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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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這黑暗充滿絕望與負麵情緒的環境，我少有的悲觀了……
是人就不會想把自己的一生放在這裏，跟這個定時炸彈住在一起，跟周圍的怨靈屍骸住在一起。
這簡直是太瘋狂了，不可理喻！
我的百來年人生，我的十多年壽命的犧牲，卻注定要迎來這種結局嗎？
我不要，我不想，我還有更好的人生去追求。
這種小東西，既不能欣賞也不能品嚐不能靠近也不能交談，我怎麽要能跟她在一起呢。
最要命的是，她是一個吸血鬼，如果要是我快死的話，她會將我變成同樣的東西，然後陪著她，繼續發瘋，在即將前往那解脫的地獄的時候，肯定會被她從那舒心的虛無當中拉出來，繼續陪她在這裏消磨時光。
而且，她那個姐姐會同意嗎？
恐怕，能讓我踏入館內都是一個很稀奇的選擇了，我那次進來借書是多麽的好運。
如果我不被其虐殺掉生撕掉已經是很不錯的結局了！
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在這裏呆下去。
“住手！”
忍受著腦袋好像要被撕裂的劇痛，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其濃縮到我的這段話當中。
因為語氣太過強硬了，芙蘭朵露本來要靠近的吸血鬼之吻，沒有繼續靠近。
芙蘭朵露疑惑的望著我，等待著我的說辭。
“放過我吧，我隻是個人類，芙蘭，放過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呆在這裏。”
嘴巴猶如機械一樣，毫無感情的吐出這麽一段醜陋至極的話語。
“……又不會真的死！大哥哥還真是嬌氣！”
“芙蘭，放過我吧，我不想死，真的，放過我吧，以後我會來看你的――”
“不要！不要！芙蘭才不要呢！大哥哥不要說這種無聊的話！”
芙蘭朵露的話，製止了我繼續討饒的話語。
“那些玩具都是這麽說的，那些玩具都是這麽說的，大家都是在陪芙蘭玩的時候這麽說的，可是被芙蘭放掉的沒有一個回來看芙蘭。芙蘭就那麽討人厭嗎？明明芙蘭很乖的！”
水霧開始在芙蘭的眼睛裏打轉，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欺騙一樣。
“……大哥哥跟他們不一樣，大哥哥會很講信用的。”
“騙子……”
“唉？”
“騙子，大哥哥是騙子！大哥哥隻是想離開芙蘭而已！”
咚，我的腦袋好像是被一個粗大的鐵棍敲了一悶棍一樣，嗡的一下就蒙了。
“姐姐也好，?夜也好，都將芙蘭一個人關起來，芙蘭一點也不喜歡這黑暗的地方！”
我的意識開始繼續模糊起來了，光明的門已經被關閉起來了。
“受夠了，受夠了，大家都做著自己的事情，欺騙著芙蘭，芙蘭受夠了！大哥哥，求你不要離開芙蘭好嗎？大哥哥變成跟芙蘭一個樣子好嗎？大哥哥跟芙蘭一起破壞好嗎？芙蘭受夠了沒有同類的世界了！”
“…………”
“大哥哥你也有那種衝動吧，比如說，看到認識的人突然想殺掉，看見身邊的東西想破壞掉的想法吧？是不是經常做一些自己無法控製的事情，說自己一些無法控製的話？沒關係的，大哥哥，芙蘭也一樣，芙蘭跟大哥哥一樣，我們一起去破壞好嗎？”
小小的惡魔，用她那帶著魔力一般的語氣，衝擊著我混沌的神經。
啊……這些話，簡直是像蜂蜜一樣又暖又舒服又甜蜜，幾乎將我的心中的裂縫填滿了。
柔軟而舒適的感覺包圍著我的精神，嘴唇不自然的抖動起來……
但是，我不能答應，不能答應，不能答應啊！
“而且芙蘭也會克製的方法哦，大哥哥一起成為芙蘭的同類吧，大哥哥是跟芙蘭一樣的人！”
這種前景，卻讓人絕望無比……
“――、――不――”
我克製住了答應的話，我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嘿嘿，不好意思，芙蘭先自作主張啦，希望大哥哥醒來後別怪芙蘭哦！”
但是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在意我的答案。
她是小孩子，同時也像小孩子一樣善變。
吸血鬼繼續張開了她的獠牙，衝著我那脆弱的脖子，就是一吻。
“――呃！”
血液逐漸的順著傷口被抽離。
芙蘭朵露那柔軟的嘴唇貼著我那柔弱的脖子，允吸著我體內的血液。
沒有被混雜的純淨血液，被混雜的渾濁血液，都順著我的傷口，順著芙蘭朵露的小嘴唇，流入她的身體裏。
血液――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的是普通人類的生命的源泉，對於懂得裏世界規則的人來說，是靈魂的銅幣。
是人類與惡魔交易的唯一條件。
不是魔界的那些被魔界創世神製作出來偽物惡魔，而是真正的，代表世規則具現化的惡魔的。
而吸血鬼，則是屈服與規則和日光之下，在月光下活躍的存在。
她們自然擁有這一項條件。
芙蘭朵露小小的舌頭輕輕的舔舐著我的傷口，麻木的濕潤感讓我的脖子十分怪異。
濕濕的癢癢的小東西在刺激著我的傷口。
“真是美味――”
意猶未盡的小吸血鬼沒有後悔自己的行為――也是呢，誰會為吃進肚子的東西而後悔呢？
“但是這樣不是芙蘭想要的。”
芙蘭朵露咬破自己的嘴唇，舌尖重新掛起她的鮮血，吻上了斷裂的脖子嗎，沾著破壞吸血鬼血液的血珠，順著那虎牙留下來的傷口，擦著芙蘭朵露下滑的舌尖，混入我的體內，被還算完整的血管所吸收，混雜在其他的血液內，開始運轉。
吸血鬼的血液展現出了強大的侵蝕能力，順著血管，主動性的流入身體。
眼珠情不自禁的往上翻動，連動著大腦的神經被侵蝕。
下一刻，無數的異象景色開始侵蝕著我的腦袋。
“啊――嘶――嘶――啊啊！”
從來沒有見過的記憶，開始湧入我的腦袋。
那是一對姐妹的故事，一對血統優秀的姐妹的故事。
以妹妹的視角，為我講述著那四百年前的故事。
命運的惡魔，規則的惡魔，被自己仆人反噬的惡魔。
被遺留下的詛咒，領悟了另外破壞要素的吸血鬼妹妹。
點與線的世界。
崩壞的流動世界。
映入我的眼球，血腥的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殺戮與妹妹的暴走，還有發自內心的愉快與快感，都傳達在我的腦海裏……
“這樣，就可以了。”
什麽？可以了？
“但是鑒於大哥哥太狡猾了，我已經把屬於大哥哥的血液全都抽光了。”
全部……都？
“沒錯，全部哦，存在都抽光了，但是放心，芙蘭不是那些普通的吸血鬼哦，芙蘭可是擁有惡魔的能力呢，當大哥哥醒來，一定會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
認識到自己？認識什麽？我對自己認識的蠻清楚的！
“那麽，請好好的睡一覺吧，大哥哥”
帶著破裂笑容的芙蘭朵露，鬆開了嘴巴。
話語溫暖無比……
簡直，簡直好像是我從沒有體驗過的母親的溫暖。
“――啊、――”
鎖鏈已經解開。
我的身體，因為失去了血液和抵抗，身體噗咚的一下，撲在地麵上。
被混入異常之物。
我不再是我。
不再是秦恩的個體。
而是一個秦恩的靈魂殘片夾雜著芙蘭朵露碎片的存在。
不……
不要混進來啊！
好想反抗……
但是――
體內。
已經……
空空如也了……
“――――”
現在，已經什麽也看不清楚了。
地麵的冰冷也沒有給我任何感覺。
意識猶如蜉蝣一樣，在黑暗的海洋當中沉浸。
什麽也抓不到，隨風逐流。
連痛楚也逐漸的開始消失起來了。
啊，與其說什麽都感受不到，不如說，我已經無力感受了。
是啊，血液被抽光，我居然還活著。
我居然還有自己的意識。
這已經是一種非常了不起的變化了。
消失了，消失了。
意識已經完全跟不上視覺了。
也許我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個吸血鬼吧？一個屈尊他人，並不是以自己的意識屈服的吸血鬼吧？
這樣有關係嗎？？明明這樣的話，我可以獲得我期待已久的壽命，那百年千年萬年的壽命。
有等待著我大把大把揮霍的時光。
這不是很好嗎？
――不。
一點也不好。
我很討厭。
“……”
好黑，好暗。
好困。
【――】
聲音無法聽清了，連黑犬都已經沉寂了。
不，就算我使出他，恐怕什麽用處也沒有吧。
“啊、啊……”
體內的血液，已經都幹枯了吧？
太奇特了，我現在還能有自己的意識，我還能亂想。
我還能活幾秒？我的意識還能活多少？
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的意識死亡之時，將代表破壞生命的誕生或者一個毫無價值的生命的墮落吧？
難道，我就會這麽的死掉嗎？【不會】
我要站起來抵抗嗎？【站起來】
需要怎麽樣才能戰勝她【精神上】
她的弱點是什麽？【心靈】
她那種能力是什麽？【無解】
我……究竟要怎麽做？【氣】
氣――氣？
氣是什麽？
中華古武術？來自與古代的內力？
不，不對，不是那種神奇的東西。
我體內，應該有這麽一個，叫做【氣】的東西。
叫做氣，卻跟上麵兩個沒有直接關係。
它隻是一個能量，用來修複和強化的能量。
它有那麽強大嗎？【有】
為什麽我沒有感受到【鍛煉】
可是……【信任】
哦，是這樣啊，信任。
信任自己的力量？
唔，說起來也是啊。
自己的力量其實就是像手臂一樣的存在……
人是不會質疑自己對手臂的操作與性能的。
“――、――”
那麽，我就用這種東西，代替血液吧！
不是那種無聊的混雜比例。
而是真真正正取代血液，來代替血液的作用。
以心髒為一個循環點，開始吧。
運動吧，經過血管，傷口修複，清理雜質，喚醒肌肉。
喚醒，喚醒，喚醒。
然後由神經來奔走相告。
那麽，開始工作吧！
名為秦恩的正體！人類的整體，以非人類的狀態運行吧！
什麽？能量不足？
那麽，就從自然當中抽取。
雖然有一些區別，這裏地下有些狹小，但是，這也是一個好主意，不是麽？
我就喜歡這種突發奇想，因為這種突發奇想，我的人生有趣了很多。
而這種突發奇想，救了我幾次命。
我相信他們……
“大哥哥果然很有天賦呢！居然這麽快就蘇醒了，頭發顏色也好漂亮啊，像中國一樣，是紅色的。”
啊，聽清楚了聽清楚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死而複生的感覺啊。
這種神經意識走過全身的感覺，真的很棒啊！
一些可以修複的傷口以非常快的方式，愈合。
芙蘭朵露，因為你，我掌握了新的生活方式。
“哈――”
到此為止了，我已經沒有繼續沉默下去的必要了。
氣經過流動，將吸血鬼參與自己體內的血液殺死，蒸發掉，變成一股濁氣，吐出。
“什麽――！”
感覺不到了吧？大概感覺不到了，畢竟你的血液已經被我毫無留情的殺死了。
我現在已經沒有同情她的想法了，沒有必要同情這個孤獨的吸血鬼的想法了，我已經無法抑製住我的情感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大哥哥你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不，隻是普通的將異物排斥出來罷了。”
“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我隻是有些生氣……”
“生氣？”
“因為你這個笨蛋無可救藥的小鬼頭！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卻不可救藥的迷醉在自己的夢境的小鬼頭！”
“眼睛的顏色……！”
“那種東西無所謂！我隻是想說，弱者，你就是弱者，比人類還脆弱的弱者，心靈上的弱者――芙蘭朵露－斯卡雷特！我看到的，隻是一個隻知道按照自己性子來的吸血鬼，明明有讓人嫉妒的關心你卻不知道珍惜！”
真是氣死我了，一個扭曲過頭的小鬼頭，明明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甚至能在幻想鄉內闖蕩的力量，快樂的力量，卻用此做無聊的撒嬌的吸血鬼！我真是受夠了，我這麽長時間猶如一個小受一樣的在這裏憋著被動的情況我已經受夠了！
“芙蘭隻是……”
“懺悔吧，芙蘭朵露，你從頭到尾，都錯了！”
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我站立在了芙蘭朵露的麵前，俯視著她。
“錯了？芙蘭錯了？”
“沒錯，你錯了，你這個可惡的小鬼！”
我伸出手抓起她的臉，與其對視。
我在她的眼裏，看到的隻是懦弱和不自信！
“小鬼，小鬼，你就是個小鬼，不知道何為成長，不知道走出陰影，埋怨自己又推卸責任的小鬼！”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你懂什麽！別人根本無法理解！你根本無法理解芙蘭的想法！你經曆了什麽？你才經曆了什麽？你才僅僅是被關了幾年罷了！芙蘭可是一直從頭到尾被關了好幾百年，什麽都做不了關了好幾百年，芙蘭隻是想找一個同伴，一個夥伴罷了！像?夜一樣的夥伴！”
啪！她徹底的陷入了狂亂狀態。
理智開始崩壞，本來就瀕臨破滅的本麵目和悲痛、咆哮還有傷疤，被一個人類揭開。崩壞的羞恥布被一個人類用力的揭開。
作為代價，我被打翻在地。
我的腳，開始不自然的扭曲起來，然後哢吧！被芙蘭朵露輕鬆的卸掉了。
“你懂什麽！你懂什麽！你懂什麽！”
小小的吸血鬼騎在我的身上，抓著我的頭發，用那看似無力的粉拳，瘋狂的攻擊著我的頭顱。
每一擊都在用力，每一招都對我造成極大的傷害。
我不得不將氣集中到腦袋上，保護著腦袋，防止被她砸爛。
因此，我連四肢的操縱能力，都沒有了。
“嗬嗬、嗬嗬嗬！”
但是，我在笑，我這次真正的感受到了，我在笑。
看吧，這點不就證明了芙蘭朵露心靈上的無力嗎？
“你什麽也不懂！！”
伴隨著她的聲音，腐朽的大床，以莫名的原理瞬間崩壞掉了。
“你懂什麽？你懂芙蘭看到的世界嗎？你懂這個充滿著點與線的世界嗎？你懂那種仿佛隨時會壞掉的感覺嗎？”
伴隨著她的聲音，房上的吊燈，以莫名的原理瞬間崩壞掉了。
“芙蘭明明那麽用心的幫助姐姐，姐姐卻總因為芙蘭一次次小失誤而衝芙蘭發火！”
伴隨著她的聲音，骷髏的殘骸，以莫名的原理瞬間崩壞掉了。
“芙蘭明明那麽用心的學習掌握力量，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候被姐姐關了起來！”
撲哧，我的一隻肺變成了一堆爛肉炸裂，但是，沒有鮮血。
“姐姐居然那麽對待芙蘭，把芙蘭關在這裏幾百年！”
嘎巴，我的頭骨出現了輕輕的裂痕，但是，理智仍在。
“明明芙蘭已經很好的能控製力量了，明明芙蘭能遇到跟芙蘭一樣的夥伴了！為什麽，連跟芙蘭擁有同樣性格的人，卻不會接受芙蘭！你說啊，你說啊！芙蘭到底哪裏做錯了！芙蘭隻是想找一個經常陪伴芙蘭的人！”
芙蘭朵露抬起腦袋，那赤紅色的雙眸流出的，是晶瑩的淚水，鹹鹹的淚水。
“嗬……”
“笑？你居然在笑？你明明隻是一個糕點，一個特殊一些的食物！不就是能控製住破壞的嗎？你就那麽得意嗎？”
“嗬嗬嗬”
“你是弱者！芙蘭明明那麽優秀！芙蘭明明那麽聰明！芙蘭明明那麽強大，你隻不過是一個喋喋不休，無法理解芙蘭處境，沒有經曆過芙蘭處境的初心者！”
“嗬！開什麽玩笑――”
極不痛快的將口中的肉塊吐出。
“所謂忍耐一下，什麽都過去了，明明犯了那麽多致命錯誤，卻不知道好好的想辦法找找其中的原因，自認為懂事，如果你要真的很優秀的話，你肯定會幫你姐姐做一些真正的實事！來，讓我猜一猜，是不是所謂的幫忙，隻是把訪問紅魔館的客人隨意的殺死，所謂的掌握，就是拿紅魔館當靶子練習這個莫名其妙破壞掉人的肝髒肢體的能力？”
猶如預想的一樣，芙蘭朵露沉默了。
鮮紅的瞳孔，已經暗淡了。
“一看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你現在都沒有心思反駁，看來你自己還知道自己哪裏錯了！你簡直錯到極點了！”
“閉嘴！”
噗――
我的嘴巴，被掰開。
“說出這種話的，就是這個舌頭吧！！！”
芙蘭朵露帶著與漂亮的小臉不一樣的猙獰，那小小的手指緊握著我的舌頭！發出惡心的水漬聲。
“…………！！”
我的舌頭，被芙蘭朵露的手捏成了碎片。
鮮血和唾液，粘在了芙蘭朵露的手上。
“說出這種不負責任話語的，就是這個喉嚨吧？”
噗！脖子被扯一個小黑洞。
“嘶――嘶――嘶――！”
呼吸的聲音，變成了冷冷吸氣的聲音，猶如破舊的風箱，即將被淘汰的蒸汽機一般。
“父親不理解芙蘭！姐姐不理解芙蘭！沒有一個人了解芙蘭！芙蘭隻是想找一個夥伴！”
“既然大哥哥也不肯接受芙蘭，那麽你也去死好了！”
芙蘭朵露，舉起了沾著鮮血的手。
“哢哢哢哢――嘶嘶―――”
真是好笑，真是好笑，真笑死人了。
“還有什麽遺言嗎？點心？”
芙蘭朵露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麽冰冷過，貫穿的是充滿著嫉妒的殺意。
第一次，這是真真正正的帶著殺意的話，第一次她動起了主動的殺意，也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感受的殺意。
“殿信（點心？）”
舌頭隻是被破壞罷了，修複起來還是可以的。
隻要不是從靈魂上破壞，隻要不是整個剝離，修複起來也沒什麽，隻是很浪費時間罷了。
“尼（你）居然說窩（我）是點心？”
扭曲的腳和關節，卡崩的一聲，以原本的幅度，讓人驚悚的動作，重新旋轉回來，卻沒有任何疼痛，好像是滑動式關節一樣誇張。
四十度，六十度，一百二十度，一百八十度。
咯！扭轉了過來！
脖子的裂縫處的肉塊以肉麻的方式催生，修複著。
“喝――！”
芙蘭朵露飛了出去，在她沒有留神的時候。
“我這個所謂的點心可都比你堅強一點點啊，芙蘭朵露。”
活動了下肩膀，稍微有些變形的聲音，吐出我心中所想的。
“你、你居然打芙蘭。”
這種經過力量加強的攻擊，明明都把房間砸出一個大洞，芙蘭朵露的身上卻連一點灰塵也沒有。
“你打芙蘭，芙蘭也不客氣了！”
嗤啦，火焰劍萊瓦丁，被神和人所恐懼和貪婪的火焰神劍，被這個小小的吸血鬼，用在了這種地方。
沒有看清是怎麽移動的，沒有看清是怎麽被拿出來的。
就這麽，一個神器，被這種方式，撒氣似的情緒，插在了我的腹腔。
疼，好疼啊。
不愧是神器，就算我的身體變成這樣還這麽疼！如果不是體內已經【沒有】血的原因的話，我恐怕會被疼暈過去。
這是灼燒靈魂的神器，讓傷者死者在烈焰之中懺悔的神劍。
似乎是這樣呢……
“嗬嗬嗬――”
但是很遺憾，我沒有值得後悔的。
我說出來的話，從一開始的發泄情緒，暴走，變成了冷靜。
話，很想說，有一句話，超想說出來，對芙蘭朵露說出來――
“真是任性的小鬼頭，隻會惹麻煩的二~小~姐。”
“…………”
原本正準備輕輕挑動要將我一分為二的芙蘭朵露的動作，僵住了。
是在懺悔嗎？是在思考嗎？還是說，再想更加殘忍的辦法，要折磨嗎？
隨便了，反正要說的，也說出來了。
“你的姐姐真是個了不起的吸血鬼，居然能忍受你這樣的任性……”
是該感歎姐妹情深嗎？
芙蘭朵露，隻是一個任性到極點的小鬼頭，跟秦恩這個人是一樣的小鬼頭，擁有讓後者嫉妒無比力量卻無法掌握的小鬼頭！
真正嫉妒該引起殺意的，是這一邊啊！
任性、任性、任性、任性。
麻煩、麻煩、麻煩、麻煩……
非常簡單的詞匯，卻對芙蘭朵露的大腦進行了無數次的衝擊，如雷貫耳。
“芙蘭、芙蘭……真的很任性嗎？”
任性嗎？這種問題，你還不知道嗎？
“芙蘭真的隻會惹麻煩嗎？”
麻煩嗎？這種問題，你應該最清楚了。
“告訴芙蘭，大哥哥。”
“麻煩？啊，的確是一個麻煩，並且，超級任性。”
跟我一樣。
“……”
滴答滴答的聲音傳來。
我的血液早已經被抽幹，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
肯定不是我的血。
這是，淚……
“對不起、對不起！”
滴答滴答，淚水，掉落在地上。
這不是普通的，掩飾用的水兌鹽，這個，是真真正正的後悔，帶著懺悔的聲音與淚水。
火焰劍，已經消失了。
芙蘭朵露，將頭埋在我的腹部，抱著我遍體鱗傷的身體，哭泣著。
我任憑她的淚水打濕我的衣服。
“芙蘭真的忍受不住，芙蘭的世界都充滿了點和線，芙蘭都快瘋掉了，好像世界隨時都要被破壞掉一樣，隨時世界都要塌陷一樣……當芙蘭學會破壞這些點的時候，總是想嚐試一下，想嚐試一下破壞他人的感覺，那種感覺一直都在芙蘭的心裏，芙蘭也不想啊……但是，那種想法芙蘭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驅逐掉，於是，芙蘭破壞了，姐姐生氣了，父親唯一的遺物被芙蘭毀掉了，母親給姐姐與芙蘭的項鏈也被芙蘭毀掉了，都是芙蘭的錯，都是芙蘭的嚐試，才讓父親和母親變成這個樣子的！”
“…………”
“芙蘭是壞孩子，芙蘭其實根本沒有學會控製，芙蘭隻是每天都在破壞著紅魔館……每天都是……因為那種實在是太強烈了，所以芙蘭喜歡玩遊戲，喜歡玩彈幕遊戲，喜歡碰觸那些點……結果芙蘭回過神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離開芙蘭了，在芙蘭身邊的朋友也都不再了，芙蘭也被關了起來了，不在了，大家都不在了……”
“……”
“芙蘭隻是看了幾眼，結果那些點就跑到了芙蘭手裏，芙蘭根本無法讓那些點遠離芙蘭啊！控製起來太困難了！但是那些點和目卻總是出現在芙蘭的手心上……”
“原來如此，這還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啊。”
語氣，不帶有一絲感情，不帶有一絲的同情。
多餘的情緒，隻會擾亂芙蘭朵露的心緒。
“還有什麽不快的事情，說一說吧，今日，我就免費的當一次神甫吧”
一個聽著吸血鬼懺悔的神甫，注定要下地獄的神甫。
問：為什麽沒有神甫對著神甫懺悔？
答：因為他們會在懺悔者身上找到答案。
就是這樣……我也許也會得到某種答案吧？
盡管問題，我自己都不清楚。
現在，這是她的故事。
完善下吧，她真正的故事……
我也稍微聽一聽吧。
……
……
說起來，火焰劍插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