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二更·正麵下貼

恩斐知道德哈隆沒睡,但這幅任君擺布的樣子其實更讓人難受,甚至少年一直大大開著的雙腿都是他為德哈隆勉強合上的反派你不要搶我主角。

他們是敵人,是注定的敵人。

可是看到這樣的德哈隆,恩斐心中隻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愧疚,這源於他本身的廉直的正義感與……這一切源頭的罪魁禍首其實也就是他自己。

就在恩斐的手剛剛碰觸到小明的臀部時,小明在長久的寂靜後又一次開了口:“治好了後,終於要幹我了嗎?”

恩斐的表情更難看了:“…別這麽說,我隻是想幫你治療一下……你出血了。”

小明似乎完全聽不到恩斐所說的:“一邊幹一邊玩,把剛剛拚湊好的玩具再毀掉的感覺肯定很享受吧?”

恩斐無言:“……”

小明笑:“你當我沒說,你隨便吧。”說完,他繼續閉眼假寐。

正麵還能說什麽?

他隻能無奈苦笑著用行動來證明一切——他完全是“自”作“自”受。

在治療小明後麵大破裂的傷口時,恩斐的眼睛完全是閉著的。

你不能渴望他一個大魔法師對一名他差點要強.奸的人仍然是什麽從容的反應,而這裏的傷口不像被啃咬的胸膛或者被勒出血痕的手腕,為了確定是否真的已經治療完畢,恩斐不得不把手指伸進去試探。

他自己舔濕了食指,小心翼翼顫抖的伸了進去,他能感到當他的指尖剛剛碰觸到少年的皮膚時對方又變得更加僵硬的身子,這讓恩斐差點反射性的便把手抽了回來。

當一切徹底結束時,映著冰冷月光的地麵已經換上了微亮的日光。

“德哈隆,其實剛才我…”我什麽?剛才不是我?

“……你現在還好嗎。”…這種愚蠢的問題他是怎麽問出來的。

“…還有哪裏很難受嗎?”他苦澀的問。

可是無論恩斐與小明說什麽,小明也一直都是副我已經睡著了的模樣不搭不理,恩斐知道這不是少年完全不擔心他自己是否會被.幹的表現,隻是……破罐子破摔完全不信任他罷了。

他歎著氣,看著染了血的床單,那紅色在白色的映襯下更加刺眼。

他輕聲問,像是在小時候哄著小明入眠一樣:“德哈隆,你的衣服放在哪個櫃子裏?”

小明:“……”

見沒有回答,恩斐也沒有再問一次,他現在喉嚨幹澀,說出的每一個字梗塞的都像是擠出來一樣,無比艱難。

於是恩斐自覺的從床上爬了下去,赤著腳走到一個個櫃子旁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

大約十分鍾後,他找到了……內褲裏衣以及穿在外麵的外服,拿著重新走回床邊。

床上靜靜躺著的少年就像是死掉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動作。

恩斐的手試探的摸上小明的皮膚,明明還是溫熱的,卻不會給予他任何回應。

…如果說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種話會怎麽樣?……肯定會被赤炎砍的吧!

但恩斐還是說了,他抬起小明的雙腿拿起內褲,像個操勞的老媽子一樣為小明一件一件的穿戴衣服。

“對不起。”他為小明穿好了內褲。

“…真的很抱歉。”他又為小明套上了下半身的裏衣。

然後他抬眸,看向床頭,那黑色的皮繩仍然緊緊捆著少年的雙手,這一點他始終沒有鬆開……他怕他一鬆開就會發生什麽可怕的血案。

明明從小明仍然被束縛的現狀來說他才應該是占據主導的那方,但是在氣勢與心理上恩斐卻完全處於了下風——強.奸未遂而心懷愧疚坐立不安的大魔法師。

於是恩斐咬著唇臉色難看的垂下了頭,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真的……不幹了?”

這個聲音的輕微讓恩斐以為他出現了幻聽,他急忙抬起頭,德哈隆卻還是那副閉眸偏頭的模樣。

但是這句話一定是德哈隆說的。

恩斐立馬很認真的回答:“真的不幹了。”

小明(聲音大了點):“真的?”

恩斐(義正言辭臉):“真的,絕對不幹了。”

小明(嘲諷臉):“不殺我?需要我提醒你我是勇者嗎?適格的哦,魔王陛下。”

恩斐為這個問題沉默了半響,全都是反麵捅出來的大簍子,但是在他剛要開口前,沒想到對麵的少年卻先說了,小明已經從恩斐這如此遲疑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反派你不要搶我主角。

“……哼,不殺勇者的魔王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眸光微微一動,小明抬起頭直視恩斐的灰藍雙眸,“建立在你現在不知道為何不想殺我的前提下,恩斐,如果我說我不殺你,也不會報複你,更不會告訴別人你是魔王,你信不信?”

…啥?

恩斐麵部僵硬,這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德哈隆刺激過大腦子壞了。

於是他傻愣愣的問:“為什麽?”

小明勾著唇低低笑了起來,紅眸中一片詭異的清澈。

怎麽可能讓你現在就死,怎麽可能讓你死的那麽容易。

在你魔王的價值還沒有榨幹之前,你怎麽可能會死。

小明心中扭曲笑,這筆賬他在心中牢牢的記下了,隻要他現在不死,將來一定十倍百倍的報答回來。

“——因為‘惡魔’啊。”表麵上,必須為此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現在人類與魔族的關係緊張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你是帝國的重要幹部,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看得出來你的確是在努力的阻止戰爭想要減少傷亡,這種時候如果爆出帝國的公主之師其實就是魔王,你覺得這個世界會怎麽樣呢?”

不待恩斐回答,小明迅速自語道:“可能世界的關注焦點會把目光都轉移到你身上,但這並不能保證魔族與人類的關係一定會有所緩和。”猩紅色的眸中那冰冷的殺意與憎恨太過露骨,這目標直指惡魔,看的恩斐心中不禁有些發怵——

“對現在的我來說,‘惡魔’的存在可比魔王陛下你重要多了,哪怕為了人類的未來——嗬這真是好笑,為了人類、為了魔族、為了惡魔……現在爆出你是魔王,無論是對我個人還是人類都沒有好處。”

隻說好話沒人信。

於是小明又加上了個期限。

“這個日子直到‘惡魔’被抓住……或者萬一人族和魔族真的爆發戰爭,在戰爭期間你是魔王這件事我也不會透露給任何人。”

小明毫不掩飾他對這個人的厭惡:“恩斐,你知道現在在我心裏你有多麽惡心嗎?你現在這副愧疚卑微的模樣又是擺給誰看的?”他對恩斐突然態度大變的原因不感興趣,不管理由是什麽,做了就是做了,就像他手下死去的無數冤魂,根本無法一筆帶過。

更何況……他是塞勒瑞特所有物。

他應該是屬於那個男人的,不管是靈魂還是身體,所以這種行為……

“聽著,恩斐·馮瑟,王師大人,魔王陛下——我以德哈隆之名發誓,如果你現在不幹脆殺了我,惡魔的死期就等於你的死期,戰爭如果爆發,結束之時便是你的地獄——但在那之前我絕對不會做出對你有害的行動,甚至為了抵抗可能會爆發的戰爭,我還會與你站在同一戰線……怎麽樣?”

怎麽樣?

德哈隆對惡魔的執著有目共睹,現在又以人類的未來作為價碼,恩斐很難看出這段話的真偽,一切的說法都非常合理。

小明躺在床上,躺在恩斐的身下,那紅眸中閃過的傲然光芒卻讓他仿佛正居高臨下:“相信我,現在把我放了,不相信我,現在就幹脆殺了我,魔王陛下,選哪個?”

恩斐盯著小明良久,心中思緒萬千,或許是心中的那層愧疚與不知名的衝動占據了上風,最終,他還是乖乖的解開了床頭的黑繩,把小明放開。

恩斐其實做好了一旦鬆開德哈隆,對方第一時間絕對會拿起赤炎砍了他的準備,但小明沒有,他隨手接過恩斐拿給他的衣服披在光裸的上身,盤腿坐在床上揉著自己被捆了一晚上的手腕,黑色的碎發擋住了他晦暗的雙眼。

見小明半響也隻是垂著頭發呆,恩斐心中稍稍放心了些,同時更加濃厚的愧疚擠滿了他的心房。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被人突然做了這樣的事情……

“…德哈隆,真的很抱歉,我……我真的不是……”

少年低頭替他說完了接下來的句子,從明顯諷刺的語氣中足以看出此人怒氣未減:“——真的不是故意的?”

恩斐:“…抱歉。”

小明:“還是真的不是有意的?”

恩斐:“……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總之,你先好好休息吧,今天你可以好好睡一覺,我會替你請假,說你……身體不太舒服。”恩斐的臉上不可避免的有些泛紅。

說完,恩斐便匆匆離開床邊,向著門口大步走去。

但他實在是太天真了,就算第一時刻不砍了你,第二第三第四時刻還拿你沒辦法嗎?更何況是他把德哈隆完完整整的給治療了一遍,對方現在渾身上下幹勁十足這種事他估計是最清楚的一個。

因此當他渾身僵硬的側身躲過身後擦著他的耳邊劃過的淩冽劍風時,他連為什麽的哀歎也沒有,直接推開門便逃命般的衝了出去。

打不過?

不,他當然打得過,但他現在連和德哈隆對視都有困難,還打個什麽!

理所當然,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也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不散。

這天,謝迪亞斯帝國帝國的皇宮侍衛們見到了很神奇的一幕。

一向關係不錯的王師與那名特殊的傭兵,竟然……一前一後的在皇宮中嬉鬧?

傭兵拿著他珍貴的巨劍緊緊追在王師的身後揮舞,而王師甚至時不時回頭對傭兵說些什麽。

……這應該是在玩吧?

路過的人們不覺這樣想,因為平日兩位的關係並不惡劣。

這場追逐持續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直在跑的三天三夜,中間兩人也有直接對上大打出手,旁人無論是公主還是國王親自出麵勸解都沒有效果。

至於這兩人出手的原因,至今也是帝國不思議的未解之謎。

夜晚。

小明沒有說任何緣由,一把火燒了他原來住的屋子,向國王申請換了房間。

國王雖然對此略有微詞,不過想到恩斐與小明這兩天突然跟瘋魔了似的追個沒完,也大方的不去追究原因,給小明換了一個房間。

躺在新的床鋪上,小明左滾右翻蜷縮抱腿抓頭撓腮,盡管身體與精神都極度疲倦,卻無論怎樣也無法入眠,身下床鋪的觸感還是那麽柔軟,隻要一閉上眼仿佛就能感到柔軟的舌頭舔舐自己皮膚的惡寒感,還有身下又隱隱升起的猶如幻肢的疼痛。

在床上滾了半天,小明抓著一頭被自己弄得亂糟糟的黑發跳下了床,走到書桌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準備在書桌上趴一晚,在床上那種地方他實在是睡不著覺。

“塞勒瑞特……還有四年………”他側著臉躺在胳膊上,閉眸低喃。

另一邊。

淺金的長發暈開在熱氣升騰的浴池之中,恩斐靠在池邊高高仰著頭,從口中呼出一口濁氣。

他不知道這時候選擇不殺德哈隆究竟是對是錯……可是……

【忘說了。】

末端的追逐,德哈隆遠遠用巨劍指著自己說。

【如果中間你再對我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我上麵說的也全部作廢。】

【我明天會和你締結契約魔法,雙方的,希望我們都會遵守承諾。】

【…最後。】

德哈隆抬起眸,猩紅的眼睛中閃著讓他看不懂的晦暗光芒,他的嘴角淺淺的揚著,在輕輕的笑著,那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笑容讓恩斐感到胸口一陣梗塞。

恩斐感到了不對,卻說不出這不對是為何而來,他隻知道那個笑容太過刺眼。

太堅毅了,太脆弱了,帶著仿若唯一的信念,除此之外就似乎一無所有。

【我說過我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是塞勒瑞特,他是我的封印聖獸。】

【我是塞勒瑞特的所有物,所以,別碰我。】

“…該死。”重重砸出一灘水花,恩斐搖著頭爬上池邊,裹上浴巾踏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