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吾心吾為皆為正義
曾經朔夜不止一次的想象過將自己從某個強大妖怪手上救下來的恩人是什麽樣子。上白澤慧音、藤原妹紅,曾經與這兩人交談的時候,朔夜多少的知道了一點訊息。
比如說對方的性別是個男性、曾經自己差點被某個危險的妖怪給殺死……但也到此為止了。其他的情報沒有了,而這些都是朔夜旁敲側擊才搞出來的一點情報。
或許上白澤慧音與藤原妹紅都知道朔夜每次都問什麽,這種答案與其說是朔夜努力的通過言語與思維上的漏洞攻破的,倒不如說是那兩人有些憐憫朔夜,無奈,才將這個告訴她的。
而這個時候朔夜終於見到了,曾經在某個大妖怪手下將自己救下來的恩人。跟她知道的一樣,是個男性……為什麽會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確認這一點呢?大概是因為初次見麵後覺得有些親切的感覺吧?再加上,在見到自己的那一刻,這個男人沒有掩飾的驚訝。
“輝夜可不是我和十六夜咲夜抓到的,我隻是為了防止路上有麻煩讓她偽裝成十六夜咲夜的樣子,然後在路程當中護送她一下而已。唉,秦恩,我來到這裏也不拿出點什麽招待下嗎?”
藤原妹紅坐下招待客人用的沙發上以後就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而秦恩也沒有讓妹紅掃興。由漂亮的侍女送上來招待客人的飲料,被妹紅大大咧咧的拿去享用了。
至於朔夜,她根本沒辦法像妹紅這樣放開,她隻能緊張的坐在那裏,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敢,盡管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是她一直想見的人。
“你的心倒是很細膩啊。”
有些不對勁,秦恩總覺得妹紅那喋喋不休的話語似乎在掩飾什麽。但他也沒辦法判斷出什麽,隻好將視線集中到朔夜身上了。他還真的沒有想到,抓到蓬萊山輝夜,居然是由朔夜完成的。
並非是相信朔夜有擺平那個叫明羅的女武士戰鬥力,這個過程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細節在內,可是不管怎麽說結果在保證下來以後,自己就沒必要繼續挑剔了。
“抬起頭來,朔夜。”沒有經過自我介紹就知道了自己名字,在進來的時候,妹紅可是連朔夜的名字都沒有像秦恩介紹,但是他卻這麽念出了她這個無名小卒的名字。
這也算是從另外一種角度回應了朔夜的猜測。
而在他這麽說的時候朔夜才有時間觀察這個讓自己覺得很熟悉、並且知道自己名字的男人。
跟印象當中的不同,樣子算不上和善不說,反而看上去有些不好惹。看上去似乎是在保持著溫和的微笑,但是始終總覺得有著連太陽都無法驅散的陰霾存在於其麵上。估計就算是麵向陽光,也沒辦法讓人看清楚他的麵孔。
朔夜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實際上看秦恩是這幅樣子的原因一切的根源也是因為輝夜的緣故,她是從頭到尾將永遠亭的‘暴行’目擊下來,因此本能的判斷對方不是什麽‘好人’。
雖然有親切的感覺,但是理性上卻也告之了他的危險性。
若不是藤原妹紅那一番話,恐怕名為朔夜的人將會死在幻想鄉的某處吧?也因為她那一番話讓朔夜對那個曾經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產生了一種惡感,這種情緒,影響著她的判斷力。
但是這種不知道是否該信任、是否該放鬆下來的猶豫並未持續太久。
很快就消失了,複雜的信念平靜了下來,沒有給人緊張的感覺,外貌與氣質看上去危險到了極點,卻讓人直覺上安寧了下來,連話都沒有說,朔夜就發現自己的心靈一片寧靜。
秦恩望著朔夜那已經不再緊張的麵孔,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上去似乎是在稱讚她似的。
實際上,這是秦恩釋放的一種暗示的能力……告訴她不需要緊張,讓其混亂的思維冷靜下來。
能力沒有邪惡之言,秦恩既可以將其用在欺騙上,也可以將它用在具有更加積極的一麵上。
朔夜失去了記憶,但是本體還是有著自己的立場與個性的智慧生物,就像網絡上的鍵盤鬥士一樣,不要跟他們吵,也不要跟他們較真。麵對這種人你不要嚐試用一次的辯論就讓其屈服自己的理念與世界觀:除非對方一開始就是帶著求教的想法。
用事實說明可以了,日後早晚會明白的,秦恩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少女的糾結與疑惑早晚會隨著自己的成熟與立場的變化慢慢轉變。若是沒有轉變也不需要後悔什麽,因為那說明從一開始你就沒辦法說服她,就是這樣。
至於恩人的問題……自己和朔夜最初的邂逅與之間發生的事情,秦恩不打算告訴她。對於一個來自於異世界的少女來說,什麽都不知道,才是一種幸福……就像自己一樣,秦恩沒有作為異世界怪物的記憶,他依然在幻想鄉內風生水起。
他並未進行多餘的解釋,也故意用自己的能力讓淡化了朔夜的問題。
沒有辦法在八雲紫麵前保護一個無辜的人……雖然這個無辜的人跟自己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那個時候,八雲紫狠狠的打了一次秦恩的臉,見麵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能送她去花田,結果八雲紫的出現直接將她打成瀕死狀態:這被秦恩視為一種恥辱。這種恥辱讓他不願意去想起……他也不希望被朔夜想起:那段記憶對於這個女孩來說也是一段痛苦的記憶。
總之,秦恩不希望朔夜提起這個,也沒興趣囉嗦那麽多,搞得自己好像怎麽樣似的,朔夜身上沒有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也不需要像這個女人解釋什麽。
秦恩已經給了她資本,怎麽樣生存都是她的事情,秦恩不會對她感興趣的。在這種心態下,朔夜沒有機會問出自己的問題,秦恩也沒有打算說曾經與她的故事,就算說出來也不是感人的肥皂劇……於是事情很快就轉到正事上了。
“既然你抓到了蓬萊山輝夜,那按照懸賞的一億,全部都是你的。”
一億!
哪怕是朔夜都被這些錢給砸的頭暈目眩。之前隻顧著糾結輝夜的事情了,直到現在才體驗到這個一億給自己帶來的震撼是什麽樣的。
就算是對沒有失去記憶的朔夜來說這一億也是天文數字,而在幻想鄉生活一段時間的朔夜更明白這一億會在幻想鄉內的購買能力有多大。若是朔夜不打算進行什麽修行,而是打算平靜的生活或者成立什麽公司資產什麽的,這一億她一生也很難花幹淨。
“這、這……太多了……我沒辦法接受。”
沒辦法接受?秦恩這個時候倒是少有的感興趣了,他覺得應該是這個少女在顧忌什麽。
想想貌似也能想得通……秦恩倒是提出了另外一種解決方法:“雖然幻想鄉內沒有銀行卡之類的存在,那這樣吧。隻要你缺錢可以來提現,買了什麽東西直接找我們永遠亭報銷,直到那一億全部花光為止。”
秦恩他認為這是朔夜擔心自己被別人吃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別人打生打死都沒有獲得的一億被朔夜那麽輕鬆的獲得,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朔夜也知道這一點,最初或許是驚喜了一番,但是接下來她感受到的隻有恐懼。在幻想鄉內生活了一段時間的她,這種警戒性還是有的。
但是除此以外,朔夜還有一個沒有說出來的理由——
蓬萊山輝夜,朔夜完全不知道過去那個公主殿下是何等的厲害,在現在她的判斷當中那個公主就是個人畜無害、遭遇讓人可憐的小女孩而已,她實在沒有那個良心,去拿那種錢。
這種愧疚、這種羞愧、這種無奈……秦恩看的一清二楚。
“看來中間似乎發生了不怎麽讓人高興的事情啊,看來是給你造成某種陰影了,不好意思。”
這種道歉,聽上去誠意不大。因為他除了道歉以外,也沒有做出其他的證明與補償。但是,一旦思考了立場的話那就不一樣了,秦恩現在是永遠亭獨一無二的領袖,以這種立場說出這種歉意的話,那就有很多用處了。最起碼的,在其範圍內,會得到某種特赦。
“這些錢拿到手也是個麻煩,但是不兌換承諾也不行。反正你現在永遠亭也是在發展中,各個部門也肯定缺少一些人手吧,你幹脆將朔夜收為家臣食客好了。”
“嗯?這個我沒有什麽意見,怎麽樣?朔夜,你有興趣加入永遠亭,成為我門下的食客嗎?”
食客,起於春秋戰國之際。
雖然跟家臣差不多,但是卻少了一絲責任。人類的壽命並不長,哪怕朔夜什麽也不幹,秦恩養活一個食客也基本上是很輕鬆的事情。當然,也不是誰都有這種待遇的,秦恩也是看在朔夜曾經跟自己相識與藤原妹紅的介紹秦恩才給一個特別待遇的。
做了錯事秦恩可以保護她。並且她的頭上也有永遠亭的旗幟也讓她在外麵受到永遠亭的保護,而在這種前提下也不會每日必要的參加秦恩給其他臣子家臣的任務,每日吃吃喝喝什麽都不幹也無所謂,除非秦恩主動找事情讓她做,但是以朔夜的能力能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後勤之類的簡單工作,那種工作就算不明白也可以找其他人來幫忙,基本無難度。
和春秋戰國的那些食客比,朔夜要負責的東西要顯得更輕鬆,基本是等於一個吃白飯的位置。
“這個……”朔夜有些不好意思,這完全同等於被包養了啊,不,比包養更輕鬆一些。因為朔夜還能在這種情況下保證自己的意識和尊嚴,與其說是包養,倒不如說是白養!
開出的條件就是這些了,秦恩覺得這樣的條件足夠讓朔夜滿意了。
朔夜沒有拒絕,雖然很容易讓她想起包養這個詞,但是這種待遇卻是極佳的。朔夜從來沒有什麽野心,也沒有什麽危險的想法,因此沒有拒絕的理由。
之前對這個男人產生的疑惑與不信任也隨著這優厚的條件而慢慢的淡化。很正常,這是人類的特點,比起聽說與感覺,人更願意相信自己用眼看到的、用耳聽到的以及感受到的。
傳聞不如親見,就是這麽一回事。這既是優點,又是缺點。當與傳聞不一樣的時候,他們會相信在見麵後的那種感。人的感性更重視真實感:哪怕這個‘真實感’是假的的。
還有一句比較通俗的話語: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我會讓屬下安排好你的房間,你不必跟其他人一樣必須參加會議,若有什麽任務我會私下指派的……當然,有什麽不明白的、或者想做什麽事情,你也可以主動來找我。”
秦恩告訴了朔夜該怎麽做,就算是沒什麽經驗的人也能迅速的習慣這種身份的。
從今天開始,朔夜就成為了秦恩門下的食客……雖然這麽說,可實際上就是被白養的閑人。當然,以後能做什麽、要做什麽,都是靠朔夜自己的自覺,沒有人強迫她。
她的未來也已經決定了,隻要永遠亭——隻要秦恩存在一天,那她一生都將無憂無慮。
隻要她遵守一定基本的法則,不去碰觸這個男人的禁忌,那她將無憂無慮一生。將來就算有子女也將會受到永遠亭的保護,永遠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機會。
“那個……”朔夜本來想說些什麽,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秦恩,樣子有些為難。
“你直接叫我秦恩就可以,嗬,我也沒打算讓你習慣什麽規矩,放輕鬆點。”
“那……秦恩先生——”可到底,朔夜也沒辦法那麽叫出來,被包養的身份讓她在這方麵底氣有些不足,不過秦恩也沒有說太多,而是靜靜的望著她,等待她下文。
“那一億,我還能得到嗎?”
“那一億我也不會收走,是屬於你的私人存款,我不會動用的。”
秦恩覺得朔夜這小氣的模樣有些可笑,現在就連妹紅也對朔夜的貪心有那麽一點不快。
但是朔夜卻依然鼓起勇氣,對著秦恩說道:“我……想拿出其中的八千萬。”
“八千萬啊,你準備買什麽呢?我會讓人給你安排的。”
秦恩沒有露出什麽異色,拿到錢想買什麽東西都是很正常的。
“我想將八千萬,轉賬給寺子屋的上白澤慧音。”
朔夜用沒有一點陰暗、沒有一點猶豫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分配,這讓原本誤認為朔夜貪心的藤原妹紅沒話說了,秦恩也用一種非常稀奇的眼神望著朔夜,仿佛是要看穿她靈魂一般。
“我可以問下,為什麽嗎?”
“慧音老師在我沒有工作、什麽都想不起來的情況下一直都很照顧我,在寺子屋住了那麽久,我也知道那裏的情況……這是報恩,我希望拿這些錢,改善下寺子屋的生活。”
“你……”
藤原妹紅說不出話了,同時,她也羞愧的低下了頭,寺子屋的狀況,她藤原妹紅在了解不過了,可是一直以來妹紅卻也沒有做出什麽重大的改變,反而由朔夜這個外人來……
“很好的想法,沒問題……八千萬,以你朔夜的名義,投入到寺子屋當中。”
秦恩看向朔夜的眼神,多了一絲讚賞。從個人喜好上來判斷的話,秦恩也很喜歡看到這種正能量。他也不會像某些鍵盤鬥士那樣說朔夜偽善,能在那一億當中拿出八千萬以禮物這已經是很了不得了。朔夜也是有私欲的……在這種情況下,這種行為哪怕是偽善也值得稱讚。
這件事情值得提倡,秦恩也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事情我會幫你辦的,留下美名的也是你朔夜,想必慧音會很感謝你的吧。”
剩下的兩千萬也許早晚會用到吧?或許朔夜一輩子都不會用到?誰知道呢,秦恩不打算管。
朔夜將其中的大部分都拿去償還上白澤慧音對她的照顧……這個人在人格上,還是值得信賴的,就憑這個選擇,秦恩就對朔夜多了一些【尊重】。
這跟身份沒關係,這也跟力量無關,朔夜有資格受到他的尊重。
朔夜離開了,房間內就剩下了秦恩與妹紅。
“真沒想到,她居然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妹紅很感激朔夜的決定,有這幾千萬在,寺子屋的情況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好轉。
“這樣慧音也可以招一些別的老師了……最起碼的,能開出工資來了。”
以前寺子屋一直都是由一個人支撐的局麵會好轉許多。從外界來到幻想鄉內的人大部分雖然都手無縛雞之力,可是在知識上卻要比一般幻想鄉內的人好很多。這樣能大量的雇傭那些人了,這樣也能緩解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外界人閑置在人之裏帶來的治安隱患。
然後,妹紅看向了秦恩,本來房間內的平靜氣氛,似乎變的有些怪異了。
“你似乎想說什麽啊……妹紅。”
“秦,回答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
聽著藤原妹紅這句話,秦恩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並且,許久不見的,他感覺到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以前的時候經常有,比如說最初被風見幽香施加壓力的時候,比如說在永遠亭內逃亡的那段過程……奇怪,明明坐在這裏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信賴的盟友藤原妹紅,可是為什麽這個時候局麵卻顯得有些,危急呢?
這種壓力給秦恩帶來的感覺甚至不亞於在進入月之都後感受到的——
“我記得,你最初,是想做什麽來著——你幫我想想,你最初打算做的……”
“最初要做的?你是指什麽?”
“我是指你在入侵永遠亭以前自己計劃的——到底是什麽。”
是錯覺嘛?秦恩覺得,妹紅的聲音似乎變的有些嘶啞,產生不安感覺的秦恩開始思索起來。
最初的時候:在計劃入侵永遠亭以前,秦恩所想的東西是…………
“前往月之都,將被八雲紫蒙蔽的人從戰爭的泥潭當中拉出來。”回答的毫無猶豫。
芙蘭朵露、古明地戀、星熊勇儀……其中甚至包括博麗靈夢、霧雨魔理沙等人八雲紫對月麵提出的侵略計劃太草率了,草率的讓人不禁懷疑這是一個誘餌。當時古明地覺找到自己,那無助的眼神……出於曾經和覺的情誼,無論如何秦恩都要想辦法做出點什麽。
那是一個男人的承諾,那是必須償還的恩情,若沒有古明地覺,也沒有今日的秦恩。
“看來你還記得”藤原妹紅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示意秦恩繼續想下去。
為了救出那些人,秦恩必須要在短時間內找到針對月之都的攻略方法。因此找到了那兩個鈴仙,可是計劃這個的秦恩也知道,要抓到那2個鈴仙,也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情。
為了防止失敗,他尋找援兵,聯合十六夜咲夜與藤原妹紅,將永遠亭包圍。但是在途中卻因為因幡帝的行動,導致了八意永琳的出現,秦恩不得已,發動了侵略。
“到現在為止都是很正常的——”
很正常的?難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不對勁的事情嗎?秦恩暫時的放下疑問,繼續去想。在大家的努力下,秦恩成功的攻略了永遠亭,然後……吞並了永遠亭。為了進一步的攻略,前往月之都,收集更細致的情報,設定針對的方案。在短時間內來回奔走,很辛苦呢。
“蓬萊山輝夜……”妹紅一直都聽著秦恩的說明,終於忍耐不住了,說出了她的名字。
“你抓她是為了什麽?”
“我是為了更好的進行後麵的戰爭。”秦恩果斷的說出來了自己的想法。
“戰爭?”
“是的,戰爭。既然八雲紫決定用這種方式進行對月麵的侵略。那我也不該落後,倒不是說為了配合那個女人,隻是經過一番偵查以後,我發現月之都非常危險——危險到不該存在。”
“…………”妹紅不說話了,繼續等待著下文。
“最初的接觸戰肯定是失敗的,以月之都的能力,對付博麗靈夢等人再簡單不過了。而作為失敗者的她們……以我對月之都的了解,大概是會被關起來吧。嗬,其實月之都也有些兒戲呢,法律有些出乎意料的可笑——”
“別說廢話,說重點。”
“…………妹紅,你怎麽了?”秦恩再遲鈍也該認識到了,藤原妹紅現在的不對勁。
雖然說一直以來她都是這番粗暴口吻與不怎麽溫柔的作風,但是這種話,應該是不會對自己說的才對,這裏麵可沒有一點玩笑與情感,是真真正正的嚴厲催促。
那是越過了一定界限的言語……很容易引起麻煩的言語。
妹紅的臉上交雜著的是不信任與懷疑,這種情感,讓秦恩有些疑惑。
“你繼續說吧:告訴我,你做這些行動的意義。”
看來是真的發生了什麽啊,秦恩並未因為妹紅的態度生氣。
“借著蓬萊山輝夜公主殿下的名義在博麗靈夢等人後入侵月之都,將月之都打成殘廢。”
但是這份從容與大度在藤原妹紅的眼裏就是冷酷。
他的眼神沒有偏移,他也沒有做出緊張的小動作,更沒有左顧右盼,語氣也是鏗鏘有力。
“幻想鄉能觀測到月之都,月之都也能看到幻想鄉,對於幻想鄉來說,月之都的存在太過於危險了,她的危險程度甚至遠遠要高於外界人類給幻想鄉帶來的威脅。”
秦恩望著藤原妹紅,他的眼中沒有任何跟殺戮、私欲有關的情感,並且連往日身上沉澱的陰霾氣息也一掃而空,烏黑之眸清澈而正直,雙眼雙眸猶如浩瀚宇宙般包容著森羅萬象。
不對,這不是冷酷——這是一身浩然正氣,這是真正占有義理的那一方持有的氣息。
他不認為自己是錯誤的,他不認為自己從頭到尾所行之事帶來的是什麽樣的影響。
“哪怕是那一億引起的**?哪怕是蓬萊山輝夜……?”
“沒錯,一億的**也是因為我故意引起的,蓬萊山輝夜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發自內心的寒意凍結了她的表情,破冰後的身體開始顫抖。藤原妹紅害怕了。曾經曆經無數血戰,並且有了千年的閱曆的不老不死的鳳凰在這個男人麵前露出了恐懼。
……若是這個男人有那麽一點心虛與愧疚,藤原妹紅都不會這樣。可是她從未想到這個男人會用這種嘴臉說出這種話。
“看來妹紅你根本沒辦法接受啊,這可不像你啊,你和輝夜的戰鬥不是也沒有留手……”
“這他媽的是兩碼事!”
藤原妹紅怒吼著撲向說著玩笑話的秦恩,直接踢翻了茶幾,站在秦恩麵前。麵對這個用疑惑眼神望著自己的男人,伸出雙手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物品被掀翻的聲音與房間內的混亂引起了衛兵們的注意,在妹紅這麽做以後,在附近的守衛就進來了,並且打開了武器保險,第一時間鎖定著藤原妹紅——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們就聽到了秦恩的吼聲:“滾出去!”
“吾王……”
“別讓我說第二次!”
殺氣、溢滿,這不是針對妹紅的殺氣,而是用來恐嚇兔妖們的殺氣。
就算被藤原妹紅死死的勒住脖子秦恩也沒有動容,反而大聲嗬斥自己忠心的手下。看到這一幕的兔妖們無奈,隻能退了出去,並且按照秦恩的指示將門關上封死。
而藤原妹紅的手勁依然沒有放鬆,秦恩能感覺到,她依然在使勁的勒著自己的脖子。非常非常大的力氣……若是用在正常人身上,早就掐死別人了,就連秦恩也覺得呼吸困難。
可就算是這樣,秦恩也沒有抵抗,而是抬起頭,任憑妹紅掐著,然後默默的望著她。
“……秦恩——”
藤原妹紅的表情,變的明朗起來了。秦恩也看清楚了。
妹紅的眼神不複以前的桀驁不馴與朝氣,紅寶石般綺麗的瞳中,充滿了困惑與猶豫。
“怎麽了,妹紅?雖然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衝動,但是這個樣子真不像往常的你啊。”
就算被掐著脖子,他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默默的望著她。沒有防禦也沒有做出什麽措施,就是任憑妹紅掐著自己的脖子。就算聲音有些變形也沒有動。
這是信任,秦恩跟已經動搖了的妹紅不一樣,他依然信任著不死鳥。舉止間還是那麽從容,就像是普通的聊天般輕鬆。
“告訴我,你什麽時候變的如此冷血的?秦恩——”
“哈哈哈。”
秦恩笑了起來,但是卻不見任何邪意。
“少他媽的笑嘻嘻的!輝夜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你還要利用她!你究竟在想什麽!”
藤原妹紅不了解,秦恩什麽時候變的如此危險了。
以前的他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毫不後悔的利用他人,這根本不是秦恩!妹紅是這麽否定的,但是事實相悖,秦恩卻真的這樣做出來了,這讓妹紅害怕了。
現在這個姿態的他讓不死鳥想起了以前的那個輝夜,千年前的傷痛在偶爾碰觸到的時候還是會隱隱作痛。藤原妹紅在害怕:她害怕曆史重複。
“是為了你呀,妹紅。”
“為了我?”
“為了你、為了我——為了許多我愛的、為了許多愛我的人做出的抉擇。”
藤原妹紅有些畏怯——仿佛卑鄙的人是藤原妹紅,而秦恩才是真正代表正義那一方!
“為了拿掉懸掛在我們幻想鄉居民頭上的達克摩斯之劍,必須的要做一些犧牲。”
“別跟老子說那沒用的,你說這些玩意誰懂啊!”
藤原妹紅的眼珠裏全都是血絲,死死的看著這個男人的瞳孔。不死鳥的意誌力打破了那種虛妄讚美……她麵對現實,突破那重重迷霧,望著這個男人真正的麵孔。
什麽達克摩斯之劍,妹紅根本不關心,她的疑問,也很簡單——
“秦恩,你變了,變的我不認識你了。”
跟以前認識的那個男人相差太多了。
“你的變化讓我不安、你的改變讓我不知所措……”
“你不信任我嗎?你認為,我會【背叛】你嗎?像是千年前的那樣?”
“不!你不會的——最起碼,我不希望你那樣!”
妹紅,咬著牙,這麽說道。
“可是,讓我如何相信你?你的冷血、你的殘酷……我不明白你是怎麽能用這種口吻說出這樣話的,告訴我——秦恩,你該怎麽讓我相信你的所作所為是‘正義’”
倘若有一絲動搖,倘若秦恩的眼神有一絲閃躲,兩人之間的信任就到此為止了。
秦恩的性格與行動,無一不表現了他的威脅性與恐怖。
妹紅害怕,害怕昔日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再次發生,她不希望再次被背叛了。
千年前曾經被背叛一次:一次就夠了,妹紅不想來第二次。
秦恩明白了,藤原妹紅對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是為什麽了……這隻是一個曾經被背叛一次的少女的恐懼,曆史的雷同產生的壓力讓藤原妹紅變成這個樣子的。
秦恩歎了口氣,盡管被妹紅勒的有些難受,卻也沒有動搖,慢慢的舉起自己的左手。
動作看上去似乎是投降,但是,他的意誌卻沒有動搖,他的信念也沒有產生變化,他眼神是依舊跟妹紅見到的那樣,沒有任何閃躲,正正堂堂的迎接著妹紅的審問。
“我發誓……”
男人舉起自己的左手,像是對著什麽人證明、表明心意一般的。
“我的心與行動沒有任何汙點、我的心靈沒有一絲陰霾存在。”
而這個男人給予了藤原妹紅回應,坦率、直接、堅毅……這是他的回答,表裏如一的答案。
“我的行為,並非僅僅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我是在用最小的犧牲去換取最大的正義,我全部的舉動都是為了增加成功的概率、為了減少失敗可能性,讓意外盡可能的不去發生。”
藤原妹紅愕然的望著正氣凜然的大妖怪,勒著他的手,不由得鬆了一點點。
“吾心吾為,皆為正義!”
男人像是吟唱什麽似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會向你證明這份正義的,你要是害怕到發抖的話,那就坐在旁邊,看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