蝕的煞氣。

尋常時候,煞氣都封鎖在白祁的丹田氣海中,但這次和姬搖光戰鬥,逼得白祁不得不將閻煞催動到極致,以至於煞氣入體,侵蝕五髒。

"任小姐,此番我踏足此地,偶遇天光門首席大弟子,一番切磋之下,竟是難分伯仲,彼此間留下了深刻印象。"白祁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淡然與挑戰後的餘韻,"若他決意成為青蓮宗一行人的堅實後盾,即便是我,恐怕也難以輕易撼動這份立場。"

任素聞言,秀眉輕蹙,眸中閃過一絲疑慮,"影宗此番行動,僅遣你二人前來?"

白祁輕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自嘲與無奈,"確切而言,乃是我一人孤身上路,姐姐不過是隨行,以她那妙手回春之術,為我療愈路途中的些許傷痕罷了。"

任素聞言,眉頭鎖得更緊,心中暗自思量:

僅憑一位地級殺手之力,在這風雲變幻之際,又能掀起多大波瀾?但轉念一想,赤烏聖殿尚有妖族死士為援,或許,這已是足夠微妙的平衡。

如此一想,她輕歎一口氣,目光重新聚焦於白祁身上。

她仔細打量著這少年的麵容,再三確認,這少年隻有十六歲。

十六歲,先天境,這到底是怎麽修煉的?

“你是什麽品質的靈根?”任素問道。

“我沒有靈根。”白祁淡淡一笑。

“你沒有靈根,如何入得先天境?”任素不相信。

“這個世界上,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什麽,自然要付出同等的代價。”白祁說道。

任素小姐輕啟朱唇,眸中閃爍著幽光,緩緩言道:“自然,公子既願鼎力相助,我亦不吝相告。赤烏聖殿之布局深遠,其意非比尋常。在青蓮學府的幽深之下,隱藏著一條不為人知的密道,連接著城內繁華一隅的春來酒莊。那酒莊之中,藏有三枚源自赤烏七階妖主的幼獸之卵。”

她的話語中透著幾分凝重,繼續說道:“此卵非同小可,內蘊爆閻之火,一旦時機成熟,幼獸破殼而出,那烈焰將如狂潮般肆虐,足以讓青蓮古城天翻地覆,化為灰燼。”

白淮持針的手微微一頓。

這是要毀滅一座大城?

“恕我直言,任素小姐就是城主的女兒,你要我們如何相信,你是真的要毀滅此城,而不是誆騙我等?”白淮看向任素。

任素冷笑一聲。

“我雖是城主之女,但我那父親事事隻想著我兄長,無論是功法還是丹藥,都與我無關。”

“就因為這個,你要毀滅整座城?”白淮問道。

“這與你無關。我們赤烏聖殿是雇主,你們是殺手,隻需要知道計劃本身,便足夠了。”

“我明白了。”

白祁歎了口氣。

他站起身子,舉起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