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托起一隻手掌, 金光四溢，眨眼，他手掌上方, 由金邊懸空切出方正不明物體。
看起來像書本, 與書本不同的是，缺失至少一半。
注意到崽崽興奮又好奇的眼神, 乖龍心頭柔軟，有揉她頭發的衝動，可他按耐下來，仍舊一副擰巴樣子, 輕哼道：“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是天書，妖神領受天命，都是通過天書。你以後接我的班, 也是要這樣工作。”
乖龍活動肩頸，說來也奇怪, 之前麵對工作, 他狀態萎靡, 內心抗拒。可自從有了崽崽之後, 比如現在, 竟幹勁滿滿, 動力十足。
隻是……
乖龍一圈熱身運動做下來, 已經開啟第二輪, 肩頸活動到一半，察覺到不對勁。
“今天怎麽回事, 天書的傳送怎麽變慢？”乖龍不滿, 明明之前眨眼間都能做到, 甚至能直接派給他半年的活。
今日的天書不符合常理，數分鍾過去，竟然連一半都沒有。
獬豸剛正表情出現短暫裂隙，他不自在地偏了下頭，“沒辦法，最近效率確實有些低下，隻能慢慢等。”
乖龍當然也是希望不用立刻投入到工作當中，可以跟崽崽多點時間相處，他求之不得。
……
半個小時以後。
獬豸瞥一眼身側傳輸依舊緩慢的天書，字體如蟻，仍舊缺失大半，搖搖頭，無奈歎氣。
“再等等吧。”
他舉起香茗，姿態講究，抿一口碧綠茶水，嚴肅表情有所舒展，不忘跟坐在身側的星星讚賞，“這個茶真不錯。”
他們坐在庭院品茶，眼前一方茶桌，水霧氤氳，默默靜坐中倒是顯出幾分高人氣質。
獬豸幾次在乖龍眼皮子底下主動給星星斟茶，動作嫻熟自然，每次乖龍要搶，都被他四兩撥千斤化解。
引得乖龍好一陣不滿哼哼。
天光收束，來到傍晚。
天書上的文字浮現相當緩慢，猶如匠人在逐字逐句緩慢雕刻。
獬豸瞥上一眼，表情似有不滿，頻頻搖頭。
“我就說最近效率實在是低下，沒想到能低下到這個程度。”他挾一筷子菜，放到星星碗中，柔聲囑咐，“你還是隻小妖怪，需要長身體，多吃點。”
挾完菜不忘誇獎明煜：“手藝不錯。”
他們在亭下吃飯，眼前擺滿各色菜肴，色香味俱全，吃到天光轉黯，杯盤狼藉。
過程中獬豸囑咐星星多吃，觀察她喜歡吃哪道菜，會專門調換位置，讓她方便夾取，細心且周到。
乖龍效仿照搬，結果將桌子上弄得一團亂。
夜色低垂，月光如霜。
天書上的文字終於出現近半，不過仍有大麵積空白，一撇一捺如蟲爬紙麵，緩慢到令人發指。
獬豸抽空看一眼，匆忙將視線收回，神情專注，繼續興致勃勃看視頻內容。
“等著吧，估計要等個三五天左右，乖龍你肯定不著急，我也不著急來著。”他特意在身邊讓出個位置，示意星星靠過來，跟他一起看視頻。
一早發現乖龍跟獬豸在看什麽，星星羞得麵紅耳熱，氣得嗷嗚叫，要去搶，乖龍笑出眼淚，將手機高舉過頭，不讓崽崽得逞。
他們看的是今天的節目回放，網友截取小怪獸狼狽竄逃的場景，配上魔性音樂，轉眼便連霸幾家平台熱搜。
獬豸銳利眼神被小怪獸憨態可掬模樣軟化，黑亮亮眼睛緊盯屏幕，看到小怪獸被大燈砸中尾巴尖，坐在那裏呼呼吹氣，隨即露出心疼表情。
看到小怪獸訓斥人果，一副義憤填膺的小模樣，獬豸忍不住對乖龍羨慕道：“你家崽崽真可愛啊。”
被說到心坎上，乖龍猛拍大腿，“那是，可是我乖龍的親崽崽啊。”
他指著手機上跟獬豸持有相同觀點的網友評論，正要大肆炫耀，忽然覺得不對勁，用奇怪眼神盯著獬豸。
獬豸見乖龍將視頻暫停，內心不滿，抬眸時，才察覺乖龍淩厲視線利刃般射過來。
“怎麽了？”獬豸鎮定收回目光，隨手抓來手邊茶盞，一飲而盡。
明煜看到，想提醒他剛倒的，有點燙來著，可惜晚一步，獬豸被燙到麵部肌肉**，仍死死閉住嘴巴，硬生生吞下熱茶，唯有頻繁滾動的喉結透露出他此刻情緒，多少有點慌亂。
乖龍氣衝衝起身，盯著獬豸麵前的天書看，提出質疑：“今天怎麽回事，慢得簡直離譜。”他發現不對勁，指責獬豸：“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早該發現才對！
以前獬豸絕不廢話，雷厲風行，從不會耽擱時間。
可今天簡直刷新乖龍妖生觀，他在這裏生生耗了數個小時，喝過茶，吃過飯，竟然還跟他一起進行飯後娛樂。
結果又告訴他，可能還需要三五天，簡直離了個大譜！
“什麽故意的？”獬豸恢複端坐姿態，下顎緊繃。
乖龍故意俯身湊近，眼神之中帶著些壓迫感，“天書傳送絕對不可能會這麽慢，肯定是你暗中做手腳。”
“你想太多，不如把精力用在行雲布雨的工作上。”獬豸端視前方，依舊不看他。
乖龍持續逼近，金瞳之中仿佛能帶出火星，“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獬豸終於轉頭看他，慢吞吞道：“看我的眼睛，我獬豸可是正直、公允的象征，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星星跟明煜的目光都不由被吸引。
然而，獬豸的耳朵率先紅起來，接下來是臉，又向下蔓延到脖子……
乖龍：……我就知道！
獬豸僵硬移動眼珠，避開乖龍審視，猝不及防下，嗖一下起身。
“你幹嘛？”乖龍以為獬豸是惱羞成怒，要同他開戰，隨即擺出防禦姿態，“動武我也是絕對不帶怕的！”
獬豸無視他，隻是輕“嘖”一聲，一個響指的功夫，天書神奇般的填充完整，密集文字頃刻間填滿空白部分。
乖龍驚愕，隨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正要刻薄嘲諷。獬豸先一步將天書塞他手上，一板一眼道：“若不想受雷刑，便好好工作，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九九八十一道！”
乖龍好奇工作安排，沒再顧得上出言諷刺，嘩啦啦翻動天書內容，察覺異狀，驚道：“怎麽才三天？”
平時獬豸為省事，一次都是派個一個月左右工作量，今天竟隻有短短三日。
“我不是之前說過，最近效率比較低下，等三天後我再來找你。”獬豸不舍瞥一眼暫停的視頻畫麵，視線又去捕捉星星，“星星，幹爹先走了，三天後再來看你。”
星星：“……好。”
乖龍瞬間搞懂獬豸心思，怒火熊熊，“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麽好心思，還有，崽崽可從來都沒認你當幹爹！她有我一個親爹足夠！”
獬豸不理會跳腳的乖龍，走出屋門後，一個響指，人便化作雲氣，衝天而起。
“賴到這麽晚都不走，絕對是想跟我崽多相處！”乖龍追出去指責，恨不得當場將天書撕碎。好在還保有最後的理智。
火氣一時難以發泄，乖龍四下看，正好對上剪發狐心虛表情。
乖龍眯起金瞳看他，“這麽晚，你怎麽還沒走？”
狐狸妖最擅獻媚，剪發狐露出可憐表情，“我留下來是為了給星星做衣服。”
乖龍瞄一眼他拿在手上的巨大白繭殼，發不出去的怒火隻能是偃旗息鼓，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那你最好是快一點。”
急需發泄途徑的他又轉頭盯上兕妖幾個。
兩隻鳥妖嚇得炸毛，朱鱉也將脖子縮回去。
“我們明天就回山上。”也就兕妖還算是鎮定，應付自如。
乖龍滿意點頭。
至於山冕，一早爬至房頂上，兩位妖神的壓迫感實在過於強烈，不是它一條可憐的小蛇蛇能夠麵對的。
獬豸也走了，一時間無事可做，大家集體圍觀剪發狐收拾繭殼。
剪發狐一時之間壓力有點大，不過他動作依舊利落，顯然是已經做慣這些事。
“這些繭殼，一次性能做很多衣服？”明煜好奇，他對傳統的東西都保有濃厚興趣。
剪發狐點頭，“還能做蠶絲被，天氣涼了，我給你跟星星再做兩套蠶絲雙人被吧。”
明煜：“……”
即便不用扭頭，明煜都能想象，乖龍一定會怒火熊熊地望過來，忍著牙酸，拚命在咬腮幫子。
“為什麽要做雙人被？”乖龍察覺到某種端倪，抓住不放。
“星星，不要亂吃東西！”明煜飛快轉移話題，將矛頭引向悄摸摸正偷拿供品零食的星星。
星星炸毛，“我沒亂吃！”
乖龍注意力被吸引住，想到上午星星吃了幾隻烤鵪鶉腹痛到大汗淋漓，心有餘悸，跟明煜站在統一戰線上，“不許亂吃東西，還有，要善於利用妖氣來保護自己，我現在就來給你上課，教你怎麽調節自身。”
找到事情幹，乖龍活動起肩頸。
戴繁星很抗拒，一整天都沒有閑下來的時刻，剛剛吃飽飯，她隻想躺平，並不想學習！
“我不要！”星星護著手上小魚仔，扭頭拒絕。
聽她說“不”乖龍眉頭便跳個不停。
又來，又來，真是愁煞他這個老父親！
“改天不好嗎？”星星撕開小魚仔包裝，“我今天有點點累。”受到過度驚嚇，視頻還被傳播到網上，受到網友們的調侃，雖然多數是善意友好的，可星星仍是覺得精神上波動太大，需要好好休整一晚。
星星語氣聽起來很像是撒嬌，老父親的熊熊怒火瞬時間被澆熄，心情晴好。
“改天就改天，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行雲布雨的工作不忙碌嗎？”星星好奇。
鑒於乖龍及時趕到，解決饑蟲救下自己，星星忍著不舍，將最後幾包小魚仔分給他吃。
“這還差不多。”乖龍驚喜收下，卻忍著沒有吃，而是放進衣服口袋，小心珍藏。“行雲布雨還好吧，雖然有點點麻煩，不過你要是好奇，我改天在征求獬豸同意後，帶你一起去？”
星星眼睛亮晶晶，點頭，“好啊，我跟去看看。”
崽崽叛逆期症狀似有緩解趨勢，乖龍老懷大慰，看賴著不走的剪發狐也不是那麽不順眼了。
明煜端來水果，果皮點綴兩三顆水珠，看起來新鮮誘人，全部來自於妖植園，星星親自采摘的。
他剛剛已經拾掇分類，打算讓星星送去給贈送她見麵禮的妖怪們。
妖植可以助妖怪增長妖氣，一定會大受歡迎，之前送妖怪們自家種植的蔬菜，隻能算是一份心意，妖植則不同，是實打實的好處。
“竟然有妖氣。”咬一口五色瓜，剪發狐俊秀麵容露出震驚表情，“還很充裕。”
“當然，是我用龍息澆灌的，算你走運。”乖龍就是看不得自家崽崽對別的小妖怪那麽好，他嫉妒。“妖植對你們這幫小妖怪的幫助尤其大，對我跟獬豸一類的妖神來說，作用有限。”
意思是他看不上。
“那如果我給妖植澆灌妖氣呢，會不會也有同樣效果？”
星星考慮到雨季將至，乖龍除去歌手演繹工作，還要履行妖神職責，總不能經常讓他幫忙澆灌妖植園。
她可以一手給女樹輸入信力，用信力轉化為妖氣，為自身所用，最後去灌溉妖植，相當於中間商，從女樹倒手到妖植上麵，一分妖氣沒花，還血賺。
星星覺得這個主意真是不錯。
“比我差一截。”乖龍難得柔和鼓勵：“不過相信幾百年後，崽崽的實力會與龍爸我比肩的。”
乖龍語氣中的不羈不見蹤影，倒是充滿激勵，現在的他看起來沒有棱角，柔軟而無害，真的好像一個穩重的父親。
星星似被擊中，匆匆收回目光，訥訥說好，然後繼續啃瓜。
“不過你要學乖一點啊。”乖龍欣喜於星星的乖巧模樣，拍拍她毛茸茸的腦袋瓜，“總是跟我對著幹，真的讓我很頭痛。”
“我沒有！”星星高聲反駁。
又來。
乖龍歎氣，掐揉眉心，話到嘴邊，好不容易的壓下訓斥崽崽的衝動，乖龍有火發不出，牆又不能隨便踹，整張臉憋得通紅通紅。
偏偏剪發狐要往木倉口上撞，窸窸窣窣，姿態鬼祟。
“幹什麽，吃不完就裝走？”見剪發狐摸身上口袋，似要將五色瓜藏起來，乖龍神情不悅，“占我崽崽便宜？”
善於獻媚的狐狸妖露出委屈表情，“我隻是在找冰蠶，想送小妖怪，是我前幾天偶然得到的半妖，今天過來有點急，忘記帶身上。”
“冰蠶可是個好東西啊。”乖龍轉頭跟星星科普妖類常識：“冰蠶跟青蚨一樣，同是半妖，拿霜雪覆蓋就做繭，蠶繭五彩斑斕很好看，做成衣服穿身上，還能刀槍不入，不怕水火。”
剪發狐讚同點頭，“沒錯，我也是偶然發現的，想送給星星做見麵禮。”
之前不僅禮物沒送成，還給星星惹來大麻煩，剪發狐內疚不安好久。
乖龍對剪發狐露出“算你上道”的眼神，又丟給他一顆五色瓜，“多補補妖氣，爭取早點幫忙把星星衣服做出來。”
又想起雙人被的事情，乖龍疑惑未散，正要開口問詢，星星瞧了眼時間問他：“你怎麽這麽晚還不走？”
總不會賴在這裏吧？
乖龍對她很好是沒錯，可他嘮嘮叨叨，怪毛病也多，又喜歡跟明煜比較，相處一久，難免有摩擦啊。
“不走了。”乖龍往身後沙發背上靠去，姿勢隨意，毫不見外。“今天太晚，我要留宿。其實我也不想留宿的不過沒辦法，時間太晚了，我獨自回去會有危險。”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星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先不討論城市安全是否有保障，你一個妖神，竟然跟我說獨自回去會有危險，真被你碰到心懷不軌的歹徒，危險的不一定是誰吧？”
乖龍愜意地眯起眼睛，順著星星話說道：“沒錯，我就是怕他們有危險，你們知道我脾氣不好，萬一下手重一點，獬豸要拿雷劈我的，想想都……”乖龍忍羞咬牙：“……害怕。”
為了能留宿，乖龍已經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示弱。
明煜能怎麽辦，隻能另外給他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目的達成，乖龍歡欣雀躍，守在明煜身邊，不時吹毛求疵，提點意見，在星星馬上忍無可忍之前，又無辜表示自己其實不怎麽在意睡眠環境。
鬆軟的被子抱出來，乖龍環顧庭院環境，驟然發問：“崽崽，你睡哪間房？”
乖龍一句話，猶如投入靜湖的石子，攪得夜色不寧。
星星靜默不語，明煜低頭，眸光微顫。
乖龍沒等來回來，也沒覺察到不對勁，興奮陷入被褥中，對整潔的睡眠環境相當滿意。
明煜以為蒙混過關，可當他洗完澡，擦幹頭發回到臥室時，詫然對上乖龍憤恨目光。
星星跟明煜的大**，乖龍攤開四肢，斜躺著，占去大部分麵積，床角的小怪獸隻能抱著大尾巴團在一角，衝乖龍不滿齜牙。
“嗷嗚，你占著我們的床幹嘛，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床，回你自己房間睡覺去！”小怪獸不滿地甩動尾巴，抽在乖龍身上。
“‘我們的床’，你們睡一起？”乖龍騰一下坐起身，氣得眼眶通紅，他嫌無聊來找崽崽說話，通過寢具發現不對勁，登時怒火中燒，腦袋上呼呼往外冒煙。
小怪獸坦然承認，“對啊，我跟阿煜一直睡一起。有什麽不對嗎？”
麵對崽崽的坦**，乖龍暗惱自己思維齷齪，可能是他想太多。
他忽然向後仰倒，重新躺回去，“那我也要跟你們一起睡！”
“不行，床太窄，睡不下三個。”小怪獸拒絕，起身要去抬乖龍，身上都快出汗，也沒挪動他一分一毫，不由抱怨，“你究竟是什麽做的，怎麽會這麽沉？”
乖龍得意揚眉，“不要做無用功了，不論你說什麽，晚上我都要睡這裏。”
星星才不想跟他同床共枕，誰家女兒長大，還要跟爸爸睡一張床啊，好別扭。
“你起來！”
“我不！”乖龍模仿星星語氣，環住手臂，拒不配合。
星星可算是了解到，自己在說不的時候，乖龍究竟是什麽心情。
小怪獸幹脆也躺下，背對著乖龍，用盡全力要將乖龍擠下床，“下去，我的床不許你睡！”
明煜也不知道，怎麽就莫名其妙演變成一場父女倆的枕頭大戰，可能是乖龍那句“我不”刺激到星星，抓起枕頭就朝乖龍砸去。
乖龍也不甘示弱，不過他擔心傷到崽崽，下手很輕，父女倆全情投入，開始還帶了幾分火氣，漸漸竟玩出趣味，你來我往，笑聲不斷。
“啊哈哈，打到你了崽崽。”
小怪獸捧著尾巴尖，上午剛被砸過，沒消腫，她眼淚汪汪衝上麵吹氣。
乖龍以為砸傷她，立刻丟下枕頭，心疼地問：“是不是砸疼了崽崽，哪裏疼，龍爸給你吹吹。”
臉才湊過去，迎麵就遭枕頭痛擊。
小怪獸苦肉計得逞，嗷哈哈笑個不停，得意地仰頭嗷嗚叫。
明煜製止：“別叫了，擾民。還有，不許再亂丟枕頭，弄得到處都是灰塵，東西都被撞倒了，再玩就出去玩！”
小怪獸立刻噤聲，朝明煜齜牙，卻被他粗暴地狠揉幾把奶膘，“你看看你自己，才剛剛洗完澡，身上又弄髒了。”
轉頭又說乖龍：“當爹的怎麽能帶頭搗亂，你看看你們折騰的！”
明煜氣憤指指周圍慘狀，枕頭都快散架，裏麵的蕎麥殼飛灑出來少許，再有就是雙人床，本就有些年頭，如今看起來不堪重負，人在上麵稍微動一動，吱呀呀聲音便響起，仿佛垂暮老人。
乖龍被吼，縮了下頭，順著明煜手指方向，環視一圈周圍，執傲神情摻雜一抹愧色。
小怪獸羞愧地叉腳坐著，一點點將蕎麥殼撿起，用手爪子攏成一堆，試圖重新塞回枕頭。
贖過同時，滴溜溜大眼睛偷瞄明煜好幾次，想道歉又張不開嘴，從喉嚨裏滾出無意義的嗷嗷聲，很柔和，倒像是安撫。
“收拾好再睡覺！”明煜去牆角拿來清掃工具，交給惹禍的父女倆，警告道：“認真點，不許再玩鬧，要不然……”
作者有話說：
天書：取材於《靈怪錄》，講一個人拿了狐狸的天書，狐狸想方設法將天書搶回去的故事。
冰蠶：取材於晉代王嘉《拾遺記》，拿霜雪覆蓋就做繭，蠶繭五彩斑斕很好看，做成衣服穿身上，還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冰蠶喜戰好鬥，兩蠶相遇，不死不休，死者可化繭，繭破則複生，可以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