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文都滿臉正色,夫人搖頭:“難道,你和小三也這麽認為?”

“是。”

“我隻是因為累了,想休息休息,所以才搬到陪都來,遠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情脈絡權力紛爭。你現在來了,豈不是把我的清淨打破,讓我搬到陪都的意義全部消失?”

“大嫂,您這樣說不過是……”

還沒等楚文都把話說完,隻聽得門房大聲宣號:“丞相郭奇士遣禮司司輔郭垣求見!”

夫人狠狠一指楚文都,道:“你看看!你說我是見還是不見!”

楚文都的臉上驟然泛起屍山血海,一拍桌子,起身道:“大嫂不必擔心,小弟自當為大嫂解憂!”說罷,轉身欲走。

“回來!”夫人歎氣道:“小六,你是帶了幾十萬大軍的將軍啊,怎麽這點道理都不懂!你想擋人,憑什麽?”

“憑我,楚文都!”

“回來!你們這哥幾個,怎麽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夫人起身問道,“你楚文都現在是什麽身份?”

楚文都當然知道夫人所指,但依然強勢:“我沒有身份,賦閑在家一匹夫。我隻憑,在我麵前,他連站立的膽量都沒有!大嫂若是需要門神,我楚文都從此晝夜在門前為府上守門!”

“跪下!”

夫人怒喝,楚文都聞言毫無二話,直接跪在地麵,大塊石磚鋪就的地麵,兩個淺坑出現。

“你怎麽還是這麽擰!說不聽了?讀的書都讀到哪裏去了!他們既然敢逼你辭官回家,難道還不敢駁了你那點臉麵餘威?”

“大嫂,男人的威風是打出來的,不是別人給的。”楚文都的語氣異常平靜。可夫人卻知道,這種讀書人,越平靜,越是真正發狠的時候!

“好啊,一口一個大嫂地叫著,還不是在我麵前耍威風?你也想對我動手?”

楚文都低下頭來,一聲不敢吭。

王三躲在遠處,偷偷地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正是感歎。這楚文都倒是個真有擔當的漢子,有所敬畏才會有所無畏。而夫人,看似耍了家庭婦女尋常夫人那一套,實際上針對楚文都對待自己的態度,潛意識身份做了多次轉變,這才始終拿捏得住楚文都的全部行動。聰明的女人,這就是典範!

好死不死地,王三下意識地發出“嘖嘖”地一聲。

“好啊!王三!你這個負心漢!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王三弓起的身子如同崩開的彈簧,驀地飛退一大步,齜牙咧嘴小心翼翼地道:“噓!小姐,小點聲!”

楊海若伸手拎起王三的耳朵,卻聽到轉角牆後傳來夫人的聲音:“小海,快去門口招呼郭大人偏廳就坐,我稍後才能到。”

“知道了,娘!”楊海若大聲應著,手上卻不鬆,一擰,一提,王三便感受到了二位少爺每日都感受得到的那種痛苦。

可是又不敢叫。這便是報應。

“小姐,門口門口,不能因為我耽誤正事啊!”王三能控製得了自己的音量,卻控製不了自己的音調。說這話,完全沒了人聲。

“正事?”楊海若拉著王三的耳朵,大步流星往外走,一邊道,“什麽是正事?女孩子的終身大事就是最正的正事!你到底要欺負多多到什麽時候!”

“小姐,不是我欺負她,是……”

楊海若用力把王三甩到前麵,冷冷地問道:“不是你欺負她,那是什麽?”

王三悲傷地看了雲多多一眼,而雲多多卻迅速把頭轉向一邊。

“是她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的,我想挽回,可是她不願意啊!小姐,你一定要幫幫我,多多現在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小姐,求求你了,幫幫我吧!”滿臉委屈,盡顯苦情。

楊海若厭惡地道:“看你這個沒出息的樣子!事情都是你做的,你有什麽不敢承認?”

王三求道:“小姐,我真的什麽也沒幹,我真的求你了,幫我勸勸多多吧,隻要她不生氣,我做什麽都行!”

“哦?”楊海若挑眉,就這樣挑釁地看著王三,頭也不轉,對著王三道:“多多,你原諒他嗎?”

“我不認識他。”

楊海若大笑著拍巴掌:“看到沒有!我已經幫你了哦!她親口說的不認識你,以後你少幹擾多多!聽見沒有!”

尼瑪,這就是所謂的閨蜜,所謂的對多多好?前後論調完全不一致,這是來挑撥離間加找茬的!

王三哀求道:“小姐,求你幫我說說吧,我以後一定對多多好,她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她有什麽要求我都滿足她,這還不行嗎?我起誓!起誓!小姐,求你了!”

“嘖嘖嘖~”楊海若挽著雲多多的胳膊愈發用力,完全貼在一起,看著王三無盡地玩味。嘖了好半天,轉頭對雲多多道:“你看這個人,還算是個男人嗎?骨氣在哪?出息在哪?果然,這種人根本不能認識啊!”

任王三早就知道閨蜜互坑才是最狠,可他也萬萬沒想到楊海若能做絕成這樣!閨蜜之間的撮合,多數都是鼓吹條件差的男人,方便取樂和自我抬高。那些條件優於女方的情況,多數則是任其發展不做幹預的態度。搶奪的也有,可是哪裏見過楊海若這樣直接挑事的主?

“小姐,您幫幫我吧,我什麽都能為她做,捶背洗衣我也做得,驅趕蚊蟲我也……”

王三這句話,便是看到了二女頭頂出現了一隻蟲子,便用了驅趕蚊蟲這個詞。

可是,那好像不是蚊蟲啊!是蜘蛛?

他們三人正處於跨院中央,距離周邊牆壁至少五米。怎麽可能有蜘蛛?

而且那蜘蛛正直直地從上方落下!

王三謙卑哀傷下作的表情盡數全收,變臉一般地極盡嚴肅,沉聲道:“都別動!”

這變臉太快,快到楊海若根本反應不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可是,她根本不需要,也不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她隻知道,這種情緒的驟然變化,是對自己極大的不敬!