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

寶石翁,人類最強的魔法使克林-澤爾裏奇對月之賢者八意永琳服輸了。這個新式的符卡遊戲被當做一場賭博遊戲進行,老人家在月之賢者的教導下連續進行了超過二十場以上的對決,可最終的結果卻讓人不得不服氣。

這並非是說他很弱,這所謂的符卡遊戲對於一個身材幹枯怎麽點都點不亮的碳木般的老頭來說實在是有些太刺激了,那種彈幕的戰鬥方式太欺負人了——尤其是對於克林-澤爾裏奇這樣的人類老人,在正常的人類當中,他應該是那種享受著天倫之樂的老爺爺才對。

八意永琳也是專門對準了這一點才進行策略的,若是單純的論攻擊性與計策性,這個老者幾乎一口氣將很多幻想鄉少女全都給秒殺,最低門檻也要是大妖怪級別才能與其有交手資格。

他能以這種身體站在人類魔法側最高點,不是沒有理由的。

而澤爾裏奇也從這微妙的規則遊戲當中知道了八意永琳的決心。

“你也是打定主意要從我這裏拿走東西了。”

“那個東西對你沒有用,但對我非常有用。”

“……難道說,又有人做了轉移實驗嗎?”

因為八意永琳那有些嚴肅的語氣影響,澤爾裏奇也不禁心中戚戚然,這也是在處理轉移實驗過程當中給這位老者帶來相當程度影響的某種不為人知的後遺症。

八意永琳沒有興趣問什麽,她所關心的僅僅是那個東西有與沒有交與不交。

但對應的,也可以透露一點內容:

“收藏。”

“…………”澤爾裏奇無言,這話語當中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呢?

太難以確信了,本想拒絕,可這人拿出的弓與箭、還有那執著與深不見底的浩瀚,讓他忌憚異常,這並非是單純戰鬥力上的。而是一種預感:“得罪了這個人,他會不擇一切手段,那種讓人覺得地獄都非常仁慈的手段”

他這一生遇到的不擇手段的狠角色很多,可像這一次預感的卻是第一次,八意永琳的目光給寶石翁的感覺就像是一位從地球剛剛誕生的時候就存在的怪物似的,仁慈而又充滿了戲謔,能以這種禮貌的方式與自己交談這些就已經算是一種退讓了。

看一眼就差點被吞進那恐怖的時間流動當中。

就在澤爾裏奇猶豫決定是拒絕後魚死網破還是說答應後萬事大吉的時候,通往這裏的通道上傳來人們急促的腳步聲,充斥著廳堂。

“您沒有事情吧?澤爾裏奇大人!”

那些人在進來以後連敲門都沒有就直接闖進來了,在看到寶石翁在那裏安然無事休息的時候樣子非常的焦急——不是假的,這是真的焦急。

沒有任何真摯與關心的焦急:你為什麽沒有死?這種焦急。在這樣不懂得收斂自己欲望的蠢蛋麵前寶石翁不禁覺得麵上無光,八意永琳那譏笑的神色也讓他感到難堪。

他們在事情都結束後才趕過來,這種延遲都很明顯的,雖然布下了結界可這些人也都是僅僅是僅次於寶石翁(地位上)的人,也有與地位符合的能力,不可能不發現。

“滾!”

單子,一個,吹氣了颶風,桌子上的紙張都沒有動一下,可表演的蠢物們卻被寶石翁一個字給吹跑了,單純的魔力音節所給他們造成的影響是霧都天空上那漂亮的拋物線。

猶如詞匯那樣,寶石翁一個單子就讓這些人類當做流星飛到了天空當中。不會死人,因為那些人也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沒有人因此而生氣,因為這也算是時鍾塔的一大特色了。一些年輕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的魔法師們還幸災樂禍的猜著今天被吹走的是哪位大人,在一段時間內這將都會成為時鍾塔的笑料——這也是這群弱小的魔法師們弱小的心理慰藉之一。

克林-澤爾裏奇,寶石翁————對於這些人類來說,他是一位性格古怪的老頭,所謂的大家族當中的長老與經曆了革命時代的老人與迷信的長輩都不足以形容克林的古怪,跟他比起來就算是再頑固再讓人頭痛的老頭都很變通。

他不像其他的人類那樣追求著魔法使的道路與長壽,年紀輕輕就達到了現在的層次後卻不尋思突**體上的桎梏而是悶頭鑽研以以非神之軀,抵達神之領域。大部分魔法師都對此嗤之以鼻,為了長生研究甚至不擇手段的去拋棄人類的身體去換成異形的姿態來達到極端是他們的目的,因為這個問題寶石翁沒少跟其他的魔法師作對。對於最強的老魔法使的嘮叨大部分的魔法側人類都是苦笑著聳了聳肩,左耳進右耳出,在他們眼裏這就是個將行就木的嘮叨老頭。

可殊不知他們才心中嘲笑克林的時候,克林何嚐不是在輕蔑著他們?寶石翁非常厭惡他們這種為了追求魔道而不惜一切手段改變自己或者犧牲其他人類的方式。心中冷血陰暗就算了,那是生活環境與為了保護自己而生出的一種性格,但是若是連身體都不是人類了那跟妖物有什麽區別呢?

“究竟是人還是妖怪,這幫混賬難道就沒有想到死後的靈魂該歸於何處!”

咒罵這個世道一般的語氣,八意永琳在一旁聽者冷笑不語,隨後這個有點暴脾氣的寶石翁也意識到了這個人不是能傾訴的對象,而收斂起了自己露出的情感。

“拿到那個東西後你就會走就是吧?”

“沒錯。”

“等著吧,我去拿!”

澤爾裏奇舒緩了下那能夾死一隻蒼蠅的眉頭,簡單用手指梳理下跟這個年紀的尋常老人所不一樣茂密而富有精神、被蒼老所染成白色卻又不肯與死亡認輸的頭發,去拿東西了。

“這就是你要的東西。”

澤爾裏奇將早就沒有用處,在完成了任務以後就成為了廢品象征物的遺骸給了他。這在年輕人的眼裏縱然是能成為彰顯榮耀的一種勳章,可這對於寶石翁來說沒有什麽意義。

打開匣子的時候看到的是個骷髏頭,但摸上去的觸感與其說是骷髏骨頭倒不如說是某種金屬,可看上去也沒有任何色澤並且堅不可摧……在觸感確切傳達到虛偽的指尖後,八意永琳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於外人來說,這的確是個廢物,單純收集意義的廢物。

可是對於八意永琳來說這有著非常不同尋常的意義,曾經日日夜夜都跟那個男人打交道的賢者自然清楚這上麵傳達的氣息與那個人是多麽的相似,借用秦恩這個名字的人類屍骨,將其化作異界生物的巢穴與根據地滋生的出來的替代魔物。

這就是真正的那位名為秦恩的地球人的結局——或者說,這個應該是那個曾經名為秦恩的男孩所應該迎來的宿命,他的價值就是這個,他除了成為異世界魔物的誕生洞窟以外沒有任何存在意義而被犧牲的杯具,名字也好、肉身也好、記憶也好全都是為那個借著誕生的異世界生物而存在誕生的,是被這個世界的主人早就製造好迎接客人的房屋。

而幻想鄉的那一位,絕對不是秦恩,在見證記憶後就知道這一點,而摸到這個骸骨的時候就更加認真的確定了這一點。

“也就是說,靈言的詛咒是無效的……”

類似於**之類的,就算寫上秦恩的名字——哪怕是他是普通人也沒辦法做到咒殺地步,就算魔力遠遠超過秦恩這個個體也是做不到的。解鈴還須係鈴,這個骸骨是誕生他的巢穴,那也可以借用這個徹底摧毀乃至於威脅他。

“注意你的選擇,不知名、執著於未知領域的強者,你的錯誤可能會釀成大禍。”

澤爾裏奇義正言辭的說著最後交代的話。

居然是預言——八意永琳啞然,她沒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他人預言了宿命的這一天。但她並沒有在意,那個大妖怪也僅僅是個大妖怪,根本什麽都做不到……就算殺了他也不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任何的負麵影響,所以完全不需要擔心。更何況,能預言自己宿命的人,還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隻不過一個人類老者,他是做不到用宿命來決定八意永琳命運的。

沒有留在這裏的意義了,八意永琳看都沒有看克林一眼,就離開了這裏——帶著這個骸骨一起離開的。而看著月之賢者的離去,寶石翁也沒有什麽異樣,繼續坐在那裏,跟他進來以前那樣。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

就算發生災禍,也不可能影響到他。因為那是,未來的事情了。

當走出時鍾塔的範圍以後,八意永琳揭下了這層人皮,露出了月之賢者真正的容貌。在開始用其他人外貌的時候的確有些新鮮感,可還是自己本來的身體方便一些。

那顆人頭骨,被染成黝黑色的骷髏頭骨在八意永琳的手中閃閃發亮,不屬於這個星球的材質讓月之賢者少有的產生了將其煉化的興趣。或許,手中的這個骷髏,是唯一可以將名為秦恩實際上是來自於異界的怪物給徹底抹殺掉的專用神器素材吧?

現在還不清楚,這要等將其煉化掉以後才能明白。而在此之前,就再也沒有永琳的事情了。所謂公主殿下的監視也不是那麽重要了,因為隻要那個男人能被瞬殺,也沒有將其看成能威脅自己與公主殿下的可能性敵人了。

已經有了交代,月之賢者沒有興趣跟在遙遠極東之地的大妖怪們見麵的興趣,在黑暗當中蓄力的蝮蛇與埋伏起來的豹子才是最有殺傷力的。

紅美鈴與芙蘭朵露感覺到了突然出現在庭院當中的氣息——氣息的主人並沒有任何掩飾的意圖,反而釋放出了氣息,仿佛在說:“趕快出來吧。”的意思。

對這樣自信的人,若是隨隨便便的在黑暗的角落裏自作聰明的藏著也不過是在激怒對方罷了。聰明人會直接的走出來的……尤其是那稍微被泄露出來的氣息,就瞬間給了少女們重壓。

跟秦恩一樣,走出來的時候,芙蘭朵露也好,紅美鈴也好都被少女所震懾到了,服裝上與氣質上的雙重變故讓她們有點接受不能,並且仔細一點就感受到了周圍被下了一層淡淡的結界。不是以囚禁與完全隔離為目的,隻是單純希望周圍人不會受到**影響的溫柔小法術。

“二小姐,若是有什麽不妙的,你就趕快走,我來拖住她。”

就算做好了正麵交談對答的準備,美鈴也沒有完全相信對方有什麽好意,她也不知道這個站在庭院當中的少女對她們持有的不過是非常通俗的好奇之心罷了。

“拖住朕?”但瞬間,那名少女就出現在了美鈴的麵前,因為身高的差距,不過到了美鈴脖子附近,還是少女那寒冰般的呼吸才讓美鈴理解了這瞬間的異樣是怎麽回事。

少女無視了瞪著自己的芙蘭朵露與驚駭的紅美鈴,吸氣般的在美鈴的胸口附近嗅了嗅。

“沒有躍龍門的鯉魚就想拖住朕嗎?”

失禮的哼哼聲被美鈴聽了進去,一下子就讓她的麵色變的慘白,跟咲夜相處了許久都沒有告訴的真相輕而易舉的被這個初次見麵的少女給洞穿。

“就算是躍龍,你又能有幾爪?”淡淡的嘲笑,對紅美鈴才能的否定。

很想反駁,可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任何話不說,豆大的汗水也滴落在地上。沒有反駁的可能性,妖怪的預感在告訴她,眼前這個少女是最有資格評價龍之人。

“黃河三尺鯉,本在孟津居,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沒有化龍對你來說也是一種幸運,否則你恐怕將會成為修仙之人或者妄圖不老不死的暴君的食材吧?”

“難道,你躍過了龍門?”

嗓子有些沙啞,那是曾經紅美鈴使勁都做不到的層次,在今日遇到的時候,難免有一點期待。

“莫要用俗物的變化來形容朕,貧乏的語言與低俗的見知,是永遠無法理解朕的存在的。”

高傲到目中無人的發言,美鈴被噎的啞口無言,但隨後也是一種機警,無事不登三寶殿……雖然不太明白現在的紅魔館有什麽能吸引自稱為朕、可能跟龍有關的少女,但是美鈴覺得警戒一點也不是壞事,縱然愚蠢……可也比什麽都不做無知的死掉好。

“不錯的緊張氣氛,以你這樣的身份的人麵對朕的時候,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而不是像那個笨蛋妖怪賢者與奇怪的年輕大妖怪那樣,少女嘀咕的自語讓少女們聽到了點內容,可卻沒辦法聽清楚是什麽。

然後,龍少女猛的抬起頭!那雙目緊盯著芙蘭朵露!被緊閉了快五百年的少女何時在理智的時候麵對過這樣的事情,缺乏經驗的她直接被驚的跳了起來,雙眼的顏色瞬間改變……變成了能破壞萬物的顏色。

“啊!!!”

但在見到龍少女的一瞬間,芙蘭朵露的雙眼就被赤紅色所塗滿,血液不停的從眼眶當中噴出,自不量力的去看一個異常生物的死,隻會讓自己喪失雙目。

隻是用魔眼看了一眼就變成了這樣。

碰,腦袋裏發出爆炸般的聲音,芙蘭朵露向後倒去,美鈴慌張的去攙扶,翻開二小姐眼皮的時候發現眼睛早就沒有紅白之分,全都是被毀掉的顏色,一眼就達到了負荷,更別說看死點了。

“小孩子總是那麽不知死活去挑戰一個成人的理智”

批評一般的語氣。

“但朕饒恕你們,在朕心情不錯的麵子上,就不奪走你們的生命了。”

最強者的寬恕改變了一切,像是時間倒流一樣,芙蘭朵露重新恢複了直覺,並且眼睛也恢複如初。

“可朕的仁慈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而記憶沒有抹除掉,所以猛的翻過身準備繼續與其對峙的時候,卻被少女所喝止。芙蘭朵露也明白了,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的少女,並沒有敵意,實際上來到這裏也不過是一次意外當中的意外罷了。

各自都無言對視了一段時間,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些什麽。

“你想對我們做什麽?”最後是稚嫩年輕的二小姐,主動打開了這不妙的沉默。

龍少女稍微皺了下眉頭。

但這舉止並非是對芙蘭朵露詢問所產生的不滿而是一種另外層次的上麵的,她從現在的芙蘭朵露身上——她的視線此時此刻是看著她翅膀的。

她從那裏感覺到了另外一個生命體的存在。

不過她並沒有打破這個問題,也沒有講出來這個事情,這些事情是要她自己解決的。

自稱為朕,被美鈴懷疑為龍的少女彈指將兩道金光分別的射入了芙蘭朵露與紅美鈴的身體當中,本來以為這會是讓自己重創的攻擊——可實際上並非如此。

體力、魔力、妖力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本來需要養一段時間的疲憊與內傷都被少女彈指間用來源於她體內的力量給直接治愈好。

力量捏拿的正好,沒有任何排斥反應,無論是救人還是殺人,對她來說都是瞬間。

“這算是朕闖入民宅後的賠償。”

在留下這句後後,少女從正門走了出去……淡淡的金罩也籠罩在她的身上,本來誇張的氣息也變的平凡普通,達成了一種偽裝。而美鈴與芙蘭朵露就是默默的看著少女的離開……

她已經對這裏沒有任何興趣了,芙蘭朵露等人的存在引起不了她一點興趣。

“她究竟是來幹什麽的啊。”

“……唔,二小姐就算您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紅魔館的少女無言,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強大、奇怪的女人。

美鈴也不禁嘀咕著,難道強大的人都是一些性情古怪的家夥嗎?

而出手幫助了紅魔館少女們的龍少女卻麵色平靜的走在凡間,因為進行了一些小手段的保護,所以氣息都變的很普通了,沒有人因此感覺到異常。

走在人間之裏的道路上心情也隨之冷卻了起來,因為某個大妖怪三言兩語稍微激起的積極性也變的淡了一點,又恢複了那旁觀視角。

很難說是什麽有道理的話,可也不能隨便否定。

“…………”

她很快就被周圍人類異樣所吸引了,難道是因為沒有做好隱匿嗎?

很快少女就不這麽認為了,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剛剛告別沒有多久的人。

“真是,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